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岩诧异问她:“你知道狙击手的位置?”
开车的警卫员竖起耳朵,负伤的两位士兵挣扎着想坐起来旁听。
他们知道狙击手最开始的位置,只是打起来后无暇顾及,狙击手肯定换了好几次位置。
“我能预判,他想要一击致命必须要选一个最佳的角度,我计算过他的位置,你看。”
梁好腿上放着计算机。
“红圈是狙击手、绿圈是降落点、移动中的图标是无人机,固定不动的黄圈是我们。”
闻岩沉吟道:“位置确定吗?”
梁好冲他自信一笑:“他只要瞄准玻璃就会反射红外线准心,错不了。”
闻岩恍然大悟,随即露出苦笑:“我还以为对方武器出了问题,偷袭提前预告。”
“噗嗤,”梁好被他逗笑,“是玻璃啦,我以为隐藏功能用不上,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反馈,结果到头来我才是第一个体验者。”
闻岩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宁可这个功能一直用不上。”
梁好轻轻拍他手背:“至少帮了我们大忙。”
无人机缓缓降落,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声音小。
持续一小时的飞行让王宝宝和康二娃蜷缩在货舱的身体格外难受,他俩心知肚明外面机翼挂着的郑队长和猴子更不好受。
除了郑队长是高瘦,他们仨都是坦克兵。坦克内部空间狭小,对身高的要求不高,换成人高马大的战士待在货舱恐怕更会影响发挥。
王宝宝和康二娃活动四肢等待无人机降落。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捉拿狙击手。
空降的四人趴在草丛中分配下一步计划。
即便是初夏时节, 郑理的脸颊和耳朵冻得通红,手指肿了起来像胡萝卜。
他搓着手心回温,摘下卫星电话。
“红点一动不动是狙击手的位置, 咱们目前在狙击手的东南角, 不能打草惊蛇。”
康二娃和王宝宝凑近屏幕观察。
“你们俩身体灵活容易隐蔽, 记住一定不能让狙击手发现。”
“收到。”康二娃和王宝宝换好装备。
与此同时,黄家铺生产队的民兵带着警察同志从山上抄近路。
车内的伤员隐隐感到不安。
“他们会不会在制造火药罐?”
吃饭不可能一直捣鼓瓶瓶罐罐, 那群人肯定想速战速决。
梁好给他们吃下定心丸:“短时间内他们手搓的火药罐威力不会很大, 救兵来了。”
和她预想的大差不差, 狙击手被康二娃和王宝宝按在地上制服。面前架着的武器是繁体字和字母, 看款式不是本土武器。
郑理带着猴子正要冲出去,身后传来刻意隐蔽的脚步声。
“飞机!队长,这群人竟然开的飞机!”
“这群王八蛋下血本了,冲上去干他们!”
郑理和猴子匍匐在山坡下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不知是敌是友。
“亲娘嘞,这飞机咱们缴回去发了啊!”
“先救人,飞机回头再说。”
听语气是自己人,俩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郑理带着猴子站起来, 支援小队和民兵齐刷刷掏出武器对准俩人。
“你们好。”
郑理和猴子掏出证件证明了身份, 支援队的同志没有想象中激动,心里不住惋惜到嘴的飞机没了。
“我们的同伙抓到了狙击手, 现在只剩下穷凶极恶的歹徒,车上的人说他们疑似在手搓火药罐。”
年轻的民兵从腰带上摘下传家宝,“我爷爷留下的战利品,从鬼子身上缴的, 能用不?”
