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饶有兴致道, “你不是没见么?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还真是啊, 就没有男人能过美人关的,什么不近女色, 连她都能下手了,可见是没人张罗这事儿,人顾着脸面不好提罢了。
如此,就由她做个好人吧!
“我这样天天做个男人打扮,张口闭口生意经的,实不好见人娇滴滴的小娘子,别给人吓到就不好了。
虽没见,她那里情形我都知道,该有的我也都安排了,可没怠慢呢。”
“是么?”七爷是似笑非笑地,“我怎么听着她有不小的委屈似的?”
这是还没怎么就护上了?
还真是有了新人就给旧人撇到一边儿了。
虽然自己这个旧人是充数的,可这翻脸也太快了。
冯妙嫦笑容未变,“那正好七爷去多关心些,顺便替我描补描补。
我忙着生意
,府里的事多顾不上,不如还交给西岭管家吧,这样吴小娘子想添置什么也好开口,我只管给足银子就好。”
七爷乜斜来一眼,“你那点心窍只长在生意买卖上是吧?一到别的上头还是冯木头!
还给足银子,咱家银子大风刮来的么,你操多少心赚来的银子,做什么要给不相干的花?
我和你说,咱府里可不养闲人,没用的一概要撵出去!”
“啊?”冯妙嫦被他说的脑子都不转弯了。
“啊什么?西岭明儿大早就给那个退回去。”七爷恨铁不成钢地,“燕夫人,往后你可长点心吧!”
所以,他拉拉杂杂扯半天,就是要给人打发了?
一有事就说她冯木头,有八百遍了吧?
可他那句“你操多少心赚来的银子”却让冯妙嫦很受用,加加减减的,她也懒得计较了。
现在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还是先顾正事吧,“吴小娘子是石奎府里的?送回去不会得罪他吧?”
七爷嗤之以鼻,“他既做了初一,咱怎么就不能做十五了。”
“定阳城毕竟是石奎的地盘。”
“他现在就是包子里的馅儿,被裹的难受呢,轻易不会树敌,再说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冯妙嫦想到马市上的情形,上下左右一串,通了,
“靖西军和昭平军都想吞了他吧?一旦松懈了,西边儿四族的也不会消停,河西又穷的快叮当响了,只靠着赋税可养不了多少兵,他若没别的财路,又四面楚歌的,日子确实难过。”
七爷真心实意夸道,“我才说错了,燕夫人不止在做生意上头开窍,在军务上也见识不凡,是能做谋师的大才。”
冯妙嫦只当耳旁风吹过。
她也明白了,这人绕了这么些,就是不想她再提搬前面的话呢。
分房的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了。
事不遂心,冯妙嫦有些没了精神,“七爷回来住几日?那边儿离得开么?”
七爷担心地问,“犯困了?才几日就这么折腾,后面可怎么好?”
说她小孩儿,冯妙嫦不乐意听,“我一直好吃好喝好睡的,都说就没见这么乖的。”
七爷伸手过来,又停在半道儿,“我能摸摸么?”
想想这也是他的孩子,冯妙嫦大方扯开围着的薄被,“大夫说这会儿也就豆粒大,摸不出来。”
七爷伸手过来,轻的不能再轻的在她小肚子来回摩挲着,“爹回来了,说好了,咱乖着点儿,等你出来爹带你骑马。”
冯妙嫦心里一动,问道,“七爷盼着是儿子么?”
七爷收回手,扯了被子给她仔细围好,“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冯妙嫦觉着他没说真话,西岭和玄字的搁她面前都说了多少回“七爷至今无后”这样的话了。
七爷不错眼的还盯着她的小肚子,顾自说着自己的,“是女儿呢,可不能像你小时候一样教,什么女则,女诫,女训统统不能过她的眼,男孩儿能做什么,她就能做什么,想骑马就骑马,想外头逛着就逛着,想读书就叫进学,想习武我亲自教她。”
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她的父兄够爱护她了,也做不到如此。
“你就不怕那样教出来女儿嫁不出去么?”
