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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贯日(枭仪)


秦姝往回走,看着他那神情,不禁问道,“少将军像是有话要说?事情已了,将军想知道的,本宫定如实相告。”
“事情已了了吗?在下怎么觉得这只是开篇,殿下还有大把的算计等着臣。”
秦姝不恼,静待着后话。
“殿下是打定了注意,要借着臣所说的通阳关线索,一家家的威胁下去,直到让涉事之人全部为了自保而交权,如此这般,事情怎会已经了结呢。”谢行周长年不在京师,乍不清楚京师局势动向,这才吃了两次亏。但到底是少年时便以才学名动京城之人,如今搅动局势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又怎会看不明白。
“少将军,学的挺快。”良久,秦姝才赞赏道,“不过是在刑讯司呆上了一夜,脑子就开窍了啊,这九层台真是灵性。不过,那张弛不是还没怎么样嘛,你是怕人死在我手里,没法亲手报仇了?”
谢行周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殿下说的如实相告,不真。”
“张弛不会死在你我手中了,是也不是。”
“这个,猜对了。”秦姝笑意盈盈,“方才说的有一点不对,能够为了自保而被舍弃性命的,只有张弛罢了。”
“先帝还在时,太后手里无半分权柄,张弛也至多算是个战场的将领,如今说是外戚,不过是个新贵而已。京师的新贵...嗤,换得可快了呢。”
“张弛身后的老家伙们,才没这么好对付...”
谢行周垂眸看她,年轻女子漆黑的青眸明明那般好看,可神思却深不见底。
“殿下想用这条线索牵制于人,是为了什么。”许是心里那一丝期待,搞得自己不吐不快了。
“权柄。”
“按臣子论,殿下位极人臣,按皇女论,殿下是先帝亲封的嫡长公主。以殿下的聪慧,应该不会将自己置于让陛下忧心的位置上去。”
秦姝抬眼看他,可自己就是在为了权柄,她也怕这途中任务未成,反倒受陛下和群臣猜忌,但她还能怎么着?糟心。
“将军想要听什么?为了将军心中的忠义?从结果上看,并无差别。”
“为忠义行事,和为权行事,二者大不同。玩弄权术之人,也定然无法立身方正,国家身居高位的人不想着如何辅佐君上,利及百姓。久而久之,就成了朝廷中枢溃烂的根源。”
谢行周并不妥协,他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人虽手段狠辣,却未曾冤枉一个无辜之人,试问哪个追逐权力之人手底下没几颗无辜者的头颅?可晏大人,众多劳役,还有自己,竟都不少分毫的从她手下逃过一劫。
“将军一席话,秦姝受教了。”秦姝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觉得。
这人的话听起来又陌生又熟悉,陌生在这许多年都无一人与自己论道,熟悉在自己少年时期,母亲也曾教导,为人最重要的,即可谓是立身方正。
不禁心中些许苦涩,再弯膝致礼,“将军诚言相劝,秦姝也会以诚待之,若是在能力范围,我会依将军所说,找出意图谋逆之人,即便追求权柄,秦姝也不会有违律法。况且这条线索事事与将军有关,恐怕将军到时也会亲身见证秦姝所为,将军且安心罢。”
这番话少了之前的调侃之意,句句诚恳,又像是小孩子在保证不会犯错,说得谢行周手足无措起来,堪堪道,
“殿下即使不与我说这些,也是无妨的。”
“不不不,如你所言,恐怕你我还要再纠缠好一阵呢。”
她话锋一转,又语出惊人,家教严苛的谢行周惊讶挑眉,那句“公主慎言”还没说出口,女子就接着说道。
“还记得昨晚你在哪个牢房吗,估计还要再进来很多次,以后那一间就留给你,你放心,日日打扫,除了你之外绝不让别人住。”
谢行周:“......”

