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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来自深渊(草菇老抽)


祝音跌跌撞撞地走着。
没有指南针、没有地图、没有带着任何登山装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往什么地方走。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看到了停在山脚处的警车。
原来她已经走下了山。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人给你指路,你自己就从幽牢山上下来了。”
“对……”
疲惫不堪的祝音用干哑低沉的嗓音又向警员们解释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被绑架上山,又是如何从幽牢山上下来的。
祝音下山时,警车在下头等着当然不是什么凑巧。事实上当时警方正组织了一批人手正在搜山。
而报警的人,正是祝音住的那家民宿的老板。
祝音一到民宿,老板就注意到了情绪明显不对的她。
也是这个原因,祝音晚上独自一人走出民宿时被老板拉了回来。第二天清晨的早饭时间,老板去敲了祝音的房门。
没锁的门一敲就开。祝音的房间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一点入住的痕迹。老板见状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咚咚——
“队长。”
“进来吧。”
有警员敲门进来,跟着附在老警员的耳边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从被绑上山开始就没有进食进水的祝音萎靡地坐在并不舒服的椅子上,疲惫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分辨那刚进来的警员究竟都对老警员说了些什么。
“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
审讯室的门重新阖上,强光也随之打在了祝音的脸上。
“呃——”
祝音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双手也不自觉地遮在脸上。
“你刚才说你是被迷晕后被强掳上山的。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在药物影响还未消失的情况下,从三个男人的手里逃脱的?”
“……是雨、因为下雨……我雨打在我身上……我就醒了、我……”
“不要说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
“我没有撒谎……”
“那你下山时衣服为什么是干的?”
“我也觉得奇怪……是不是被太阳晒干了……?”
“晒干?”
老警员冷笑一声:“什么太阳能半天就把旅游鞋都给晒干透了?”
祝音咽了口唾沫,无话可说。
“老实交待吧,是不是你杀了刘欣和陆翔?他们身上可都是殴打伤。”
沐浴在强光下的祝音头晕目眩、双耳嗡鸣,为了不被强光刺瞎双眼,她闭上了眼睛:“我没有……”
“你是不是因为网络上那些事情,产生了仇男的情绪,继而有了报复男性的冲动。所以昨天晚上,你色|诱刘欣和陆翔,让他们陪你上山。然后你用药迷晕了他们,将他们杀害?”
“不是我……”
“那是你的同伙吗?你的同伙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现在是不是还躲在山里?”
“我没有同伙……”
椅子上的祝音摇摇欲坠。
“不要撒谎!你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吗!?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你这样能成为你弟弟的榜样吗?”
“……”
终于,虚弱的祝音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两天后。
祝音一睁眼就看到了泛黄的白色天花板,跟着闻见了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是县里的卫生院。十里八乡的人都在这里就医。
尽管祝音单独住在一个独立病房里,然而这里的墙壁太薄,外面孩子的哭闹声、妇人们家长里短的唠嗑声还是毫无保留地传入了祝音的耳朵里。
祝音白天几乎无法休息,只能等到台下下山后才躺回枕头上。
这里的枕头和被褥一样,也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白天警局的人来探望过祝音。这回来的是个女警。
女警一见祝音就向她道了歉——把祝音当作杀人犯审问的两个警员是一对师徒。老警员仗着自己资历深,擅自断定先被找到遗体的刘欣和陆翔是傍晚才出现在山脚的祝音杀的。继而对祝音进行了独断的审讯。
而老警员的徒弟、那个年轻警员是个爱刷某音某手、还特别相信网络上那些洗|脑包的人。他一认出祝音是网络上正被网友集体狙击的“诬婆”,立刻就把从洗|脑包里看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给了他师父听。
这下可好。老警员直接认定祝音有罪,连祝音的“杀人理由”都给她编好了。
祝音在刑讯期间晕倒后,这一老一少本不打算罢手。他们认为祝音是在装晕。
谁想当地的小混混李天存来投案自首了。