七爷抡起拳头,“只要这个够硬,还不是可着咱女儿挑么?”
顺着他说的往下想,那样孩子该是怎样肆意无拘的地长大啊!一定很快活!
冯妙嫦忽然就觉着孩子有这样一个爹很不错。
对之前的想法有了些许动摇。
或者再看看?
这样说着话,那股困劲儿又去了,冯妙嫦鼻子就好使了,一点不能忍,她掀被子往远坐了。
七爷忙挨过去问,“怎么了?”
冯妙嫦捂着鼻子,“你回来还没换洗是吧?”
七爷又硬生生撤回身儿,低头吸着鼻子,“还成啊,我出来前换洗了,你知道我不大爱出汗呢。”
鬼的不爱出汗,那时候他满身的汗给被子都打湿了……
怎么想起了这个?冯妙嫦摇头给那些晃开,没好气道,“反正我这会儿就能闻着。”
孕妇最大,七爷只好穿鞋下榻,“那我先去洗了,你再眯会儿吧。”
冯妙嫦却越闻越不对,眉都拧一起了,“不行,我得叫大翠几个换床被褥。”
七爷有些被打击到了,“我有那么脏么?出来前我特意换的一身儿干净的,靴子也是没上脚的……”
说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倒像他为了回家怎么着似的。
冯妙嫦注意的却是别个,“不是我挑你,七爷你现在真是沙匪的做派,没回来前是不是几天都不换一身的?”
七爷松了肩膀,伸脸过来,朝她呲牙笑开,“瞧我脸也黑了不是,那我也是最俊最讲究的沙匪。”
冯妙嫦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七爷,你怎变得如此……”
七爷顺手刮了下她的脸,“变啥样你也嫌不得了,安心做我的匪婆娘吧!”
说完,七爷大笑着出了内寝,往更衣间沐浴换洗去了。
差不多一注香的时候,就见他散着半湿的头发,穿着家常的衣服又进来。
进来后挨过来,“这会儿香了没?我用你那个香澡豆擦了三回。”
不知是不是错觉,冯妙嫦觉着从刚他摸了肚子,两人又说了儿子女儿如何的,这人就不大一样了。
就如揭开了隔着的那层纱,变得和她不那么客气了。
大翠过来说夕食备好了?
冯妙嫦搁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掀了被就要下榻。
七爷按住她,“你别动了,放个小几在榻上用吧?”
“弄一屋子味儿可怎么睡?”冯妙嫦推开他,穿上鞋子去了外间。
七爷跟后面出来,还不住念她,“就不叫我,你也叫那几些翠给你穿鞋,再窝着呢?
冯妙嫦这一会儿真够了,“一颗豆子能怎么窝着?”
冯妙嫦发现, 和当初路上初遇时的处处讲究挑剔想相比,七爷真是糙了很多。
用膳时也是,虽还挑吃拣喝的, 却不是以前的细嚼慢咽了, 吃得是又快又急。
不过倒不显粗鄙就是了。
七爷用得那个香,冯妙嫦不自觉也跟着多添了半碗米。
给边上的西岭忍冬三个欣慰的不行。
诊出喜脉后,冯妙嫦还是吃喝如常,三人却觉着她现在一人吃两人补,该比平日多用些。
所以到冯妙嫦用膳的时候,三人跟商量好似的,开始一起服侍她用膳。
冯妙嫦就叫三人跟她一起用,结果三人又是口径一致和她说,路上那会儿是没条件,开宴时是为着上下同欢,之外可不能没有尊卑之别, 不然传出去人该说这是顶没规矩的人家了。
一个人哪能说得过三张嘴,冯妙嫦只能由着三个管着。
见有七爷带动着,冯妙嫦不用劝就添了饭。
西岭给两人都盛了碗汤, 挨到七爷那边儿, “七爷, 这回你搁家里能住几日?”
