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获取百姓们的信任,不单单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也是为了进入地方诸侯的视野,然后在其他州郡时张勄之也只在一部分底层人心中小有声望,事情的转机是这次横行的瘟疫,他才迅速地收拢了大批人心。
却不曾想到,幽州的主人燕侯从未有过笼络自己的心思,他还差点丢掉性命。
此次魏蛟封他个真人的名号,也不过是为了稳定和收买民心罢了。
“张天师,一路保重,日后再回衡阳看看吧。”
听到百姓此起彼伏的祝好声,张勄之脸色更难看了,恨不得当街道破魏蛟那小子的阴谋诡计,只可惜身旁两侧随行的兵士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离开了好歹能活,若真的说出来,恐怕下一刻兵士手中拿的长戟就会戳穿他的肺腑,命丧当场。
张勄之带着一肚子气,忍耐地离开了衡阳。
现在天气渐渐转热,人们也逐渐换上了偏薄的衣衫。
萧旻珠很开心,她的体重已经恢复到和原来差不多的水平,可以穿漂亮的裙子了。
她将去年做了还没穿过的裙子一件一件地都摆出来供自己挑选。过几日就要去洛阳了,她总要选几身换洗衣裳出门。
萧旻珠转了个圈儿做出一副娇俏的模样,问一旁的魏蛟:“君侯,我穿这身衣裳好看吗?”
魏蛟这些时日在鹿苑养病,公文也搬进房间处理,人都快待得发霉了,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已经将侯府各个池子养了几条鱼都数清楚了,本身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但张甫春复诊时说最好再修养两天。
犟不过那老头和萧旻珠,魏蛟只得忍耐着性儿再在待家待两天。
目光中,女子穿着一袭流云般轻盈的织锦长裙,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细腻脖颈,衣襟上镶嵌了细小的珍珠和宝石,随着她走动的动作,流光溢彩,贵气逼人。
魏蛟目不转睛地看了好半刻,才道:“好看。”
萧旻珠莞尔一笑,微微侧身,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下一刻,萧旻珠便稳稳当当地坐到了魏蛟腿上,她圈住他脖颈,凑近耳廓柔声问:“那是这件好看,还是刚才那身好看。”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魏蛟短短一愣,不过手比脑子反应快,她一坐下来,魏蛟的手就已经自然地环住纤细的腰肢。
魏蛟不假思索道:“都好看。”
大概男人只能分清衣裳好看和不好看,要让他们分个级别怕是有点困难。
萧旻珠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君侯就不能说个具体吗?”
魏蛟想了想:“这个有珠子,显得贵气,衬你。”
萧旻珠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勾勾唇道:“那我把这套带上。”
“都行,到时候再买新的也成。”魏蛟含含糊糊地道,他的注意力早已经被其他事物转移。
魏蛟将头埋入细腻温白的颈侧,仿佛被那里散发的淡淡幽香所吸引,流连忘返,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炽热,每一次呼吸都拂过敏/感的皮肤,将要碰到却又未碰到,宛若隔靴搔痒,带起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萧旻珠觉得痒,笑嘻嘻地躲来躲去,顺便调侃他道:“君侯不看公文了?”
魏蛟一手勾住膝弯,另只手环住腰肢,轻松抱她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声音绷得紧紧地:“这会儿天色晚了,剩下的明天再看。”
宛若被妖妃勾引不理朝政的昏君。
萧旻珠自是瞧出了这厮意图,只是假装天真无知地问:“君侯要做什么啊?”
魏蛟养病的前些日子张甫春特意叮嘱了不能行房事,萧旻珠也相当配合,她要也行,不要也能忍,不过魏蛟却是个忍不住的性子,这会儿仗着身体好些了,便要为所欲为。
魏蛟垂眸,见女人作似一脸纯情无辜地望着自己,眼眸更加深幽了几分,反问她道:“你说我能做什么?”
他将怀中女子抛到了床上,随后人便低身覆了上去。
然而他还没挨到,原本看起来格外配合的女子却扯开嗓子惊呼一声,还伸腿胡乱瞪了几脚,接着十分“害怕”地缩到了床角。
无缘无故被踢的魏蛟先是惊滞,后是愠怒,“你踢我干什么?”
