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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蔷薇(芒厘)


“怕什么?”他认真了点,嗓音稳稳地托住她:“只要老公还抱得动,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经常健身,要达到让他抱不动的地步,那对舒清晚来说才是一个难关和考验。
舒清晚破涕为笑,她埋进他怀里。
那些忐忑被抚平。
容隐低眉睨她。
“舒清晚。”
“嗯?”
“我警告你还是不要乱蹭。”
舒清晚无辜抬眸。意识到什么,又自己退了出来。
同时,被他按住。
——这人还挺矛盾。又不让人蹭,又不让人走的,忒难相处。
容隐无声叹一口气:“算了,你蹭吧。”
碰不到人的话,他更难受。还不如一边被她折腾一边兀自去难受。
舒清晚笑开来。虽然她感觉孕期变化不少,但是对他的吸引力还是不降。
这是一个父亲还没有备孕尽兴就已经到来的崽崽,然后容先生莫名就开始了禁欲生涯,这几个月他时常看起来甚是可怜。
她也没客气,抬头去亲他。
只需要她开个头。
他将人带到了自己身上来坐,带着她仰颈。他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将她紧紧揽着,漫长的深吻,只听得见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
她的裙子被弄乱,不太齐整。等到她终于腾出手整理下的时候,他那边的动静已经更加荒唐糜乱。
等到安静下来。
他俯首埋在她颈间,平复着狂跳的脉搏和喘息。
彼此都热意发烫。
心口的褶皱最熨不平的时候,他的拇指指腹一下下地抚着她的手臂。每一下,都是在压抑和忍耐。
她的心湖都被撩动。
过了许久,才见风平浪静。
等到粉丝们知道她怀孕,已经到了她显怀得很明显的时候。
那天她刚好和容隐出门,刚逛了一会儿,就偶遇到了一批粉丝。
这几个月她出席活动出席得很少,也没有怎么露面,他们本来就有疑惑,这下子疑惑一下子全清了。
偶遇之时,她跟容隐还是在一家母婴店。虽然东西都会有人准备好送来,两边父母也都准备齐全,但舒清晚还是想来挑挑逛逛。
容隐刚出去接了一通比较重要的工作电话,不过三两分钟,回来时,她已经被一群粉丝包围。
他们惊讶过后便是浓浓的兴趣。
“知道是男宝女宝了吗?”
舒清晚穿着一条长裙,因为夜晚有些凉意,所以披了一条柔软的流苏披肩。
本来就很柔和的一个人,给人的感觉更加温柔。
她摇摇头,笑说:“不知道。”
她想留个悬念,等待生产那天揭晓。
“感觉像个女宝!”有个年纪小
的粉丝没有多说,说出猜测。
她一说完,有人发现容隐来了,后知后觉怕这句话不妥当,赶紧戳她一下。
——这种有钱人家里,有的似乎还是很传统,都喜欢男孩。待会惹人家不高兴了。豪门非要追生个男孩的例子也不是没见过。
容隐收了手机走过来,这次遇到的粉丝年龄都比较小,看出小粉丝们的紧张,他走到妻子旁边,温和笑道:“我也希望。”
小粉丝这才松了口气。没有惹人家不高兴就好。
舒清晚月份大了,容隐随手扶住她的腰,给她支撑点,时不时会帮她揉一揉。他们没有多留,先行离开,这边逛完了,便去另一个区域挑了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秒。
刚才还以为舒清晚是一个人出来的呢,没想到,容总还是这么粘人啊。
数月不见,哪怕她怀了孕,他们之间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随着她的月份越大,两边的家长越发不放心。
他们被叫回去住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而今年夏天,舒清晚在林家住的时候,正好看见之前种下的蔷薇花株头一回盛开。
她就坐在花园里吃下午茶,不远处是爸爸给妈妈种的玫瑰,一抬眸就能看见自己的蔷薇花。
她现在的饮食还有生活,覃漪都不放心让别人来,基本上都得过遍自己的眼,也是看着女儿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
昨天夫妻俩还在容宅住,今天就被接了过来。
覃漪坐在另一边,她喝的是咖啡,和女儿闲闲聊着天。
聊到宝宝,即将拆盲盒,又聊到了性别问题,舒清晚问:“妈,你猜是男孩女孩呢?”