七爷两口给汤喝了,笑着往冯妙嫦那儿睇
来一眼,“我这是成了香饽饽了么?都问我住几日。”
冯妙嫦依旧喝着汤, 这会儿又不是她问的, 才不接话。
西岭只盯着冯妙嫦用饭了, “七爷用饭香,夫人跟着都能多用些, 要不你就多留
几日?”
“还好我能给夫人当饭搭子用,不然这个家里都没我立脚的地儿了。”七爷说道,“那我就多留几日,夫人可得给我些好脸。”
冯妙嫦一口汤含在嘴里没法张口,只能由着他乱说。
七爷这是头一回在外面和自家小姐说笑逗趣,忍冬和茯苓看着很新奇。
觉着他待自家小姐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经了刚那会儿的相处,七爷又一副我守着婆娘孩子天经地义的做派,冯妙嫦也去了之前的拘谨。
膳罢,沐浴更衣回到寝间,见七爷摊手摊脚地半躺在榻上看兵书,冯妙嫦也不会想拔脚走掉了。
她手抚上小腹,觉着有孩子真好,和七爷同房再不用担心他这样那样了。
她很自然地走过去上了榻,从榻边的案上拿过本账册看着。
“正等着夫人呢!”里头七爷就撂了兵书,又整了下衣裳,正而八经给她作揖道,“这厢谢过燕夫人,托夫人的福,我如今兵强马壮,还得了那么大个马场,往后再不必受人掣肘了。”
以为他是旧话重提,冯妙嫦躲开来,“多会儿的事了,怎么还拿来说。”
七爷笑着拉她手,“我这回拉来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已叫玄一两个找贾大交割了,明儿该能报给你。”
冯妙嫦眼睛一下亮了,“黑吃黑来的?”
有这么些银子,她就敢弄大动作了。
七爷好笑道,“蕃胡的商人过不来,山胡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别家也不比山胡强多少,都是紧巴巴过日子,沙匪们能抢来多少?”
想起他前头攒好几家黑吃黑的货拉来,也不过卖了千多两银子,是够穷的。
“山胡那边儿拿回来的?你和人借银子了?你想和谁动兵,撒尔人还是武义军?”
七爷手掌盖到她肚子上,“你娘越发能耐了,往后可了不得了,爹别想有事能瞒住她了,想藏点私房银子都不成。”
冯妙嫦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睡觉的点儿,你别吵着孩子。”
七爷拿开手,顺势侧躺下来,“别的你都说对了,只银子不是我借的,是山胡那边主动拿出来的。”
冯妙嫦愣了下,“拿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卖马的银子都归他们么?”
七爷伸出左臂来,“你躺这儿我和你说。”
算上这回,两人同寝也不过三回,说说话还好,这样烛光明灿下和七爷有亲腻之举,虽知道他做不了什么,冯妙嫦还是放不开,也做不到。
“我还不困,想坐会儿呢。”
七爷就道,“说了要好好过日子的,相敬如宾的夫妻早晚要同床异梦。”
怎么和她想的一样,她就一直觉着相敬如宾的夫妻必是各怀心思的。
可两人这样搭伙的就该着这样不是么?
七爷搁那儿叹气,“知道我怎么是这个脾气么,就是胎里见多了爹娘不是一条心烦着了。”
冯妙嫦噗嗤乐了,“你知道自己什么脾气呀?”
“猫狗都躲着我,还能不知道么?”
冯妙嫦越想越乐,七爷再拉她,她顺着就躺到了他的胳膊上。
两人既长久不了,冯妙嫦就不想打听七爷家里。
赶紧转回刚才的话题,“那银子究竟怎么回事?”
七爷收拢手臂环住她,“是你以诚待人换来的,应了他们卖马不算,自己卖羊的生意也分他们一半儿,又给一千山胡兵和这边的人一样发饷,这回卖马卖羊的银子一天没耽搁就送去了。
沙靳和玄字几个都交好,都是一家人了,几个说话也没避他,叫他知道了这会儿咱们手里也短银子使。
咱们短银子你也没克扣他们一分一毫,山胡人对你再没个挑,燕夫人,你现在比我这个大族长还得他们的心呢!”