萧旻珠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满面惊恐地双手交叉环胸往里躲藏,一边泪光涟涟地质问道:“君侯,我夫君为幽州战死,你就这样欺负我一个未亡人吗?”
然而她的肩背已经抵到了床角,退无可退。
女子娇小的身影可怜又无助,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知流泪哀泣。
听到夫君和未亡人两个字眼,魏蛟早已像是木头人一样立在那儿,今天之前他都没有接触过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这方面的所有实践经验几乎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角落里的萧旻珠入戏正深,见魏蛟站在原地佁然不动,便带着泣音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我夫君与君侯是结义弟兄,君侯怎可如此待我,求您放我家去吧,婆母与幼儿见我久久不归怕是会担心。”
魏蛟站在那里正愣怔着,听她说起朋友妻不可欺和幼儿,顿时表情一变,脸和眼睛都开始发红,他咬着牙道:“你是我的妻子。”
好,现在男演员也开始入戏了。
魏蛟上前握住两只细白脚踝,不顾踢打,将她拖到身下。
萧旻珠惊呼抓乱了床单,
“君侯,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求求你放过我吧。”
魏蛟将她两条腿拉至腰间,将她两只手交叉着桎梏于头顶,另只手慢条斯理地解他自己的腰封,落在萧旻珠面上的目光,带着实质性的占有和侵略。
他声音是冷的,气息确是灼烫的,“只要你乖乖做孤的女人,金钱,权力,孤都可以给你。”
啊啊啊——
心想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如果是真的,萧旻珠多半已经同意了,但她现在扮演的是坚贞不屈的小白花寡妇。
腰封、外袍接连被人丢到地上,
萧旻珠害怕地推搡身上覆盖的人影,带着哭音喊道:“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对得起我夫君吗?”
“报应?”魏蛟脸抬起来,哼哼一笑,“若是能与夫人在一起,日后便是遭报应,我也认了。”
接着魏蛟又凑近了下方女子的脸,两只瞳孔的眼眸通红,眼神是阴湿的黏腻,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宛若情人的呢喃:“至于他,你说他会不会就在房间某个角落看着我们。”
萧旻珠顿时起了鸡皮疙瘩,羞恼道:“你下流无耻。”
上方魏蛟不似作假的嗜血目光,让萧旻珠一瞬间生出了一丝畏惧,疑心她是不是逼得太狠了。
魏蛟就像是一个戏耍小动物的猎人,不知疲倦地和她玩着猫抓老鼠的把戏。
他轻轻摩挲她后颈那一小片皮肤,接着往上一提,完全将命门暴露,萧旻珠此时觉得自己脆弱得像只引颈受戮的羔羊。
半道,魏蛟一边喘息着,陷入了癫狂的自证:“你说这儿会不会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儿,给孤也生个孩儿。”
生个锤子生。
萧旻珠极没安全感地立马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肚子,用抖得像波浪线的声音道,“君侯我们不玩了好不好,现在这个时间该睡觉了。”
魏蛟垂眸看她的目光和平日完全不一样,他嗤声道:“睡觉,还早得很。”
之后的萧旻珠变成了一块煎饼,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魏蛟这家伙一入戏就跟没套绳子的狗似的,完全不听人说话。
结束后,萧旻珠完全累瘫,不能动弹分毫,同样汗湿的脸凑过来亲她,这会儿知道来安抚了,刚死哪儿去了,萧旻珠想将他拍开,但又提不起力气。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想和魏蛟玩这个游戏了。
三日后,魏蛟和萧旻珠从衡阳启程,去洛阳拜贺熙帝的寿辰。
第63章 洛阳
离开幽州的领土, 行了几天,萧旻珠在路上渐渐发现拖家带口或往北走,或像东奔的百姓。
并且这种现象随着越往南走, 遇到流民数量越多, 境况愈加困窘,他们衣衫褴褛,神色灰败没了人样。
魏蛟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边的流民:“这些都是平潭一带的百姓。”
对于魏蛟来说打仗会死人, 战败方的百姓会流离失所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是近些年来大沅的常态。