第012章 证据到手
太阳已靠近西山,余晖撒在挨家挨户的院子里,每每这时,秦姝都倚在九层台顶层的一张茶案上,目光空空,像是仅仅在俯瞰着整个京师。
姝字旗帜的马车回来了,鸣泉帮扶着少女坐到轮椅上,少女熟练地抬头望向高楼里,果然看见阿姝带着浅浅笑意,大半个身子都越过栏杆外面遥望着她,脚尖浅浅地点在地上,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围墙上了。
“这家伙,非得掉下来一次才长记性。”听白气得蹙眉瞪眼,想起来晌午的那桩子事儿,喊着鸣泉快些带她上楼。
“急什么嘞,我又不跑。”
听白的轮椅声传到五楼之前,秦姝就乖乖把身子收回来,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了。
听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安心道,“我出宫时候碰到太后的凤辇在宫门口等着迎太后回宫,以为她来这找你麻烦了,你没事就好。”
“确实来了。”秦姝摆手让鸣泉退下,自己起身推着少女的轮椅行至茶案旁,倒了盏热茶,“我又能有什么事嘛。她不来,这案子不知道还要拖多久呢。”
听白斜眼看她,语气娇娇,“又是你主动引着人家是不是?明知道她已经远强于往日,现在又没人给你撑腰,你还敢招惹,就不怕她与陛下联手,把你这姓秦的外人撵出去?”
阿姝无奈摊手,“真的是事出紧急别无他法呀。话说回来,把我撵出去才好嘛,他们可快快联手,把我撵得远远的,我肯定连包袱都不收拾,拽着你就跑。”
少女配合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满当当的钱袋子,得意地掂量几下,又佯装勉为其难的样子,“哎,那我只好随身带着银子,免得和长公主殿下流放的时候饿死咯——”
阿姝像模像样地拱手,“那日后,可要多多拜托岳女侠了。”
岳听白拔开她的手,言中少许担忧,“我想知道,谢夫人的事你如何打算的,你要是不方便与朝臣家里走动,是否还用我去回话?我见她字字恳切,是真拿谢行周当自己的长子的,要是那谢家公子确实无罪,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用刑了,就做个样子好了...免得无端的与卢氏树敌。”
秦姝垂眸挑眉,轻吹了口热茶,“眼下是用人之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弃了这步棋的,你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快马回家去了。卢氏在学子中的威望,和每年往朝廷输送的人才确实可观。”
“但我最感兴趣的,是这谢夫人卢棂,昨日我便觉着,这人身量纤细,言谈举止也像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妇人,可众多官宦女眷却愿意以她为首,她若愿意同我一路的话,应是我的幸事...怎么,你这次要帮我做点事?”
少女小鹿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可以嘛,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呀...”
秦姝拧眉而视,“虽然盯着我的人很多,但我觉着,跟着你的应该也不少,我有些担心一旦你的行踪诡异,他们不会对你留情。”
“可是有鸣泉呀,他轻功最好了,你看看京城哪还有比鸣泉轻功好的呢,我们俩要是打不过,他就会带着我飞起来了,我们总能跑得过的。”
“鸣泉,出远门了。”
“嗯?他刚才还...”岳听白回头瞧去,鸣泉还真的不在楼阁转角处站着了,自己治病半月,鸣泉还是头一次有
外派的任务,当下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是。事情急,他脚程最快,只能叫他去了。”秦姝哄劝着,“这几日先不去宫里了,休养几天,可好?”
听讯司的人最擅追踪术和反追踪术,因此神讯司派出的人每每收集到的暗报,都会先传给就近的听讯司台间,再由听讯司送回九层台。听讯司既以鸣泉为首,不是紧要大事,是不会轮到他出京的。
“好呀,不过我又不是去后宫治病,尹天师那边没什么不对的,也不是非要他陪同啦。”岳听白不气馁,
“即便鸣泉不在,我也不怕危险的,我的身份与谢夫人一处也会比你亲自去要合理多了,但如果你有别的人选,用不着我的话...”那就太可惜啦。
“用得着。”
听白见这事儿有戏,眼里都藏不住欢喜,“我就知道,姑姑头一次将人领到我跟前来,想是当真需要我的时候了。我在姑姑家里住了这么些年也没能帮上什么,若是我能帮你与卢氏通信,相信卢氏对你,对姑姑家,都会很好的。”
回想了一下,又不安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留在京城,是为了帮陛下的,陛下如此忌惮谢家,你却与谢家越走越近,会不会惹陛下动怒...”
