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玉懒得取名:“上次那个不是叫做相思茶吗?那这个就叫相思一盏吧。”
女孩子们看着茶盏里白嫩如豆腐的双皮奶都忍不住惊喜地瞪大眼睛。拿着汤匙也不忍心往下挖,去破坏它的美感。
夏俞就不一样了,好看没啥用,好吃能填饱肚子最重要。他狠狠挖了一大勺,连带着红豆一起把双皮奶送入口中。红豆的甜味和牛乳混合,厚实香甜,入口即化,夏俞舀双皮奶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陈司悬他们刚吃了一口时,夏俞已经把茶盏里的双皮奶全吃光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糟了,他好像吃得太快,还没咂么出味来呢!
罗芷连忙警惕地护着自己那盏退后一步:“你别看我啊,我自己都不够吃!”
夏俞只得看向陈司悬:“陈哥。”
陈司悬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直接撂下两字:“没门。”
唐惠惠吃得最开心,因为她知道这是宋墨玉专门给她做的新玩意,别人都是沾她的光。原来有师父疼的感觉,是这样的。
因想着那份“老太爷食单”,宋墨玉心里揣着事,睡得便不踏实。她是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醒来的。
宋墨玉觉得有些冷,起身在中衣外穿好衣裳,坐到了窗台边。开饭馆比摆摊累多了,自打开起这饭馆,她便鲜少有休息的时间。哪怕是闲着的时候,惠惠她们也有无数的问题需要问她。
像这样自我安静的时刻,实在是少有。
宋墨玉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缝隙,趴在窗柩上看着外头。天还没有完全亮,又因着雨势更显昏暗,雨声敲打在屋顶上不停地落着啪啪声。
除了雨声外,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
宋墨玉呆了半晌,蓦然想到一首歌,轻轻地哼起来:“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它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
她唱的很小声,夹杂在雨声中几乎听不见。却没曾想突然见院子里有个人冒出来,倒把专心哼歌的宋墨玉吓了一跳。
原是陈司悬也被雨声惊醒,过来查看宋墨玉种在院子里的辣椒。宋墨玉之前提起过她种的这种叫辣椒的植物虽然喜水怕涝得很,雨水过多会沤根。今天这雨势,要是不管,辣椒地里肯定会积水。
宋墨玉自己都忘了这茬,眼下看到陈司悬,她连忙拿起屋里的油纸伞便冲了出去。
等处理好后,两人头发和身上难免都沾了雨水,两人便一块进了厨房,打算先拿干净的帕子擦一擦。
“喏。”陈司悬拿过一块帕子先递给宋墨玉,自己又另外找了一块。
宋墨玉说了声谢后,蹲到灶台前把埋着的火星子引燃了:“反正也睡不着了,先用火把衣裳烤烤干,等会我做早饭。许久没在家里做早饭了,今天我做个新鲜的。”
自从宋家好食开业后,早饭她都是让陈司悬去饭馆里拿回来给家里人吃的,很少在家现做。但今天起得早,在家做也不麻烦。
“嗯。”陈司悬应了声,帮忙把柴抱过来了些。
“看在你刚才舍命救辣椒的份上,今儿给你做个不一样。”宋墨玉把烧火的事交给陈司悬,自己起身去舀了几瓢面粉进盆里。她多做点,到时候带到饭馆里去给唐惠惠他们吃。毕竟当初招工的时候她就说过了包人家早饭和午饭。基本就是她吃什么,伙计们就吃什么。
陈司悬一边烧火一边看着宋墨玉调面粉:“你刚才在唱歌?”
“我唱那么小声你都能听见,莫不是顺风耳再试?”宋墨玉把面揉成面团后,在手上涂了一点油,两手握拳开始按压面粉。
陈司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了笑:“顺风耳?这称号倒是有些意思。”学武之人,总是五感比常人强得多,“就是听不明白你唱的意思。何为时针?”
宋墨玉随口回答:“这跟时辰是一个意思。咱们大俞朝的计时方法不就是按照日晷嘛。日晷上面有十二个时辰的分区。时针转动就是时间流逝的意思,用来感慨韶华易逝。”
“你懂得还挺多的。”陈司悬往灶台里加了几根柴。他默了默,似乎想了很久,终于问道,“你还唱到是不是还会牵挂他?他是谁,你情郎?”
