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会逼她,拿侯府逼她!
温柠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滚落进了鬓间。
她几乎恨到失语,深吸了几次气,才说出话来:“殿下自导自演,怎么会出事?又哪里需要我担心!”
陆景阳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温柠看到了,她抬了抬唇角,笑得极为讽刺:“殿下算计人心,深谋远虑,连自己都能搭上,如此自信,却要我去担心?”
“殿下来质问我,质问我为何不肯去东宫,我没有去吗?”
“我担心了一整天,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可是殿下不肯见我!”
温柠问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殿下让人拦我,难道还要我硬闯进去吗?还是撞在东宫侍卫的长刀上,拼死也要进去看殿下一眼?”
陆景阳皱起了眉:“东宫谁敢伤你?”
“殿下啊!”
“我倘若真不管不顾,会不会被殿下当做刺客捉拿下狱?”
温柠情绪彻底失控,脸上铺满了水花。
“明明是殿下不肯见我,现在却又要倒打一耙,殿下的真心,我实在要不起,也不敢要。”
“殿下这样的人,凉薄自私,本就不该有真心!”
陆景阳顿住,他头一次被人指着骂,那个人还是温柠,原本汹涌翻腾的情绪在温柠失控的哭腔中渐渐凝住。
他伸手,抹掉她鬓间的一滴水痕:“那你为何要去救祁朝?”
温柠笑了:“我喜欢世子啊!”
“待我挑了公主封号,就跟皇上说,要世子做驸马!”
陆景阳已经能分出她说的是气话
了,却依旧感觉胸腔被剧烈地敲打锤击着。
他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拿她没办法,反正已经失态过一次了,第二次不算什么,他用力吻了下去。
温柠奋力挣扎,拼命反抗。
可她哪里比得过男子的力气,竭尽全力也未能撼动半分。
只能恨恨地从唇缝中溢出一丝破碎的声音:“我……要做……公主,唔……”
一吻结束,陆景阳放开她,指腹慢慢抚上她嫣红艳丽的唇瓣:“本宫说过,茵茵的公主,本宫来封。”
温柠几乎背过气去,可抽噎之下,居然还能想事情,她不明白陆景阳都已经吻她了,居然还愿意封她公主。
她气若游丝:“真的?”
“只要茵茵想。”
温柠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就明白了,陆景阳不需要她进东宫,他只要她爱他。
从头至尾,陆景阳就没有想要她进过东宫,是她震惊于他对她的爱意,竟一时忘了太子殿下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东宫。
难怪,难怪前世,陆景阳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无论是她还是封玉荷,哪一个都算不上是他的宫妃。
是她天真的以为,太子殿下动心后,就会想要她进东宫。
若不是脸上还挂着泪,温柠几乎要笑出来。
她半点未犹豫:“我想。”
陆景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想从她的神色分辨出她是否真的这般想,可这张脸上满是泪痕,哭得太过可怜,什么都瞧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说完,温柠会愣怔无措,会反声质问,却没料到她直接便应下了。
原本想安抚解释的话也无从说起。
陆景阳道:“茵茵不在乎?”
温柠不在乎,她怎么会在乎呢。
她巴不得!这真是太好了!
她伸手拉住陆景阳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心头的窃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陆景阳快察觉不到怀中轻颤,才出声问道:“茵茵?”
“那日在太学院,高台在我眼前坍塌倒下。”
温柠声音很小,她终于肯解释那日的事了:“我亲眼看着世子被埋,我不能不管,殿下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世子去死吗?”
“殿下叫我快走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不是意外了。”
“殿下想收拾朝堂蛀虫,可我也不想殿下殃及无辜,沾上恶业。”
她一点一点说着,声音模糊朦胧。
陆景阳过了片刻,才道:“茵茵那日为何会去太学?”
温柠松开手,她抬起一点脸:“我本来是要去侯府的,可是路上忽然心悸难安,知道殿下在那里,才赶过去的。”
她眼泪还是往下淌,悄无声息,看着更心疼。
陆景阳知道自己不该全信,但他从温柠解释的那刻起,就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了。
“茵茵。”
温柠偏过头,咬着唇瓣,不想说话。
她视线落在一旁的玉牌上,定定望了半晌。
陆景阳顺着温柠的视线望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收了回来道:“我会让父皇收回成命,茵茵想要什么?”
他不会现在就让她做公主,亲自册封要待他继承大统的那一日。
他在问她要什么补偿。
呼吸清浅交融,许久后,温柠轻声道:“我要出宫。”
陆景阳眉心蹙了起来,他知道温柠的言下之意,她想出宫常住侯府。
只是他不喜欢温柠去侯府,哪怕是去见侯夫人,都会让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失控感。
温柠出宫那几日,他每次听到手下的人来报,说郡主今日心情甚好,在府上做了何事,他都会想要立刻将让人抓回来。
好似再住下去,温柠就会变成侯府的人。
这种念头来得很是没有道理,但却遏制不住在他脑中冒出。
好在,她回来了。
陆景阳望向温柠,一丝犹豫也无,便立刻拒绝了,他向来不喜欢掌控之外的东西。
他道:“茵茵换一个。”
半晌,温柠开口:“我要重建将军府。”
陆景阳凤眼半眯了下。
他对上温柠的视线,望向眼底,几息后,应道:“好。”
“快,快来人,拦住七殿下!”
