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梁好手动合上下巴, “看来有点棘手。”
闻岩并不这么认为。
“不麻烦,既然夏晴的父亲是友军,这件事的性质不至于到那么恶劣的地步。”
闻岩为梁好具体分析, 夏晴的父亲表面是资本家实际是革命者, 这一点她的性质就没那么严重。
所以刘新阻拦只是为了私人恩怨, 靠着自己手上芝麻大小的权利故意为难夏晴,真要闹到赵东伟面前丢得是他的面子。
梁好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哥, 夏晴姐, 反正现在没事, 不如去我家吃个午饭咱们再想想办法。”
夏晴有心拒绝, 她不想让自己的事劳烦更多人。
可人家忙前忙后帮她,她拒绝不了这份善意。
梁好回到家第一时间跑去打电话,闻二山拉着老三去了院子里问他结婚的事。
夏晴坐在沙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摆放,她上一次坐沙发还是十年前,重新坐上有点不太习惯。
正巧看见了闻溪。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闻溪同学,你暑假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闻溪的笑容一瞬间凝固。
“夏老师,好巧啊。”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老师怎么会来四嫂家里!
梁好趁着接线员接线对夏晴说道:“我给他单独布置了暑假作业,麻烦夏老师帮他检查一下。”
夏晴正有此意, 她在客厅格外局促, 不如帮闻溪补习功课打发时间。
闻溪抱着无人机欲哭无泪,他留在四嫂家里玩就是为了躲避夏老师上门家访。谁知道夏老师竟然追到了城里, 她也太关心他的学习成绩了吧!
闻溪带着夏老师进屋。
他坐下后忍不住道:“夏老师,您为了给我补习也太执着了。”
夏晴没有解释,笑着让他把作业掏出来。
“你脑子很聪明,上学不到一年能考这么高分已经很厉害了, 咱们为什么不多努努力考上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呢?”
闻溪小声嘀咕:“我不是学习的料子,知识它根本进不了脑子。”
夏晴无奈地替他检查作业。
郑毅破天荒接到女儿主动打来的电话。
“好好,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梁好语气神神秘秘:“爸,你中午回家吃饭吗?”
郑毅看向秘书,秘书说下午没有会议。
“可以回家吃饭,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梁好卖了个关子:“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大漠深处,黄沙满天,这里几乎寸草不生。
贺斯年从基地出来,身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倦,黑眼圈几乎遮不住。
“十月份是不是要来一批新成员?”
助手忙不迭回道:“是的,都是各大院校推送的最顶尖研究员,以及一些天赋不错的学生,还有咱们不少教授的学生。”
贺斯年摘掉橡胶手套:“帮我给S市寄一份信,一份发给我妻子,另一份发给郑好,地址你都有。”
助手多问了一句:“需要准备单独宿舍还是让郑好同志和学员们住学员宿舍?”
贺斯年停顿几秒:“尽量大一点的单人宿舍,孩子才出生离不开母亲。”
助手有些犹豫:“沙漠环境恶劣,带孩子过来会不会不习惯?十二月还会有一批学员。”
贺斯年笑着摇头:“十二月天气寒冷,长途跋涉对小孩身体不好。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再不给她写信估计周同志要来催我。”
助手跟着笑:“周同志得了一员大将,说不定以后能成立第八研究院。只是为什么要用三个名字,真不嫌麻烦。”
贺斯年简言意骇:“这件事说来复杂,三个名字没什么不好,起码特/务会把她当成三个人,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助手顿时恍然大悟:“确实聪明啊,申请一堆专利大名鼎鼎的周如意谁都没见过,外面都在传钟国强把人保护在部队里了。”
贺斯年笑了笑:“发完信你也快睡吧,跟着我熬了大几个通宵,身体别垮了。”
家里来了客人,黄丽梅和闻岩俩人下厨。
梁好仿佛一只勤劳的蜜蜂转来转去接待客人,她的主要职责就是添茶水、招待大家吃花生嗑瓜子。
全套流程来自过年期间的耳濡目染。
春妮看不下去:“老四媳妇,你坐下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忙来忙去。”
梁好放下茶壶坐下:“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干,但是辛苦我了。”
春妮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特地招待我们。再说你不擅长待客,一直走来走累得慌。”
梁好点头咂嘴,她抓了一把瓜子:“瑞瑞长得像电视剧里演好人的主角。”
春妮抿着嘴轻笑:“瑞瑞才多大啊,哪有电视机里的人好看。这回多亏了你帮忙,警察同志以寻事滋事罪把我前夫和前婆婆教育了一顿。”
最关键的是春妮做了一件事,得到闻二山的同意后她单独跟婆婆在警察局谈了话,大概意思是她和前夫结婚几年从没有过夫妻之实,剩下的就让老太太自己去琢磨她儿子到底是不会还是不行。
梁好毫不避讳对着客厅众人说道:“我把机器的技术认证了,只要有厂商愿意做,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医院能做亲子鉴定,对孩子和大人都好。”
亲子鉴定技术并不难,她还无偿分享了几个更加简单但是操作稍微落后的方法。
治病不是她的领域,医疗产品她不懂,除非去专门学习如何制造。
郑毅以为女儿有事需要他出面帮忙,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周谦友替她做的事他也能做。