前段时间曹平所率的义军接连攻破了平潭、南平多个城池, 义军虽有一个义字, 但本质上是由一帮农民流匪组成的军队,许多义军队伍军纪不严,时常会对乡民采取抢掠行经, 并诛杀异己, 寻常百姓见之无不畏惧,背井离乡也只是无奈之举。
平潭的原主人陈侯四处求外援无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义军离自家家门越来越近, 这次熙帝寿诞, 不知他会不会来。
一次, 萧旻珠没忍住分了几个看着脸黄肌瘦的小孩干粮,路旁其他的流民瞧见了,竟像许久没食肉的饿狼无视马车边驻守的黑甲兵,一个二个争相往马车里爬。
这件事以魏蛟砍杀了两个带头闹事的流民告终。
萧旻珠便不敢再给出粮食。
她或许能救下几个人,几十个人, 但只要战争的根源不消失, 饥饿和流血就会一直存在。
自从来到这里,萧旻珠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生活在和平年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件多么奢望的事。
魏蛟发现自发现流民扒车事件过后,萧旻珠好像一直都闷闷不乐,经常长吁短叹。
又一次,萧旻珠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碗筷。
魏蛟轻轻掐了掐她瘦下来的脸蛋:“害怕了?”
“我觉着,这几日你好像瘦得比前段日子练那个什么瑜伽还快。”
魏蛟并没把那群流民太放在心上。或者说,这种事司空见惯,对于他们这些掌权者已经不足为奇。
只要不是他们治下的百姓,他们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那群义军给中原诸侯找麻烦,魏蛟还乐意之至。
萧旻珠摇摇头。
魏蛟猜测:“可怜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萧旻珠点点头。
“原是为这件事。”
马车很宽敞,魏蛟姿态闲适地靠坐在垫了软被的座椅上。
最开始掌权时,从前的魏家家将许多都不服魏蛟,甚至谋划着作乱,魏蛟以铁血手段一举将不服从自己的声音覆灭。
平定内忧,又开始解决外患,一步步地扩大势力,让其他人都不敢再小觑他。
一年到头,魏蛟私下没休息过几天,连军队修生养息时,他都在谋算下面又攻占哪个人的地盘。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打仗还能做什么。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多了件需要做的事。
他不想看到萧旻珠不开心。
接连几日都看到萧旻珠那张愁云满布的脸,魏蛟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我去信旬翊,让他开仓放粮,好生待逃去幽州一带避难的流民。”
萧旻珠抿唇一笑:“君侯大义。”
魏蛟可不是想听她一句赞美,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萧旻珠心情好些罢了,然而直到他们的马车踏上洛阳的官道,她还是那副样子。
每当魏蛟想亲亲抱抱她时,萧旻珠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魏蛟有些气了:“你到底怎么了。”
萧旻珠看着热闹繁华的洛阳街道,喃喃道:“我只是在想,君侯或许可以庇护一时,但其他地方的百姓每天都有人受伤和死亡,这样的乱世何时才能结束。”
萧旻珠不能像开关一样控制不自己的心情,说她矫情也好,但见到这样的场景,她确实是惆怅和感慨,君主修道无为,诸侯势力兴起,义军当道,受苦的都是普通百姓。
魏蛟缄默不语。
宫中的使者安排他们暂时歇在洛阳城北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府邸,晚上会有宫宴接待此次进洛阳的各州使君。
房间被褥什么的都是实现准备好了的,一路舟车劳顿,萧旻珠身上疲乏得很,晚上还要进宫赴宴,梳洗擦身后便拉着魏蛟去床上躺会儿,恢复恢复元气。
一旁的萧旻珠闭目安睡,魏蛟眼神望着头顶房梁没有丝毫睡意。
见日头偏西,魏蛟侧身将萧旻珠唤醒。
虽说皇帝召见,但这次宴席谈不上多正式,不需着公服翟衣,两人略微收整了一番,乘坐专门的车辇进宫参宴。
洛阳宫殿气派又森严,和萧旻珠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皇宫建筑特色略有不同。
宴席设在九华殿。
萧旻珠与魏蛟并肩而入,正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她还看见了叔父萧平和卞夫人。
他们也看见了她。
萧平领着卞夫人大步走过来,笑着问:“阿绵何时到的洛阳?”
