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玥:“喜兰,你说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耿格格?可是告诉了,我又没有确定,万一不是,我……”
喜兰:“主子您别急,您听奴婢说,虽然没有经过太医或是大夫诊脉,但您的月事确实是推迟了的,您的月事向来准时,而且,这几日您吐的也越来越严重,和您怀大格格时一样。”
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肯定自己应该是有孕了。
上月,主子爷难得来她院里一次,交代了她一些事,最要紧的便是关于耿婧娴的。
主子爷说,耿婧娴年纪小,身边得有人提点照顾着,她在府里多年,为人安分守己,平日同耿婧娴也是亲近的……
可是,她有孕了,耿婧娴还是没有,她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先向耿婧娴提起。
之前李氏在请安时说了那些话,后来两个月里,主子爷谁的院里都去过,唯独没有去过李氏的院子,连见四阿哥都是让人带到前院去见的。
这么想着,宋晓玥一拍手:“走,去清漪院。”
虽然主子爷说的是让她多亲近耿婧娴,多提点些,但是意思她明白,多听耿婧娴的话,替她谋划,主子爷也已经把她看作是耿婧娴一伙的。
她若是真有孕了,这件事瞒不了,与其后面才让耿婧娴知道,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知道,更让她看到自己的诚心。
她知道,那次主子爷留宿,若不是为了找她交代那些话,主子爷可能都不会来的。
而且,她跟着耿婧娴也这么久了,她相信,耿婧娴不会因为她有孕的事而故意疏远,甚至针对她。
刚刚是她胡思乱想想多了。
于是,不一会儿宋晓玥便带着喜兰来了清漪院,刚进院子就瞧见耿婧娴悠闲的躺那儿晒着太阳,看着书。
宋晓玥:“妹妹怎么在院里就躺着了,风还大,仔细受凉。”
耿婧娴闻声抬头:“宋姐姐来了,虽有风,但是阳光挺好,倒是不凉的,宋姐姐我们屋里坐。”
宋晓玥来了倒是不好继续再继续在院里坐着,耿婧娴让人把躺椅搬回去,然后和宋晓玥手挽着手一起进屋。
进了屋,耿婧娴瞧着宋晓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歪头不解:“宋姐姐这模样,是有什么事吗?”
宋晓玥看了看耿婧娴,又看了看还在身边伺候的秋霜霜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我,我有件事想同妹妹说。”
耿婧娴也看了看秋霜霜红,“什么事,需要屏退众人吗?”
还挺神秘,耿婧娴心里腹诽一句。
宋晓玥:“不,不用的,这件事我也还没确定,只是有点怀疑。”
用不确定和怀疑来定义这件事,看来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耿婧娴:“什么事?宋姐姐你说,秋霜霜红都是嘴严的人,不会在外头乱说什么的。”
宋晓玥:“我,我好像有喜了。”
静了,安静了,屋外轻微的风声都能被听到。
宋晓玥看到耿婧娴呆愣在那儿,又急忙解释道:“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
耿婧娴:“怎么没有请太医?就是不请太医,也可以请大夫瞧瞧啊。”
耿婧娴回神,她没有不高兴,她只是在想,梦里宋晓玥生下三格格是在哪一年来着,她记不得了。
可是,宋晓玥有孕却是给了她极大希望,四爷一连好久都不留宿宋晓玥那儿,只上个月一次,宋晓玥便怀上了。
这就是命里注定的事儿,既然宋晓玥命中注定还会生下三格格,那她的弘昼还会远吗?
当然不,她肯定也会生下弘昼的。
这么一想,耿婧娴脸上都有了笑意。
耿婧娴又道:“虽然还没请太医瞧过,不过宋姐姐当初也是生育过大格格的,应当是有经验,宋姐姐既然有这个怀疑,那定然是怀上了,妹妹在这儿先恭喜宋姐姐了。”
宋晓玥:“耿妹妹,我这……”
她自怀疑自己有孕后便一直担心,怕耿婧娴会因此不喜,甚至是疏远她,可没想到,耿婧娴看起来似乎比她还高兴些。
耿婧娴一想便知道宋晓玥的担心,不由的笑了:“宋姐姐怕我不喜?”