他听得出来,宋墨玉唱这歌时,似乎有几分悲凉寂寥。仿佛一个人在无边的黑夜中,无望地独处着。
“什么情郎?哈哈哈哈。”宋墨玉愣了一瞬又笑出声,“人家歌词是这样的,我只是顺嘴唱出来了。我哪来的情郎,要不下次我改个词吧。”
她实在不知道陈司悬还会八卦歌词的细节。
陈司悬心里松了口气,神情也明快起来,霎时岔开话题:“你这做的是何物?”
“油条的加强版。”
“鸡蛋布袋。没吃过吧?”宋墨玉拿起擀面杖把面团擀成长方形。
陈司悬摇摇头,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大步朝外头走去。
“你上哪去?”宋墨玉忙问。
陈司悬一把抄起门边的伞,声音远远传来:“店里的辣椒我去看看。”
等陈司悬回来时,雨势已经变小了。家里人也陆陆续续起床。赶着去读书的宋之衡挎着书袋正守在厨房里头:“姐,好了没!”
“好了。我真服了你了,催命都没你这么催的。”已经被宋之衡问过无数遍的宋墨玉骂骂咧咧地捞起一根鸡蛋布袋,控好油后在砧板上斩成四段,然后用油纸包给宋之衡装好。
鸡蛋布袋其实就是在油条开炸的时候,在油条的空当中加入一个鸡蛋。外面的油条酥脆咸香,里头的鸡蛋香嫩松软。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调味料,只需要把油炸时的火候掌握好,主打一个外酥里嫩。
宋墨玉做的是最基础的鸡蛋布袋,里头还可以加各种配菜。只不过鸡蛋是经久不衰的经典搭配,好吃到没朋友。
宋之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不忘缠着宋墨玉央求道:“姐,再给我一斩一根吧,我一根吃不饱。”
“姐啊,我最最善良漂亮大方的姐姐。”宋之衡现在已经把撒娇技术用得炉火纯青,连唐惠惠看到都会自愧不如那种。
宋墨玉只得恶狠狠几菜刀下去,又给他多加了一根。谁不知道这小子讲义气,多带点就是为了拿到书院去分给朋友们。罢了罢了。不多给他装点,到时候他自己不吃省下来给别人吃,把胃饿坏了就不好了。
宋之衡欢呼一声,高高兴兴跑了。陈司悬眼巴巴等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吃上。
他先看了眼形状,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鸡蛋布袋。”
油条在外盛装着鸡蛋,可不就是像一个口袋一般。
他咬了一口,这味道果然比单纯的煎蛋和单纯的油条香得多。真是难为宋墨玉,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做法。简单的搭配,却是更上一层楼的美妙口感。
“好香。”陈司悬忍不住说了几遍。虽是炸物,却没有炸得太过油腻,反而恰到好处,吃到嘴里只有香酥之感,真不知道宋墨玉是怎么做出来的。
宋墨玉一边继续炸一边想:“我这个卖三文钱再搭配送一杯豆浆,怎么样?”
她一根油条里加的是半个鸡蛋,成本不算高。
“划算。要是我肯定会买。”陈司悬已经在吃第二根了,他感觉自己最近吃得太好,似乎长了不少肉,很痛苦地在想要不要再吃第三根。
“行。那我回头加到早饭的菜单子上去。”宋墨玉点了个头。
现在早饭的菜单已经越来越丰富:木桶饭、荷香糯米饭、酱香饼、热干面、豆浆……
早饭的价钱远比中午卖的炒菜便宜。是以现在宋墨玉每在菜单上加一道新的早点,都会引起食客的争相追捧,根本不用发愁人流量。
“算了,还是得先把陆家那事办完我再加上去。不然我忙不过来了。”宋墨玉想了想又说。
陈司悬终究还是没去拿第三个,克制住了自己:“我听说以往这陆家老太爷的生辰都是在福瑞大酒楼办的。你这番夺了他们这么大的主顾,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宋墨玉把锅里的油条都捞了起来,她用筷子狠狠戳起一根,盯着底下滴落的油:“我从不杞人忧天。”
说完她重重地咬了一口油条:“有件事我想想就生气。”
陈司悬一愣:“你气什么?”
