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别睡,陪我看院主去。”宋之衡一个人不好意思去,非要拉个人作陪。他很喜欢司徒院主,可是司徒院主没见过他几次呢,说不定都不记得他。到时候他一个人去了多尴尬呀。
陶溯揉揉眼睛:“昨天不是看过了嘛?昨天我们去的人太多,差点把万大夫挤死,还有人把他的药箱都打翻了。今天其他院主不让我们去了。还说谁要是再敢去就要罚抄书。”
“看一次怎么够。”宋之衡嘀咕。
“不行,我最怕周院主了,你不是也怕吗,我不去。”陶溯胆小。
宋之衡气结:“你个没出息的,你去不去?”
“我不去!”陶溯瞪着好友。
“你去吧,我姐说她最近打算做烤羊肉串,烤得金黄喷香冒油那种,到时候我请你吃一串。”宋之衡肉疼地说。
他之前往书院带了不少吃食请好朋友吃,宋墨玉一算账气得想揍他。后来宋墨玉立了规矩,宋之衡必须在家干活或者背书才能抵债。一根羊肉串起码得十几文吧,他不知道要干多少活呜呜。
陶溯要不说是如意坊的少东家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两串。”
“成交!”
两个小孩趁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僻静的院子,却没发现正有人盯着他俩的动向。
房间里正有人在说话。
作者有话说:
迟早把领导写成反派!气气感谢在2023-10-08 23:27:58~2023-10-09 23: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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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我看到你厨房里堆着茄子了,你再炸点吧!◎
屋里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带着些哭腔:“你这伤怎么……”
司徒清拿了条薄被虚盖住渗血的腿,虽痛得龇牙咧嘴,却不见愁态, 反倒安慰起夫人来:“莫伤心了, 横竖躺着就能好。我那信你寄去了没有?”
司徒院主人至中年,只与夫人生有一女。女儿远嫁宿州后杂事繁多, 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父女俩最常联络的方式便是写信。一封信一来一去,最少也要大半个月。最近司徒清收到信,女儿说不日将带着夫婿和孩子们回来探望。
这个节骨眼上, 司徒清偏又伤了腿, 于是写了信找了个理由让女儿明年再来。
司徒夫人赌气道:“什么信, 没看见。”
司徒清无奈:“夫人,你袖口藏着呢,都露出来了。”
司徒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恨恨:“你不想见她,我还想见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想见了, 这不是事急从权, 她难得得空过来,难道你想看到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司徒清道。
“你还说!当年若不是你松口允她远嫁, 我家璇儿又怎么会到那深宅大院里遇着那一堆破事,这么久都不能回来一趟。”司徒夫人越想越气,说着把汤药往旁边桌上一放站起了身。
女儿司徒璇要远嫁她是最不同意,想着好好磨一磨女儿就会回心转意,可偏偏她夫君说什么要以女儿的意愿为主,女儿不后悔便是。为此, 夫妻俩每次有了口角, 她都会扯到这件事上。
“你也上了年纪, 莫动气,动气伤身。”司徒清语调软和地劝道。
“懒得跟你说了。”司徒夫人冷着脸转头就走。
“夫人,你上哪去!外头风大,加件衣裳!”
“把信烧了!”司徒夫人话虽这么说,却是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去了。
司徒清半躺在床上,拿过旁边的一本书。
看着看着却发现门口露出两个脑袋。
眼见被发现,宋之衡被陶溯推了进去,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喊道:“院主好。”
“你们是启蒙班的孩子?”司徒清笑眯眯地看着他俩,“陶溯,宋之衡,是吗?”
陶溯“哇”了一声:“院主你认识我们?”
