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婧娴:“王爷早上去前院时把多西珲也带去了。”
说是闭门思过,其实就是给四爷休假了。
佟佳氏一听,雍亲王被勒令闭门思过却还有心思带多西珲去前院,心情应该影响不大。
“等会儿,你说的是王爷早上去前院的时候把多西珲带上,昨晚王爷还是歇在你院里的?”佟佳氏说着话儿,突然发现不对。
“是啊。”二人已经进了屋,耿婧娴紧挨着自家额娘坐下。
“王爷不是被万岁爷...和你没什么影响吧?”瞧着是没多大影响,要不王爷昨晚不会还歇在女儿院里,毕竟是因为宠妾灭妻,可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心里总是担心不是。
耿婧娴:“没事的,额娘您就不要担心我了,爷和福晋都不在意这件事,放心吧,万岁爷让王爷闭门思过也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而已。”
佟佳氏这才放心的应了下来,还好没事,回去也能让她家老爷放心了。
耿婧娴:“额娘,家里的事你得多看顾着些,若是有人借着女儿受宠的由头拉拢阿玛或是求阿玛办事,您得把好关,不该碰的别碰。”
佟佳氏就笑了:“这点啊你可以放心,你阿玛现在比我还谨慎些。”
之前耿婧娴生下龙凤胎晋封为侧福晋,不是没有人用钱财拉拢他们家,当然,有的也不仅是为了拉拢,只是讨好留个好印象也是有的。
不过当时耿婧娴刚刚晋位份,府上众人怕给她惹麻烦,都自我约束的挺好。
今年开年,雍亲王又是陪着娴儿回耿家给老爷过寿,又是带着娴儿外出招摇过市的,外界都传雍亲王府的耿侧福晋很是受宠,所以有不少人办事都求到耿府来。
毕竟耿侧福晋那般受宠,这枕边风一吹,说不定自己所求之事就成了。
一开始耿德金也很稳得住,不为所动,可是越来越多送礼的人,都说什么都不求,只结善缘。
时间久了耿德金也有些心动,然而还不等他真的动手,雍亲王宠妾灭妻的事就被御史给参了。
当时耿德金都快吓死,心都凉了半截,生怕是因为自己的这些事影响到女儿的恩宠。
后来万岁爷罚了雍亲王闭府思过,耿德金就更老实了,就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影响耿婧娴在王府的生活。
不光他自己谨慎,还要求府里上下都必须如此,所以,只要提起会影响女儿的好日子,不用佟佳氏盯着,耿德金自己就能把自己盯好。
耿婧娴听额娘说着这些事,虽然是笑着,可眼里却有了泪花,她一直都知道阿玛和额娘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的。
知道佟佳氏过来,怕佟佳氏不自在,胤禛晚膳便在前院用,不过倒是让人把多西珲和弘曜给送回清漪院来。
晚上躺在床上,耿婧娴还和胤禛提起这回事,当了父母后才真的感受的父母疼爱孩子,为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胤禛拍着耿婧娴的后背:“你阿玛额娘,很好,在家里当姑娘的的时候,你很幸福。”
有事事替孩子考虑,为孩子谋划的父母,自然也有只考虑自己,孩子就是垫脚石的父母,这些都是相对的,并非所有的父母都能同耿德金佟佳氏一般为自己孩子着想。
只是这些话胤禛没说,毕竟,百善孝为先,一个‘孝’字,不仅仅只是一个字,更是重如山。
耿婧娴也想到在家里的日子,忍不住笑了,在家里的日子,虽没有王府的生活奢华,但是,她未出阁前也确实很幸福。
耿婧娴:“爷说的没错,我在家里时确实很幸福,不过,我嫁给爷,进府后成为爷的人,有爷在,有孩子在,我也很幸福啊。”
这倒不光是哄胤禛开心的话,和梦中梦到过的场景比起来,现在的她,有四爷的宠爱,弘曜和多西珲在,还有福晋的偏帮在,她确实也很幸福了。
胤禛看着耿婧娴那真诚的眼神,也笑了,摸了摸耿婧娴后脑勺,倒是个容易知足的。
耿婧娴:……
这是把她当成多西珲了吗?