众人看清东西齐刷刷后退。
王宝宝和康二娃押着鼻青脸肿的狙击手回来,见到黑压压一片人吓了一跳。
狙击手的嘴巴被堵着, 手脚被拴住。他的面罩摘下来是个憨厚老实的大众脸,普通到走在人群里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任谁也想不到他是杀手。
郑理问清楚了汽车外面的人员分布,有五六个人看守路口,剩下行动不便的伤员在捣鼓火药。
支援小队的队长特地叮嘱民兵:“同志,收好你的传家宝,我们要抓活口。”
郑理带着人冲下去,汽车内的伤员听到声音挣扎着想坐起来。
闻岩按着他们:“别激动,援兵来了。”
正在制作火药罐子的团伙被当场抓获,几个放风的人见情况不对想跑路,然而他们自己一路设下的缺德路障最终害了自己。
支援小队清扫完战场,十八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
经过检查他们的确在做火药罐子想炸汽车。原因是闻岩太能打了,他们怕打不过,就想用火药罐子连人带汽车全都炸了。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带了随身武器,没有携带大型杀伤力武器,狙击手的武器是现场组装。
火药是从子弹里现拆出来。由于狙击手的子弹没有打穿汽车,所以他们准备把所有子弹拆了多弄些火药炸汽车。
高威力的火药罐子还没做出来就被抓了,一群歹徒戴着手铐排排坐。
既然是在L市出事,这群人得交给L市处置。
大家齐心协力把坑里的汽车抬出来,杜国华派的两位士兵急需送去医治。
通往黄家铺生产队的路面布满了钉子和玻璃渣等各种路障,汽车只能原路返回等待明天清理。
然而来时的路被人堆满巨石,好在此时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轻轻松松把路障清扫。
当前的问题是人太多回不去。
梁好从车窗探出头:“你们有没有L市的电话?或者你们局里的电话,我能帮你们打电话。”
小队长记得号码,给局里打了求助电话。
电话打过去大家又惊又奇,可以随身携带的野外通讯工具,难怪科学家会被盯上。
支援后半夜才来,他们借着车灯小心谨慎地清扫完路上的玻璃渣和钉子。
上面有命令,不能让科学家原路返回,说不定后面还有埋伏,直接让科学家进县城。
整个后半夜都是忙忙碌碌,康二娃和王宝宝开车带伤员去医院看病,猴子坐在皮卡上操作着无人机。
郑理来到了梁好的汽车。
“我正好打了休假报告,跟你们一起回去。”
他实在不放心,这次行程透露很诡异,肯定是基地出现了内鬼。
梁好没有意见:“我都可以。”
一行人住进了招待所,周边全是便衣巡逻。
梁好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回到床边。
“今天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闻岩脱掉上衣,身上有几处青紫的痕迹是打斗时被人伤到。
他眉头聚成山峰:“以后出行得更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梁好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兵来将挡,总不能每天出门都胆战心惊。我明明用了三个名字,结果还是被人针对了。”
“你能造通信卫星,保护信息不泄露就已经引起别人的警惕了。”
下命令的人肯定不知道卫星电话的存在,否则今天的偷袭绝对是鱼死网破。
梁好无奈摊手:“你看,我已经很低调了。卫星电话和定位手表的发明者是周如意,我名下的成果满打满算也就造火箭和卫星。”和工作无关的产品她都是用周如意这个名字。
谁知道这都能被人盯上。
殊不知周如意更被人恨得牙痒痒,只是想对周如意下手的人一直查不到具体信息。
半夜时分,闻懿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身边软乎乎的手臂,缩进妈妈怀里。
次日一早,郑理分配好了任务。
他用卫星电话给杜国华汇报了情况,并且表示两位士兵受伤严重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他休假正好护送侄女回家。
康二娃、王宝宝还有猴子照看伤员,无人机暂时停在警察局,等伤员情况缓和带着无人机一起回去。
他把贺斯年的卫星电话留给了猴子,方便随时跟基地交流,顺便回去后还给贺同志。
杜国华想让猴子跟着护送,郑理拒绝了。
郑理神情凝重:“人越少越好,我会带着他们重新规划路线。”
杜国华想到早有预谋的袭击,同意了。
他在电话里再三叮嘱:“记住,郑好同志不仅是你的家人,她更是一位重要科学家,一定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原本预计回家需要三天,郑理和闻岩在地图上重新规划路线绕了两个省,整整六天才到S市。
郑理和闻岩以及警卫员换着开车,每天下午六点前进城住招待所,连乡下生产队都不停留,宁可在城里耽误半天都不在城外过夜。
相应的一路上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事端。
周谦友拿到卫星电话是梁好在路上的第四天。
说起来卫星基地有铁轨和飞机场。不过火车只运货不拉人,飞机场只停不飞,一般是从首都过来的专家才会有飞机降落。
贺斯年去首都出差是坐飞机离开,他帮忙带上了卫星电话以及杜同志的报告。
周谦友在贺斯年的指导下学会了使用卫星电话。
他难得笑逐颜开:“难怪她急着造卫星,卫星电话是个好东西,走哪都能通信多方便啊。”
贺斯年送完东西就匆忙离开。
周谦友拆开杜国华的报告,笑容逐渐凝固。
他问秘书:“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汇报?!”