陆焕一脚踹飞一个试图扑过来的内侍,脸色铁青:“我看谁敢拦!”
他知道祁朝今日进宫见明玉,方才送祁朝出宫,他想来探探明玉的口风,却没想到思鸿阁里里外外尽是皇兄的人。
现在还拦着不让他进,皇兄这是要做什么?!
陆焕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觉得自己应该冲进去,将明玉救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将殿门阖上,这叫旁人怎么想?
他看皇兄是疯了!
陆焕抬脚就踹,不像是个风度翩翩的皇子,倒像是个凶神恶煞找仇家算账的。
荣顺不敢拦,在一旁嘴皮都快要说破了,可七殿下根本就不听他的,眼看殿门就要被踹下来了,他急得脑门上冒出了一堆细汗。
殿内,温柠惊慌失措:“殿下……”
她推了陆景阳一下,却没推动,着急道:“殿下!”
“茵茵唤我什么?”
温柠咬了咬唇,耳根红得要滴血,小声急切道:“太子哥哥,七殿下他要进来。”
这声七殿下明显取悦到了陆景阳。
他终于放开温柠,待怀中的人猫儿似地跑进了内殿,这才闲闲低呵一声:“陆焕。”
殿门前的一众人霎时间没了声,过了会儿,荣顺才小心翼翼地道:“殿下?”
“让他进来。”
荣顺赶忙应是,招呼人将殿门打开,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陆焕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迈进去。
他原本气势汹汹,想找皇兄算账,问问皇兄为什么要大白天关殿门还处处让人守着,可在看到皇兄的那一瞬,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陆焕眼瞳紧缩,死死看着殿内乱了一地的东西。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松开,又攥紧。
根本不用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越过皇兄,朝后面望去,想问问明玉是不是被皇兄欺负了。
可一点影子都没瞧见。
陆景阳慢条斯理地拾起桌上的一枚棋子,悠悠抛进棋篓里,问道:“进来做什么?”
陆焕道:“我来找明玉。”
陆景阳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事?”
陆焕被皇兄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他站了片刻,说了句没什么,然后转身就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待会儿再来!
温柠在最里面的寝殿,她听到陆焕的声音了,若不是陆焕突然来,她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方才,陆景阳问她要什么时,她几乎脱口而出要重建将军府,若不是理智尚存,且不合时宜,她大概真的会笑出来。
只是对方在答应前,那个略带审视的眼神,看得她心跳飞快,像是要从喉间蹦出,险些破功,好在陆焕及时踹向了殿门。
她也跟着顺势移开了视线。
温柠一边收拾自己脸上的水花,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听见陆焕和陆景阳都走了,才放松下来,她知道陆景阳这是去见魏临帝了。
她原以为出宫重建将军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却不曾想在片刻之后柳暗花明,如此轻易便办到了。
温柠觉得自己对太子殿下了解甚少,单知他冷漠无情,晨兢夕厉。
倒是不知他对伦理纲常,半点也不在乎。
所幸她也不在乎。
殿外传来声响,素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像是怕惊着她,过了会儿才轻声问道:“姑娘,您...您还好吗?”
温柠嗯了一声:“姑姑,我没事。”
素心眉心皱着,很是担心:“奴婢瞧见玉牌了。”
姑娘便同她暗示过,皇上要册封姑娘为公主的事,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更是想不到内务府来人会刚巧撞上太子殿下。
温柠知道素心担心什么,她唇角翘了翘:“姑姑,我真的没事。”
她将药膏放进素心手里,仰着脸一边等素心替她抹药,一边道:“姑姑,将军府要重建了,我能出宫了。”
素心手一抖,险些将药膏摔出去。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急急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温柠点头,虽然事情还未彻底尘埃落定,但八|九不离十:“太子殿下亲口应下的。”
至于陆景阳要如何同魏临帝请示,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素心还是不可置信:“那、那......”
她刚刚从外面进来,不止看到了玉牌,还看到了不少世家公子的画像,最显眼的便是肃国公世子的那张,其中何意不言而喻。
素心想问,太子殿下都生那么大的气了,竟然还答应了姑娘重建将军府的事?
温柠半点也没瞒着,将方才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说完,她歪头问道:“姑姑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些?”
素心震惊不已,许久都没说话,若非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她恐怕要勒令姑娘再不许同对方往来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去,怕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姑娘的神色,偏偏瞧不出丝毫伤心难过之意。
素心犹豫道:“姑娘当真不在乎?”
温柠笑了起来:“我上次便同姑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
她道:“我若是能早一些知道太子殿下并非要我进东宫,赏花宴那一回,我便不会同他起争执了。”
甚至于更早些,行宫的时候,她就不会装醉。
素心万分不解:“为什么?”