覃漪想了想,神色温柔,“猜不到,可我已经好紧张了。”
舒清晚笑,“如果是女孩?”
覃漪说:“那就是我唯一一个女儿的女儿。”
那得疼成什么样,还用说么。
舒清晚笑得更深。她有点期待。
等风大了,她们才准备回屋去。
林檐刚好从外面回来,大步走进来,跟在她身边,很熟稔地伸手扶了她的腰。
“还好吧?今天有没有难受?”
“没。”
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就像是奇妙的血缘无形地在牵引。
毕竟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他们年龄差最小,又一起长大,关系铁定是最好。
发动的那一日,刚好家人都有事,开会的开会,在外的在外。
只有林檐和舒清晚在家。
他拿着电脑在旁边办公,舒清晚则自己看着电影。
安静的午后美好又静谧,室内只有电影里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林檐忽然察觉到什么,抬眸看过去,就对上了舒清晚无辜投来的目光。
他一顿。
“怎么?”
舒清晚动作卡顿住,轻眨了下眼睫,“好像要生了。”
林檐眉心一跳。
他一个未婚未育的男人,舒清晚这个妹妹就是上天专门派来考验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甜得差不多啦,宝宝下章来喔。
Ps:文中用的“他”不是确定是男宝,只是性别不确定的时候厘厘习惯统一用不代表性别的“他”=3

林檐倏然站起身,慌张写满眉眼。
覃漪的基因强大,他们的眉眼都很像她。林檐是男孩子,更显温柔多情。舒清晚是女孩子,和她年轻时一样明艳又耀眼,甚至青出于蓝。
今天她是去做舒清晚产后的一些准备去了,刚刚出门不久。
舒清晚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母亲的定义都是来自于舒母。但是自从那年出国之后,她们之间就切断了联系。回国至今也只见了一面,后来不论是婚礼还是怀孕生子,她都没再和安城有所联系。
覃漪给她塑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电影刚放了三分之二,但剩下的也来不及再看完。舒清晚撑了下沙发,想起身,被林檐猛一回头叫住:“别动——”
舒清晚动作一顿。
他扶了下额,忙中有序地收拾着东西,但是看得出来挺紧张。
家里的阿姨们听见了声,已经过来搭把手帮忙。
这几天家里人都在,容隐更是经常在家,小家伙偏巧挑了这个谁都不在的时候。
林檐收拾好东西,带她去了医院。
其实所有的事情全都准备周全,包括要去哪家医院,要做什么……他的慌乱大可不必,但他还是无措到手心出汗。
舒清晚到了孕晚期,如若今天不是有走不开的公务,容隐也不会出门。
他不仅有一场重要的会,期间还替二叔招待了一位南方来的贵客。
——容家最近与南方那边搭界不少,这一两年,他二叔应该就要往那边调任。
偌大一个网,等着安排布局,等着梳理牵线。他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也少不了参与忙碌。
知道他妻子有孕,饭局临要结束时,客人与他握手,和善道:“阿隐,恭喜了啊。”
他笑笑颔首。
周围陪同的不少都是认识了他挺多年的人。他们亲眼见证着,这位容总自从有家室后,身上的锋锐感明显收敛了不少,气场更加温和,明显变得更有“人夫感”。
这男人成家前后还是不一样。
席间有人在问:“嫂夫人怀孕几周了?”
容隐回答了个时间。他明显对这些信息尽数掌握,了然
于心,被问的时候连想都不用想。
是真顾家还是假顾家,这群男人最能看懂男人。
众人都在陪同着说话,听见答案,有人掐指一算,“那快生了吧?”