秘书迅速看完内容:“前几天您在开会,杜同志恐怕是调查完了才把报告交上来。”
杜国华写了满满五页信纸,把来龙去脉、处理结果和后续交代的事无巨细。
“刚造出来通信卫星就被人惦记,杜国华他查出什么了没有?”
周谦友考虑得更多。通信卫星的作用不仅仅是保护着内部信息,还时刻监控着自家地盘。
以前是租用卫星,自家地盘在邻居家就跟花园一样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有了自己的通信卫星就不需要租借,那么损害了谁的利益一目了然。
只是他没想基地会出现内鬼。
“查到了,今年刚送去的研究员,有人给了他两万块钱并且承诺给他妻子孩子移民。”
周谦友平时喜怒不形于色,鲜少发怒,秘书看出来他此时十分生气。
“查,学校负责人、街道办负责人,他的背景调查审核是怎么通过的?以何种途径接触到不法分子,从上往下查!”
梁好知道自己的身价只值两万块钱时,顿时感到不服气。
她被袭击都没这么生气,“两万块钱买我的命,我好生气,我的智慧很廉价吗。”
闻岩哭笑不得安慰她:“两万块钱已经很多了,你别生气。”
梁好瞪他:“你也觉得我就值两万块钱吗?”
闻岩举手投降:“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出两百万。”
梁好哼了一声:“这才是我该有的身价。”
郑理听得满头黑线:“你连这个都要争吗?”
梁好抱着双臂,她鼓着腮帮子:“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们开的价格决定我的个人价值,既然我不值钱干嘛要大费周章派人来刺杀我。”
她甚至开始给他们分析:“我造火箭和卫星的价值远远高于2万块钱。研究员一个月工资300块,待在基地6年就能赚够2万块钱,至于出卖情报当叛徒吗?”
这是她想不通的一点。
郑理意味深长道:“如果他不被发现,那么他可以拿着2万块钱还能每个月拿200块的工资,不是所有研究员每个月都有300块钱工资,你能拿300块钱工资是高级研究员。”
“这2万块钱只是透露了你的回家日期和路线,相当于他凭借两句话白得2万块钱。”
梁好在家过了两天养尊处优的生活开始怀念在实验室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
她坐在沙发上给女儿编辫子, 这双手能造汽车、无人机、计算机、火箭、卫星,编的辫子却一言难尽。
闻懿很体贴的安慰她:“妈妈很厉害啦,两边的头发一样多, 高度也很整齐。”一句话不提辫子。
梁好心虚地摸鼻子, “我以前没编过辫子, 以后就熟能生巧了。”她有时候懒得扎头发还是闻岩给她梳的马尾呢。
孩子要从小培养独立自主的习惯,尤其是俩小朋友明年就要五岁了, 回家后就跟大人分开睡。
黄丽梅心疼坏了, 每晚都要陪着孩子睡着了才退出房间。
梁好抱着女儿去睡午觉, 闻懿拉着她的衣服。
“妈妈, 外面会来坏人吗?”