秦姝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少女的鼻尖,“或许会吧,但事情还是要做,所以你说要帮我,我很高兴,你确实帮得上忙,等时机得当的时候,我会让你帮我去的。”
岳听白稍稍安心,乖乖低头喝茶,决心最近夜里要多睡一会,养好精神好做事,又能帮到姑姑,又能帮上阿姝,多好的事儿呢。
秦姝扭过头看向殿外行人的目光晦暗不明。
......
孙无忧看着张弛信中的傻人傻语,不禁怒火中烧,紧紧握着信纸的手气得发颤,“愚蠢!将太后送到别人手里,不仅没定谢行周的罪,竟还把嫌疑扯到自己身上来,简直是...愚不可及!”
身后的贵妾轻轻地替他顺着背,仔细看了眼信纸上的字才道,“那张弛一介武人,做事狠而不绝,确实可恨。可老爷担心的那件事年头颇久,长公主想查,也得查得到才行啊。”
孙无忧摇头叹息,“九层台办案,你又不是不知道,此事说深了便是卖国,秦姝必定已经在举四司之力追寻当年通阳关还存活的将士。不...是三司,许青霄还在京外不肯挪步呢。”
“妾是觉着,老爷切不可慌了阵脚,长公主仅仅是斩了个漏网之鱼,这还未对张弛将军有什么影响,老爷就因为多疑将张弛封口,是否太不划算了。”
孙无忧目光灼灼,“有理,甚是有理,还不到做绝的时候,且待我试探她一番,若是这妮子执意与我斗,我折了张弛,她也别想就像这般安坐九层台。”
“老爷明白过来就好,老爷方才说,许青霄许大将军还未回京城?”
孙无忧眼中泛着凉意,“怎么,我的元姬,还在念着旧情郎?”
女人慌忙垂首,“元姬怎敢?元姬只有老爷,怎敢对老爷不忠...元姬是想,许大将军还未归京,定是有要事无法抽身。没有金武军的九层台势单力薄,老爷若能独困于长公主,哪怕只是震慑一番,长公主也是奈何不了老爷的。否则,她也忒猖狂了。”
孙无忧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磨砂着元姬的下巴,倏地狠狠抬起,女人细长的脖子暴露在眼前,脆弱白皙,血管清晰可见,仿佛一咬即断,血液就会崩得满身。
他目光落在那脖颈上许久,像是要把盯着的那处灼化了,一旁漏壶的细沙流淌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女人逐渐愈加惶恐地颤抖起来。
“怕什么呢。”孙无忧甩开她,“元姬聪慧可人,老夫喜欢得紧,怎么会伤你呢?”
女人双手合拢恢复跪坐的姿态,顺从地垂下头去,“妾是老爷的人...即便是老爷要杀要剐,妾也会受着的。”
孙无忧败了兴致,不再瞧她,“知道了,你的话,老夫会好好考虑的,回屋去罢。”
夜深了。
秦姝揉揉肩颈,眼睛酸乏得很,可惜这几日偷懒,神讯司的众多信件都来不及看,生怕落下了哪一张,坏了大事。
白羽进来换了热茶,看见桌上的还是一摞摞的信纸,不禁心里打怵,自己领了神讯司掌司一职,却总是让主子亲力亲为。
“主子,要不我来读吧,免得熬的伤了眼睛。”
秦姝缓了口气,“不必了,这几日闭门谢客,我有的是时间坐在这。记得,哪个府上的人来都不要见。你且留神顾玦那边的进展,及时回报给我就好。”
“哪个府上的都不见?”
“万事等鸣泉回来。”
五日后。
秦姝在榻上午睡醒来,睡前手里攥着的书早就在地上安躺了,她睡眼惺忪地又翻了个身,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匆匆。
轻喊了句,“谁在门外?进来说话。”
簪月一直守在门外的,闻声而入,“主子,鸣泉兄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些人。”
“看模样是一家子。”她补充道。
秦姝直接坐起,“给一家子都薅过来了?愿意配合就是好事,你们不可怠慢。”
“是。”
簪月退开时,鸣泉刚好行至房门口,相互颔首后便拱手进了屋,“属下鸣泉,前来向尊主复命。属下此行带回十三年前通阳关将士赵骞,及其一家四口,随行台间五人,悉数平安回京。”
“好,带回来了就好。”秦姝站起身来去书案旁,“他肯跟你回来,可是和你说了什么要事?”
