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掌事女官(金阿淼)


康师父除了是个手段高超的皇帝之外,他的促狭和刻薄,在后世也留下了不少传说呢。
胤禛淡淡给她夹了一筷子素烧鹅,“再猜。”
耿舒宁低下头就着胤禛的筷子啊呜一口吃掉,鼓着脸儿瞪大了眼。
“老爷子想叫太后去皇陵?可这样一来,十四贝勒的前程不就葬送了吗?”
胤禛眉头微挑,“你知道关心老十四,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朕,这会子被你气成什么样儿了。”
耿舒宁:“……我这是在做皇后预备役的功课呢,爷自个儿的弟弟,我一个女官关心得着吗?”
胤禛不置可否,却也跟她分说了康熙的想法。
“额娘去皇陵是去守乌库玛嬷的陵寝,算替老爷子尽孝,也是替允禵承担一半罪责,安佑宫之事不会再有任何人敢明着说。”
“老十四的罪责瞒不住,他被贬去皇陵,一则震慑朝堂,二则免了幽禁之苦。”
幽禁二字不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这是对于谋逆的皇嗣除砍头外最重的惩罚,一家子都要受连累,永远低人一等。
去守皇陵已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不必再贬为庶人,更不会影响十四贝勒府的家眷。
在外人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施恩,也不会影响胤禛的名声。
耿舒宁听得直点头,“我懂我懂,这就叫遮羞布对吧?两人的罪名加在一起,去行宫就是降罪,去皇陵就是以孝补过。”
皇家人真会玩儿,反正只要大面上留不下记载就行了呗?
说完了太后和十四贝勒的事儿,耿舒宁怕他又要小心眼,咬咬牙,凑近胤禛小声讨饶。
“您可比我聪明多了,也该明白我的苦心才对呀!”
“事前您不知道我所为,气一阵儿就过去了,要是叫您提前知道,应或不应都是两难,我哪儿舍得呀!”
“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真的,您看我真诚的眼神,就饶我一次好不好?”
几句娇软话下来,胤禛面色虽没和缓,心窝子里因太后而起的悲凉和憋闷倒是轻了不少。
他轻哼了声,“你且反省着,过几日朕会好好检查你反省的结果!”
耿舒宁:“……”哦,这几天先养精蓄锐,做个好儿子模样出来是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梁九功也把康熙的意思传达到了长春仙馆内。
梁九功对太后很客气,“主子请太后娘娘仔细思量,还叫奴才带句话给太后娘娘。”
“主子说,他给十四贝勒的前程,自十四贝勒六岁可策马,十岁智斗北蒙台吉时就已经定下了,并不在京中,只因当时十四贝勒还小,也怕端和帝多想,才未曾言明。”
直到梁九功离开,太后始终未发一言,也看不出信与不信。
她脑海中始终印刻着那条巨大的恶龙,那狰狞的黑连恨意都遮住了,叫她眸底只剩空洞。
但只过去三日,太后就叫看守的武嬷嬷传了话出来。
她要跟允禵一起去皇陵。
她自来很会忖度康熙的心思,叫武嬷嬷递了个请罪折子至畅春园。
折子里字字句句都是悔意,道往事不可追,覆水亦难收,实在没颜面继续待在圆明园,知道会叫皇上心窝子里那根刺扎得更深。
她愿意一辈子为孝庄皇后守陵。
在此之前,她自请住到十四贝勒府,与孙子孙女告别,尽一尽做玛嬷的责任,也算是安两个儿子的心。
康熙没拒绝,“叫人送太后去十四府上吧,我瞧着十四快把自己折腾病了,在他自己府上,也叫娘俩好好聊聊。”
梁九功问:“可要跟万岁爷说一声?”