容隐颔首:“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他靠进椅背,姿态落拓闲适。众人一晃眼,都还会以为是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容二公子。没想到这么快,连容二都要当爸爸了。
正说着话呢,杭助忽然神色凝重地敲门进来,朝容隐指了指手机。
今儿这宴席很重要,如若不是重要电话,杭助不敢打扰。容隐似有所觉,看见他的神色,心中一紧,伸手接过来。
“我是容隐。”
听了几声,他脸色微变。
正好谈的事情差不多了,他起身告罪。
“我太太要生了,容某先行一步。”
众人微讶,忙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杭助跟在他身后,带齐了他的东西,打电话给司机,统筹安排。
——在容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到来这个世界的这一天,消息已经在北城传开。
吃饭的地方距离舒清晚生产的医院很远,完全是两个方向。
容隐这边立时赶过去,但路程远,还堵车,只能任由人拧眉心急。
被堵了十分钟,每隔半分钟他就要抬手看一眼手表时间。到最后,也是被急到没有脾气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容隐给舒清晚打去电话。
那边还没生,但是已经开始疼,林檐去给她买所有她目前想吃的东西。接到丈夫的电话,舒清晚原本想和他说几句话的,但是忍不住轻吸气。
她那边的动静通过话筒清晰地传过来。
她的难受也都被传递了过来,她疼一分,容隐就要拧三分的眉。
他已经快要在车上坐不住。
只能和她扯着各种话,想分散一点她凝聚在疼痛上的注意力。
杭助在副驾驶,将后座的声音听了个全。怎么说呢……容总又在刷新他的认知下限!他还没听过容总这种语气。
不是那种刻意拿来哄女人的油腔滑调,而是掺杂了心疼而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的语气。
仿佛在对待掌上珍宝。
是因此,才更加令人心惊。
聊了几句别的,舒清晚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容隐沉吟了一秒,落下车窗,目光深远地看向车窗外,正好落在一棵梧桐树上,他的眉心始终蹙着。
“晚晚,知不知道我给我们的宝宝起了什么名字?”
杭助一边和上司一样着急,在关注前方的路况,一边忍不住竖起耳朵。
——他也好奇。
舒清晚告罄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了过来。她问过他,但是他跟她卖了个关子。这会子提起,她的好奇也被勾起,“什么?”
容隐低眉轻笑了声,不答反问:“你起了没有?”
她想过几个名字,都记在纸上了。
但她更想知道他起的。
容隐不紧不慢地和她闲聊着,“不急,先看看是男孩女孩?”
舒清晚嘟囔:“你真的太坏了。”
他轻笑了声,胸腔震动。
好在,这边道路终于疏通,他所乘坐的车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医院。
这一天,北京天气难得的好。
舒清晚还在疼,一阵一阵的,这会子刚过去,林檐给她喂着东西吃。
小桌上摆满了林檐刚拿回来的吃食,刚进房间就被各种美食的香味扑了一脸。
舒清晚在林家住的时候,经常半夜和林檐开车出去觅食。
相比起她,林檐从小在北京长大,又有自己一群老北京人的发小,总能带她钻进各种看似普通的店找到最好吃的东西。
兄妹俩的革命友谊发展迅速。
容隐开门进去,她正在问:“二哥,这是哪家买的?我怎么没吃过,好好吃。”
林檐睨她一眼,“这算什么?他们家还有一道招牌,那味道才叫绝了。等你生完,坐完月子,我带你去。”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一道风险大关,他这是想让她平平安安生产,拿的“糖”引诱。背后藏的全是担心和关心。
舒清晚看他几眼,弯着唇点头:“好啊。”
容隐将门关上,走过去,接过了他的工作。
林檐乐得清闲,往旁边一坐。
——总算是来人了。
天知道,让他一个人挑起这么大的胆子他有多紧张!