司徒清但笑不语。云起书院是宝陵县唯二的书院之一,因为人口多,招收的学子比流川书院还要多些,如今共有一百二十人,这一百二十个人的名姓样貌他全都知晓。不止如此,他接任院主二十多年以来,每一个入学学子的名字他都没忘过。
没记错的话,昨天他屋里屋外围了不少学子,这俩孩子趴在窗户边上往里看,俱是一脸慌张的模样,可爱非常。
“院主,我让我姐姐给您做了些吃食。她做饭好吃,我想您吃了以后心情会好些,伤就会好得快了。”宋之衡鼓起勇气把食盒递过去。
“你姐姐是宋小娘子吧,谢谢你和你姐姐这份心,我没什么大碍,你们自己吃罢。”司徒清对宋墨玉的印象也很好,那是个热情开朗颇有想法的小娘子。做得一手好吃食,就连厨艺老道的大师傅都逊她三分。
虽说本朝轻商风气渐弱,但女子出来行商依然不易,她能在短短时间把小摊开成饭馆,其间的辛苦不知几何。
司徒清清正一生,断然没有白吃人家东西的可能。
宋之衡见院主拒绝,立马着急了:“院主,我姐说这是药膳,是她专程给您做的,不仅好吃还能治病,可以好得很快!您别让我拿回去,您尝尝吧。”
陶溯也帮着说话:“您尝尝吧,我刚才想吃,阿衡就是不让我吃!说这是药膳不好乱吃。”
司徒清头一回听说吃食还能治病的,觉得孩子们是在哄他,可看他俩的神情一个赛一个认真,他又有些犹豫了。
旁边的桌上就摆着万大夫让熬的汤药呢,腿上也缠着纱布,饶是如此,万大夫也说他至少要躺半年之久。
他并非迂腐之人,如果真的有能让他快些好起来的方法,他自然是愿意试一试的。
司徒清笑了笑,他招招手让宋之衡过来:“之衡,我这床底下有一木盒,劳烦你拿出来。”
宋之衡把食盒放到一边,趴在地上把木盒够了出来。
那是一只不起眼的普通小木盒,甚至连个锁头都没有。
“之衡,你送我吃食我可以收下,这个盒子你拿回去给你姐姐可好?”司徒清道。
宋之衡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为了让司徒清接受那些吃食,还是点点头把木盒子收了起来。
“我姐说这个叫小笼包,这个叫黄羊丸,这个叫决明汤。”宋之衡把三样吃的拿出来摆好。
宋墨玉觉得肝啊肝的不好听,直接把这三个药膳换了个名。
“院主,您慢慢吃。我和大陶在这陪你说说话。”宋之衡见司徒清这么和气,慢慢地也不拘谨了,拉着陶溯站到一边。
司徒清想着还没到上课的时辰,便没说什么。他早上只用了一碗粥,这会看到这油乎乎的包子顿时觉得有了食欲。
“倒没见过这么小的包子,小笼包,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司徒清拿了一个包子在手里,这小小圆圆的一个还热乎着,不知道里头包的是什么肉馅怪香的,他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接一个,包子很快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司徒清又看向另外两样。他本来以为这丸子和汤看着怪异,味道不会好,没想到吃进嘴里却鲜美异常,没有一点药味。
在他俩的注视下,司徒清不知不觉把三样吃食都吃完了,只有那碗决明汤还剩了一点汤底。
这主要是两个小家伙在,他实在不好意思全都吃掉。
这般美味的吃食,说是药,却跟药的味道完全不沾边。或许能治病是唬他的吧,但心意总是不假的。司徒清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学堂去吧。我可听说今日叶夫子要你们在课上默书。”
“默书?!”
两小孩脸色同时一白。
不是明天默吗?怎么改今天了!要死了要死了。
宋之衡食盒和碗也不顾上拿了,只揣着那小木盒便跑了,远远留下一句:“院主,我们明天再来看您!这药要吃好多天呢!”
司徒清望着他俩跑的背影不由发笑,无意中发觉好像眼睛比刚才看得清楚了些。他揉了揉眼睛暗想,难道是昨晚用热帕子敷眼睛起了作用?
不对呀,这腿怎么也没有那么疼了?
宋之衡和陶溯刚跑出去,就在外头的回廊上看到了一脸冷气的周红春。
周红春身旁不远处站着王小虎和傅成,他俩幸灾乐祸地看过来,等着看好戏。
“你俩干什么去了?”周红春明知故问。
陶溯脸色更白了。以前宋之衡没来读书的时候,傅成和王小虎就经常在书院外欺负他。没想到现在又被他们盯上了,肯定是他们去告密了!