转眼胤禛闭门思过的日子就过去了,胤禛又开始上朝,六月初的时候,皇帝今年出巡塞外的随行名单出来了。
而胤禛的名字赫然就在名单内。
原本胤禛被罚闭门思过,幕后之人就不觉得胤禛这是失了帝心,这随行名单一出来,好嘛,更加佐证了胤禛不曾失去圣心的事。
而雍亲王府里,以前胤禛随圣驾出巡,后院女眷还会争一争,现在,谁都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年月雅自正月被德妃派来的嬷嬷教导规矩,这都半年了,教规矩的嬷嬷还没回宫,也就是说,她依然还在禁足中,听闻了胤禛要随圣驾出巡的事也没有办法。
而李茹芸,现在也知道了自己肯定是争不过耿婧娴的,要知道,就因为宠着耿婧娴的事,王爷都被罚了,可王爷被罚的那些天依然是歇在清漪院的,就这么明显了,她还有什么信心去争啊?
宋晓玥则是一开始就没这个想法,她是跟着耿婧娴的人,比起她随行,她自然更希望是耿婧娴随行。
而小李氏和瓜尔佳氏就更没有那个想法可,从进府到现在,虽然王爷不曾临幸过她们,但是日子过得安稳自在,去争这个做什么,没得还打破自己安生日子。
唯独钮钴禄氏心里隐隐有些期盼,她自知比不过耿婧娴,但是有一点,耿氏能舍下弘曜,那还能舍下多西珲?
孩子年纪还小,耿氏真能放心的跟着爷出去好几个月?
若是耿氏放心不下孩子,说不准,她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钮钴禄氏又想到之前那次,耿氏扭伤了脚,王爷谁都没带就自己去了。
一想到这件事,钮钴禄氏就变了脸色,当初她还以为耿氏扭伤去不了,那随行的自然会是她,可谁知却是闹了个笑话。
想到这里,钮钴禄氏的期待不免也小了一些。
而此刻,刚从胤禛嘴里知道这件事,并且确定是带她一起出去的耿婧娴也着实是犯了难,她当然是想跟着胤禛一起出去的。
不说其他,她还从未出过京城去远地方,更没有到过木兰围场,四爷曾经给她说过塞外风光,她心里是很向往的。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确实舍不下多西珲和弘曜。
弘曜还好,毕竟搬到前院住也有一年时间了,哪怕是她这个额娘不在身边,弘曜也能适应的很好,至少弘曜不会害怕。
可是多西珲不行,多西珲是女孩子,用胤禛的话来说,本来就比男孩子要娇贵,而且自从弘曜搬去了前院,多西珲就一直跟着她,她这一走好几个月,多西珲不哭就怪了。
但是也不可能带着多西珲一起去,这一路上舟马劳顿,多西珲一个小孩子可遭不住。
更何况,也没有哪家是带着孩子出行的。
耿婧娴为难的看向胤禛:“爷,这一走几个月,多西珲怎么办?”
胤禛也低头去看多西珲。
多西珲虽然不知道这个木兰围场是什么,在哪里,但是她知道,这是阿玛要带额娘出去玩了,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带曜儿,也不带她。
所以,在自家阿玛看过来的时候,仰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阿玛,满脸都透露出‘阿玛你舍得舍下我这个小可爱吗’
胤禛:……
看阿玛不说话,多西珲嘟嘟嘴,“阿玛和额娘出去玩,不带多西珲,阿玛额娘是不是不喜欢多西珲了?多西珲听话的呀?为什么不喜欢多西珲了呢?”
多西珲想,前段时间阿玛不还带她和额娘还要曜儿出去玩了,为什么现在就不带了,都是出去玩,有什么不一样呀。
胤禛摸了摸多西珲的两个发包:“这次阿玛额娘是跟着皇玛法一起出去,这一路会很远很远,也很辛苦,多西珲太小了,万一路上不舒服生病了怎么办?多西珲留在家里陪着曜儿,等着阿玛额娘回来好不好?阿玛给多西珲带多西珲最喜欢的礼物回来。”
多西珲还是嘟着嘴,她也想跟着阿玛额娘一起去嘛。
弘曜见状,牵着多西珲的手,朝胤禛耿婧娴道:“阿玛,额娘,儿子和多西珲说几句话。”然后牵着多西珲走到角落里,两小只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弘曜说话期间,多西珲还往他们这边看了两眼,目光中还带着好奇。
耿婧娴:“爷,您说,曜儿和多西珲说什么呢?多西珲会不会同意啊?”