萧旻珠:“上午到的。”
萧平目光看向侄女身旁穿玄色直襟长袍、气场冷傲的青年,心想这便是燕侯魏蛟了。
虽说先前萧旻珠出嫁时,魏蛟只派了下属来接亲落了萧家的脸面,让萧平深感不满,但借幽州的势成功牵制张玖那厮让对方不敢进犯,就连刚才瞧见张玖他底气都足了些,萧平便将心中的不忿都转为了对魏蛟这个侄女婿的满意。
萧平笑容满面地看着魏蛟,朗声道:“早盼着能与燕侯见上一面,先前阿绵出嫁时君侯在滁邱抽不开身,当时还觉得有些惋惜,如今可算是见到了。”
萧旻珠扯了扯魏蛟袖子,凑近了些小声道:“我叔父。”
魏蛟并未与萧家其他人见过面,方才听眼前中年男子脱口唤出萧旻珠闺名,他下意识地有些气恼。
身为丈夫的自己都还没有光明正大叫过阿绵这个名字,这人怎么好意思的?
即使知道了夫妻两人是萧旻珠的叔父婶母,魏蛟看起来依旧不是很热络,只淡淡地应了几句。
在魏蛟看来,萧平完全也比不上他的老丈人萧烨,萧烨在位时,扬州兵强马壮,水军兴盛,战船艨艟数千,何惧张玖之辈,现在扬州上下,怕都是些贪生怕死的鼠辈。
垂眸间见萧旻珠头顶的簪子有些歪了,他顺手好心地帮她拨正。
尽管魏蛟表现得意兴索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萧平在抛话题,萧平也能聊得不停歇。
萧平这种人,只要地位比他高的人同他多说几句话,他都会十分得意欢喜。
萧旻珠左右看了看,问卞夫人:“我在幽州听闻姐姐嫁给了崔使君为妻,怎不见他夫妻二人来参宴。”
先前得知萧家和崔琰结亲的消息,萧旻珠还十分意外这个世界真是小。
卞夫人面色瞧着不太好的模样,眉目间始终凝着一片忧思,看了她与魏蛟两眼,嘴角勉强抿出笑意道:“先前青雁说身体不适,你姐夫在馆驿陪着她,应该会稍微来的晚些。”
之前听闻魏蛟性情暴躁桀骜不驯,相貌怪异,今日一看也不尽如是,只性子稍稍冷了些话少而已,至于外貌,除了眼睛外,五官端正,也是位相貌极佳的青年郎君。
昨日卞夫人抵达洛阳与萧青雁母女相见后,听完女儿大道这段时日的苦水,如今再看萧旻珠和魏蛟两人相处,卞夫人有一瞬愣怔,她和女儿当初的决定,真的正确吗。
萧旻珠自不能探知卞夫人心中所想,她莞尔道:“姐夫是个体贴人。”
席宴上的人萧旻珠几乎都不认识,但她也能感觉到气氛之玄妙,先前打来打去的两人,同处一室饮酒作乐,比如萧平和张玖,魏蛟与刘元宗,心里想的不清楚,但面子上勉强过得去。
董叙也在今晚宫宴的受邀名单内。
他瞧着约莫不到四十,下巴蓄了短髯,双目炯炯有神,鼻若悬胆,相貌端肃周正,在官员们的簇拥下大步走进来,意气激昂。
众人向他行礼。
“董公。”
“太尉大人。”
董叙面露和色,笑道:“诸位大人远道而来,不必客气,快快请坐。”
不远处坐着的萧旻珠不禁惊叹,董国舅在朝中竟如此有声望,外地诸侯还好,洛阳一干官员简直恨不得对他低头哈腰,鞍前马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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