宋之衡也立即想明白了,不敢隐瞒:“我去探望院主了。陶溯不想去,是我拉着他去的,如果您要罚我们抄书,就罚我一个人吧。”
他本就有些怕周红春,此时也是硬着头皮说这话。
陶溯简直要感动得一塌糊涂,要不是现下情境不允许,他怕是要当场拉着宋之衡结为异姓兄弟了。
“你们是真不把书院的规矩,院主们的话放在心上。司徒院主需要静养,我们三令五申不让人去打扰。”
宋之衡张了张嘴,说道:“我们没有打扰……”
“你们两个《院规》抄十遍,今日不写完不准下学。”周红春还有事要忙,不听宋之衡说完便一甩袖子走了。
陶溯拍拍宋之衡的肩膀:“算了算了,我字比你写得快,到时候你抄八遍,我抄十二遍。”
宋之衡郁闷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见周红春走了,王小虎和傅成笑得前俯后仰。
宋之衡看向他们:“你们俩有什么好笑的?”
王小虎双手叉腰:“我看你俩抄书就是好笑!”
傅成点头:“就是就是,还想去拍院主马屁,这下自作自受了吧。马屁精马屁精!”
“我们才没有拍马屁!”宋之衡和宋墨玉是一样的暴脾气,当即就想冲过去辩个是非。
吓得陶溯赶紧拉住他:“阿衡!主动挑衅斗殴会被除名的!”
“来啊来啊打我啊——”正是知道这条规矩在,傅成两人有恃无恐,他们巴不得宋之衡动手。只要他敢动手他们就敢喊。
宋之衡却平静下来,反拉住陶溯:“走了。”
“啊?你不生气了?”陶溯没想到宋之衡一下就冷静下来,很是吃惊。
“我就是想起我姐跟我说过一句话,莫与小人论长短。走吧。”
两人走远。
司徒夫人和万大夫进屋时,发现司徒清正捧着一个瓷碗细看。
“你看什么呢?刚好回来路上碰见万大夫来给你换药,我们便一并来了。”司徒夫人边说着边去给万大夫倒茶。
司徒清正好想找万大夫:“万大夫,您是杏林中人,可听说过药膳?”
万大夫放下药箱道:“这自然是听过的。凡欲诊病,必问饮食居处。古籍中指出实物有四性、五味之说,四性即寒、热、温、凉;五味是酸、苦、甘、辛、咸,且对应五脏。通俗来说,药膳便是把食物当做药物对待,依据这四性五味阴阳调和,或可对病情有些许辅助。”
“只是些许吗?”司徒清喃喃道,“今天我有两个学子来探望我,说托家人给我做了药膳。我吃过以后立时就觉得腿伤似乎不那么疼,眼睛也没那么晦涩了。”
万大夫不以为意:“药膳需要的事日积月累的作用,花费甚巨,远没有药物来得立竿见影。或许这只是您的心理作用。我来为您换药吧,且得忍着些。”
见万大夫如此说,司徒清也只当时自己想多了:“那劳烦您了。”
宋家好食。
天气越冷,大家越爱来宋家好食。
饭馆门边位置如今摆了一盆炭火,无论谁进来都能看到这盆烧得旺旺的火,不管多冷都会觉得心里一暖。就算不点菜坐在旁边烤个火也不会有人说他们。
而且炒菜虽不算很便宜,但是那热乎乎火辣辣的麻辣烫就够叫他们的五脏六腑舒服的了。
尤其是在麻辣烫桌子前排队的时候,还能从旁边的出菜口,看到宋墨玉在厨房里烹调食物的身影,闻到那即将出锅的菜香。
有人往厨房的方向嗅了嗅:“今天有口福了,宋掌柜在炸什么好吃的?”
