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公子不愧是公子,在哪里都能名列前茅。”陈平真情实感地称赞。◎
因着宋家好食生意太好, 连带着把旁边的几家铺子生意都带了起来。
这些铺子原先都是做各样生意的,什么脂粉,香铺, 绣楼, 米行,烧饼铺, 面馆等。
原先要到赶集或者节日时才会人流如织,但因宋家好食现在还没到饭点便排起长龙,等得不耐烦的客人们便会先去逛逛附近的店铺, 便连带着这些铺子的生意也好了很多。
这些店铺的掌柜们如今成天都是眉开眼笑, 看宋墨玉的眼神更是亲切得跟自家小辈一样。
马游眼瞅着宋家好食的势头这样足, 怕是早晚需要把旁边的铺面也盘下来,他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把宋家好食临近的铺面买下来。
这样到时候饭馆想扩张,发现好铺面都在他手里,不知道宋墨玉会有多难受呢, 少不得还要上门来求他。他就待价而沽, 倒手卖个高价钱。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多日来的烦闷仿佛也消散了几分, 马游连早饭的瘦肉粥都多吃了一碗。
但当马游派人去接洽那几个店铺的掌柜时,他们却都跟约好了一般咬定了不卖。哪怕马游开的价钱已经超过了市价的三成,他们依然没有一个人松口。那份心艰绝的跟什么似的。
“掌柜的,真是见鬼了!我按照您的吩咐,价钱一路往上加,没用。他们就跟不缺钱似的, 难道他们的铺子现在真这么挣钱?”被马游派去的几个伙计回来都是一脸菜色, 硬着头皮说道。
马游不信邪。他以为是伙计面子不够, 于是自己携了重礼登门拜访。
没想到他亲自出马一连走访了三家都遭到婉拒,那些礼物怎么提进去的又怎么提出来。
还是其中一个以前和他有几分交情的人,一壶酒下肚后松口告诉他消息。
原来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提前订下他的铺子,承诺的价钱高得无法想象。就算是他往后几十年不做买卖了,也吃穿不愁的程度。自然其他几个铺面也是一样。
而且那贵人还不要求他们现在就关店,依然可以照常营业。开出的条件只有一个,等哪一天宋家好食的掌柜有需要,他们那份高价依旧照拿,但是必须按照市价把店铺卖给宋墨玉。
只能是宋墨玉,不能是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一旦违反约定,那位贵人不仅会追讨回预付的款项,还会拿着契约上告官府。为着这天大的好处,自然没人肯搭理马游。西瓜和芝麻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走出屋内,马游的面色沉如水。如果不是这是在外面,他几乎立即就想发火摔东西了。
是谁?!宋墨玉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竟敢处处跟他作对,还处处都想在他的前头,让他每一步都掣肘难行。简直就像老天爷看不惯他前几十年的顺风顺水,故意安排来一个克星。
福瑞大酒楼的根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起家的黄毛丫头吗?哪怕马游不想承认,可这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如今这云鹤镇第一酒楼的名号已经岌岌可危。
现在老百姓提到去外头吃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家好食,说出的全是溢美之词,什么新鲜好吃,实惠分量大,从没吃过的美味。这些好话福瑞大酒楼已经很少听过了。
而且更气的是这些人每回还都拖家带口,哪怕要排队等座位也心甘情愿,吃完后还自发向父老乡亲推销。嚯,那热情推销的劲,就跟宋家好食是他们亲戚开的似的。
就连那些自恃格调的员外乡绅,因为听说宋墨玉的小饭馆一连招待过两次县令大老爷,她本人还筹办了陆家的宴席,竟也时不时叫人去宋家好食打包。这一来二去,把福瑞达大酒楼最重要的那部分高端客人也分流了不少。
哪怕还有一部分食客是福瑞大酒楼的忠实客人,但如今酒楼的流水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压低成本,马游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就把后厨的人开掉了两个。后厨不少的人都是霍德福亲自带过的,最少也是在酒楼干了两年的老人。此举引起霍德福的不满,两人还为此大吵一架。
霍德福骂马游市侩,没有人情味,马游说霍德福不懂经营就不要置喙他的决定,毕竟他才是掌柜,霍德福不过是个厨子。马游也是在气头上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便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
两人为此不欢而散,到今天已经两天没说话。
“备马车。”马游朝伙计说道。
“掌柜的,咱上哪去?”
