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也坐啊,你瞧瞧这朵兰花,颜色是不是浅一些更好看?”
“嗯?我看看啊……”
二人坐在外面守着,时不时的小声低语着,还分出心神听着屋里的动静,以防格格醒了叫她们,她们却没听到。
大半个时辰过去,霜红听着里头没有动静,有些担心,轻轻推开门进去,想看看格格醒了没有。
一瞧,格格还睡得好好的,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一下,正想退出去,却突然发现格格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呼…”
耿婧娴突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立刻坐了起来,大喘着粗气。
霜红一脸着急:“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是梦魇了吗?您别害怕,那都是梦,奴婢在这守着您呢。”
霜红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扶住耿婧娴的身体,让耿婧娴把重心都倚在她身上。
“霜红…”听出是霜红的声音,耿婧娴明显放松了一点,然后突然抓住霜红的手,“秋霜呢?你把秋霜叫来。”
“好好好,格格您别急,我这就去叫秋霜进来。”霜红安抚的拍着耿婧娴的后背。
秋霜在外头早已经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响动,不用霜红去叫就自己进来了。
霜红:“你来的正好,格格说要找你呢。”
秋霜上前来:“主子,您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吗?您尽管吩咐奴婢就好。”
耿婧娴看向秋霜,一字一句问道:“秋霜我问你,李侧福晋膝下有几个孩子?”
秋霜有些诧异,为什么格格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李侧福晋有几个孩子,这不是府上众人都知道的事吗?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秋霜并没有表现出来。
秋霜:“主子,李侧福晋膝下有二格格,二阿哥以及三阿哥三个孩子,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有一个。”
“二阿哥,二阿哥叫什么名字?”耿婧娴看着秋霜的眼睛。
秋霜:“二阿哥名叫弘昐。”
按规矩来说她们当奴婢的是不能直呼主子姓名的,只是这儿也没有其他人,而且是格格问起,所以她才敢直接回答。
耿婧娴突然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带来刺痛感,这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耿婧娴:“弘昐,二阿哥,现在在哪儿?”
秋霜:“这个时辰,二阿哥应该同大阿哥三阿哥一起在前院上课,府上有规矩,小阿哥满三岁后都会被送去前院,由主子爷来教导,因此吃住都在前院,不论大阿哥二阿哥还是三阿哥,满三岁后都搬去了前院。”
耿婧娴:“所以,三阿哥名字叫做弘昀?”
秋霜:“是,三阿哥今年夏天刚搬去前院。”
耿婧娴沉默着,突然疲惫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霜红秋霜对视一眼,脸上尽是担忧。
主子这刚刚才睡醒,然后就问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又说她累了?
格格这到底是怎么了?
耿婧娴瞥见二人担心的模样,拍了拍霜红的手,朝秋霜笑笑,“我真没事,就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我再躺着休息会儿就好,你们不要担心,对了秋霜,我有些饿了,你一会儿去大厨房拿点点心回来,我等会儿起来了要吃。”
秋霜:“是,奴婢这就去。”
耿婧娴:“不用急,我还想再继续躺会儿。”
秋霜和霜红都出去以后,耿婧娴才深深的呼吸两下,就在刚刚,她又做梦了。
如果梦里没错的话,弘昀才应该是二阿哥,而李茹芸肚子里的这个则是三阿哥弘时,钮钴禄氏生下四阿哥弘历,而她,她应该生下五阿哥弘昼才是。
没错,梦里李茹芸确实是生下过弘昐小阿哥,只是,只是弘昐小阿哥早夭并没有养住,早在她和钮钴禄氏进府前就不在了的。
可是现在,府上有二阿哥弘昐,而且还搬到前院住,活的好好的。
不是耿婧娴不盼着点别人好,而是这太奇怪了,如果说梦境是假的,那她和钮钴禄氏被指进四贝勒府又该怎么解释?
福晋和李氏以及宋氏生下的孩子,无论夭折与否都对的上,这又该怎么解释?
可是,如果说梦境是真的,那为什么梦境和现实又有那么大的出入?