“你他娘的别说了,本来染了风寒闻不见味,你一说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豁,你感了风寒还要出来排队?你够拼命的。”
“我哪是给自己买,我媳妇孕中难受,时不时呕吐,就想吃口麻辣烫里的魔芋和豆腐干。她非要挺着肚子自个出来,那我能不自己给她来买嘛!对了你们谁等会能帮我夹菜吗?我感了风寒怕碰了那桌子不好。”
“你这人怎么连媳妇都怕?无非就是怀个崽,走几步路的事,哪就那么金贵了。”旁人笑话他。
那人浑然不觉,捂着口鼻说道:“这叫什么怕媳妇,你怕是还未成亲吧。人家嫁给我,虽说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吧,但想吃口好吃的,我总不能也叫她伤心。”
其他人也颇为不认同,给他说气话来。
“就是,这可比我媳妇好多了。我媳妇孕中那年,非要吃什么南州的荔枝,别的都吃不下。那是冬天啊,我实在买不着,看着我媳妇反而瘦了一圈,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疼。”
“我媳妇对我可好了,我就乐意给我媳妇买。”
“怎么你们媳妇都这么好?我媳妇非说我嫌弃她做的菜不好吃,气得想揍我。”
眼见排麻辣烫的队伍瞬间成了秀媳妇大赛,那位说怕媳妇的主顿时不敢说话了。得,他就是出来买个吃食,现在也想回家娶个媳妇了。
宋墨玉把这些对话都听在耳朵里,忍不住笑起来。
她让惠惠把盆拿过来,把油锅里的茄盒捞了上来。
天冷了,除了麻辣烫以外热乎乎的炸物也很受欢迎,所以她便想着做些炸物。炸茄盒便是其中一种。
炸茄盒也不难,肉馅朝着一个方向搅打均匀后加调料先腌制。
这天气已经不是茄子的季节,但种反季节蔬菜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茄子是外地运过来卖的,虽说比应时季节的茄子价钱贵了些,但茄子个头很大,一根就有人手臂这么粗细,宋墨玉直接一挥手买了几框。
宋墨玉把这些茄子去皮厚切成大块,然后在中间划一刀,但不切断。
炸茄盒用的炸糊倒是有些讲究,面粉和生粉比例要一比一,打入两颗鸡蛋搅拌到均匀没影颗粒,再加入一点黄酒调成糊状。黄酒代替水,可以让炸出来的茄盒更加有脆感。
两片茄子中间夹上肉馅再沾上面糊放到油锅里,炸到两面金黄就可以捞出来控油装盘了。
“师父,你这外面分明包了茄子,但炸得比小酥肉还香。”唐惠惠深深吸了一口厨房里的香气,由衷地夸赞道。
“哈哈,说不定以后大家吃腻了肉,还会专门找青菜吃呢。”宋墨玉说的自然是她那个世界。大家都爱追求绿色食品,肥肥腻腻的东西反倒成了垃圾食品了。
“怎么会,吃肉多好啊。菜有什么好吃的。”吃青菜长大的唐惠惠自然不能理解。
“物以稀为贵嘛,也许有一个地方到处都是肉食,素食可不就珍贵了。”宋墨玉亲自把这盘茄盒端了出来,放到麻辣烫桌子上方的架子上。
不少人都探头问:“掌柜的,你这炸得金黄的叫什么,怎么要十文钱一个?!”
“炸茄盒。八文钱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今天就炸了这么一盆,数量不多,欲购从速啊。”宋墨玉笑眯眯地介绍。
每次出些新花样,她做的数量都不会太多。要是客人爱吃,她下回就多做些,要是客人反馈不好,那那道菜品短时间内就别想再出现了。
客人们喜欢宋家好食的一点就是,宋家好食的菜单更新之快,简直是眼花缭乱。
宋墨玉简直不像是人,像是本活生生的菜谱。
宋墨玉的忠实客户不少,而且这炸茄盒拳头大一个,里头又包着肉,买的人还真不少。
那一口咬开,炸得酥脆焦香的面糊里头,涌出茄香肉香,热乎乎的,好吃到掉渣!
“我再买一个!”
“你们饿死鬼投胎啊?!给我留一个!”
“八文钱呢,能买多少包子了,这你们都买?能不能节俭些,还是放着我来吧!”
转瞬间就有人哭丧着脸朝后厨里头喊:“掌柜的,我看到你厨房里堆着茄子了,你再炸点吧!”
“就是啊,这些人嘴上说好贵,抢得一个比一个快。对了王久,你碗里有三个,匀我一个快点!”
惹得宋墨玉哭笑不得。
范香兰一边擦桌子一边和罗芷感叹:“你说咱掌柜的手到底什么做的,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
罗芷笑笑:“你怎么不说掌柜的脑子好使,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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