宋晓玥尴尬的笑了笑:“妹妹是什么人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否则姐姐也不敢第一个就告诉妹妹知道,只是,当初姐姐生大格格时没有养住,这心里啊总是不安的。”
她当然不能说她不相信耿婧娴啊,当然,她其实是相信耿婧娴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但是她还是担心耿婧娴心里会有想法。
她不知道她这一胎怀的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若是小阿哥,等孩子满了三岁便会搬去前院住,有主子爷亲自教导,而且又是小阿哥,应该不会受什么欺负。
可若是小格格,跟着她这个既无宠,身份地位又低的额娘,该怎么办?
耿婧娴有宠,就凭着主子爷找她交代的那些话来看,耿婧娴以后的地位只怕不仅仅是格格而已,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耿婧娴对她心里有隔阂。
宋晓玥一说,耿婧娴也想到了,虽然宋晓玥确实生下了三格格,可是,三格格好像也没有养住。
一时间,耿婧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耿婧娴:“宋姐姐别急,孕期可最忌讳多思忧虑的,只妹妹我也是没经验的,不过,姐姐曾说过,福晋爱屋及乌,你觉得,若是告知福晋,福晋是否会愿意护着姐姐,直到生产?”
耿婧娴自己就没怀过生过,要她承诺可以保证护着宋晓玥怀孕生产,说实话,她不敢,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
所以,耿婧娴想到了乌拉那拉氏。
福晋对后院女眷的态度其实有点儿奇怪的,说起来,对于无宠的人,她总是一视同仁,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少了谁的,就比如刚上的樱桃一样,人人有份,连位份最低,一年都伺候不了主子爷一次的两位侍妾都能分得一点儿。
而对四爷较为宠爱的人,比如她自己,福晋也是多护着几分。
宋晓玥说,这是爱屋及乌。
既然这样,宋晓玥怀的可是四爷的孩子,瞧着福晋对李茹芸几个孩子的态度就能知道福晋的心思。
毕竟,李茹芸处处给福晋找麻烦,福晋都不曾把气迁怒到孩子身上,而宋晓玥向来安分,福晋更会保证宋晓玥孕期的安全才是。
宋晓玥想了想,也笑了:“这也是个好主意。”
她同福晋也相处这么多年了,福晋对后院女眷,对孩子是什么样的,她清楚,否则李茹芸也不可能平安生下那么多孩子。
耿婧娴:“既然这样,宋姐姐打算何时告诉福晋这个消息?”
宋晓玥想了想:“妹妹,你觉得明日请安后说怎么样,就说我最近身子不太爽利,想请大夫瞧瞧。”
她只是个格格身份,若不是主子爷和福晋恩宠,那是万万没有资格请太医的。
于是,便这么定了下来。
宋晓玥离开前,耿婧娴又叫住宋晓玥。
“宋姐姐,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得多注意才是,明日请安,若是我来的晚些,你便自己先进去休息,不必在雅沁院外等我。”
宋晓玥看了耿婧娴很久,耿婧娴坚持,宋晓玥这才答应了下来。
宋晓玥走后,耿婧娴也没有心思晒太阳了,坐在那儿想事情。
霜红推了推秋霜的手,示意秋霜去劝劝主子,主子明显看起来在走神,不会是被宋格格有孕的事打击到了吧。
也是,主子爷都甚少留宿宋格格那儿,只一次宋格格便有了身孕,主子爷留宿她们这儿时间更多,而且每次值夜时她们在屋外候着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有多激烈。
格格心里肯定时有些伤心难过的。
秋霜叹口气,这种事该怎么劝啊,这得主子自己想通了才行。
而沉思中的耿婧娴可不知道她二人在想什么,她在想,有没有可能保住三格格的性命,毕竟,应该早夭的大阿哥二阿哥都保住了,三格格只是一个小格格,更不碍事,想保住一个小格格应该更容易些。
第二天去请安,雅沁院门口确实没有了等她的身影,耿婧娴便满意了,若是宋晓玥还执意等在外边,那才是真的不好。
请安时基本没什么事,福晋说了几句,已经三月了,又该裁新的一季衣裳,福晋让大家回去后等着绣娘来量尺寸。
宋晓玥看了耿婧娴一眼,耿婧娴点点头,表示现在就可以向福晋提出帮请大夫的事。
然而还不等宋晓玥开口,那边正在喝茶的钮祜禄氏突然捂住嘴,呕了一声,一边轻呕一边用另一只手抚着胸前,给自己顺气。
她这小动静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乌拉那拉氏也看过来,“钮钴禄妹妹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弘历可不是这年怀上的,而且胤禛这两个月也只留宿了书芳院一次,所以,乌拉那拉氏根本没想多。
钮钴禄氏:“回福晋的话,婢妾近半个月来一直都有些恶心想吐,刚刚没压住,在福晋面前失礼了。”
李茹芸:“钮钴禄妹妹这是怀孕了吧?”