梁好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会,外面有军人叔叔保护我们,房间有小圆保护你和弟弟。”
那天晚上的袭击给小懿留下了阴影。她醒来后一直在闭着眼睛装睡,只有聪聪一觉睡到天亮压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梁好哄女儿睡着,闷闷不乐下楼,要想办法让小懿不再担惊受怕。
客厅里父亲正在和小叔交谈。
据说小叔两年前回家被父亲狠狠抽了一顿,一周都没下来床。
小叔挨了一顿打跟父亲的关系才缓和, 梁好光是听说就感觉后背隐隐作痛。
她走近听到父亲在催婚:“今年三十五了, 是不是得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她心里暗暗吃惊,老郑要干嘛?
郑理笑容一顿:“哥, 我的情况你都了解,我不可能结婚。”
郑毅不赞同瞪着他:“我当然了解,你是我亲弟弟我又不会害你。你现在是正值壮年,可等你以后上了年纪身上毛病都出来了谁照顾你?”
梁好悄无声息坐在父亲身后, 老郑要是让小叔祸害无辜女同志她就挠他咯吱窝。
郑理看见侄女没有声张:“等我退伍了就在附近买一套房子,我请保姆护工照顾我。”
“败家, 保姆和护工能对你有多尽心尽力?人家都是拿钱办事。”
郑理破罐子破摔:“败家总比祸害别人强。”
郑毅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让你去祸害女同志了?有些女同志离异带孩子,人家想找个伴搭伙过日子,这样的不行吗?”
郑理愣住。
郑毅移开视线组织语言:“我打听过了,离异女同志虽然少不是没有,人家不依靠男人生活,自己有工作能挣钱,就是孩子缺个爹,家里缺个劳动力。”
梁好从父亲身后探头:“爸,你是想让我小叔喜当爹呀?”
郑毅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一跳。
他拍着胸口:“你怎么冒出来的?”
梁好无辜眨眼:“哄完孩子就下来了啊,听到您催我小叔结婚呢。”
郑毅眼神游移:“你小叔不年轻了,他当了十几年兵身体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这会儿不趁着休假把人生大事解决了,以后老伴更难找。”
郑理向侄女投去感激的目光:“哥,我对当别人爹的兴趣不大。我有侄女侄子就够了,再说家里还有小懿和聪聪两个可爱的孩子,我都当外公了。”
郑毅哼哼嘟囔了一句,梁好听得一清二楚。
老郑说:“实在不行你就找个看顺眼的搭伙,男的女的无所谓,是个人就行。”
梁好在心里为老郑竖起大拇指,能让他作出让步是因为他真的在担心小叔的个人问题。
郑理故意刺激他:“男的也行?”
郑毅嫌弃地别开脸:“知道就别说出来,我怎么就是你哥呢?你要是我哥就不管你了。”
郑理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此时此刻心情复杂。
“哥,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郑毅板着脸:“丢什么人?打你也挨过了,要不是好好替我骂你一顿,估计你到死都不会回来,知道错了就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脸色别扭:“我打听过了,你那同学住在市郊的东江生产大队,跟个寡妇结了婚,有个孩子。”
郑理反应了好一会儿,笑容渐渐收敛。
他的同桌,严旭阳。
这个名字都快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
他无所谓笑了笑:“十几年前的往事了,人家现在生活美满,我就不打扰了。”
郑毅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他实在不能理解两个男人咋就看对眼了。
可这是他亲弟弟,他有啥办法呢?
“他哥十几年前在江上打鱼掉河里淹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乡下有些穷人家里哥哥去世,弟弟帮忙照顾嫂子和侄子。”
郑毅只打听到这么多,他私心里也想让弟弟找个带孩子的寡妇,起码生活有照应。至于孩子不是自己的问题不大,只要不养歪,长大能帮忙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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