“于宅。”
他已经没什么法子了,只能寄希望于于佑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孰料这一去却发现于宅大门紧闭,门房直摇头,只粗着声音说于大人最近病了,谁也不见。
马游登时就急了,放低身体软声求道:“劳烦您通传一下,就说是小马求见。”说着他又往门房手里塞了一小块银子。
门房捏了捏银子,暗自用指甲盖戳了戳,却又叹口气,这回语气倒是没有刚才那般生硬了:“真不是不帮您通传,这几日来找我家大人的不少,没一个让进的。若您真有心,过些时日再来吧。”说着他作势把那银子推过去,“这还是还您,都没帮您帮成事。”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这当孝敬您喝茶的了。”马游苦撑着一张笑脸,不抱希望地又问,“那您可知道于大人这是怎么了?病得要不要不紧?我家那正好得了上好的人参。”
门房摇摇头,却是不肯多说什么了。
马游只得作罢。
回到马车上,他拿起马车小桌上的茶壶就想砸,刚想砸的时候忽然想起这是夫人给他买的,又默默抓紧摆了回去。只是这口气堵在胸口一直难消。
唉,真是见鬼了,一天天的,怎么没有一件事是顺的!赶明儿他去祥云寺庙拜拜得了。
比起马游的愁云惨淡,宋墨玉的生活可谓是一片晴空。
因为生意太好人手不足,她正在招聘她的新员工,并且撰写了一份宋家好食员工守则,上面标着大家的简要分工。
她自己是掌柜的兼职掌勺的一灶,负责饭馆的全面事宜还有制菜。唐惠惠是二灶,负责备菜制菜以及给宋墨玉打下手。
纪嫣是帐房,负责给客人还有来送货的商户结帐,同时大家的工钱还有去衙门交税的事也一应由她负责。
一开始宋墨玉还觉得交给娘的事是不是太多了,但没想到纪嫣不仅做得井井有条,诸事妥当,还很是开心。每天回到家里她的话也比往常多了些,总会拉着宋飞鸿说着饭馆里的趣事。宋墨玉便也随她去了,只让她注意休息,别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累坏了。
陈司悬则是二掌柜,兼跑堂(即大堂领班)兼打手。当然陈司悬嫌弃打手不好听,不让宋墨玉这么叫他。宋墨玉想了半天,给他安了个保安的称呼。
陈司悬问她何意,她解释道,保护一方平安的意思。陈司悬沉思半晌点点头。
员工守则上还写道:饭馆里头如果宋墨玉在,一切听宋墨玉的。她若是不在,众人就听纪嫣和陈司悬的。
夏俞,范香兰,罗芷三人都是杂役。夏俞主要负责引客送客还有给需要打包饭菜外送的客人跑腿,范香兰主要负责点菜和收拾桌子,罗芷主要负责传菜以及接待二楼包厢的客人。
客忙的时候他们三个都需要帮忙到后厨洗碗。
但现在生意越来越好,光靠他们几个也忙不过来了。宋墨玉现在给他们三个的工钱加上每月的绩效,能到两钱半,要知道宋家好食也就开业不到两个月。等于他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工资就涨了四分之一。宋墨玉跟他们说的多劳多得,果真不是唬人的!
