谢无舟:“我已经很让着她了。”
浮云:“我相信你啦,但是如果你惹小溪不开心了,我是会把她抱回我房间的哦!”
她说着,转身朝屋外走去,步履轻盈,似是心情不错。
下一秒,鹿临溪感受到了来自谢无舟的目光。
鹿临溪:“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谢无舟食指点了点桌上的糕点:“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鹿临溪:“你真要喂我啊?”
谢无舟:“……”
鹿临溪:“晚点吧,刚吃完饭没多久,现在也不饿。”
谢无舟:“好。”
鹿临溪望着桌上的茶壶看了一会儿,忽然迈着小碎步跑到桌边,蹬着凳子跳上了桌,歪着脑袋对谢无舟说道:“但是我渴了。”
于是她得到了一碗茶水。
她低头望着茶水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抬眼问了一句:“我去揭发虞梦枝,你能帮我说几句话吗?”
谢无舟:“你觉得呢?”
鹿临溪:“应该是不能的。”
大鹅叹了一声,埋头喝起了茶。
喝完茶后,她趴在了桌上。
因为暂时不想再动脑子了,所以干脆放空大脑,望着谢无舟看了一会儿。
这家伙确实生得好看,不说话的时候尤其赏心悦目。
只是以后这样安安静静相处的机会应该不会有了……
她看着看着,忽见谢无舟默不作声地坐到了窗边。
怎么跑了呢?不会又不好意思了吧?
那一瞬的猜测,让大鹅心念一动,拍拍翅膀飞上窗沿,半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用自己白白胖胖的身子挡住了小半个窗口。
她回过头去,对谢无舟问了一句:“会挡着你视线吗?”
谢无舟:“有点。”
鹿临溪:“哦!”
大鹅应着,扭头不再看身后之人。
挡着她也不会挪位置的,因为她就是存心这样做的。
她非但没有挪上一分一毫,还高仰着脖颈,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向了夜空。
她没有去看谢无舟此时此刻是何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天边的月亮。
她想,她是太久没有静下心来去看看周围的一切了。
玉山的风景明明超好的。
这里可是仙人造下的景观,是隐匿于人间的仙山。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全身心都放在一些难以改变的事情上了呢?
就像这样,坐在窗边,看看月亮不好吗?
看着看着,大鹅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原来就算住在山顶,看到的月亮也不会变得大一点。”
其实这也是一句废话,人类即使爬上高山,也不过离月亮近了几千米。
这点距离,比起地月间距而言简直微乎其微,不会变大才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科学,在这种玄幻世界里做不做准。
谢无舟:“在天界看呢?”
鹿临溪:“……”
这孔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又不是“本地人”,怎么可能知道天界看月亮会不会更大啊!
谢无舟曾是神族,他肯定见过天界的月亮,这可不好胡扯过去啊。
这个世界是有嫦娥的吧,有嫦娥就有月宫吧,有月宫那月亮就不会离天界太远吧……
那就赌一下吧!
鹿临溪:“在天界看月亮的话,会比人间大上不少呢。”
话音落时,她有些止不住地心虚,生怕会听见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顺带搭配上一句玩味的反问。
然而身后之人只是沉默了挺久,而后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都忘了。”
鹿临溪不自觉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出她所料,大部分时候,她都无法从那双幽寒的眸子里读懂谢无舟的情绪。
可有那么一瞬,她就是觉得,谢无舟的话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感伤。
也许是一种错觉吧,其实真正感伤的人不是这篇文的大反派,只是她这只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的鹅。
人就是这样的,容易触景伤情,连带着看什么都带点儿悲凉的滤镜。
那个晚上,她好像望着月亮发了很久的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无舟起身走回桌边,把浮云送来的糕点拿了过来。
鹿临溪听见动静时还小小愣了一下,见那掰开的糕点被送到了自己面前,还是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小点心,困意也就一点点涌了上来。
她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扭头把嘴插进了身后的翅膀,两眼一闭,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似有人把她抱回了地面。
窗户被关上了,拦下了夜里微凉的山风。
大鹅睡了一个好觉。
那些白日里让她头大的东西难得没来梦里找她。
一觉醒来,她将脖子向上用力伸展了起来,站起身来跳着抖了抖翅膀,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外头天光正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经过一晚的休眠,她已经做好了被谢无舟算计的准备!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现在她要奔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了!
鹿临溪如此想着,精神饱满地跑出了客房。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看见沈遗墨坐在竹舍的台阶上,拿着一把小刻刀,正在刻着什么。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不都要急着把大家的早饭做好,然后随便扒拉几口,就得赶去忙活大会事宜了吗?
鹿临溪:“你今天看上去挺悠闲啊!”
“昨日不小心让师尊发现了我手臂上的伤势,虽然已经不怎么影响行动了,师尊还是希望我好好休息几日。”沈遗墨说着,轻叹了一声,“还好,师尊只看见了一处伤口,不然大会比试都不一定允许我去了。”
鹿临溪:“你是该好好休息的。”
仙盟大会那一日,有你要拼命的地方。
大鹅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背着翅膀走上前去,伸长脖子朝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是在弄什么呢?”