康熙摇头,“不必,左右他们娘俩也没什么母子缘,不必再叫老四为难了,他这几日也是煎熬。”
如今的局面,说怪太后,实则也是提前窥探天命才生出了妄念。
怪胤禛不是个会剖白心肠的?他被推来推去也与祖宗礼法有关,已经不知道谁的错更大。
只能说这就是皇家。
就此叫母子兄弟分开,时间久了,说不定还能念点子情分,好歹不至于丢了性命。
人年纪一大心肠就软,康熙又吩咐,叫人将慈宁宫库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叫太后一并带去允禵府上。
如此允禵不在府里,他的家眷也不至于过得太过艰难。
太后并不意外康熙如此吩咐。
她那封请罪折子送上去,就猜到老爷子会圆了她这份体面。
她的东西给胤禛,胤禛不稀罕,她自个儿也膈应。
给允禵的子嗣,也算对得起允禵闯园子的孝心。
直到太后离开圆明园,九洲清晏都一直很安静。
耿舒宁陪着胤禛批折子,自个儿在一旁做封后大典后的计划书。
因为太后一直折腾,先前打仗的功劳已经分封下去了,三宫秀女的封赏还没办呢。
拖了一阵子,耿舒宁干脆吹了吹枕头风,叫胤禛压后一些,叫这封赏当作她封后的三把火之一。
封赏容易,要全面推广新选秀,并且在整个大清都形成良好的影响力,要做的事情不少。
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苏培盛始终没将太后出园子的消息禀报上来。
直到晚膳后,苏培盛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才佯装刚得到消息,准备近前禀报。
他刚到大殿门口,后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差点一脑袋扎进殿内,脸着地。
回过头见是赵松,苏培盛一巴掌就拍到他脑门上。
“赶着去投胎啊!惊了圣驾,你有几个脑袋能赔!”
却不料,寻常挨惯了的巴掌,叫赵松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他紧紧抓着干爹的衣角,抖着嗓音道:“太,太后薨逝了!”
苏培盛大惊:“什么?!”
怎么可能!
上午他远远带着人去看,太后明明还好好的!

苏培盛声音太大,胤禛在殿内都听到了。
他将人喊进来,看苏培盛和赵松这爷俩魂不附体的模样,沉声问——
“怎么回事?”
苏培盛小心翼翼看耿舒宁一眼,“回万岁爷,太后在十四贝勒府薨逝了!”
胤禛愣了下,也下意识去看耿舒宁,倒没说什么,便起了身。
“叫人备马!”
这样大的事儿,他得立刻去十四贝勒府。
耿舒宁没动,只静静看着胤禛急匆匆往外走,冷静地回想他看过来的那一眼。
大概是太后死得太突然,他那一眼没什么情绪,只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大概他觉得,太后的死,跟耿舒宁脱不开干系。
确实,耿舒宁算到了,正史上没人阻拦太后,她也把自己折腾死了。
太后明摆着要她的命,你死我活的局面,她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性子,将太后崩溃的那个点推动一把,已经算仁慈了。
太后信佛,那条黑色巨龙,还有佛像上的两行字,叫太后笃定了自己假凤的命格。
她坚持了一辈子的算计都成了笑话。
疯起来不要命,甚至有些心理扭曲的女人,决计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
这个道理,康熙和胤禛都能想明白。
康熙怎么想,耿舒宁不在意,她没亲自动手杀人,就很对得起蓝盆友了。
若胤禛敢拿杀母之仇来哔哔,那这荣华富贵的日子她还真就不过了。
不是只有太后一个人会主动找死,诈死的法子多着呢。
耿舒宁在九洲清晏等着的时候,胤禛和梁九功飞快到达十四贝勒府。
路上林福就跟胤禛禀报,太后进入十四贝勒府后,令徐昌和乌雅嬷嬷守着院子,除了允禵谁都没见。
晚膳也是在自己院子里用的。
到就寝为止,太后都表现得很正常,只将自己库房里的东西都交到了允禵手中,拉着他感慨母子俩都走错了路,看起来悔意深沉。
这叫允禵稍微松了口气。
他觉得,只要额娘知道错了,老爷子和皇兄都没有剥去额娘太后的身份,只受点挫折,早晚还能回京,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因为担忧太后,他好些日子都睡不好,这夜里就睡得格外沉。
等允禵被惊醒的时候,太后所在的院落火势已经大到止不住了,屋里的太后和周嬷嬷都没出来。
等到火势被灭后,断壁残垣中只有两具焦黑的尸体。
太后什么话都没留,就这样用一场大火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胤禛和梁九功踏入允禵后宅时,徐昌和哭得死去活来的乌雅嬷嬷已将太后和周嬷嬷的尸身都收殓进了棺椁中。
禁卫军在一旁手持火把,肃穆守着。
见到皇上急匆匆赶过来,所有人都跪地请安,只有允禵一直瘫坐在地上,像丢了魂似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允禵怕是会蹦起来一拳打到胤禛脸上,气兄长逼死生母。
可这会子,允禵丝毫没有生怒的力气。
他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所在的棺椁,嘴唇都起了皮,明显是被火烤了以后滴水未沾。
胤禛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看了看棺椁,蹲在允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允禵,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话像是惊醒了允禵的魂儿,他猛地哭出声来,打断胤禛的话,像是疯了一样。
“不,是我的错,是我叫额娘失望了,是我懦弱,逼死——唔呜呜呜……”
胤禛赶忙捂住允禵的嘴,转头吩咐:“都退下,苏培盛,安排人尽快回宫,在慈宁宫停灵!”