在她看来,太子殿下若是非要姑娘,那还是要有一个名分才好。
温柠道:“那是个能吞人的地方。”
她重生一世,所求之事很少,一是侯府无虞,二是此生顺遂。
只要不进东宫,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甚至陆景阳还愿意保她一世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重建将军府乃是意外之喜,大不了以后她多哄哄太子殿下嘛。
温柠不是一个喜欢自苦的人,她近来因为这事儿已经恼了许久,像是只困兽被绳网圈住,四下皆找不到出路,可突然有人从上面将网解了开来。
难道不算是拨的云开见月明吗?
陆景阳只是要她爱他。
情情爱爱是最容易演出来的,否则那话本儿里,为何千金小姐会被个一无是处的男子骗了去?
何况她要骗的人是大恒的太子,全京城贵女心尖上的人,温柠觉得,对着太子殿下那张脸,她大可演得逼真一些。
日后,等将军府重建好,她搬出宫去,算不算堂堂太子殿下给她做外室?
温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素心哭笑不得,虽说她还是有些不解,但姑娘高兴对她来说最重要。
她涂完最后一点药膏,将盖子盖好,说道:“姑娘既然有心要让太子殿下觉得您受了委屈,就装得像些,千万别被瞧出来。”
温柠皱了下鼻尖,收敛了几分笑意。
只不过唇角是落下来了,眼底还是透着几分喜色的。
她揉了揉脸,换了个事儿,问道:“昨日拿给姑姑看的信,姑姑可想起是什么东西来了吗?”
邵玉京给她的信上除了说了些北疆近来的事,还提到他从前有东西放在她这儿,等这一回来京城,顺道把东西取回来。
可温柠左想右想也记不起他放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这儿了。
昨儿她回来,没来得及问,直接将信给了素心,让素心帮她想一想。
小桃年纪比她还小呢,更是记不起来。
素心摇头:“奴婢也不知。”
她猜道:“姑娘同小王爷年岁相近,时常一起玩闹,或许只是些不打紧的东西。”
温柠心道,若当真不打紧,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惦记着要呢,可若是真重要,那前世邵玉京怎么没有来要过?
上一世,她从没收到过邵玉京的信,甚至连面也没见过一回。
难不成是他上辈子并没有来京城吗?
温柠记不起来,求助素心也无果后,索性便不去想了,既然对方信上说要来京城,那到时候她当面问就好。
她对素心道:“外面的那些东西,你和小桃收拾便好,不要叫旁人插手。”
素心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无论是玉牌,还是世家公子的画像,都不适宜叫人看到,思鸿阁的宫人虽没有二心,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万事谨慎为好。
大殿上刚收拾好不久,陆焕就来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小声问道:“皇兄已经走了?”
见温柠点头,才松了口气,他平日倒不怎么怕皇兄,只不过今日皇兄看他的视线,实在叫他瘆得慌。
这会儿见皇兄不在,陆焕一把拉住温柠:“明玉我问你,之前皇兄在这儿做什么?”
他拧着眉,表情异常严肃,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温柠眼睫轻轻垂了下来,她知道陆焕猜的到。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陆焕问道:“是不是皇兄欺负你?”
温柠摇头。
她不想同陆焕多说她和陆景阳之间的事,无论陆焕站在哪个立场,都太奇怪了!
她正要揭过去,就见陆焕深吸了一口气,语出惊人地问道:“那表兄呢,你不是喜欢表兄?”
温柠愣了一愣,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道:“我何时说过喜欢祁世子?”
是没有说过,可是证据很多。
陆焕摆事实讲道理:“当初在行宫第一次见,你就盯着祁朝不放。太学院出事,表兄被埋,也是你救他出来的。”
温柠自己都记不得行宫那会儿的事了,难为陆焕还能记着。
“当初许是在看你,你和祁世子坐一处。”
“至于太学院,当时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何况我只是唤了旁人来,救世子的另有他人。”
温柠觉得势必要解释清楚,怎么兄弟两个有一个算一个,都以为她喜欢祁朝?
她明明都没同对方说过几回话!
陆焕在她说话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作势要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可惜注定是找不到的。
温柠不可置信:“难不成你一直以为我喜欢祁世子?”
陆焕表情讪讪:“我、我弄错了。”
他低头认错,可又十分不甘心:“表兄难道不好吗?相貌堂堂,文武双全。”
温柠淡淡反驳道:“若是如此,太子殿下岂不是更好?”
陆焕急了,他站起来,绕着方桌转了两圈,又坐下:“可皇兄也不能喜欢你啊!”
温柠挑眉,朝他望过去。
陆焕实在不能接受,他想不通明玉怎么就要成他的皇嫂了。
他觉得不能再拖了,他得在木已成舟前戳破皇兄虚伪的面目,他深吸一口气:“明玉,你知不知道,我同皇兄说过,我倾慕你许久。”
温柠愣住。
下一刻,就听陆焕口无遮拦道:“他现在还同你剖白心意,岂不是兄夺弟妻?!”
温柠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跳起来死死捂住陆焕的嘴。
“你胡说什么!”
“唔——!”
陆焕一口气好险没上来:“唔,唔唔——”
他扒拉开温柠捂着他的手,控诉道:“明玉,你好狠心!”
说完,捂着自己的喉咙,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作势要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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