李天存看来在山上被吓得不轻。他言语混乱、神态疯癫地讲述了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这个版本里,刘欣和陆翔打着“旅游”的|名号来到幽牢山附近,实际上是来寻觅可以下手的猎物——这二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成天只想着吃喝玩乐,梦里都是轻轻松松地赚大钱、玩|女|人。
能出来旅游的女生,身上多少都有点钱。遇上喜欢玩摄影的,还会带几千几万的摄影器材出门。
不少女生在旅游时都会对萍水相逢的“驴友”放松警惕,渴望一场浪漫邂逅、激|情相遇的女生更是极好下手。
刘欣和陆翔就是吃准了女生的这种心理,专挑落单的女生下手。
祝音不光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网络上出名的“诬婆”。这让刘欣和陆翔大喜过望,直说杀了她是“为民除害”。
在听民宿老板苦口婆心地劝祝音、让她别去幽牢山后,这二人立刻起了歹心。他们打算把事情伪造成祝音上幽牢山自|杀,还拉上了在当地结识的狐朋狗友,也就是李天存当他们上山的向导,答应分一杯羹给李天存。
“李天存说他因为下雨脚下一滑,摔下了坡。结果那两个外地人一合计,直接打算把他也杀了。这样他们不光可以少分一分财物出去,还能在下山后卷走李天存留下的财物。”
“万一你的尸体被找到,他们被捕,他们还能反咬一口,说是李天存杀的你。他们不是故意杀李天存的,他们只是阻止他杀你时不小心失了手……”
女警说着露出了愤怒又嫌恶的表情。
一个成年男性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气力打死两个想要杀掉他的成年男性,这显然比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引诱三个男人山上,还独自爆杀两个围攻她的成年男性更给人真实感。
尽管被停职处分前老警察还在高声喊着李天存是祝音的帮凶,他跳出来是为了替祝音顶罪云云,可是所有人都将他的话当作疯话。
——祝音来到这个村子都不超过二十个小时,她和李天存别说有交情,甚至相互都不认识。但刘欣、陆翔和李天存经常混在一起,却是实打实的。
消毒水的气味呛得祝音睡不着。她懊恼地从床上下来,趿拉着廉价的一次性纸拖鞋来到窗边。
带着草木气味的冰冷夜风卷走了稍许的消毒水味,让祝音心头宁静些许。
其实,她被掳上山那天晚上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记得的是否就是事实。
……如果她听到的是真的,李天存根本就不该活着。他早该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而如果她看到的是真的,那出现在她面前的木杯……那个不知道另一边联系在那里的土电话,又是谁放在她眼前的?
都说失温症会让人产生幻觉。她当时淋了雨,很可能就是处于失温状态。
那她的记忆,很可能大部分都是脑内幻觉,而非客观现实。
如果不是幻觉……
不,不可能。
那就是幻觉。
一定是幻觉。
祝音深吸了一口夜风,放空了自己的脑袋。
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那里有一栋三层小楼里忽然灯光大作。
黑夜让祝音没有认出那栋三层小楼是县里的派出所,她只往那里瞥了一眼就将目光挪回了远处的幽牢山之上。
窗外,深邃而广袤的幽牢山依旧潜伏在黑暗中,如沉睡的巨兽一般,静卧于远处。
和来时不同,祝音望着那座与黑夜几乎要融为一体的高|耸山脉,心中没有恐惧、没有慌张。
她的视线来回描摹着那座山依稀的轮廓,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安定与宁静。
是因为在那座山里见过那座山最美好的一面吗?还是因为在那座山里幸运地死里逃生了呢?
祝音浅浅一笑。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
重要的是她领悟了一件事:她的人生尚未结束。
连生死局都打赢了的她还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区区一点网上的流言蜚语,网线一拔都算什么东西?线下有几个人敢来动她?她敢和他们同归于尽,他们敢吗?
爸妈不爱她?那又如何?爸妈只爱弟弟?那又怎样?
那种廉价又没营养、只会把人养成废物的溺爱她才不需要。
去睡觉吧。
天亮后又是新的一天。
祝音躺回病床之上,对着黑暗中不辨黄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花香被夜风卷着送入病房之中。
那是甜甜的香气,是宁静而悠远的香气。
沙沙、沙沙——
有细微的枝叶摩擦声在黑暗中响起。
那声音亲吻着祝音的耳廓,仿佛在对她轻声低语,说着晚安。
祝音渐渐放松下来,在香气与沙沙声中沉沉睡去。
她并不知道,县卫生院的急诊室在此时亮起了鲜红的急救灯。
被人用担架送到县卫生院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天存。
自首的李天存在下午的时候情绪已基本恢复稳定。晚上他配合着警方完成了最后一次调查,之后就要从审讯室转移到隔离用的单人间里。
谁都没想到李天存会从楼梯上摔下去,谁都没想到李天存会摔伤得那么严重。
他被送到县卫生院里时,只有外面一层皮连着的脖子都可以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了。

“让开。”
祝音从拦在房间门口的男友身边挤了过去,她走进浴室,收拾自己的牙刷、清洁用品与护肤品。
“音音你听我说!我妈会来找你,会来对你说那些话,不是我授意的!我真的没有让她来找你说那些话!”