允禵这些话不能叫外人听见。
等托合齐带着人退出去后,胤禛才放下手。
允禵什么都顾不上,以头抢地,哭嚎不止。
“额娘对我失望了,她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可我是个废物……”
“她一个儿子都不要了,她谁都不要了,她这是要报复我们……”
胤禛蹙眉:“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是额娘自己的选择,你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自戕吗?”
允禵不可置信地瞪大红肿的双眼,冲胤禛怒吼——
“都这个时候了,你在意的竟是皇家的颜面,毫无悔过之意!”
“你怎么能这样心狠,若不是耿——”
“混账!”胤禛冷着脸冲允禵怒喝,打断他的话。
“少在这里攀扯旁人!没人逼着太后在安佑宫借祖宗的势来毁了朕!朕悔过什么?”
“悔过不该在襁褓中被孝懿皇后抚养?悔过不该在她几次三番不愿意抚养我的时候,继续觍着脸住在永和宫门口?”
他冷冷看着允禵:“还是悔过不该登基,该在皇阿玛将皇位交给朕的时候,禅位给你?!”
一个个问题砸在允禵脸上,叫他刚生出的怒气都化作悲凉,重新压回嗓子眼里,哭得再说不出话。
他知道,皇兄和额娘关系不睦不是皇兄的错,也知道额娘的偏心和所为不是皇兄逼迫,可他该怪谁呢?
怪那个和尚话不说清楚,还是怪自己不像允俄那样,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草包?
允禵拽着胤禛的袍角,哭得声嘶力竭,“四哥……我们没有额娘了……若有下辈子,我不想出生在皇家了……”
胤禛看得出允禵生出了死志,额角青筋直蹦,恨不能一脚将这个软在地上的弟弟踹开。
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也配妄想皇位。
可胤禛也心疼这个弟弟,如果不是生在太后肚子里……也许这会子允禵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了。
他压下火气,叫苏培盛和允禵的长随过来,将人架进书房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任允禵走了极端。
等胤禛回到九洲清晏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耿舒宁一直没睡踏实,听到动静,立刻就爬了起来。
胤禛静静坐在床沿,身上还带着些焦味儿,脸色格外疲惫。
耿舒宁靠在床头,轻声问:“太后的丧事,爷打算交给谁来办?”
都知道她与太后势同水火,她不会沾手此事,最有可能的是齐妃。
可要叫齐妃在人前亮了相,张罗这样大的丧仪,先前耿舒宁在宫里造下的势会被削弱许多。
她更倾向于叫宜贵太妃来办。
胤禛沉默片刻,没答她,“你知道太后……不会去皇陵?”
他想问的是什么,耿舒宁一清二楚。
她表情疏淡,“皇上这是在怪我,不该在安佑宫以鬼神手段压制太后?”
怪她逼死那个不将他当儿子的生母吗?
