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卢德黍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洗的脑,这叫一个忠心耿耿、坚定不移的。”
“要真是卢德黍伤害的他和受害者,他会不会斯德哥尔摩了?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疏导疏导?”
林嘉凡没应声,只是站在窗台前背对着她,表面上似乎是在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实际上从他那微微绷紧的嘴角就能够看出应该是在疯狂的思考。
刚好这时罗婧瑶也从观察室里走了出来,潘畅干脆拽起她的手臂就是好一阵的吐槽。
罗婧瑶只能轻声安慰着对方,毕竟这种专业的事儿,她也给不出什么极具建设性的意见来。
“罗教练,你说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赖呢?我们是在帮他,不是在害他!”潘畅委屈巴巴的撅了撅嘴。
“没准卢德黍救过他的命。”罗婧瑶随口回了一句。
她这话也不是瞎说,假设何金哲之前一直在外面流浪,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卢德黍把他捡回去还真能勉强算得上是救人一命。
当然了,并没有洗白卢德黍那伙人的意思,只是从何金哲的角度出发,这么想也没毛病。
对于她的话,潘畅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林嘉凡忽然转过了身:“救过他的命?”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罗婧瑶和潘畅皆是一愣,四只眼睛的眼底满是迷茫。
林嘉凡顾不上解释,直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庞光的号码:“你马上联系一下医院和特殊儿童康复机构方面,问问……”
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吩咐着,他一边快步离开了办案区。
只留下了不明所以的两个人,在原地对脸蒙蔽。
不过也没过多久,潘畅就回过了神,拉着她去了休息室。
直到热乎乎的泡面下了肚,罗婧瑶才惊觉在早上那顿早餐后,这竟然是她今天入嘴的第一口食物。
最开始接触特殊案件调查组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办起案来就像铁人一样废寝忘食的。
如今真正加入其中了才明白,人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是真的感觉不到饥饿和困倦的。
在用最快的速度消灭了一碗泡面后,潘畅便姿态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满足的拍了拍肚皮:“对了,上次在你店里买的花,我老公很喜欢,就是一直忙来忙去的没能抽出时间来和你道谢。”
“喜欢就好,下次来店里消费我还给你打对折。”罗婧瑶用纸巾擦了擦嘴,笑弯了眼。
“罗教练,其实我老早就好奇一件事,你有男朋友吗?”一提到这个话题,潘畅就恢复了几分精神,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眸子也是晶亮的。
“没有。”罗婧瑶十分坦然的一摇头。
说实话,她都记不得上一次有悸动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走了职业运动员的路子,离什么风花雪月的似乎就越来越远了。
小哥哥,谈恋爱吗?一言不合锤爆你狗头的那种。
“真的假的,你很优秀啊!”潘畅有些不大理解,旋即起身凑到了她身边:“我老公有个表弟,人也相当不错,和你年龄差不多,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做妯娌?”
“妯娌?什么妯娌?”
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被身后毫无预兆响起的问话声吓的一激灵,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庞光那张长脸,对方正满是好奇的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手机上忙些什么的林嘉凡。
“关你屁事啦,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别瞎打听!”潘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才没毛呢!”小青年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大声反驳道:“我也二十三了,你不能因为我念书的时候多跳了几级就歧视我!”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跟罗教练推销姐夫的那个表弟,你死了这条心吧,罗教练不会喜欢那种弱鸡的!”
“什么弱鸡?”潘畅直跳脚:“人家是国内正儿八经top5名校毕业的博士,金融工作很体面的好不好!年薪几百万!”
“而且你这种连体能课都坚持不下来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弱鸡的?”
庞光被怼的面色通红,但却依然倔强的不肯认输:“就算年薪上千万,他也配不上罗教练这种雌鹰一般的女人!”
“雌鹰?”罗婧瑶慢吞吞的眯了眯眼。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的庞光险些咬了舌头,顶着潘畅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艰难的辩解着:“就是表示你很强大,这是我对你的崇拜……”
“你完了,你彻底的完了。”潘畅几乎可以预见下次体能课上小青年的惨状了,恨不得拍大腿狂笑一场。
“还不都是怪你……!”庞光气极。
被他们两个吵的有点脑壳疼,罗婧瑶掏了掏耳朵起身来到了林嘉凡的面前:“有进展?”
“算是吧,还多亏了你心血来潮捡回来的那幅画。”男人收起了手机,专注的回答起了她的问题。
“刚刚庞光查到了谭海龙儿子谭天的病历和心理评估状况,上面显示他是典型的自闭症,偶尔会出现极具攻击性的行为,但并不会虐待小动物。”
攻击和虐待,完全就是两码事。
也就是说谭天有可能会因为受到刺激一板砖拍死一只猫,但却不会将其肢解折磨至死。
可这又和案件有什么联系。
只一眼就看穿了罗婧瑶的不解,林嘉凡继续说道:“像谭天这种程度的自闭症患者很难用语言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画的画应该是对所见所闻的一种宣泄,是亲眼见过的场景且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能不深刻吗?被肢解了的猫的尸体,就连她这种成年人看见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罗婧瑶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得到谭天的病历后,我们又联系上了谭海龙的妻子朱秀兰,证实了大概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她和谭天在城里居所的门外曾经先后发现过两只死猫。”
说到这,林嘉凡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之前何金哲在审讯过程中说过一句话,叫血债血偿。”
“这样不成熟的恐吓手法倒是很符合他当下的状况,尚且没有足够能力去报复那个伤害过自己的人,但又不甘心,所以暂时只能报复能报复的。”
听到这,罗婧瑶瞳孔瞬间放大,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嘴。
“你的意思是,侵犯了何金哲和那名死者的,是谭海龙?!”