梁好在饭桌上讲了夏晴的事。夏晴全程走神,她在想闻三的弟媳妇到底是什么背景,提起赵东伟的名字就跟喊张三李四差不多丝毫不当回事。
郑毅耐着性子听完,他还没发表意见,黄丽梅就先按捺不住。
“这不是公报私仇么,上一辈的事不至于拖累到子女身上,更何况你父亲是地下革/命者。”
夏晴苦笑:“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去世,他从来没提过以前的事情。后来我家房子被没收,他曾经的朋友来出差才帮忙澄清了他的地下身份。”
郑毅面色严肃:“你父亲的名字我听过,这件事我会找赵东来聊一聊,给你一个交代。你们结婚不会因为成分不好就不给盖章,这算什么道理,咱们不兴连坐制度。”
闻三河兴奋不已,夏晴目光定定看向郑毅。
“郑伯父,赵东来权利那么大,您不要因为我的事得罪了他。”
郑毅差点被气笑:“他权利再大也不能私用,给自家人走后门还在工作期间夹带私人情绪,这是他工作严重失职。”
刘新和办公室的同事们闲聊,仿佛刚刚威胁大家投票的人不是她。
有人没看出来刘新的针对,还以为是她严格。
“那位女同志都29岁了还没结婚,家里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刘新停下手上的工作:“她以前是资本家小姐,后来无家可归就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为了留在城里工作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男女关系乱得很。”
同事低声惊叹:“看不出来她竟然是这种人,难怪找个乡下的老实人结婚。”
有人心里暗自嘀咕,前些年抓风气可严重了,要真是男女关系混乱不可能现在还好端端的来扯证,指不定是在哪得罪了刘新被穿小鞋。
大家在机关单位上班不是傻子,只有想搭上刘新人脉的同事跟着附和编排夏晴。
赵东伟被郑毅约见心里犯嘀咕, 不知道郑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毅头也不抬:“老赵来了啊,随便找地方坐,我把资料看完。”
赵东伟面上笑呵呵, 却在心里破口大骂, 郑毅把他喊来故意晾着他是不是有毛病!
他脸上挤出笑容:“老郑, 有啥事你直说吧,别跟我卖关子了, 我这还有事呢。”
郑毅放下手上的钢笔:“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呢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我手下可以直接处理, 但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赵东伟警惕起来,难道是自己有把柄被抓住了?
他干笑道:“你看你就会开玩笑,我赵东伟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直接处理就是了。”
郑毅不再接话,赵东伟反倒忐忑不安,难道真发现他的秘密了?
他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想咱们之间呢可能有些误会,老郑你不妨直说吧。”
郑毅意味深长笑了笑:“你瞧你,急什么, 我只是说跟你有关系, 怎么还开始自证了。”
赵东伟心知肚明自己有点着急,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哪件事被抓住了尾巴。
郑毅吓了吓他, 没想到赵东伟这么不禁吓。
他把夏晴的结婚申请报告和家庭背景资料递过去。
“你先看看。”
赵东伟看完不明所以:“没什么问题,这位女同志父母的地下身份被证明,家产全部上交,按规矩可以直接盖章, 她兄弟姐妹的问题不算大。”
郑毅扯起唇角嘲讽地笑:“你都觉得能过,怎么人家的报告一直被驳回啊。”
赵东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跟自己有关系, 反而纳闷哪个环节跟他有联系。
他义愤填膺批评:“咱们开会多次强调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同志,更不能搞连坐。这位盖章的工作人员没有把新政策落实,思想还停留在几年前,一看就是开会的时候不认真!”
郑毅等他唱完黑脸。
“嗯,盖章的人叫刘新,自称是你侄女,她不给盖章别人都不敢盖。”
赵东伟突然卡壳,他就说郑毅找自己没好事,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没想着感谢郑毅,反而觉得郑毅多管闲事。
“老郑,申请不过肯定有原因,我侄女工作多年兢兢业业,从来不犯低级错误。”
郑毅盖上笔帽:“正好下午没事,我亲自去一趟,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只有夏晴同志的申请过不了,咱们不能寒了烈士子女的心。”
赵东伟松了口气的同时怀揣不安,他侄女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怕会不会夹杂着私人恩怨。
夏晴和梁好一行人又来到盖章的单位,刘新见到夏晴上来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她端着茶水杯摆领导架子:“上午刚拒绝你怎么还不死心,你的申请只要有我在就过不了。”
夏晴重新手写了一份申请:“为什么过不了,我问过相关人员,我的家庭背景不会影响我结婚。”
刘新对她阴阳怪气:“我说你怎么变硬气了,原来找到靠山了啊。你去首都求人都没用,只要是我守着岗位就不可能给你盖章,章子在我抽屉锁着。”
梁好眉头紧锁:“你们单位所有决策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这权利比老郑都大。
刘新不认识梁好,但她下意识认为跟夏晴走在一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尖着嗓子讽刺梁好:“这位同志,我们单位不是大马路,无关紧要的人不能进来。”
梁好脸上带着疑惑:“你们单位门口挂牌子写着为人民服务,我不是人民吗?”