梦境中钮钴禄氏明明小她三岁,是三年后进府的,可现实却是钮钴禄氏只小她三个月,她们同一年参加选秀同一年被指进府。
而且,在梦中本该早夭的弘昐小阿哥也还活着。
这样的出入太大了,她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沌。
她甚至不知道梦里梦到的事还能不能相信,能不能借此当做依据。
她更害怕,梦里的她还有弘昼,现实里的她,会不会没有。
她到底要怎么验证才好?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宋氏有孕,生下府里的三格格,但是三格格同样没有养住,福晋会在明年失去嫡子,弘晖小阿哥薨逝,还有,还有弘昀小阿哥,李氏虽然生下三子一女,但是最终长大的只有二格格和三阿哥弘时。
后来,后来年侧福晋进府,府里再无人生下子嗣。
可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去了,她根本没时间等那么久,她该怎么办?
突然间,耿婧娴有些厌恶自己能做到这种预知未来的梦。
如果她没有梦到这些,就如同梦中一样按部就班的发生,过完一辈子,她就不会这么纠结。
既然让她预知了未来,为什么她不曾改变过,却让现实与梦境又那般大相径庭?
为什么?
这个时间四贝勒怎么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不是和府上二格格在一块儿,二格格要是替李侧福晋求情的话,四贝勒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李侧福晋那儿才对吧?
还不等耿婧娴想明白,胤禛已经走进来了,看到坐在床上呆愣的望着他,眼神茫然。
胤禛挑眉:“怎么这般看着爷?不认识了?”
耿婧娴:“没有,婢妾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怎么过来了?”
耿婧娴立刻从床上起来请安,只不过半途被胤禛抬手制止了。
胤禛:“不必行礼了,至于爷为什么过来,怎么,不希望爷过来?”
耿婧娴张张嘴:“当,当然不是,婢妾只有盼着贝勒爷过来的,怎么会不欢迎贝勒爷呢?”
胤禛勾唇,算她会说话。
胤禛抬手摸了摸耿婧娴的脸,有点凉,“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耿婧娴摇头:“没有不舒服,婢妾身体挺好的,可能是刚刚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魇了?梦到什么了?”
“忘了。”
胤禛本就是随口一问,耿婧娴说自己忘了,胤禛也没打算问个究竟,本来就是噩梦,没必要让她再回忆起来。
胤禛:“那日送来的蛋挞可吃了?和在永和宫里吃过的相比,味道有不同吗?”
耿婧娴老实的摇了摇头:“婢妾没有吃出来,只觉得都很好吃。”
胤禛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倒是实诚。
被胤禛这么一笑,耿婧娴莫名的觉得赧然,“爷,您要不坐一会儿,婢妾先梳洗梳洗。”
刚午睡起来,衣衫不整,头发也是散着的,这样说话到底还是失礼的。
胤禛颔首:“不急,你慢慢来。”
“霜红,进来伺候我梳洗。”耿婧娴朝外边喊了一声,霜红应声而入,还端着一盆热水。
耿婧娴在梳洗,胤禛便去了正厅坐着等她出来。
霜红动作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给耿婧娴梳洗好,换了衣裳,耿婧娴想了想还是没拿出荷包来,小步走了出去。
换了身衣裳,这会儿穿的也是新衣,嫩绿的颜色裙摆上鹅黄的花蕊点缀,绿色更衬得耿婧娴肤色白皙。
“过来。”
胤禛看着她出来,随后朝她伸手。
耿婧娴小步走到胤禛身边,被胤禛牵住手,在他旁边坐下。
胤禛牵着耿婧娴的手也不放,甚至还捏了捏,手感不错。
“在花园碰到爷和二格格说话,怎么不上前来?”胤禛捏着耿婧娴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
耿婧娴惊讶:“爷怎么知道?”
难道是秋霜说的?
毕竟当时只有她和秋霜在场。
可是,秋霜去了大厨房还没回来,应该是没机会和贝勒爷说的,那贝勒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胤禛:“自然是瞧见你了,那个时候怎么还在园子里?从哪儿过来?”