胤禛刚刚说过,他们出去后,多西珲就搬去前院住,有福晋照看,几个月时间不会有事。
对于乌拉那拉氏,耿婧娴还是信得过的,乌拉那拉氏对曜儿和多西珲的疼爱一点也不假。
胤禛:“弘曜虽然小,但是主意正,说不准真能劝动多西珲。”弘曜他一直都不担心,就是多西珲太黏人了。
不一会儿,姐弟二人又牵着手走回来,多西珲脸上已经放晴,看向阿玛额娘:“好吧,多西珲不吵着一起去了,不过,阿玛,额娘,你们出去的几个月一定要加油要努力哟。”
耿婧娴一头雾水:“努力什么啊?”
多西珲一本正经:“当然是要努力给多西珲再生个弟弟妹妹呀。”
刚刚曜儿劝她的时候说了,让她不要跟着阿玛额娘一起出去,把时间留给阿玛额娘,可能等阿玛额娘回来的时候,她就又可以当姐姐了。
在府里多西珲是小的,只有弘曜一个排在她后头,还差不了多长时间,多西珲还是很喜欢当姐姐的。
在曜儿身上她都没怎么能感受到当姐姐的样,所以,如果额娘再生个比她小,小很多的弟弟妹妹,她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胤禛勾唇,在两个崽子头上一一摸过。
胤禛:“阿玛会努力的。”
耿婧娴的脸瞬间爆红起来。
搞定了多西珲,耿婧娴可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六月中旬出发,出发前一天,多西珲的东西就已经搬去了前院,耿婧娴还特意去了福晋那儿一趟,把多西珲拜托给福晋。
不是不信任宋晓玥,而是宋晓玥的身份不够,若是对上其他人,宋晓玥可能护不住,但是福晋是不一样的。
乌拉那拉氏亲热的拉着耿婧娴的手:“你啊,就只管跟着王爷一起去,高兴的玩几个月,不要担心多西珲和曜儿,放心,等你们回来,我保证他们姐弟二人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耿婧娴:“妾身自然是相信福晋的,福晋对妾身的好,对两个孩子的疼爱,妾都铭记于心。”
第二天,天还没亮耿婧娴就已经坐上了马车,苏培盛没跟去胤禛身边,反而守在马车旁。
队伍得打开宫门,等皇帝的车撵先出发,随后才是后宫随行的嫔妃,再是皇子家眷的,再是王公大臣的,最后便是押送行礼的,帐篷和粮草的车队。
这会儿胤禛已经到皇帝跟前候着去了,耿婧娴是第一次随行,胤禛怕她会不安心,所以把苏培盛留了下来。
苏培盛:“耿主子您可以在马车里小歇一会儿,咱们的车队出京城,只怕要天亮以后了。”
依着他多年随行的经验来看,确实得到天亮,一点儿也没夸张,这会儿天都还黑着,等到出发,少说还有一个时辰。
耿婧娴:“好,劳烦苏公公了。”
苏培盛笑眯眯的:“不敢当,不敢当,奴才留在外头候着,耿主子有事直接吩咐奴才。”
这耿主子自进府,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格格到如今冠宠后院的耿侧福晋,也算是他一点一点看着起来的。
他也知道自家王爷心里对耿主子是很看重的,所以,丝毫不觉得王爷不带着自己,而是让自己在这儿守着耿主子有什么不甘的,把耿主子伺候好了,王爷能不记着他的好?