林嘉凡不置可否, 扭头看向了空无一人的办案区走廊。
“还要继续去审何金哲吗?我觉得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将来自己亲手去报复给他造成了伤害的人,所以肯定不会轻易交代出对方的名字的。”罗婧瑶只觉得头疼。
显然林嘉凡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沉默了半晌:“去会会卢德黍吧。”
刚刚医生才给何金哲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未成年人保护组织的那个代表应该不会再允许警方在短时间内反复的去刺激对方了。
迄今为止, 即便是面对如山般的铁证,卢德黍依旧没有松口供出川省那边的人口贩卖组织半分,但对象若是谭海龙,那他可就未必会继续坚定下去了。
几分钟后, 林嘉凡和庞光一起重新提审了卢德黍。
因为男人不肯说有关于川省上家的半个字儿,所以即便在特殊案件调查组几人外出办案的时候,津市公安局也没放过他。甚至爱特意从各个警种支队抽调了一些民警编成了若干小组, 专门轮班对付他。
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 原本就精瘦的卢德黍熬得外表上更加萎靡了几分, 蜡黄的脸色使得他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具行走的骨头架子。
等到再一次的被押送进了审讯室, 拷在了审讯椅上, 他甚至都懒得抬起眼皮去瞧瞧对面坐的是谁。
反正结果都一样, 问来问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卢德黍只觉得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想到这, 他还顺便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哈欠, 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警官,你们再问我也还是那句话, 无可奉告!”卢德黍摇头晃脑,先发制人:“想查什么你们自己去查嘛!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 早有觉悟, 出卖这种事我是做不出。”
“而且,我也有家有口的, 我不活可以,家里人总要活的。”
“别废话了,今天过来不是想问你这些。”庞光呵斥着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扬了扬下巴:“谈谈你的房东谭海龙吧。”
卢德黍闻言一愣,旋即整个人微微向后靠去,面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他?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厂房院子里最后埋下去的那名受害者,法医已经证实是死于窒息,且身上还有生前被xing虐待的痕迹。”林嘉凡平静的将验尸报告甩在了桌面上。
“这名受害者的死因和其他八名的都不同,其他儿童大多是死于自身疾病的发作、营养不良和流行疾病,这也说明了你们虽然拐带儿童,却并无虐杀的爱好,更不会选择侵犯他们。”
听到这,卢德黍不屑的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轻嗤:“盗亦有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有那么变态。”
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庞光抿紧了双唇,努力克制着不让已经到了嘴边的国骂脱口而出。
与小青年相比,林嘉凡就要淡定多了,全程都是面不改色:“我已经派医生给何金哲查过体,他身上有着一些与死者安平相同的陈年旧伤。”
“他还用死猫去恐吓过谭海龙的妻子和儿子,这就证明了他和谭海龙之间必有纠葛。”
“思来想去,会让一个未成年人对他这么恨之入骨,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了。”
卢德黍只是但笑不语,对他刚刚的这番话不予以肯定也不否定。
“何金哲似乎对你很是崇拜,他说你教育过他,要血债血偿。”林嘉凡说到这,好像觉得有些可笑的一摇头:“所以怎么都不肯出面指证是谭海龙侵犯伤害的他,估计心底是打着以后自己亲自报仇的算盘。”
“这孩子如此听你的话,大抵是觉得当初是你拉他出的火坑?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谭海龙之间究竟达成过什么协议?”
“警官,故事编的不错。”说话间,卢德黍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给我一支烟。”
庞光本想拒绝,却在瞟到自家队长的神情后及时噤了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一支烟从审讯桌边绕到了对面,不甚客气的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下一秒,卢德黍用力的狠吸了一口香烟,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林嘉凡的目光则在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打转,语气讥诮:“谭海龙是何时发现你们是做人口贩卖这种不法生意的?他守口如瓶的条件又是什么?就是你们为他提供能让他发泄□□的男童?”
“卢老板,警方行动那晚是谭海龙主动出卖的你们,主动要求配合我们把你们一网打尽的,他不仁在先,你也不必守着这份义了吧?”
不知是这声‘卢老板’起了作用,还是得知是谭海龙出卖的他们而感到了愤怒,卢德黍拿下嘴里的香烟,弹了弹烟灰。
雾气缭绕中,他含糊的开了口:“老子和他能有什么义?老子只是单纯的有职业操守!上不出卖老大,下不透露买家,这是规矩。”
“买家?”这一瞬间,林嘉凡敏锐的抓住了对方言语间的重点:“何金哲和安平都是你卖给谭海龙的?”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何金哲怎么会将卢德黍视为救命恩人呢?