冯妙嫦有些不好意思,“七爷不也会给山胡一千兵发饷么。”
七爷却给她说了实话,“你没捎来银子前,我犹豫来着。”
冯妙嫦却不信,“我知七爷是个大方的,必不会亏待给你出力的人。”
七爷凑过来在她脸上香了一记,“知我者夫人也!”
冯妙嫦大窘,就要脱出他的臂弯。
“不闹你了,说正事。”七爷拢着她不放,“铁单夫妻亲自带着两万五千两银子过来找我,说你领他们卖羊不是对半儿分银子么,这回卖马的银子你也必得拿一半儿。
送银子只是其一,铁单他们还想山胡部都归到你这里,叫你带着他们找营生做,加上一千兵还有饷银领,他们相信,你不会叫他们过差了。
如此族里的马就不卖了,都留给我做军马用。”
“他们这样……”冯妙嫦不知该说什么,哪还躺得住,“七爷咱坐起来说。”
知她心里的忐忑激动,七爷扶着她坐了起来,“他们一心想跟着你,要不是我说撒尔人最近调动频繁,族里得有人坐镇,铁单夫妻是想自己过来找你说的。”
冯妙嫦还是有些恍惚不定,“真就这么信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七爷正色道,“你值得他们信任,往前没人能为他们做到如此!”
可冯妙嫦还是有些不明白,“山胡不就是跟着咱们的么?还要找我说什么?”
七爷看了她有一会儿,“你个憨的,这里的关窍大着呢!公的事外你也长点心眼子吧,怪道能给西岭那样不靠谱的瞎话唬住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冯妙嫦拉了脸,“你不好好说我就睡了,回头我自个儿去山胡找盂兰问也一样。”
“我这就书归正传。”七爷忙拉她靠着自己坐了,“你这回马市的动静闹的不小,西边儿那些部族都知道你帮着山胡卖马卖羊拉回去十多万两银子,馋得眼都绿了。
玄六手底下的人出去打听,有几个像山胡一样战力弱的部族也有了归附我的意思。
玄六能打听出来,山胡那边只会知道的更多。
你想想,投靠我的多了,山胡还怎么显出来?
我是主上,大面上要一碗水端平,虽说我念着山胡是第一个归附的,要更看重他们些,却也不能做得太出格了。
若是山胡部跟了你就不一样了,他们等于是阖族归入你的私产,和那些再不一样了。
我的人马是你赚的银子养活着,那你的人我再怎么高看也不为过,哪个又敢攀比?”
只是带着山胡人赚银子,冯妙嫦不觉着为难。
她本来就计划着给明年的马留下来,这会儿不停脚的赚钱,就是为了给卖马出息的银子先赚出来。
山胡人要把马都留给七爷,她自不会让山胡亏了,那些赚钱的营生算山胡一半儿就是了。
可现在是山胡举族要做她的私产,这等于荣辱系于她一身,冯妙嫦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山胡也有私心,可若没有对她十足的信任,也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所以,冯妙嫦也不忍辜负。
握着拳头,豪气顿起,“那我就试试,我会尽力而为,希望他们不会后悔做此选择。”
七爷定定瞅着她,“你从不让人后悔!”
又笑,“往后我这个大族长就是个虚名儿,你的大族长夫人才是实打实的。”
激动了一会儿,白日又睡多了,冯妙嫦就走了困。
两人半靠着床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西岭和我说,周四娘和裴三成亲了,他怕你听了不痛快,就没敢告诉你。”
“那你就不怕我气着了?”
“我不是想问你想怎么出气,我好打发人去做么。”
“先前西岭使人叫洛安城里都知道他两个的奸情了,我就挺解气的。
至于别的,等徐夫人的生意都垮了,两人的日子也好过不了,我还能出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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