他带着弘晖去雅沁院时便碰到耿氏和宋氏请安结束,他在雅沁院坐了一会儿才出来,又遇到二格格,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看到耿氏的身影从那边一晃而过。
按理说那个时间她应该早就回了清漪院才对。
“去泞淑院坐了会儿。”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再说了,这整座府邸都是四贝勒的,他若是想知道什么,她也瞒不住。
听她说去了泞淑院,胤禛也并不意外,“宋氏在府上时间最长,安分守己,你若是闲着无事,同她多来往也好。”
“贝勒爷说的是,宋姐姐自然也是个好的。”耿婧娴笑笑,顺着胤禛的话道。
胤禛又道,“既然刚刚碰到爷了,怎么没过来?”
耿婧娴:“爷在同二格格说话,婢妾怎么好打扰?”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四贝勒瞧见了她,要不她肯定得上前去的。
胤禛:“这怎么会打扰,你可猜到二格格来找爷是为了什么?”
胤禛突然问道。
耿婧娴面上不显,内心却在呐喊,这种问题为什么要问她?和她又没有关系。
“二格格是主子爷的孩子,孩子找阿玛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呢?婢妾在家时,陪阿玛额娘说话,请安,见面,也并不一定是有事才去的。”耿婧娴装傻。
胤禛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继续道:“二格格若只是因为想阿玛,爷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二格格这次过来找爷是为了李氏禁足的事,你说,二格格给李氏求情,爷该不该顺了她的心意?”
耿婧娴心里一咯噔,这可不是个好回答的话,万一说的不好,惹恼四贝勒就不妙了。
“你但说无妨,既然是爷问你,自然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怪罪于你的。”胤禛似是看出耿婧娴的‘难处’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道。
耿婧娴咬咬唇,略歪头看了胤禛一眼:“婢妾说了,若是说的不对,爷真的不生气?”
胤禛捏了捏耿婧娴的脸:“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然是说到做到,你说说看,爷该不该顺着二格格?”
耿婧娴:“爷,侧福晋禁足一事,于二格格来说,侧福晋是二格格的额娘,孩子亲近额娘,看到额娘禁足,自然是会担心,来找爷求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侧福晋还有着身孕,这是二格格的孝,主子爷应该高兴才是。”
胤禛点头表示赞同:“你继续说。”
耿婧娴想了想措辞,看了看胤禛的脸色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婢妾听说,侧福晋禁足一事是福晋亲口下的命令,侧福晋做错了什么才会让福晋下禁足令,婢妾并不清楚,但是侧福晋有着身孕,福晋还是让侧福晋禁足,说明侧福晋这次做错的事还是比较严重的,爷曾说过,福晋管理后院女眷诸事,既然是福晋开口的,爷自然也需要顾及福晋的面子和威信。”
如果乌拉那拉氏前脚刚下令让李氏禁足,后脚四贝勒就给解禁了,这明晃晃的打乌拉那拉氏的脸面子,让乌拉那拉氏以后还怎么管理后院的事?
而且二人之间还有个嫡长子的大阿哥。
四贝勒不能让福晋和大阿哥没脸。
胤禛:“你的意思是,爷不该顺着二格格?”
耿婧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胤禛,眨巴下眼,瞧着还怪委屈的。
胤禛一想,耿氏刚进府他就问了个会得罪人的话,耿氏怎么可能不委屈。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只是逗一下耿氏,又不是真的要她出个主意来。
李氏禁足一事原本就是他同福晋一起商议的,为的就是让李氏收敛一番,这件事额娘都未过问,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是李氏让二格格来求情,他多少也得顾及一下二格格的心思。
胤禛:“罢了,不说这件事了,这几日在府上过的还适应?”
听到胤禛这么问,耿婧娴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好在是不继续问那件事了,这种事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小格格能随意评价的,还好贝勒爷没有追问到底。
瞧着耿婧娴的小动作,胤禛眼底有着笑意,到底年纪还小,有些表情心思还遮掩不住,多了两分真实。
耿婧娴:“福晋和善,宋姐姐她们也都好相处,婢妾很是适应的。”
胤禛:“适应就好,以后有机会,爷再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儿?
去哪里?
耿婧娴好奇,毕竟那些梦境中还从未有过一次四贝勒带她出去玩的画面。
所以耿婧娴一脸期待且好奇的看着胤禛。
胤禛没忍住又上手捏了捏耿婧娴的脸:“皇阿玛每年都会去塞外,爷偶尔也会随行,若是有机会,带上你一起出去可好?”