沈遗墨:“浮云问我,花状的糕点是怎么做的。”
鹿临溪:“模具啊?你还会使刻刀呢?”
“会一点,手有点生了,试试看吧。”沈遗墨浅笑着说道,“小时候贪玩,逼着师尊教过我,后来师叔伯不准我玩,就把东西都收走了。”
可怜的孩子。
大鹅伸出翅膀,拍了拍沈遗墨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没事哦,长大了,没人能没收你的东西了!”
末了,四下望了一圈:“浮云呢?不会这么早就去见你师娘了吧?”
“她在屋里修炼。”沈遗墨说道。
“谢啦!”大鹅说着,转身朝浮云屋里跑去。
听见屋门被人推开,浮云第一时间睁开了眼,一看是鹿临溪朝自己跑了过来,眼里一下有了笑意。
她从床上站起身来,两步迎到大鹅面前,蹲下身来摸了摸大鹅的脑袋。
浮云:“早啊,小溪!”
鹿临溪:“早!”
浮云:“你今天醒好早啊,是饿了吗?”
鹿临溪:“有一点吧?”
起得早,其实是因为睡得早。
浮云下意识看了看窗外:“走,我们去问问,今早有什么好吃的!”
她说着,起身朝屋外走去。
鹿临溪张了张嘴,一肚子想说的话暂时噎在了喉头。
罢了,先吃再说!
就这样,大鹅跟在浮云身后出了房间,又看着浮云与沈遗墨二人一同进了厨房。
她一只鹅除了挡路帮不上半点忙,干脆飞到了院内的石桌上,吹着晨风放空起了自己的大脑。
谢无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一旁。
鹿临溪回头看了一眼,眼底不由闪过些许诧异。
倒是很少看见这家伙饭点那么积极啊。
鹿临溪:“哟,啥情况呢?您吃饭不都需要我们特意去请的吗?”
谢无舟:“有吗?”
鹿临溪:“有呀。”
谢无舟:“那就有吧。”
行吧,这话接不下去了。
这反派一向如此刀枪不入,有心思阴阳怪气他,还不如安安静静吹吹风呢。
大鹅这般想着,扭着脖子看向了别处,不再搭理身后之人。
一顿早饭过后,鹿临溪便一直跟在了浮云身后。
奈何她一直没能等到和浮云独处的机会。
浮云先是帮忙收拾了碗筷,再是蹲在沈遗墨身旁围观了许久的模具雕刻。
好不容易沈遗墨不刻手里那小玩意儿了,起身的瞬间却看着浮云问了一句:“难得休息,好几日没有教你认字了,你今日想学吗?”
浮云现在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抗拒识字的呆头鹅了。
自从认识的字变多了,她每次看到街边商铺的招牌,又或是高阁城楼的匾额,都会努力辨认一下上面的字。
要是刚好认识,她便会十分开心。
正因如此,她在听见沈遗墨要教她认字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快,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浮云的脚步很是轻快,但是身后的大鹅则不一样了。
大鹅一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奈何眼前这两个搞暧昧的年轻男女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根本看不见她这只一直跟在他们脚边的大鹅。
大鹅悲伤了,大鹅识趣止步于书房门口,一脸孤单地坐到了地上。
谢无舟难得不在屋里坐着,而是靠站在了客房门边,一脸悠闲地望着书房外叉着两只脚掌坐在地上的大鹅。
鹿临溪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一时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有资格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他太清楚揭发虞梦枝这件事,对一只怎么看都不应该知道这种真相的大鹅来说有多难开口了!
他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果不其然,她只是瞪了他一眼,他的嘴角便扬起了一丝笑意。
鹿临溪心情复杂地朝书房内看了一眼。
这两人总是都要知道真相的,要是一直黏在一起,要不也别逐个击破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她本来想要放弃思考了,结果最后还是需要保持思考。
浮云挺喜欢虞梦枝的,沈遗墨也一定很尊敬自己这位温柔的师娘。
如今她人证物证样样没有,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没有撒谎呢?
这话说完,怕不是要掉好感啊?
鹿临溪想到此处,下意识把好感度拉出来看了一下。
浮云:3066
沈遗墨:122
谢无舟:1471
怪事,最近这反派的好感怎么涨得那么快……
算了,这不是重点。
沈遗墨这个122的好感——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少下降空间啊。
既然没有下降空间了,干脆也别在意了,直接冲进去开门见山?
就算不被相信,也不用太伤心,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十分离谱,没人愿意相信也是正常的嘛!
鹿临溪用力咬了咬牙,于心底给自己加了个油。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迈着坚定地步伐走进了书房。
她站定于距两人一米远的地方,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
那一瞬,两人一鹅对上了目光,一方茫然,一方坚定。
“我有话想和你们说!”大鹅大声喊道。
“什么话啊?”浮云眼底满是好奇。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许会让你们很难相信,但是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绝对没有骗你们分毫!”鹿临溪说着,有些紧张地吸了口长气,将目光望向了沈遗墨,“沈遗墨,你知不知道,你的师娘其实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蝶妖?”
