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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女官(金阿淼)


“听听,连朕都敢威胁嘲讽,都是你给惯的!”
胤禛趔趄了下,老爷子还真没少使劲儿。
他干脆顺着力道起身,甩开袍子跪地请罪。
“是儿子的错……额娘她有今日所为,也怪儿子不够孝顺,确实跟岁宁无关,儿子该罚!”
耿舒宁挪着小碎步,可怜兮兮跪在胤禛身后,场面话比懋嫔和熹嫔还敞亮。
“太上皇还是罚我吧,就当是我的错,怪我太优秀,挡了旁人的路,辜负了老祖宗和您的教导,岁宁愿意受罚!”
康熙:“……”这丫头的不要脸跟谁学的?
他懒得听这俩人在这儿腻歪,摆摆手。
“行了,朕也累了,乌雅氏是咎由自取,朕看走了眼,没瞧出她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她那里朕自有处置。”
他淡淡睨耿舒宁一眼,“今儿个你若是交代清楚,往后的事儿,朕也就不管了。”
“若你以为凭你那点子手段,就能将朕和老四算计进去,老四怎么想朕不管,大清留不下你。”
胤禛回头看耿舒宁,“你来说,还是朕来说?”
耿舒宁明白,蓝盆友这是催她坦白交代。
她信任胤禛都经历了特别困难的一段矛盾时期,却并不信任康熙会心慈手软。
心下紧着计较片刻,她组织着语言,把那条黑色巨龙出现的原理说了。
康熙听得起了兴致。
他本人对数理化非常感兴趣,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些洋大臣在宫里。
对于化学这一块,他也了解不少,不过多是跟制药有关,还在畅春园里办了实验室,时不时就会过去瞧一瞧。
耿舒宁说的这个化学反应,他没听过。
他感兴趣地问,“这是你从梦里得知的?是哪个国家研究出来的?”
耿舒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梦里那些事儿,岁宁也不是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只知道有人用这种黑色巨龙来吓唬人。”
康熙又问:“那微风和蜡烛熄灭又是怎么说?”
耿舒宁干脆道:“哪儿有什么微风,不过是气体放出来时候的气流罢了。”
“将小苏打和醋掺和在一起,生成二氧化碳气体,可存入竹筒中。”
康熙和胤禛立马反应过来,她说的竹筒,是盛放檀香火烛的器具,在安佑宫里最多的就是这东西。
“竹筒盖上绑好绳子,需要用的时候轻轻一拉,竹筒盖子打开,气体自然会叫蜡烛熄灭。”
那些竹筒都是横着放的,盖子一打开,二氧化碳下沉,掀起微弱的气流,蜡烛没了氧气,就会熄灭。
康熙对光合作用倒是知道点,却不知道二氧化碳竟还能这么用。
他从靠枕上支起身子,兴致越来越高,继续发问。
“起来说话,那两行字又是怎么回事?”
胤禛起身,下意识伸手将耿舒宁拽起来。
梁九功和苏培盛亲自守着门,殿内没人伺候,他用脚勾了个圆凳过来,叫耿舒宁坐。
康熙唇角抽了抽,着实没眼看,偏过头喝了口茶,不聋不哑不作家翁。
耿舒宁坐下,避开佟家曾经出现血字的原理,组织语言慢慢解释。
“佛像上的金字用的是蒜汁和葱液混合物,掺了一点点枸橼除味儿。”
“只要在火上加热,就会出现姜黄色字体,因为是在金佛上,所以才会显得金光灿灿的。”
胤禛挑眉,“是殿内燃的香,叫字体出现?”
耿舒宁摇头,“不是,香炉那么远,要是上香的温度够,岂不是人人上香都会出现神迹。”
康熙不解,“鄂伦岱仔细搜查过,那时候佛像周围无人……”
见耿舒宁摸了摸鼻子,讪讪笑着不说话,爷俩脑子都好使,瞬间就想明白了。
胤禛抢在老爷子前头拍桌子,低斥,“你简直放肆!连佛像内部都敢动心思,还敢点火,若冲撞了神佛和先祖,回头朕饶不了你!”