耿婧娴和宋晓玥对视一眼。
怎么,都怀了?
第74章
宋晓玥眼里是震惊,她在震惊钮钴禄氏也不过是上个月主子爷留宿了一次,也仅仅那一次,就怀上了?
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不过也说不得别人,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只被临幸了一次便有了身孕。
只是,她和钮钴禄氏都只被临幸一次便有了身孕,耿婧娴这心里肯定难受。
这么想着,宋晓玥眼里的震惊没了,看向耿婧娴的眼神里倒是充满了担心。
而这份担心耿婧娴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已经被钮钴禄氏有孕的事给惊住了。
宋晓玥什么时候怀的三格格她是记不住,但是不代表她记不住钮钴禄氏什么时候怀是弘历,毕竟弘历弘昼相差不了几个月,没道理提前这么多年。
乌拉那拉氏也被李茹芸说的话一愣,钮钴禄氏怀孕了?
不可能吧,乾隆什么时候出生的她还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而且钮钴禄氏侍寝的机会不多,所以刚刚她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想,只当钮钴禄氏身子不舒服,可再一想钮钴禄氏说的症状,确实像是早孕反应。
李茹芸:“福晋,要不还是给钮钴禄妹妹请太医瞧瞧吧,毕竟事关主子爷的子嗣问题,应当小心谨慎才行。”
李茹芸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钮钴禄氏有身孕的,首先,钮钴禄氏无宠,一年到头连主子爷的面都见不到几次,更别说侍寝受宠了,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威胁,其次,钮钴禄氏早就向她投诚,是她的人,钮钴禄氏若是只生下个小格格,那更不是个威胁,若是运气好生下小阿哥,到时候还可以给二阿哥当个助力。
而且她有这个自信,一个无宠无势的小格格,哪怕生了孩子也影响不到她的地位,她可是府上唯一的侧福晋,膝下还有好几个孩子。
乌拉那拉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句话说的是,既然这样,春暖,你去前院找高公公,让他派人去请太医来。”
原本该散了的众人,这会儿便都留了下来,乌拉那拉氏也没叫她们离开。
宋晓玥再看向耿婧娴,意思是她现在还要不要给福晋说这件事。
耿婧娴点了点头,钮钴禄氏都已经说了,宋晓玥若是藏着掖着,到时候更不好说,福晋肯定会问,那既然有孕,钮钴禄氏提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钮钴禄氏没有过身孕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你一个生育过的人难道还不知道?
于是宋晓玥轻声咳了两声:“福晋,婢妾近几日也有些不舒服,胃口很不好,一会儿太医过来给钮钴禄妹妹诊脉时,不知可不可以顺道给婢妾也把把脉,若是有哪里不好的,也好早点吃药,免得拖成大病。”
李茹芸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钮钴禄妹妹有了身孕,你身子不舒服便也是有孕了吧?”
这可真是个笑话,宋氏向来就是个没福气的,还想有孕呢?
当初整个后院宋晓玥最先有孕,她当时可担心的要命,就怕宋晓玥命好,率先生下庶长子,凭白占了先机。
可宋晓玥没福气,不仅只生下了一个小格格,甚至更没福气,连小格格也养不住,早就被主子爷给厌弃了。
宋晓玥:“婢妾可没说婢妾有了身孕,婢妾只是胃口不好,今日便是钮钴禄妹妹不开口,婢妾也是想求福晋给请个大夫瞧瞧的,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婢妾总是要关心自己的身体。”
李茹芸还想说什么,只不过被乌拉那拉氏打断。
乌拉那拉氏:“既然这样,今天便都把把脉,就当给大家请平安脉了。”
钮钴禄氏没说话,自从刚刚呕吐了以后她便一直坐着没动,更没有说话,仿佛刚刚引起动静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过对于宋晓玥的话,说实话,她也不觉得宋晓玥有了身孕,毕竟主子爷只上个月去了她院里和宋晓玥那儿一次。
她是明确自己有这些呕吐嗜睡嗜酸的反应才确定的,为了这,她还特意又去找了李茹芸,向她保证,只要李茹芸能帮她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她和孩子都将是李茹芸的助力,甚至孩子生下来后她也可以以什么低微为由把孩子记在李茹芸名下。
因着这份诚意,原本听说她有孕还不太高兴的李茹芸才缓和了脸色。
不过没关系,只要孩子生下来,她是孩子的生母,就算记在李茹芸名下又怎么样?