“这件事也是怪我大意,厂房里的水管爆了,就想着让他过来修修水管,没想到当时正好有两个孩子不听话的哭闹,被他听了去。”卢德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侧唇角高高翘起。
“我本来想着是找个机会把谭海龙做掉的,免得他一转身就报了警,没想到丫的竟先找到了我,说想买个男孩儿。”
“大概他也是知道,光靠空口白牙的说我不能信,于是他便带过来了一个小崽子,就是何金哲。”
“谭海龙说,只要我能给他找到一个满意的,钱方面都好说,还把小崽子也送给我。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没道理客人上门了我不接撒,再说何金哲跟着我怎么都比跟着他那个老变态强,老子只打他巴掌,不脱他裤子的!”
男人态度嚣张,听的庞光忍不住皱眉:“你还说自己盗亦有道?明知道谭海龙是个恋童癖,还把安平卖给他?!”
不曾想卢德黍笑的更大声了:“警官,我做的就是贩卖人口的买卖,你对我的期待是不是太高了?”
“不过我确实是瞧不上谭海龙这货,他之所以把何金哲舍弃了,是因为只喜欢小的。”
林嘉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随着年岁渐长,谭海龙逐渐不能从何金哲身上感受到该有的激情,就在这时碰巧得知了租用自己家厂房的那伙人是人贩子,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这种情况属于两边互相都握有对方的把柄,才能如此和谐稳固的度过了这么多年。
“安平是谭海龙杀死的?”林嘉凡又问。
卢德黍珍惜的把最后一口烟吸进了肺里:“要么我说他变态呢,喜欢小的也就罢了,还他妈变着法的玩花样!按照他的说法,他对安平实在是太喜欢了,一时没忍住下手重了点。”
估计谭海龙也是一时上头,清醒过来得知自己酿成大祸就急忙找到了卢德黍,反正处理尸体他们还算在行。
不应该啊……像是这种重度恋童癖,怎么能忍受长达半年的空窗期?
林嘉凡不由得神色一变,已知安平死于半年前,罗婧瑶一直关注的那个小土豆也是在半年前失踪的!
从时间线上来看,是存在某种可能性的。小土豆的年龄比安平还要小上两三岁,性别上同样符合谭海龙的要求。
随手在一沓材料中抽出了小土豆的照片,林嘉凡语气笃定的说道:“你把他卖给谭海龙了?”
卢德黍垂眸,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我可没承认。”
“谭海龙囚禁这些孩子的地方,在哪儿?”
爱莫能助的一摊手,卢德黍似乎是很乐意欣赏警方的焦头烂额:“嘿!我说过我很有职业道德的!客人的隐私我不感兴趣。”
“再说了,你们做警察的不是都很厉害吗?光靠一具尸体就能挖掘出这么多的隐秘,没道理连个孩子都找不到吧?”
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林嘉凡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收起桌面上的资料转身离开了。
庞光越想越气,最终还是对着卢德黍好一通指指点点,之后才冷哼了一声出了审讯室。
走廊里,罗婧瑶早早就在窗边等着了,她原本想说的话有好多,却在看到林嘉凡的那一刻全都尽数散去,只剩下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谢谢你,林警官。”
看着她那双泛着微红的眸子,林嘉凡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旋即皱着眉强压下了心头翻涌着的情绪,凝声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郭哥和潘畅会留在局里继续审问何金哲,不过从他那边问出谭海龙关押孩子地址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谭海龙不是个傻的,何金哲甚至有很大的几率并不清楚那处地方到底在哪。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林嘉凡继续说着:“谭海龙已经被警方带回来两天了,也就代表着整整两天没有人去给小土豆送水送饭,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罗婧瑶胡乱的点了点头:“你们现在是要出发去永庄村谭海龙的家中吗?万一他的妻子对此真的毫不知情,谭海龙是唯一一个知道小土豆被关在哪里的人……”
“罗教练。”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同一时间,带着灼人温度的手也用力的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们会找到小土豆的,就算是掘地三尺。”
对于林嘉凡的话, 罗婧瑶从未怀疑过。
清晨的永庄村,空气中都透着新鲜泥土的芳香,只有在这个时候, 这里才安静的像是一个村庄。
只可惜, 这份难得的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警笛车给打破了。
警方接连几天的造访成功的让永庄村的居民从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现在习以为常,连出来看热闹的都明显少了许多,大多数人睡眼迷蒙的顺着窗帘缝隙瞄了两眼,便又转身回去睡下了。
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朱秀兰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骂骂咧咧的穿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前。
“要死啊!一大清早就过来敲门,让不让睡觉……!”余下的话, 在看到门外那几位身着制服的警察后, 就全都尽数吞了回去。
“朱女士, 我们昨天在电话里联系过。”林嘉凡从吉普车上下了来, 走到了最前方, 客气的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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