耿舒宁小鸡啄米般乖巧,“我错了,得到太后要就着千秋节的阵仗闹事,一个不小心连国祚都会受影响,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叫人躲在佛像里……往后再不敢了。”
康熙冷眼瞧这俩混账当他面儿唱戏,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刻薄话。
“朕是手脚坏了,不是脑子坏了,这骗鬼的话,等你们到了地底下有的是时候慢慢说!”
耿舒宁心里偷偷呸了声,要不是康师傅眼瞎心盲,先叫女人给糊弄住,有了今日这出闹剧,她至于骗鬼么?
当初宠幸太后,叫她生出野望的时候,怎么不说脑子好使?
康熙打断耿舒宁的腹诽,“香又是如何断的?你在香上做了手脚?”
耿舒宁眼神闪了闪,“香是特制的,里面以铁屑封口做成两段,再包裹香料制成,香炉正前方正好对着佛像,只要拿块磁铁……”
粗看香的端口不规则,要是看得仔细,中间的一小部分还是很平整的。
所以熹嫔将香拔出来仔细验看的时候,殿内的所有烛火才会一起熄灭,免得叫她看出破绽。
“就这,你刚才还敢梗着脖子跟朕叫嚣?”康熙没好气地冲耿舒宁冷笑,“朕还当你脖子比旁人硬呢。”
耿舒宁无辜极了,“那兵不厌诈的手段,也是您在行宫教岁宁的……”
当初这老爷子叫李德全送头面给她,可不是好意。
康熙:“……”
他做了一辈子皇帝,就没跟女人服过软,这会子也不会叫耿舒宁噎住。
“又是无字天书,又是装神弄鬼,你可别告诉朕,这是你得知乌雅氏所为后准备好的应对手段!”
“浇了烈酒的火盆,竟一点酒味儿都闻不出来,你难道要说,这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康熙眼神嘲讽看了眼胤禛,“准备了这么久,朕猜,不只是安佑宫有所准备吧?”
千秋节也不是没在宫里办过。
胤禛看耿舒宁的眼神也微微发凉,如果不是这小混账病了一个月,他早带着人来园子里了。
一个月时间,足够她在宫里也安顿好,免得太后突然要回宫,或者有什么意外。
太后都没叫他生怒,这会子偏酿出些火来,敢拿自个儿的身子骨来周全算计,简直是欠收拾!
耿舒宁头皮发麻,她心知自己肯定算不过老姜,所倚仗的不过是巨人肩膀而已。
果不其然,回话再小心翼翼,也没能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思。
无奈她只能跪地请罪,全交代了,顺带给蓝盆友顺顺毛。
“我是心疼万岁爷,就没有这么当娘的!若是太后真有半分慈母心肠,全作个提防手段。”
“可陛下您也清楚,太后一直将我当作眼中钉,虽不知为什么,明明太后一开始还挺喜欢我……这些也不提了,我要被泼了脏水,皇上的威严也会大损,于公于私我都不后悔先小人后君子。”
胤禛压下火气,再次起身,跪在耿舒宁身侧,抬起头看着康熙。
“皇阿玛恕罪,岁宁所为也是在儿子的默许之下,否则她决计办不成。”
“自打您把江山交给我,我就清楚,这并非额娘所期,她想要看到龙椅上坐着的人……不是我。”
“儿子日夜煎熬,反复思量,宁愿背负不孝之名,直到把江山好好交到下一任皇帝的手中,那时朕愿仿效皇父,禅位后再向额娘赔罪。”
康熙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也是朕的错,朕当初答应过她会给十四个好前程,只是四十二年后也没了机会,大概就是这样,叫她落下了心病吧……”
太后年轻时候非常善解人意,能做到这一点,心思之细腻可想而知,这样的性子容易多想。
耿舒宁闻言,恍然大悟。
康熙承诺允禵前程,自不可能是皇位,当时太子还在呢,老爷子就没考虑过别的儿子。
但太后不这么想,尤其在大儿子登上皇位后。
不管正史还是在这个时空,她都接受不了这一点。
不过正史上她年纪比现在大许多,折腾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折腾死了,也确实叫四大爷背负了骂名。
康熙收回思绪,“都起来吧,鬼神之说到底事关重大,今日这事儿别再叫旁人知道。”
他淡淡看耿舒宁一眼,“仅此一次,朕饶了你。”
“若再有下回,你耿氏全族就都去宁古塔过一辈子,朕活着死了这旨意都算数,你记住了!”
