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偏转,凌乱的床单,散落的衣服,还有那件让她一秒红了脸的黑色胸衣。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眼前,都不用怀疑不用假设,就能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夜浓捞起旁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沈屹骁,你不是人!”
松软的枕头从沈屹骁的脸上跳弹了一下,落到了地上。
沈屹骁撑着床垫坐起身,“你听我——”
“我不听,你给我闭嘴!”
这边一吼完,她就迅速跳下床,站在床边,手指沈屹骁:“说,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沈屹骁看着她,无辜的表情里又有几分无奈:“这是我的床。”
夜浓表情一呆,左右看了两眼,然而下一秒,她理由更充分了:“那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这个答案,沈屹骁昨晚就想好了。
“昨晚你喝醉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重点!”
沈屹骁深吸一口气,“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以为他后面还有,等了半晌,见他没下文。
夜浓歪头看他,笑了:“我跟过来的?”
见他点头,夜浓呵出一声冷笑。
“我都喝醉了,还能跟你过来?”
“你就算撒谎,能不能撒个靠谱点的?”
所以说,酒后断片是好事,也是坏事。
沈屹骁下床站到地上:“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给阮瑜。”
夜浓嗓子里一哽:“阮、阮瑜?”
她视线追着从床里侧走过来的人:“她昨晚也在?”
沈屹骁算是知道什么叫穿上裤子不认人了,何况这人还没穿裤子。
“嗯。”
极淡的一声,让夜浓心里又多了另一道无名火。
“你就是禽兽!”
沈屹骁步子一停,眯眼看她:“禽兽?”
夜浓抬着下巴,眼里像是戳了把冰刀子:“我说错了吗?”
沈屹骁视线落到她身上,上下两个来回间,夜浓并拢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看什么!”
视线重回她脸上,沈屹骁似笑非笑着:“我要是禽兽,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下得了床?”
羞耻心涨得夜浓喉咙又涩又紧,偏偏离她两步远的人还不依不饶。
“再说...”
他迈着慵懒的步子朝夜浓一步步走近。
“我禽兽的时候是 个什么样,你不知道?”
他语气和眼神都兴味明显,砸在人眼里,着实打眼。
夜浓被他一步步逼得后退,她偏开眼不去看他,偏偏那裸在空气中的上半身一个劲地往她余光里钻。
突然就想起几分钟前,她的脸枕在他肩膀,胳膊更是搂在他纹理紧实的腹腰上......
夜浓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将他刚刚那两句话在心里一回味,她双脚陡然一停。
“所以你的意思是,”夜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们、没有那什么......”
“你说呢?”
他倒是想。
谁知吻着吻着,她竟然睡着了。
把他的火完全勾了出来,结果她睡着了。
他还能怎么办,他就是再迫切,再难忍,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吻在她额头,继而去洗一个凉水澡。
澡没洗完,就被她接连两声的“沈屹骁、沈屹骁”给喊了出来。
如果说吻她之前她深陷在过去的回忆里,那么在那两声沈屹骁之后,她就回到了现实再也没回去过。
‘酒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她挥着手臂在那喊:“沈屹骁,沈屹骁——”
沈屹骁一遍一遍地应:“我在、我在。”
然后就听她张口即骂:“你个大混蛋!”
沈屹骁:“......”
一句大混蛋哪解气,她后面还有:“卑鄙无耻下流!”
前面两个字,沈屹骁反驳不了,但是后面的他不承认:“把后面四个字去掉。”
夜浓眼睛虽然睁不开,但是嘴上嘚嘚个不停:“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她还哼了声:“躲在后面不出来,有本事你当面跟我说方案不行啊!”
沈屹骁将她脸上的两缕头发捻到一边,动作温柔,嘴却不怂。
“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他指腹揉在她嘟着的两片唇上,“你让我怎么释怀?”
夜浓完全沉寂在浓浓的酒意里,手一挥,精准无误地拍在了沈屹骁低在她面前的脸上:“公报私仇,大混蛋!”
沈屹骁舌尖顶了顶真有几分疼的腮帮:“......”
然而下一秒,接连不断的忿忿吼声变成了呜呜的抽噎。
“你都有女朋友了......”
想到那天雨夜站在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的男人,沈屹骁眼里闪过浓浓晦色:“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眉心顿时拧出深褶:“我什么时候让你当小三了?”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还是那委屈的调子:“你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掌心压在她因为抽噎,抖个不停的肩膀:“转过来。”
她把肩膀往回一扭:“滚开。”
沈屹骁心里燥得厉害,拨开她头发,两只捏着她下巴,将她脸扳过来几分:“看清楚我是谁?”
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夜浓把脸一转,给了他一记后脑勺。
沈屹骁直接将人捞起放到他腿上。
被酒精染红的一张脸,因为哭,额头红了一大片,眼睛虽然阖着,但眼睫湿了个透。
沈屹骁虽然用指腹蘸走她眼尾的湿润,但声音却含着几许冷音:“谁让你当小三了?”