“真的吗?婢妾先谢过主子爷了。”耿婧娴有些惊喜。
虽然现在只是四贝勒的随口一说,后面会不会真的记得她,带她一起去塞外还尚未可知,但是,她得表现出喜悦来,让四贝勒知道,他的这个承诺她是很欢喜期待的。
胤禛又捏了捏:“自然是真的,你乖乖的。”
耿婧娴:“婢妾一定乖,不过,爷您别捏婢妾的脸了,总是捏这一边,婢妾两边脸颊都不一样大小了。”
耿婧娴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放软语气撒娇道。
胤禛闻言忍不住笑道:“两边真的不对称了吗?爷看看。”
说着就捧起耿婧娴的脸,一脸严肃的上下端详着。
“好像是有点不对称了。”
胤禛一脸认真道。
耿婧娴瞪大眼睛,不会吧,不会真的不一样大小了吧,她就是随口说说,撒撒娇的呀。
胤禛:“捏一边会不对称的话,那就把这边也捏一捏,这样不就可以了?”
胤禛说着,把刚刚没捏过的一边也捏了捏。
瞧着胤禛眉眼带笑,心情愉悦,耿婧娴哪还不知道胤禛在开玩笑,差点儿把她吓坏了。
耿婧娴:“爷故意吓唬婢妾呢,婢妾不依。”
说完,自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除了向自家阿玛额娘这般撒娇说话外,就连三位哥哥都不曾被她这么撒娇过,四贝勒更是外人里头的第一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胤禛大笑,显然非常受用。
“好好好,不逗你了,可不许生气啊。”说完又捏了捏耿婧娴的脸。
耿婧娴一脸幽怨的看向胤禛,直把胤禛看的越发心情愉悦起来。
这一晚,胤禛自然是又留宿在清漪院的。
几日未见,这晚二人过的依旧蜜里调油,结束时,耿婧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胤禛却是一脸餍足。
胤禛沐浴后再躺上床上去,耿婧娴已经有些迷糊了,感觉到胤禛上床,还费劲的睁开眼,嘴里小声的叫了一声‘爷’。
胤禛躺下去,把耿婧娴搂进怀里,肌肤相贴,传递着对方的温度。
“嗯,是爷,乖乖睡吧。”
“嗯。”
第二天醒过来时还是被苏培盛的声音叫醒,连胤禛都还躺在床上没起。
听到苏培盛的声音二人睁眼,耿婧娴对于自己睡到了胤禛怀里一事感到非常震惊,她的睡姿一直都很好的,她什么时候睡到四贝勒怀里去了。
“醒了?”
耿婧娴:“醒,醒了。”
说着从胤禛怀里挣扎出来,一骨碌爬了起来,“主子爷还要上朝,婢妾伺候您洗漱。”
耿婧娴已经起来了,胤禛也不拒绝,应了一声,随后喊了苏培盛带人进来。
胤禛适时的抬手,转身,让耿婧娴更方便给他更衣。
今日时间已经比平日里晚了些,胤禛上朝已经来不及用早膳。
胤禛:“爷走了,今日不必请安,可以多睡一会儿。”
“嗯”在胤禛转身的时候,耿婧娴突然伸手拽住胤禛的衣摆,轻轻的扯了扯。
胤禛停下脚步,回头:“嗯?”
耿婧娴:“爷您等等。”
说完转身去床旁的小木盒里把那个荷包拿了出来。
期期艾艾的递给胤禛。
“爷,这是婢妾自己做的,婢妾女红一般,还望爷别嫌弃。”耿婧娴磕巴的说着,把荷包往胤禛手里塞。
胤禛低头一看,“自己绣的?这是...菖蒲草?”
荷包上的菖蒲草绣的其实挺好的,栩栩如生,可见她的用心以及自谦。
耿婧娴一脸惊喜:“爷看出是菖蒲草了?菖蒲草祛避邪疫还寓意祝福,婢妾觉得很适合送给爷。”
胤禛笑了,伸手原本想捏耿婧娴的脸,只不过还没上手便想到昨晚她撒娇说总捏一边脸,两边脸颊都不一致大小了,于是把手落在耿婧娴的头顶,揉了两把:“你有心了,爷很喜欢,给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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