“是,岁宁记下了。”耿舒宁也没想再折腾同样的阵仗出来,就这一回就把她和九卫折腾得够呛。
胤禛迟疑片刻,不想问,却还是不得不问——
“皇阿玛,额娘那里……您打算如何处置?”
康熙沉吟着刚要说话,门外就响起了喧闹动静。
梁九功敲了敲门,在门口小声道:“主子,皇上,十四贝勒打伤禁卫军,擅闯圆明园,一路骑马进了园子。”
“眼下……自横刀颈上,求见主子和皇上。”
康熙和胤禛脸色都猛地一沉。
耿舒宁心里哦豁了一声,太后作死,允禵这是……真不想活了?

看到允禵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地进殿,连康熙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姜都惊住了。
怒火都暂时被压下去,康熙探着身子,蹙眉问:“你这是病了?”
今年才叫二十三岁的允禵,在青海磨出的风霜之色且不说,眼角都已经有了皱纹。
再加上面带颓色,身子摇晃不止,看起来说是四十都有人信。
允禵安静跪在地上,喘匀了气候,一点看不出闯园子的莽撞,只声音嘶哑——
“回皇阿玛,儿臣没病,只是在府中反省自己的过错,寝食难安罢了。”
胤禛坐在一旁不说话。
耿舒宁想了想,没往胤禛身后去,走到门口,将苏培盛准备好的茶水端了进来,缓和了下殿内压抑的气氛。
康熙年纪大了,今儿个这一出出没完没了,他面上也现出了疲色,垂着眸子显得格外冷漠。
“那你跟朕说说,抗旨不遵,携兵器入园,强闯御前,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额娘疯了,你也疯了?”
问题是允禵干的这些蠢事,除了抗旨不遵能压下去,其他几桩都是大庭广众下干的,瞒都瞒不住。
抗旨不遵就是最大的罪过!
这些罪名认真计较起来,哪条都是死罪。
如果不处置,那几个不省心的,绝对要闹个沸反盈天……
康熙甚至在心里反问自己,他上辈子是不是欠这娘俩的?
允禵眼眶通红抬起头,打断康熙的思绪,直接了当说明来意。
“儿臣是故意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儿臣自知所为等同谋反,求皇阿玛将儿臣贬为庶人,幽禁皇陵,儿臣愿一生在祖宗陵寝前赎罪!”
他膝行两步上前,仰着头满脸哀求,“只求皇阿玛饶恕额娘的罪过,叫儿臣奉养额娘于皇陵,全了为人子的孝道。”
太后在安佑宫折腾的这一出,明面上看起来是任性,以她的身份康熙和胤禛其实没办法太计较,怕坏了皇家的名声。
可这种以生母血脉威胁做皇帝的儿子,非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事儿,是真稀奇。
为了皇权,也为了震慑臣民,此举康熙绝不会纵容。
否则民间旦有效仿,朝堂也会生出动乱,甚至会有人以此来攻歼皇帝,动摇社稷。
不能明着惩处,不代表就没有手段,在皇家,莫名其妙暴毙的事儿,可不稀奇。
允禵就怕老爷子一怒之下,会叫额娘缠绵病榻,过不了多久就无声无息消失在深宫里。
即便他要保护十四贝勒府的妻妾和子嗣,却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额娘去死,百般愁肠,也只能想出这种法子。
他眼神转向胤禛,暗含着祈求。
四哥看似冷硬,实则是个心软的,家里的三个儿子在四哥手底下,总有活路。
但胤禛想都没想就斥了声荒唐,“皇陵所在之地湿气重,日子也难熬,若叫额娘跟你过去,她的身子骨撑不住。”
“再者,那也是朕的额娘,即便……朕身为人子,也应为母赎过,以你所说,若传出去,叫人怎么看朕!”
允禵心下发苦,不敢硬说自家四哥不顾额娘的生死,还要在意面子,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
他只哀哀解释:“额娘自打中了废后的算计,精神头就一日不如一日,总容易左了心思。”
“若叫额娘继续在宫里待着,说不定还要惹出什么麻烦,那才是真正坏了额娘与四哥的母子情分!”