刘新被她一句话堵住,支支吾吾接不上话。
梁好继续说:“再说我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应该算亲属吧?”
这下刘新总算抓住把柄了。
她抬高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我说怎么来了一位尖牙利嘴的帮手,原来你也是资本家的后代啊,你们这种人踩过的地板我都嫌脏。”
闻三河在屋外听着刘新恶毒的话想冲进去,被闻岩拽了回来。
“别心急,这是激将法,里面闹得越大你们的事才越好解决。”
梁好指着自己反问:“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了资本家的后代。”
刘新没好气开口,“你跟夏晴一丘之貉,我们单位不欢迎资本家的后代。”
同事劝说刘新冷静,单位并没有这种规定,她们担心刘新惹出麻烦连累大家。
“刘新,算了吧。”
“就是啊,不就是盖个章么,给她盖了算了。”
“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免得她天天来烦你。”
刘新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不行,我坚决按照规定执行,不会给任何人开后门。”
她说的大义凛然,不少人都被她骗了。
夏晴语气平淡开口,瞬间让刘新破功。
“去年高考恢复,我被调去帮忙监考,碰巧遇到了方子轩,他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踹了他,他应该是一瘸一拐回家的吧。”
刘新当场爆炸,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狐狸/精,你怎么有脸说出来!我给你留了脸皮你自己给脸不要脸,我们孩子都七岁了,你竟然想让他婚内犯错误,你歹毒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夏晴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自己结不了婚,刘新和方子轩别想好过。
她表现的越平静,就显得刘新有多狰狞。
“你错了,我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兴趣。我给你讲讲他的“光荣事迹”吧,他是我爸资助的孩子里最有读书天赋的一位,肺痨的爸、躺床的妈,体弱多病的妹妹和身世凄惨的他。”
“没有我爸他什么都不是,靠着我爸给他找的工作才把破碎的家支撑起来。我爸觉得他有担当,不顾所有人反对给我俩定了娃娃亲,不求大富大贵,就是觉得他以后会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我猜他没告诉你这些,他家所有一切都是我爸亲自帮扶起来,后来举报我家的也是他。上一秒我无家可归,他完美脱身撇清了和我家的关系。”
办公室众人听着这一段狗血故事,纷纷替夏晴感到不值。
梁好都听呆了,男人竟然能坏到这个地步。
刘新慌张想要解释:“你最多证明你和他有过未婚夫妻的关系,子轩不是那种人。”
这次轮到夏晴嘲讽地笑话她:“你真可怜,被他蒙骗还能为他说话。你以为他爱你,但他嘴里你是经常发疯的母老虎,跟你无话可说,要不是因为孩子早就跟你过不下去,这是他的原话。”
“别急着反驳,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炫耀?被这种人渣骚扰我可不觉得自豪,我只觉得恶心。他能因为我家出事就举报我爸,等你不能给他提供帮助,你只会变成更惨的我。”
夏晴又给她一记重击:“我和他订婚以来从没有过肢体接触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自卑,他连正眼看我都不敢。我落魄了他才敢跑出来英雄救美,这种男人只有你愿意当成宝贝。”
刘新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方子轩的家庭很贫困,他父母年轻时候给夏家做过佣人,他告诉她夏晴对他爱而不得。
方子轩的父母和妹妹给她很不舒服的感觉,每次都刻意提起夏晴,自己不甘心比不过夏晴就给了方家更多钱和资源。
办公室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大家都羡慕方子轩每天中午给她带饭,下午接送她回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她自己心里知道,丈夫心里有夏晴,他经常说梦话喊夏晴的名字。
她调查到夏晴,对方落魄后成了小学老师,她好几次都想冲上去撕烂夏晴的脸。
明明自己更有女人味,丈夫却对夏晴念念不忘。
她不想跟方子轩闹,她家兄弟姐妹多,只有她嫁的男人最好。方子轩是她择偶范围内最优秀的男人,文质彬彬还有一身书卷气。哪怕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回家她可以装作不在意。
她不在意丈夫心里有人,可对夏晴充满怨恨。都是夏晴破坏了她的家庭,她背地里诅咒夏晴,偏偏诅咒从来不生效。
刘新被同事们看了热闹,她恼羞成怒。
“少用你编造的故事骗人,资本家的后代就跟资本家一样最会靠语言迷惑别人。”
夏晴知道刘新不会信自己的一面之词,方子轩肯定不会承认他窝囊的青年时期。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撒下,让他们狗咬狗吧。
刘新自以为揭穿了夏晴的诡计:“今天就算你把玉皇大帝搬来,我也不会给你盖章。”
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
郑毅和赵东伟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赵东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侄女能在这么小的事情犯错误。
惩治的手段有很多种,她偏挑一个最蠢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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