夜浓抬手将他手挥到一边,也不说话,把脸往他腋窝下面埋。
沈屹骁又把她脸扳回来:“问你话呢,是不是上次那个男的?”
夜浓眉心拧出烦躁,用手推他硬实的胸膛:“滚开,我男朋友马上来接我了。”
又是这句。
上次喝醉时就听她这么说过。
但是这次,沈屹骁不敢把自己代入了:“你男朋友姓什么?”
见她不说话,沈屹骁抬起一条腿,把她往上托高几分:“沈屹骁,认识吗?”
怀里的人突然抬头了,她腮颊酡红,娇憨明显,朦胧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游离,几秒后,她突然抬手。
“沈屹骁!”她声音近乎雀跃:“你来啦!”
不等沈屹骁嘴角弯出笑,怀里的人又一秒松了手。
又是那句——“你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
所以让她当小三的是他沈屹骁?
他气笑一声:“初恋是你,初吻是你,第一次牵手都给了你,我沈屹骁这辈子,除了你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
“小三,”他语气万般无奈:“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偏偏酒后断片这四个字在夜浓身上被发挥到了极致。
她就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什么叫我说呢?是我喝醉,你又没喝醉。”
“你也知道你喝醉了?”还不如喝醉时候可爱。
沈屹骁都想丢她一记白眼。
他懒懒地收回眼:“我对酒鬼可没兴趣。”
夜浓喉咙里像是瞬间被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玻璃卡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身体的某一处却因为他的话下意识紧了一下。
好像,是没什么酸痛的感觉。
可是......
夜浓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衫:“那你干嘛脱我衣服?”
“不是我脱的,”沈屹骁一板一眼地纠正她:“是你自己。”
夜浓表情一呆,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你身上的衣服呢?”
沈屹骁说:“某人嫌蹭着不舒服,硬生生把它给扒了。”
随着他的指控,夜浓脑海里浮出画面。
不过一个闪现,她就脸红到滴血:“你、你少血口喷人!”
他说的都是实话。
的确是后来她骂累了哭累了,窝在沈屹骁怀里,左蹭一下又蹭一下后,她开始揪着他身上的衬衫:“脱掉、脱掉。”
明明都醉得睁不开眼,可那双小手却能精准摸到他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从上到下,解了个干净,接着往两边一扒。
对,是扒,不是脱。
没了她觉得蹭在她脸上不舒服的布料,她就把脸贴在了沈屹骁的胸口,又是蹭又是闻的。
大约是舒服又好闻,她弯着湿漉漉的眼睛,笑出了“咯咯”声。
断断续续的,呼出的热息撒在他胸口,不管他死活。
也不知用了多少的忍耐力,才将她哄睡着,之后他又去洗了个澡,等他再出来,原本穿在她身上的两件式针织裙,一件扔在床尾,一件扔在了床尾凳上。
连带黑色的胸衣暗扣也被解开,虚拢地挂在她身上。
沈屹骁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愣了好一会儿神。
澡是又白洗了。
但面对这样的她,沈屹骁自问自己是做不到君子的。
但他更不想趁人之危,哪怕那是他心底最真的迫切。
于是一个深呼吸后,沈屹骁将铺在床尾的被子盖到她身上,然而没等他走到床里侧,被子就被掀到了一边。
再盖再掀,几个来回后,沈屹骁只能找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穿上。
但是这种事要怎么说得清?
除非他把昨晚发生的都用手机拍下来。
可他吻她却是真的,压着她躺下去也是真的。
掌心覆盖到用力,惹她出疼音更是真的。
包括给她盖上被子前,脱下让他喉咙发紧,眸色变深的黑色时,他有过一瞬的禽兽念头,他都无力辩驳。
想到这,沈屹骁突然一改之前的辩解。
“我会负责的。”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像海,静谧而深沉。
但是夜浓却懵了:“...负、负什么责?你、你不是说、没、没那——”
“怕你生气,”沈屹骁打断她:“怕你生气才骗你的。”
夜浓:“......”
所以,她真的真坐实了小三的身份?
脑中一片混乱时,门铃骤响,惊得夜浓肩膀一提。
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你女朋友?”
她昨晚就说她自己是小三。
沈屹骁皱眉:“到底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
不止渣,还敢做不敢当。
夜浓不想和他理论这事,迅速走到床尾捞起自己的衣服,然而下一秒,她手腕就被沈屹骁攥住了。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夜浓一边挣他的手,一边瞪他:“听你的狡辩吗?”她哼出一声冷笑:“抱歉,我没兴趣。”
“真要没兴趣,那你昨晚为什么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小三?”
夜浓眼睫抖了一下:“别以为我记不起来你就乱说!”