就算是当年初出茅庐就直接被林稷年扔下去历练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无措过。
要么都赶不到,一个到就接连全都到。很快,一个两个的全都到了。
可能是家里妹妹是孕妇,林檐最近在网上不小心也刷到了不少相关的段子。
有一条还挺逗,说是孕妇在生之前,先交代闺蜜团,一个看着老公,不许他玩手机;一个看着婆婆,不许她不着急;一个看着手机,谁都不许碰。
但她被推进去生产的时候,林檐抬眸一看,容隐的手机压根不知道在哪,他弓着背而坐,双手交叉,一言不发。宋棠音早就急坏了,也没心思去碰什么手机,双方父母连话都不说了。
林檐一耷眼,最终,将舒清晚的手机妥妥当当地放在口袋里——也算是给做一件。
容隐垂眸,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这一枚,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他平时不摘。
在外应酬,戒指摆在那,明眼人都看得见他已婚。
不是哪里买的,而是她亲自设计。
他的指腹抚过它的形状和纹理,静默不作声。
因为要生产,舒清晚身上戴的所有首饰都被摘了下来,收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包括她的婚戒。所以这一对戒指,现在只有他在戴着。和他此刻的状态一样,空寂得不到回响。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在一年之前,他也没有想过他会在这一年有了个孩子。
他们之间,他强求成功。她重新爱上了他,她的爱赤忱又热烈,冲击得他都要甘拜下风。
手术进行了多久,他就安静了多久。
旁边人来人往,话匣子开了一轮又一轮,始终被他屏蔽。他像是自己生活在一个孤岛。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他眸底的那片贫瘠于那顷刻间恢复了鲜活。
生产很顺利。
护士抱着新生儿出来,扫过一眼家属,将孩子稳稳当当地交给了容隐。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家伙第一个落入的是爸爸的怀抱。
她太小了,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护士交代着各种信息,而后,在家人们都看过一圈后,她才将襁褓从肢体有些僵硬的爸爸手中抱走。
容隐只记得耳边的那一声:
爸爸了哈,母女平安。”
周围所有人都在欢欢喜喜地说着话,家里添丁,这是大喜。唯独他,眼底涌上潮热。
于他三十五岁这一年,他真的和她有了个女儿。
不可思议到他觉得像是一场梦。
舒清晚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他哪儿也没去,就在这里等着她。
可能是刚才疼得厉害,攒了一肚子的委屈,一看见他,她的眼眶就红了。容隐俯首下来吻着人,舒清晚只察觉到手指上一凉。
她微愣,抬起手来一看,他将一枚新的戒指推进了她的无名指中。
她愣了一下,都来不及再去想疼痛和委屈,只好奇哪来的戒指。
她原来的首饰被他收着,生完后他还给她就好了,怎么还带变出来一个新的?
几个护士都一脸新奇地围在旁边看。
哇,好会哄人的男人。
看,她都忘记哭了。
容隐贪恋地又吻了下她的唇角,笑说:“奖励我的宝宝这么勇敢。”
孩子诞生,意味着他们进入了人生的新一个阶段。而他也送给了她一枚新的戒指。
——他真的很喜欢送她戒指。偏偏她也喜欢收。
容隐将另一枚放进她手心。
舒清晚问:“这个是?”
她手心里的这枚戒圈很小很小。
他温声道:“是给我们女儿的。”
他给她准备了一枚,甚至给女儿也准备了一枚。
她还那么小,刚刚出生这么一小会,来到这个世上都还没有一天。
她的父亲就送给她人生中的第一枚戒指。
她的这一生,在父母亲人的期待中降生,也会以父亲的宠爱拉开序幕。
啧啧啧——护士们不想再看。
看多了也没用,他们又找不到这种男人。
舒清晚收拢手心,她被他哄好了,弯起了唇,将刚才的情绪抛之脑后。
“你见过她了吗?长得好看吗?”
容隐不好违心地说自己刚才完全没有注意。他看过,但是心思都还牵挂在里面的她身上,画面完全没进脑子。
他面不改色道:“好看,很好看。”
反正她跟他的女儿,还能不好看到哪里去?
林桉觑了他一眼。哄人也不带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啊。就那么一个小红猴子,哪里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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