苏培盛心里的百转千回耿婧娴是不知道的,已经坐进了马车里,这次是霜红秋霜都跟着一起出来,原本秋霜想着她留下照顾多西珲和弘曜的,不过前院都是胤禛的人,再加上秋霜的祖母也还健在,在前院可是人人都得给几分面子的人了,有她在,秋霜便安心的一起跟出来了。
马车不是她们去庄子上或者踏青时坐过的马车,这辆马车要更大一些,外头看起来不算突出,但是马车内却是大有文章,居然还有一张小榻。
一旁的小柜子,打开还能变成小桌子,里面有空间可以放东西,不用的时候收起来就是个柜子,一点儿也不占地方。
不过这会儿耿婧娴没多少功夫看这些,心里还惦记着多西珲和弘曜。
弘曜去前院已经一年了,很少有时间会在清漪院睡,虽然昨天已经把多西珲要用的东西大半都搬去了前院,但是昨晚多西珲是在清漪院睡的,睡在阿玛额娘中间。
多西珲能乖乖答应不跟着一起去已经很懂事了,提出这么一个小要求,耿婧娴是拒绝不了的,胤禛同样也无法拒绝多西珲的眼泪攻击。
刚刚她和胤禛起来时多西珲还睡的香甜,他们的动手都蹑手蹑脚的,就怕吵醒她。
现在他们出来了,也不知道多西珲一会儿醒了见不到阿玛额娘会不会哭啊。
“主子,您歇会儿?”秋霜把小榻铺好,躺一个人上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耿婧娴:“嗯,你们说,一会儿多西珲醒了,不会哭吧?”耿婧娴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躺下,心里惦记着孩子,也不知道别的父母出远门,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耿婧娴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担心,从孩子出生后,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
霜红:“主子您放心,昨晚五阿哥说了,今日他一早就过来接四格格去前院,有五阿哥在,四格格不会哭的。”
这倒是,他们姐弟二人关系亲近的很,而且多西珲对曜儿的话也很信服,有曜儿在的话,倒是可以把多西珲哄好。
耿婧娴这么安慰着自己,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起的太早,耿婧娴原本只打算在小榻上躺一会儿闭目养神,没想到这一闭眼倒是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发现胤禛坐在旁边看书,马车里已经没了秋霜霜红的身影。
耿婧娴从小榻上坐起来,“爷。”
胤禛放下手里的手,摸了摸耿婧娴的脸:“醒了,饿不饿?”
耿婧娴摇摇头:“不饿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我们现在已经出城了吗?”马车的帘子和小窗都是拉下的,耿婧娴看不到外头,但是隐隐透出亮光,天应该已经大亮了。
而且马车有轻微的晃动感,应该是正在赶路中的。
“刚回来有一柱香时间,出城了。”胤禛说着,把跟车夫坐在一块的秋霜叫进来,伺候耿婧娴简单的梳洗一番。
梳洗后,胤禛又从小柜子里拿出点心来,摆在拉开的柜子变成的桌子上,这些点心都是让府里的点心师傅做的,耿婧娴爱吃,府里师傅做的点心又对她的味。
耿婧娴吃了两块点心就不吃了,已经从小榻上起来,坐到胤禛身边,胤禛一手拿着书在看,一手牵着耿婧娴的手在手心里,偶尔捏上一捏。
耿婧娴无事可做,动了动腿,然后看向马车的小窗,小窗的帘子也是放下的,耿婧娴悄悄的瞥了一眼认真看书的胤禛。
她掀开帘子看一眼外头,四爷应该不会发现吧?
于是,耿婧娴轻轻的抬手,捏住帘子的一角,正准备掀开一点,突然像是有感应一般,转头看向胤禛,明明刚刚还在看书的胤禛这会儿已经把视线放在了她身上,书也被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眼神带笑的看着她。
耿婧娴:……
呃,多西珲被抓包的既视感啊。
胤禛笑道:“之前是谁说多西珲来着,这会儿变成自己就不说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耿婧娴:哪有那么严重了。
胤禛抬手替她把帘子给拉了起来:“已经出城了,外头除了山就是树,也没什么好看的。”
外头都是山水,并没有人,就是掀开看也无伤大雅,不会有人说不合规矩一类的话。
胤禛掀开的帘子,耿婧娴就往外瞧了一眼,果然同胤禛说的,外头都是山和树,连朵花都看不见。
耿婧娴稍稍探头往外看了看,前方,看不到皇帝的驾撵,往后看,看不到队伍的最尾端。
耿婧娴没出过远门,但是也得感叹一句,皇帝的出巡,架势真不是一般的大。
看了一会儿耿婧娴就不看了,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不过帘子倒也没有放下,拉开帘子,偶有微风吹进来,这个时候还不燥热,微风拂面还是挺舒服的。
胤禛打开柜子的另一面,拿出话本子给耿婧娴选。
耿婧娴惊讶:“爷连话本子都准备的有?”
耿婧娴惊讶的盯着小柜子,又是点心茶水,又是话本子的,还能变成桌子,怎么就跟个百宝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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