胤禛立时就发现了耿舒宁身上的尖锐,他怔忪了下,伸手想要将耿舒宁揽入怀中。
耿舒宁避了下,没叫他拉住。
她冷冷问:“我确实猜到太后要离宫的本意,不能肯定,但我知道八九不离十,我确实没想过告诉万岁爷。”
胤禛也不强迫她靠近,只抹了把脸,微微叹了口气。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太后的性子,只要龙椅不归了允禵,大概早晚有这么一遭,只是朕没料到她会这么快……”
“你的心意朕一直都清楚,朕……”
他眼神越来越复杂,“朕心里空落落的,她这一辈子没叫朕体会过半分母子亲情,可她走了,朕还是有些难过,更心疼你。”
他的生母,从来都看不上他。
哪怕他成了皇帝,也只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连自戕都要算计他一把,他始终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以食指轻拭了下耿舒宁睡得嫣红的脸蛋。
“太后薨逝,前朝后宫当缟素百日,禁婚丧嫁娶,朕一年内不能封后,苦了你了。”
这小狐狸陪在他身边好几年,为了避免叫孩子生而为庶子,算着日子不说,也没少喝避子汤,来月事的时候格外难受。
粘杆处都已经查明,年氏、富察氏和董鄂氏、郭络罗氏甚至完颜氏,并他六个弟弟都支持耿舒宁,联名上奏的折子都写好了。
这会子,却没办法上奏。
耿舒宁表情稍微和缓了些,将信将疑盯着他。
“你出园子之前,看我那一眼,就是在想这些?”
胤禛顿了下,表情有些微妙,“那会子朕没想那么多,只有些愧疚。”
当时他的念头,万不能诉诸于口。
在得知太后薨逝的瞬间,那念头就跃入他脑海——老天垂怜,送耿舒宁到他身边,替他做了许多他为人子不能做的事。
太后的离世,对他和允禵而言,又何尝不是解脱……只委屈这小狐狸,大概要在老爷子和皇玛嬷那里落下个心狠手辣的印象。
耿舒宁难得懂了胤禛的未尽之意,她抱着胳膊,扬起下巴轻哼,表情是毫不遮掩的嚣张。
“谁说我要受委屈了?内务府和礼部张罗皇上和皇后大婚,正好需要时间!”
太后死都要恶心人,叫宜贵太妃来替她张罗丧仪,如果人死后真有鬼魂,太后在地底下怕都要怄吐血。
另者封后一事,她和胤禛的想法始终都不一样。
封她为后和立她为皇后是两码事。
前者在宫里举办个立后大典,她一个两辈子都没嫁人的大姑娘,还得跪着接旨谢恩,她怎么那么贱呢。
她要的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从午门被抬进来,要跪就一起跪拜天地。
立后旨意下到耿家,内务府和礼部操办大婚最少也得几个月。
胤禛叫耿舒宁给说愣住了,他已经大婚过,有乌拉那拉氏在前,这小狐狸也在宫里,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耿舒宁眯了眯眼,“又不会有人在床前等着收喜怕,世宗废后,老祖宗也是明媒正娶进宫的。”
“你可别说,就想看我在文武百官面前跪着接旨。”
胤禛顾不上自己心底那点子难过了,微微瞪她一眼,人诚实地凑到床头,到底将个小狐狸箍在怀里。
“朕是舍不得你离宫待嫁,在宫外到底没有在朕身边安全,一旦立后旨意到了耿家,等天冷了,你一个人睡得着吗?”
这会子可还是大热天,耿舒宁撇撇嘴推他。
“爷都没洗漱……那我等大婚前再回去就好了。”
谁说立后旨意下了,她就必须得回耿家待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不适合她这种山水间游荡过的小仙女哩!
胤禛也知道只要他想,可以不叫耿舒宁回去,只是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老爷子和皇玛嬷那里,要真计较起来,也还有的磨。
但这会子不是细思的时候,怎么也得先过了百日,才能在朝上提此事,等过了太后的头七,慢慢思量也来得及。
他顺势起身,“朕就是回来洗漱的,宫里如今是陈嬷嬷看顾,等天儿一亮,朕叫人请宜贵太妃来张罗丧仪。”
“你若不想去就留在园子里,等太后梓宫出京,朕斋戒几日就回来。”
天儿热,太后又是自戕,不宜示于人前,那些繁复的丧事流程都能免则免。
知道内情的不敢多话,畅春园不发话,御史们也不会多言,在慈宁宫停灵停不久。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