那一刻,沈遗墨的眼底不由闪过了一丝茫然。
这反应一看就是不知道了。
其实原文里的沈遗墨也是对此一无所知的。
温祝余太怕失去虞梦枝了,所以哪怕知道沈遗墨和他年轻时很像,心中对妖族并无偏见,也仍旧不曾告诉过沈遗墨真相。
“原来你不知道啊?”浮云有些惊讶地看着沈遗墨,“夫人待我好,就是因为认出了你为我画的护符,猜出了我是妖族,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那符是师尊教我画的,但我从来不知师娘竟是妖族,师尊他……他从未与我提及过哪怕一次……”
“这不是重点!”大鹅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书桌上。
浮云眼疾手快,在大鹅快要飞落到桌上的前一秒,把砚台从大鹅的落脚点推到了书桌角落。
下一秒,只见大鹅于桌上站稳身子,一脸认真地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三十年前,你们玄云门的前任掌门曾经杀了一只小蝶妖,而那只小蝶妖,恰好就是你师娘虞梦枝在这世间唯一的妹妹。”鹿临溪的语气无比认真,“当年你师尊是玄云门中风头最盛的弟子,虞梦枝为了复仇刻意接近于他,先是与他结为夫妻,借他庇护暗中杀死了前任掌门,后又潜伏于门中二十七年,避过无数耳目,在玉山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杀阵!”
“这个杀阵会把所有人都困入一场噩梦,人们会在心底最深的恐惧中往复沉沦,直到魂飞魄散!”她说着,换了口气,继续道,“如今杀阵已成,她会在五日后的仙盟大会上催动阵法,一举灭掉前来赴会的仙门中人!”
沈遗墨:“你在胡说什么!这绝不可能!”
鹿临溪:“在你急着否认我以前,最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我到底有没有必要编这种离谱的谎言来骗你们!”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看见沈遗墨的眼底明显有了几分怒意。
其实她完全理解他的愤怒。
无论换做是谁,都很难相信一位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更何况那位长辈明明那么温柔,那么需要旁人保护——她怎么可能带着仇恨潜伏多年,只为一举屠尽仙门中人呢?
别说沈遗墨了,就连一旁的浮云都忍不住摇了摇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夫人那么温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浮云说着,不禁皱眉问道,“小溪,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浮云话到此处,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大鹅的眼睛,认真问道:“小溪,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是谢无舟告诉你的吗?”
沈遗墨闻言,一时眉头紧锁,似在思虑着什么。
鹿临溪:“……”
天地良心,谢无舟可没和她说那么详细,这一切都是她从小说里看到的。
然而可悲可叹的是,这种听上去就十分离谱的事情,从一只鹅的嘴里说出来只能是胡说八道、绝无可能。
但从谢无舟的嘴里说出来,大家就都愿意冷静下来思考一下了呢。
可谢无舟是不会帮她说话的,就算她此时此刻点头了,那家伙也八成会装傻充愣让她百口莫辩的……
鹿临溪想到此处,止不住有些垂头丧气。
她耷拉着脑袋,重重叹了一声,刚想开口否认,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谢无舟的声音。
他说:“是我告诉她的。”
有那么一瞬,鹿临溪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
然而这样的怀疑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回神之时,她一下仰起头来,底气十足地说了一句:“没错没错!他这几天睡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下一秒,她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谢无舟的目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后脑勺好像被这道目光看得痒痒的。
她想,如果自己此刻回过头去,大概是有幸能从谢无舟那古井无波的眼底看见两个字儿的。
——鄙视。
大鹅最终没有回头看那一眼,因为书房内的气氛已经僵硬到了极点。
一只修为低微的大鹅就算说得再多,也是可以当做胡言乱语来听的——不愿面对真相的人可以本能的,毫无心理负担的选择忽视这样的声音。
可谢无舟不一样,无论是在云县,还是在陆城,他都是那个默不作声的破局之人。
他说的话,就算再过离奇,也让人难以忽视。
浮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夫人她人很好的,她……”
谢无舟:“不会错。”
浮云:“……你有什么证据吗?”
谢无舟:“没有。”
好家伙,这大反派出来说话,竟也不带点儿证据的?
他不是挺厉害的吗,就不能从地底下整点儿蝶卵出来,让大家一起来分辨分辨吗?
不对,他是要看血流成河的,把蝶卵弄出来没准会破坏阵法,那样他就看不到血流成河了。
也不对,他说过不打算帮虞梦枝了,虞梦枝没他相帮,根本无法催动阵法。
此时此刻,他甚至还在帮她揭发虞梦枝!
谢无舟到底想做什么啊,她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难道说,他就算不帮虞梦枝,也一样有办法催动那个阵法。而这一次的揭发,就是那个办法的前置条件?
所以,此刻这怎么看都像在做好人好事的行为,其实也是谢无舟“算计”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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