“去皇陵之前,我会多请一些名医跟随……”
“朕不同意!”胤禛冷着脸站起身。
“你既自己选择要被幽禁,朕不拦着你,可不能叫额娘陪着你受罪,在小汤山附近建一座行宫便是,你陪着额娘好好静养。”
“待得额娘恢复了清明,朕也好以侍疾之功,免了你的罪过。”
虽然胤禛对太后没什么母子情分,允禵任性了些,却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他还是想拉亲弟弟一把。
所以无论如何,明面上他不能跟太后决裂。
大清以孝治国,哪怕是愚孝,私下里都清楚怎么回事儿,不怕再有人钻空子。
若叫太后去皇陵,御史要折腾不说,为君之道的‘仁’字,只怕就跟胤禛再也没关系了。
天底下大部分的有志之士,都不会选择效忠一个冷心冷情的皇帝。
怕允禵钻牛角尖,胤禛重重提醒他,“你在上书房学了那么多,皇阿玛和那些阁老们花费大量的心力栽培你,你就忍心辜负了皇阿玛的慈父心肠,浪费你这身本事吗?”
允禵叫胤禛这话说的眼泪直往下掉,他抱着脑袋哭得不能自已。
“皇兄你不懂,如果我还有起复之日,额娘的心结永远都解除不了。”
他咬咬牙,甚至将太后和他自己遇到高僧的事儿都说了,低着头浑身萧索。
“我现在才慢慢察觉,那高僧说的该是四哥你,是我先前没能参透。”
“额娘强求了‘祯’字给我,成了她心头解不开的结,唯有远离朝堂,与世隔绝,额娘才有清明的机会啊!”
允禵这番话,把胤禛都给说得不知该说什么了,心里的荒谬之感越来越重。
额娘就因为一个只知道读音的‘贞’字,觉得他抢了老十四的前程?
他的名字是皇阿玛起的,‘胤祯’这名字是太后求来的,她到底是如何在信天命的同时,又偏生出人定胜天的野望呢?
他难道不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
见胤禛浑身越来越冷,康熙淡淡扫他一眼,终于理解乌雅氏能疯到这种程度的缘由,竟也有点信起了天命。
四十二年之前,他从没考虑过胤礽之外的儿子会继承他的皇位。
可他也不否认,自己和胤礽之间的矛盾,随着索额图的挑拨和其他几个走上朝堂,变得越来越深。
真到图穷匕见那日,自己愈发老迈,胤礽愈发强盛,威胁皇权,导致朝堂不稳,控制不住的时候康熙知道自己会废太子。
如果胤礽被废,老四依然是他的首选。
不是没有更优秀的儿子。
只是他除鳌拜,平三藩,三征准噶尔后,江山已趋近于稳固。
可八旗子弟的弊病却愈发明显,满汉矛盾始终不减,战乱叫百姓们疲惫不堪,正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老四的性子适合守成。
这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康熙没叫兄弟两个吵起来。
允禵在打仗方面的才能确实不输他这个老子,浪费这才能太可惜了,更可惜了兄弟俩的情分。
他挥挥手,“这件事你们说了不算……”
允禵急促道:“皇阿玛!!”
“朕没想着要乌雅氏的命。”他打断允禵的话,“是去皇陵,还是幽禁行宫,叫她自己选。”
康熙意味深长看胤禛一眼。
允禵可能不明白康熙这么做的意义,胤禛身为皇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等到九洲清晏清静下来,都已经到掌灯时分。
耿舒宁怕胤禛心情不好,跟她计较先斩后奏和故意生病的事儿,乖顺得不得了。
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抄佛经,美其名曰‘自罚自身’,也为冲撞神佛和先祖赎罪。
胤禛从允禵口中得知太多只有太后和允禵知道的真相,心情确实不怎么样,写了半下午的大字。
到了晚膳时候,两个人才坐在一块用膳。
耿舒宁抢先找了比较安全的话题,问胤禛,“老爷子叫太后自个儿选择,是想叫她去行宫,还是想叫她去皇陵啊?”
胤禛淡淡睨她一眼,“你那么聪明,在朕面前都能瞒天过海,你猜?”
耿舒宁赶紧低头喝绿豆汤,思忖片刻,才没事儿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分析。
“应该是想叫太后去行宫吧?”
“十四贝勒的提议作为备用选项,能叫太后有所忌惮,只要她想明白了,往后老老实实,十四贝勒的前程也不会受影响……这样也算是逼她全了今日在安佑宫说的慈母心肠,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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