宋墨玉道:“最近从陆云宝那赚了不少银子。但是钱庄是他们家的,我把银子存他那去,岂不是又回他手里了。”
要不是怕引起怀疑,她肯定把这些银子都存自己随身空间里!钱不在自己手里就是不放心。
陈司悬闻言哭笑不得:“那也没办法,镇上就只有他家的钱庄。要不以后等你挣了钱,你也开个?”
宋墨玉笑:“我倒也没有这么宏大的理想。要不不存钱了吧,钱存在钱庄里无甚意思,我打算,搞点投资。”
“投资?”陈司悬一头雾水。
“对。我打算以后宋家好食要开一间高端路线的同名酒楼,之前是初步想法。之前饭馆刚开没什么钱,现在赚了一笔,我觉得可以先筹备起来了。毕竟地里的米塘里的鱼不是一天能长大的。酒楼不同于饭馆,价钱高了,那食材就要很讲究,起码要有个说头。比如宋家良田优种稻香米,再比如宋家鱼塘精选大黑鱼。这样一来食客就会觉得我们非常专业且非常有诚意。你发什么愣,觉得如何?”
陈司悬确实听得一愣一愣的。
宋墨玉的想法实在跳跃得太快。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聊天的话题怎么就从鸡蛋布袋,突然跳到宋墨玉要买田买地买池塘了。
宋墨玉越想越觉得可行,忽然又笑了几声:“你说我要是买了田地,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地主了?手里有地,心里不慌。”
陈司悬:“……”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觉得宋墨玉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看她这财迷样,真是亘古罕见啊。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陈司悬和宋墨玉各自忙碌起来。
宋墨玉忙着准备“老太爷食单”,陈司悬则跟着牙子四处相看田产地皮池塘,日日夜夜跑得腿都要断了。
转眼间便到了陆家老太爷祭辰那天。
因为宋墨玉要带着唐惠惠一块去办席,店里后厨无人,宋家好食提前贴出公告,说今日东家有事,休憩一天。宋墨玉也正好当做给其他伙计放月假了。
不少食客看到公告后顿时捶胸顿足,宛如痛失挚爱,恨不得去宋家把宋墨玉提溜出来。
宋掌柜关店的第一天,想她!
被人想念的宋墨玉正像个土包子一样,被人领着进了陆家祖宅,看着那足有十个她家那么大的厨房。
她心里泪流满面,这天杀的有钱人竟然生活得这么好。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暴富。她一定给自己修十条街那么宽的厨房!
作者有话说:
是谁半夜出现,是我,你们的小熊!特意订了带电脑的酒店码字。大家国庆节快乐!!
◎只有一道零嘴怎么够呢,当然还要再做一道◎
“这几位师傅们都是给你打下手的, 按爷的吩咐,宋掌柜只管使唤便是。”小厮还有别的事要忙,把宋墨玉带到后便匆忙走了。
厨房里的四个厨子是陆家从县城带过来的, 在县城的陆宅里他们便一直负责陆家人的饭食, 各自有着独门的手艺。
没想到今天到了小小的云鹤镇,却轮到他们几个三十多岁的人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打下手了。
这说出去只怕会被县城里的同行笑死。
他们久在县城后宅, 并不知道宋家好食最近的火热。也不知道宋墨玉的来头,只知道她是陆云宝突然请回来的。
厨娘不是没有手艺好的,只是这般年轻的, 甚至还没有成婚的, 手艺决计好不到哪去。
怕不是陆云宝看上了人家, 巴巴赶着给人家送钱呢?