沈屹骁视线追着她心虚的眼神:“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我和谁之间的小三?”
见她不说话,沈屹骁握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近:“我就不信,你看过我和哪个女人走近过。”
夜浓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沈总是不是忘了我住在你隔壁啊?”
“什么意思?”
还问她什么意思。
夜浓对他简直无语:“我都亲眼看见她来你家了,沈屹骁,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来他家......
沈屹骁快速将这个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就在夜浓嘴角提起一味冷笑时——
“你说的该不会是黎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承认了,夜浓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跟他多说,手往后用力一挣。
然而没等她转身,就被沈屹骁从后面抱住了。
“黎雪只是秘书,她过来只是喂猫而已。”
刚想挣开他的动作突然就停了,夜浓愣住。
只是秘书?
只是来喂猫?
还没来及去深想他这句话的真假,就听耳边一声轻笑。
“如果说进了这个门就是我女朋友,那你在我这睡了一夜又算什么?”
夜浓哪有心思去听他说了什么, 耳边全是他的笑。
得意的、沾沾自喜的,听着别提多刺耳了。
想到那天在他办公室,他拿一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让她屈服, 如今屈服不成, 就趁她酒醉来个釜底抽薪。
夜浓气得额头红一片:“你卑鄙无耻下流!”
结果身后的人不仅不气, 还一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调子。
“这词昨晚骂过了, 换点新鲜的。”
夜浓两只胳膊被他牢牢圈住, 上半身使不出劲,她索性抬脚用力往下一跺。
沈屹骁顿时吃痛一声。
夜浓趁机从他怀里抽身出来,赤着脚,穿着他那件松垮垮的衬衫,头也不回不回地往外跑。
等沈屹骁追到卧室门口, 只听大门“砰”的一声。
沈屹骁原地停了一步后又追了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门, 将两人阻隔在不同的空间。
门里侧,夜浓掌心压在起伏不定的心口。
耳边那两声让她气火攻心的笑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全是——
「黎雪只是秘书,她过来只是喂猫而已。」
所以是她误会了吗?
秘书......
喂猫......
似乎能说得通, 可若是细想,他又不是不在家,何必再让一个秘书上门喂猫。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被丢在沈屹骁家门口的两个白底黑金包装盒。
能把盒子丢在门口, 说明是在他家拆的,所以东西也是在他家送出去的,刚好没一会儿她就在电梯里遇到了那个叫黎雪的秘书。
这么巧的吗?
夜浓嘴角提起一味可笑的弧度。
可是再可笑,又能有她可笑吗?
夜浓低头看向被她抱在怀里的衣服。
不止可笑, 还荒唐。
一夜荒唐。
想到这,她又不禁皱眉。
就像沈屹骁说的, 他禽兽时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可她此时此刻却感受不到身体有任何异样,除了头有点疼。
夜浓原地抬了抬腿,一点都不酸。
和当初事后一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还是说,他昨晚动作很轻?
夜浓被自己的假设无语到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划清界限、趁早搬出这里!”
下定决心后,夜浓径直去了卫生间。
等她去解衬衫纽扣时,视线又陡然定住。
眼睫几个抖颤后,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这枚戒指......
不是被她扔了吗,怎么会......
但是下一秒,她就发现尺寸不对。
难道是他的那枚?
他竟然还留着。
可是又怎么会戴在她手上。
昨晚的记忆被酒精抹去,只能从沈屹骁说的那些之言片语里简单拼凑出一些片段。
但是在他的一面之词里,却没有提及戒指的事。
这种无论怎么回想都回想不出丁点画面的烦躁,既让人无奈,又让人心慌。
想起沈屹骁说,昨晚阮瑜也在,所以要不要从她哪里打听一些?
默了两秒,夜浓突然一句“该死”
跑得太急,手机竟然忘了拿回来。
夜浓低头看了眼还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衫。
总不能还穿着这身去敲他的门。
她转身去了衣帽间,换好衣服后,她瞥了眼被脱在一旁的黑色衬衫,越看越碍眼,夜浓伸手一捞,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脚尖一踩,桶盖弹开,一把给扔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隔壁门铃摁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开。
该不会走了?
亏她来之前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设。
没辙,夜浓只得去楼下管家哪里借了只手机。
“喂?”
声音淡漠到冷漠,半点都找不到之前他低在她耳边的笑痕。
夜浓轻吐一口气:“是我。”
沈屹骁的确已经出门,在夜浓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坐上了车。
见话筒那边不出声,夜浓不情不愿地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夜浓。”
沈屹骁压着唇角笑痕:“我知道,”他好奇的是:“你换号了?”
“不是,是楼下管家的,”解释完,夜浓问:“你是不是出门了?”
“嗯,公司上午有点事。”
这话听在耳里,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报备行程。
夜浓努力不让自己去多想:“我手机落你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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