男友追进浴室,手掌按在祝音的肩头,愣是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
他们交往了六年,同居了五年。摩擦对情侣来说无法避免,尤其是在同居生活的初期,祝音和男友都因为一时间无法接纳彼此所有的生活习惯,大吵特吵过几次。
但,祝音和男友决定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是奔三的成年人了。她和他都很清楚开始一段感情不仅意味着她和他会有一切甜蜜时刻,也意味着她和他必须容忍对方身上的缺点与不足。
摩擦、吵架、冷战、和好、拥抱、亲吻、滚到一起……祝音和男友总是进行着这样的循环。也是在这样的循环中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距离七年之痒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男友以为,祝音应该是舍不得自己的。
即便他们偶尔会吵架,即便他们偶尔会冷战。他以为会在祝音的眼中看到委屈的泪水,他以为会在祝音的脸上看到情绪崩溃的脆弱。
然而——
没有。完全没有。
祝音的脸上既没有委屈,也没有难过。
她情绪平稳、神情淡定,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一些事不关己的从容。
“我——”
男友解释的话噎在喉中。
祝音望着明明是他做错了事,这会儿却对着自己一脸受伤的男友,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了,这次的调查我一定会去。”
“我不关心你|妈妈为什么在我即将出发的时候来找我,对我说些什么我年纪大了,不好生了,该回归家庭之类的话。我也不关心那些话是不是你授意你|妈妈来对我说的。”
“这些我统统不在乎。你明白吗?史蒂文,我不在乎。”
祝音一指戳在了男友的胸口上:“我唯一在乎的只有我的调查。只有我的事业。而你,不过是我失业之余的一点调味品。”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也别把这六年想得太重要了。”
泫然欲泣的表情浮现在男友脸上,他那深受打击的模样让祝音失笑。
她一把抓住男友的头发,强迫他低下头来。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别这么委屈。我不也在你出|轨的时候假装没发现吗?”
男友浑身一抖,如遭雷击。
“你、你知道……?”
祝音笑着拍拍男友的脸:“傻瓜。”
“女人怎么会在男人开小差的时候一无所察呢?”
温柔地笑着,祝音放开了男友:“我之所以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知道我为了工作确实冷落了你。我知道你空虚,你寂寞,你讨厌一个人待着,你无法拒绝靠近你的活色生香。”
“……不是的、音音,听我解释……我那天晚上喝醉了,是那女人诱|惑我的、我——”
都是陈词滥调,真没意思。
为什么男人们的狡辩话术总是那么一致,还都那么老套。
她甚至都懒得拆穿他说“真正喝醉了的人是起不来的”。
“你尽管把错误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吧。我走之后,你也可以出去向其他人宣扬说我是为了工作而抛弃你,我是为了另一个更好的男人、比如我上司之类的人抛弃了你。”
祝音的冷笑着:“不过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我错了音音,我不该背叛你的……”
男友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牵起祝音冰凉的手,贴到自己的额上。
他黑蓝色的眼睛被泪意打湿,整个人憔悴不已。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放纵了自己、是我……”
“我明明知道妈妈会来找你,会来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可我没有阻止……我甚至还有点暗自窃喜,想着……想着你或许会如妈妈所说,愿意为我留下来……”
男友的话音颤抖得厉害,一贯给人刚毅印象的他这会儿却让人觉得他脆弱到像是被一碰就会碎掉。
“是我贪心地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是我贪心地想要你完全属于我,这才——”
“你看,你又在说谎了。”
祝音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睥睨着男友:“你只是嫉妒我取得的成就。你只是不甘心身为女友的我,在你的行业里取得了比你更耀眼的成绩。”
“你只是想用家庭和孩子来困住我,把我拉下来。这样你就可以少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多一个为你减轻生活负担的免费保姆。”
“史蒂文,你啊,真让我恶心。”
男友难以置信地望着祝音,祝音几乎能听到他心碎的声音。
那声音让祝音痛快——她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为男友的劈腿而伤心呢?被养了一年的狗把手咬出血来人都要心痛两下呢,更何况她真心实意地爱了男友好几年。
是的,早在男友和她交往、爱上她、注意到她之前,她就已经对男友芳心暗许。男友以为是他追到了她,却不知真|相是她拿下了他。
但,爱这种东西就是会戛然而止的。
对家人的爱是如此,对恋人的爱也是如此。
爱有时厚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有时候又薄脆如蛋卷,都不用入口就能碎成千片万片。
祝音没那么大度,可以一点都不去计较男友的出|轨。同样的,祝音也没那么大度,可以一点都不不去计较男友明知他|妈妈打得什么主意,还放任他|妈妈找上祝音大放厥词这件事。
男友站在他|妈妈那边来说服她,逼她和他结婚、生子不过是亲自往骆驼的背上丢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扫进桶包里,祝音挎着桶包拉着箱子离开了男友家。
十一年前,祝音从幽牢山上生还后,她没有立刻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城市。她去了华强北。
作为本国最大也是最右名气的电子产品商业区、批发区,华强北有自己的另一面。
大量的电子产品从这里流入市场,大量与电子产品相关的软件硬件也在这里诞生。
眼角贴、鼻梁增高贴、鼻翼缩小贴……利用这些可以轻易网购到手的隐形胶带和化妆技巧,祝音稍微改动了自己的容貌。
她开始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嚼口香糖,开始吧唧嘴。
她做了极为夸张的美甲,戴着颜色鲜艳、质地却很廉价的假发。她买了一身山寨JK服,还总是挎着假到不能再假的山寨包出门。
很少有人能认出祝音就是网络上那个污人清白、恶名昭著的“诬婆”。就算有,她也会摆出小太妹的姿态,狠狠翻对面一个白眼,再抖着腿说:“看什么看!?”
伪装成小太妹的祝音开始接近那些手机店的老板。她暗示那些老板自己想做些偷拍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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