鸣泉走近再拜,“他交代了当年谢骁将军领五万大军进关前,张弛下令关中全军警戒,随后又秘密处决了几个人……其余的,他也就不清楚了,他不算是张弛亲近的人,否则早就被灭口了。这赵骞在战场上受过箭伤,无法再征兵和做活,其家人近些年的生活很是困苦。属下私自向他允诺,只要他如实交代,九层台会给他家人在京中安置宅院,他们也能一直受九层台的庇护。”
“做得好。对待这样良善之人,果然还是你更适合。你许了他们什么,一律按照你说的办,下去领赏吧。对了,叫白羽进来说话。”秦姝摆手,坐于书案前,独自研了墨,就闷头不理人了。
白羽“噔噔噔”地抱着剑小跑,脚步沉着呢,秦姝听了他这一路脚踏声,过了良久,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呼吸还没喘匀净就说道,“主子,我还以为你和鸣泉大哥有挺多事要说呢,这才下了楼练剑,没想到他都不能在主子房里呆上一炷香,真是过分。”
秦姝精心写着字,没空翻白眼,“这几日孙府来请了几回?”
“嗯?咱家主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孙府天天换着花样地请,属下都不想报上来了。主子让属下留意的谢家和顾玦,各司其职,并没什么异样。”
秦姝字也写好了,满意地拎起来端详了片刻,连同格子上的另一封信一起收在袖里。“孙大人想了我好几天了,为了避免他忧思成疾,咱们得去看看他,备车吧。”
“是——”
“天色不早了,慢些驱马。”鸣泉瞧着白羽那副逍遥样子,心里不安,亲自帮着马车套马。
“兄长放心,晃不着主子。”白羽收拢缰绳,斜坐上马车前,晃荡着腿等待着秦姝。
鸣泉蹙眉,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视线变得不清晰,还是不免叮嘱,“是否要带一队人马随行,当朝公主即便是带了侍卫也不会留人口舌的,我担心回来的太晚,咱们做属下的,最好半点差错也不要有。”
眼瞧着秦姝走来的身影,白羽收回腿,“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刺主子吧,主子的脾气你知道的,最不喜欢排场太大招人眼红了,兄长出京回来咱们还没庆祝呢,备好酒肉等我回来,嗯?”
“嘀咕什么。”秦姝轻斥,纵身上了车,“走吧。”
马儿一声嘶鸣,扬尘而去。
......
“请了殿下几日都不得见,九层台重地,老臣也不敢贸然登门,只能静待殿下大驾。”孙无忧满面笑意,特意出府来迎。
秦姝自嘲一声,“还不是前几日谢少将军惹得事,这事儿办得虎头蛇尾,太
后娘娘亲至才审出真凶结了案,我这位置坐的虚得很,若是再不老实几日,真怕陛下一生气,再罚我个什么,我可担心着呢。”
谈笑间已是到了正厅,孙无忧敛了敛目光,单手做引,“殿下,请。”
“说起来,与大人同朝为官两年,这竟是第一次登门拜会,是秦姝失礼了。”她打量着左右,二品大员的府内奢华,与神讯司上报的无差,可一进府就觉察到的冷清又是为何,稀奇。
“殿下是君,孙某是臣,若非殿下身居特殊要位,为保公正不便走动,臣定是要去府上拜见的。”
秦姝自顾自地坐在下首,把主位留给他,唇边挂着笑,“秦姝还未曾立府呢,大人想来,姝恐怕也无处招待。不过,大人这院子就建得颇为大气,我很喜欢,若是有朝一日立府,大人便把府里的工匠拨给我吧,可不要舍不得。”
孙无忧无不答应,“区区小事,到时殿下有了宫里专派的匠人,还能不嫌弃我府里的人就好。”
两人皆是各怀心思地喝了几杯,孙无忧官场老手了,吹捧起来不着天地,秦姝也耐着性子胡诌自己是如何的身处艰难。
孙无忧顺着这话引入正题,“殿下既要帮陛下稳固朝堂,却只肯独身,自然处事艰难,依臣之见,九层台的监察要务,不如眼前替陛下稳固朝堂来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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