主子爷不也是从一出生就记在佟皇后名下,现在,佟皇后早就驾鹤西去,而主子爷也回了生母德妃娘娘身边。
所以这种事她看的开,只要孩子是她生的就行,而且,她相信,李茹芸不会想把她生的孩子记在她名下的。
两柱香的时间,太医来了,来的还是那位老熟人杜太医。
耿婧娴:……
所以,太医院是没有别的太医了吗?
乌拉那拉氏:“这位是杜太医,最是擅长妇儿,以前李妹妹怀有身孕时也是杜太医给看的,杜太医可是名医啊。”
杜太医:“四福晋谬赞了,不知今日是给哪位贵人诊脉?”
乌拉那拉氏:“难得各位姐妹今日都聚一块儿,若是不耽搁,就请杜太医给大家都把把脉。”
杜太医:“不耽搁不耽搁。”
于是杜太医便先从福晋开始给众人诊脉。
福晋身体康健没有事,李茹芸最近有些上火,其他没什么事,太医只给开了些败火的补药。
然后便轮到三位格格,钮钴禄氏谦让着让宋晓玥先来,宋晓玥笑着说让钮钴禄氏先来,二人你推我让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乌拉那拉氏看的脑子疼:“行了,别让来让去耽搁杜太医的时间,既然钮钴禄妹妹先说的不舒服,那就钮钴禄妹妹先吧。”
于是钮钴禄氏在坐诊的位置坐下,手搭在软枕上,等着太医把脉,目光不错的看着杜太医。
她猜测自己是有孕了,虽然还没有正式请太医看过,但是她的种种反应都符合的上,紫玉也说过,她的反应和当初李茹芸怀孕时一模一样。
杜太医把脉后又看了看钮钴禄氏的面色,最后让钮钴禄氏张嘴,看了看舌苔。
“这位小主身体也无大碍,只需用些药调理即可。”杜太医收回手。
李茹芸:“用药?她有了身孕,怎么能用药?”
钮钴禄氏也看向杜太医,这莫不是庸医吧,是药三分毒的道理都不懂吗?有了身孕怎么能用药?
还是说,这是福晋安排的?
毕竟这太医可是福晋让人请来的。
杜太医面露惊愕:“有孕?这,这位小主有了身孕?”
看到太医的惊愕,乌拉那拉氏倒是丝毫不慌,“钮钴禄格格近些时日嗜睡呕吐,吃不下,像是害喜,还请杜太医再仔细些,若是有孕,也请太医开着食补的房子。”
杜太医:“那就请贵人再把手搭上了。”
杜太医再次给钮钴禄氏把脉上。
其实刚刚他已经确定了,别的病他或许并不灵通,但是妇儿这一块,他不敢说第一却也敢说是前三的,滑脉更是简单,对他来说更是不难的。
再三确定,杜太医放下手。
杜太医:“回四福晋的话,这位贵人并非是滑脉,近日呕吐食不下东西,或许是因为胃肠不适有关,不过也有可能日有所思,心里压力大而导致内分泌紊乱。”
总而言之一句话,钮钴禄氏这些害喜的症状不是因为怀孕,而是因为胃肠不舒服引起的反应。
还有一点,乌拉那拉氏想到了,那就是假孕反应,就是因为太想有孕,给自己压力太大,想的太多了,有些女性便会出现这种反应,一般早孕反应也都会出现,但是,这并不是真的怀孕。
钮钴禄氏:“不可能,杜太医你再把把脉瞧瞧,近日我不仅吃什么吐什么,还嗜睡,而且,而且月事也推迟了七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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