一时间,四个厨子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宋墨玉是来干活挣钱的,不是来攀交情交朋友的。别人如何看待她,她并不如何关心,只要把事做好便成。所以她面色如常不说, 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
她朝几人点了个头, 语气真诚地说道:“各位都是行家里手,是经验老道的师傅们, 我和我家小妹今天能和几位师傅共事,实在荣幸之至。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还得赶紧把食材准备起来,小陆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看。”
宋墨玉的夸赞是些场面话,他们听着也不得劲,但当听到宋墨玉提起那小霸王, 他们原本有些阴郁不快的神色立即收敛起来。
那小霸王可不会管他们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他要是不满意起来, 就会让所有人都不痛快。还是把差事干好最要紧。
宋墨玉拿起“老太爷食单”,按照上面的菜色,从冷到热依次给他们做了分工。
几个人见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手脚飞快地干起活来。
水煮鱼,酿豆腐,红烧肉,雪菜黄鱼,酱香排骨,山药炖鸽……
宋墨玉按照食单上的菜,一道一道地做着。当然这些并没有全经她的手。一些简单的汤菜她都只是交待了两句,要按照老太爷生前的口味,炖得极尽烂糊入味,然后就全权交由了老师傅们。
她主要需要操心的,是要供给宾客们的那份菜单。
除开陆云宝在宋家好食试过的那些菜外,陆云宝又要求宋墨玉做几道适合老一辈的清淡菜,还有小孩子爱吃的零嘴。
谁让陆云宝给的实在太多,宋墨玉一边骂一边接受了他提的要求。
小孩子一般都是颜控,越是长得不像饭菜的东西越爱吃。
宋墨玉看着厨房里现有的食材想了半天,让唐惠惠帮她洗了一盆山楂果。
“师父,您是要做冰糖葫芦吗?”唐惠惠问道。
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吃冰糖葫芦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于冰糖葫芦的喜爱也一点不比宋之衡少。
宋墨玉拿起一颗山楂还有一支筷子,去掉山楂的核和蒂给唐惠惠做示范:“做个比冰糖葫芦好吃的。你帮我把这些山楂像我这样处理好。”
“好!”唐惠惠知道宋墨玉肯定又要做什么没见过的好吃的,眼神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
宋墨玉在锅里放了几勺白糖和一点水,用小火开始熬制糖浆。等到白糖全部融化,水分蒸发干净后,锅里已经出现了细小的白色气泡。
其他几个厨子都或多或少注意着宋墨玉的动静。但无奈这里的厨房太大,他们也没有听到宋墨玉和唐惠惠说的话。
只是从宋墨玉的动作得出宋墨玉要做糖葫芦的结论。
然而宋墨玉又在锅里加了一些醋进去不停搅拌。
这就叫他们看不懂了。做糖葫芦加什么醋。
宋墨玉把锅换到另一个没火的灶台上,飞快地把处理好的山楂倒进去开始疯狂搅拌。很快,每一颗山楂果的表面都均匀地包裹起一层糖汁。因为没有火,加上醋可以加速糖的冷却,很快挂在山楂果上的糖汁就变成了白色。
一层一层的白色糖霜包裹着红艳艳的山楂球,就好似雪花一般。
——雪花山楂球,出锅了。
厨房里顿时飘荡起一股甜津津的味道。
唐惠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宋墨玉笑眯眯地拿起一颗递给她:“尝尝吧,我们是厨子,试菜也是必要步骤。”
一股甜味在唐惠惠的口中蔓延开来,接着是山楂球的酸味。山楂球加上糖霜,甜而不腻,酸酸甜甜,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师父,你做的太好吃了。”唐惠惠不忍心太快把山楂球吃完,想让这股酸甜味在嘴里多停留一会,“我觉得比糖葫芦好吃。”
宋墨玉擦了擦手说道:“这个又不难,等回头我买些山楂,让你在我们厨房做。”
“嗯嗯。”
另外几个师父看着那分盛在瓷盘上的雪花山楂果,都是一惊。
竟不是糖葫芦?
这宋家的小娘子,竟还有自创食谱的本事?
真不知道味道如何。若果真美味,他们给宋墨玉一个小娘子打下手,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
毕竟他们靠手艺吃饭,自然也会敬佩那些真正有手艺的人。
当然也有人心里在想,或许只是误打误撞琢磨出了一两样新鲜事物,没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宋墨玉却开始揉起面团。
小孩子好新鲜,只有一道零嘴怎么够呢,当然还要再做一道。
唐惠惠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注意力跟不上宋墨玉的手法。
宋墨玉打算做猫耳朵。
当然不是真的猫耳朵,而是她上大学时她舍友最爱吃的零食猫耳朵,追剧的时候一块接一块地吃,别提多香了。
她一块面团正常揉,另一块面团则加入了红糖水。等两块面团醒发好后,她先把白面用擀面杖擀成一块平整的大薄皮,加了红糖的褐色面皮则擀得比白色的面皮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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