但就算是他们玩命干,活还是干不完的。
体恤员工的绝世好掌柜宋墨玉便决定给厨房专门配一个洗碗工,再给大堂配两个杂役兼打手。
她开出的工钱照例是两钱银子包早午饭,正常来说一个月可以休假两天,这两天是不扣工钱的。有正经事由可以请长假,长假前三天可以带薪休假,超出的时间才不计工钱。
饶是如此,也非常吸引人了。
谁不知道宋家好食是镇上现在最火的饭馆,想去吃顿饭都经常排队。若是自家有亲戚朋友能在这店里干活,脸上都有光。
洗碗工好找,无非就是找老实本分,能吃苦耐劳的。宋墨玉相中了一个名叫沈桂的娘子。这位娘子刚成亲不久,她的丈夫是万康医馆的伙计,家就住在饭馆往北三条街的地方。沈桂娘家在村里,她自小种地放牛是把好手,嫁到镇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找活做,给夫家挣钱。宋墨玉看中的就是她的勤奋肯干。
但到了选杂役的时候,宋墨玉还是问了下陈司悬的意见。
“保安队长,到时候这两杂役要兼职打手,维护咱店里的秩序,就算是你的手下了,你给过过眼。到时候你们三加上夏俞,我看谁敢在店里造次。”宋墨玉隔着帘幕看着外头来应征的五个男人,低声问陈司悬。
陈司悬听着这保安队长的称呼,顿时肃然起敬,严肃起来。
最后两个新招的杂役也定了下来。
一个叫孙骅,是夏俞的表哥,之前在码头做搬工的。虽说当杂役不如在码头挣得多,但是这里包吃包住还不用风吹日晒,又有自己的亲人在可以互相照应孙骅便高高兴兴来了。
另外一个叫陈平。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有些北方的口音。这人长得浓眉大眼,面善,也来照顾过两回宋墨玉的生意。说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亲戚嫌他吃得多,把他给赶出来了。总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夏俞几人听了以后还在旁边安慰他,告诉他咱们掌柜是个好人,别的不敢说,饭肯定是管够的,而且内院正好还能住下孙骅和陈平。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陈平抹了抹硬生生挤出来的两滴眼泪,低声喊道:“公子,幸不辱命。”
以后他便可以在明面上跟在公子身边了,这样公子吩咐他办事也方便多了。
陈司悬打断他,认真纠正:“以后叫我保安队长。”
陈平抬头:“啊?”
“你是保安,我是保安队长,有问题吗?”陈司悬道。
“没有。公子不愧是公子,在哪里都能名列前茅。”陈平真情实感地称赞。
“自然自然。”陈司悬很是满意。
入夜以后,警惕性极高的陈平却发现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响动。
步伐较重,应该是孙骅吧,他晚饭多吃了几杯茶,怕是起来解手的。陈平用手枕在脑后暗想。但随着那步伐渐渐走远,他又听到了一记开门声。
内院另有一道门通向外头。
如今已是大半夜,孙骅竟要出门?
作者有话说:
昨晚回酒店后倒头就睡就没有半夜更新了!!今天继续,先更一章走剧情,下章做饭吃。
◎甜润的酒酿,软糯的圆子◎
陈平皱着眉头, 他这才入住饭馆第一日,被窝都还没睡热呢,难道就要发现饭馆的奸细不成?
他的身影一如鬼魅, 掠上墙头便跟了出去。
但见那孙骅并没走多远, 出了院门后到了一棵大香樟树下就坐下了。这香樟树是平日里乡邻们用来乘凉的,树下还摆着几个圆溜溜的大石头当做凳子。
陈平四处张望, 街上昏昏暗暗,仅仅能借月光看清几分路面,他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却见那孙骅坐在树下就用手抚面大哭起来。哭一阵停一下哭一阵停一下, 声音倒是不大, 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不可谓不明显。也亏是这附近都是铺面, 到了这个时辰少有住人的,他的嚎哭才不至于惊扰旁人。
想必孙骅大半夜非要外出来此,也是怕在屋里哭嚎难免被隔壁屋的陈平和夏俞听见。
陈平坐在墙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大男人好端端地哭什么哭?陈平最讨厌这样哭哭啼啼的人了, 尤其还是男人。
奈何他一身武艺, 五感也好,不想听也不成, 那孙骅的哭诉声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
什么?好想他青梅竹马的小月?
陈平心想,想念你的青梅竹马你大可娶人家啊,又不是没到这个年岁。然后又听孙骅说小月怎么没等他挣到嫁妆就嫁人了。
陈平刚想感叹这还是个可怜的痴情种,又听孙骅说隔壁村的小花也不等他,如今都生了三个娃了。
接下来又接连说了三四个娘子的名字。
陈平耐着性子听,听着听着弄明白, 敢情这些娘子没一个看得上他的, 都是这兄弟在那一厢情愿呢。做人做到这份上, 那确实该哭。
陈平:“……”不知道用枕头把自己砸晕能不能睡着,要不还是把孙骅砸晕吧?
云鹤镇上卖酒的地方只有一处,也没个名字,就是黑漆漆一块写着“酒”字的招牌,并一面迎风招展的酒字旗。
卖的最好便是琥珀色的黄酒,颜色较白但也浑浊的烧酒以及做菜常用的料酒。烧酒入口清新爽口。黄酒的酿造工序按照四时的天然气候和节气,一年只能生产一次,度数较烧酒要高些,酒香味浓烈,入口腥辣甘醇,更得人喜欢。至于一些果酒,花酒卖得较少。
因为独此一家,镇上、村里但凡谁家要买酒宴客的多半都会来这里。讲究些许的才会着人去县城里头买。
这天宋墨玉正好得闲,亲自去酒垆买酒。
原先她的饭馆是不供应酒的,夏日饮品无非是酸梅汤、绿豆汤、豆浆一类的。
但现在天气冷了起来,在店中供给黄酒正当时。毕竟没什么比一壶烫过的黄酒更能驱寒的了。而且黄酒做起来菜来,比专门用于烹调的料酒更好。
镇上的福瑞大酒楼还有其他的饭馆大多都会自己酿一些酒卖。
福瑞大酒楼偶尔也会供应一些据说从省城、县城买回来的好酒,名字还都好听,不是叫罗浮白,便是叫饮绿春。
但酿酒着实有些费事,宋墨玉来到这个世界后统共就酿了一坛子桂花酒埋在院子里,现在腾不开手,不然她便自己酿了。
酒垆掌柜是个年过四十的老人家,正抱着最小的孙子在酒垆门口玩。他见宋墨玉过来,连忙把孙子放到一边,却没见宋墨玉手里拿着盛酒的器具。
镇上的人来打酒基本都会自带器具,无非就是坛子、葫芦一类。若是忘了也不打紧,从酒垆这拿了回去后把酒腾到自家器具里,再把酒垆的器具还回来就是。总归是熟人,也不会有人就拿着这器具跑了。
“还是料酒一小斗?”掌柜的知道宋墨玉开饭馆,最常来买的就是料酒,买的次数多,每回都是一小斗也就是四斤左右。他的目光在酒坊内扫视,正找着合该能装这么多料酒的器具。
宋墨玉摇摇头,指了指装了黄酒的那口大酒缸:“掌柜的,若我每日定两小斗,每个月可就是六十小斗了,可否便宜些?”
黄酒都是实打实用粮食酿造的酒。一年产的黄酒最便宜,但也要十五文钱一斤,一小斗便是六十文,两小斗便是一百二十文了。
酒垆掌柜摇摇头,笑呵呵的:“宋掌柜,我这就是这个价。二十来年就没变过。你别说是卖两小斗了,就是每日买十小斗……”说着酒垆掌柜顿了顿,“每日买十小斗倒是真能给你便宜点。”
宋墨玉也没说什么,便就此说定以后每天半个月由酒垆送一次酒到她的饭馆。
“劳烦掌柜再卖我两斤酒曲。”宋墨玉笑道。她不是个好酒的人,但是在酒垆熏陶一回,她有些想喝甜酒了。反正饭馆厨房里还有不少糯米,正好买些酒曲回去做酒酿圆子喝。
酒酿圆子如同其名,是用甜酒还有糯米粉搓的小圆子同煮而成。
只需先把糯米粉搅成雪花片状后揉成光滑面团,先搓成细条再揪成小面团搓圆便得到这小圆子。水开后加一些盐、圆子,等圆子浮上水面后加一碗冷水进去继续熬煮。等水开后放入甜酒酿,便已经酒香四溢了。
这时候再把打散的蛋液均匀淋入,便会呈现漂亮的蛋花状。为了好看,还可以加一些枸杞点缀。至于冰糖嘛,可加可不加。
想到甜润的酒酿,软糯的圆子,宋墨玉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做。
这道甜品本来是她在以前的世界为了治痛经学会做的。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现在这具身体体质很是神奇,月经要半年才来一次,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好,我这便去拿。豆豆,你在这好好待着别跑。”掌柜的叫宋墨玉等一会,人便朝着里间走去了。
宋墨玉闲得无聊,便蹲下身来逗着掌柜的小孙子。
小孙子长得珠圆玉润,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才两岁的年纪,站着都有些不稳当。他见了宋墨玉也不认生,一个劲地往宋墨玉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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