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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南开饭馆(职业鸽手)


见司空摘星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沈明月收回算盘,将它打得劈里啪啦。
算盘后果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小巧精致的面庞,微微上扬的眼尾,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嘴唇,只是开口却同出尘的脸完全不符。
沈明月一边打算盘一边念念有词:“上个月初八廿二两顿共三两八钱,上上个月端午从我的酒窖里顺走了两坛十年桃花醉二十两,上上上个月一旬的朝食每日一钱,上上上上……”
“别念了姑奶奶,”司空摘星听得头大,“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沈明月将算盘一收,抱臂不依不饶看着他:“总共三十五两八钱七文,承惠三十五两八钱。以及,你上次来也是这么说的,这句我可是听了无数遍,但至今连半个铜板也没见到。”
“哎——沈掌柜果然美丽,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陆小凤拍拍司空摘星的肩,闪身到他前面跟沈明月调笑,“只是如此美人,总将银钱挂在嘴边岂不是染了铜臭味儿,白白折损了这份艳丽……”
“奉承我没用,暗讽惋惜也没用,我是开店的不是做慈善的,既然你是司空摘星的朋友,那么替他付钱也不无不可,”沈明月侧他一眼,手心朝上向陆小凤摊开,下巴微微上扬,“这位公子,承惠三十五两八钱。”
陆小凤刚刚千金散尽,哪里拿的出来这笔钱,只得吃瘪诧异地问:“你不认得我?”
沈明月更加诧异:“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这下成了司空摘星大声嘲笑陆小凤:“哈哈哈,没想到啊,风流如陆小凤也有在女人身上吃瘪的一天。”
司空摘星仍想赖账,干脆利落脚尖一点,直接便跳到三楼扶梯处从上往下看:“好歹我同沈掌柜也认识这么久了,就再宽限我这一回吧。陆小鸡快来,再磨叽后厨的食材都不够了。”
沈明月只得气鼓鼓地拾级而上,不住地吐槽:“你们这些江湖人就会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陆小凤毫无心理负担地也跳到三楼,剩下花满楼缀在沈明月的身后,闻言倒是略带讶然地扭了扭头,问道:“沈掌柜不会武功吗?”
花满楼一直不曾出声,安静立在一旁围观这场闹剧,沈明月便一时也忘记了他的存在,此时听到这话才想起这行人还剩了一个在后面,但到底是陌生人,到底也记得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不好将余怒牵扯到旁人身上,于是回复道:“我要是会武功,第一件事就是将司空摘星捉住挂在明月楼门口,旁边放个牌子‘本店概不赊账,违者后果自负’!”
司空摘星的耳力自然不是常人可及,此刻虽已经在雅间坐定,也精准地在一楼嘈杂的人声中捕捉到了这句威胁,开口远远挑衅沈明月,还特意拿内力传送声音以确保她能清楚听到:“那先等沈掌柜学会轻功再说吧!”

等到沈明月爬上三楼,司空摘星等人早就在雅间坐定了。
见司空摘星悠哉游哉地坐在窗口看着不远处西湖的景色,沈明月气不打一出来:“我说司空公子……”
“嘿,再这样定胜糕不给你了哈。”见沈明月仍不依不饶,司空摘星将手中提了一路的定胜糕放到桌上,一边解着包装一边招呼陆小凤,“来来来,陆小鸡,这可是江南点心局的糕点,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
一听说有定胜糕,沈明月立刻收声,欺身上前迅速夺过桌上的定胜糕:“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大慈大悲地答应你,先不着急给钱,一会儿让阿风上来给你们点菜。”
陆小凤笑道:“难怪刚刚特意拐道去点心局排队,合着是买鱼饵钓大鱼,拿几钱银子抵三十多两呀。”
见沈明月一改刚刚铁面无私的样子,司空摘星故意逗她,翘着兰花指假装抹眼泪夸张道:“你知道点心局要排多久的队吗,这大热天的,我挤在人群中汗如雨下,差点晕过去,竟然只换来一句‘不着急给钱’吗……”
司空摘星话还没说完,雅间门就被轻轻推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面探出来,小声地问:“我能进来吗?”
司空摘星的话憋在嗓子眼儿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演下去。演吧,女孩才十岁,都快要能当人家叔叔的年纪还像小孩儿一样撒泼打滚,不演吧,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实在是进退两难。
看着司空摘星难得的窘态,沈明月忍住笑,对门口的女孩招招手:“快进来!”
“哎!”女孩轻快地应声,提着茶壶小跑到桌子跟前,脑袋上两个发髻一颠一颠的,煞是可爱。
女孩名唤小茶,在明月楼负责端送茶水,不过十余岁的年纪,正是活泼话多的时候。于是此刻小茶边将桌上的茶杯摆好斟着茶水边碎碎念:“我在门外站了好久没找到合适的进来的机会,但是再不进来茶水就该凉了,茶水味道就该不好了。这可是明前龙井,今年清明雨水多,茶叶产量少,一壶珍贵得很,可不能浪费。”
这下司空摘星顾不上装模做样了,一脸警惕地盯着沈明月:“干什么,讹人是不是,我可没点这么贵的茶哈,怎么还强买强卖呢,几天不见明月楼改黑店了?”
沈明月不想理会他的装模做样,轻轻巧巧送了司空摘星一个白眼:“我请的,难得你带新朋友来,这顿饭我请总行了吧。”
“难得一毛不拔沈明月大方,”司空摘星不仅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从窗户探出身去寻找阿风忙碌的身影,站在三楼遥遥喊着,“阿风,再给我加几个菜,把我最近没尝过的新菜品都上一份!”
沈明月全部的心神都被面前的定胜糕吸引,才不在意他要点什么。
小心捻起一块定胜糕放到嘴里用舌尖轻轻抿开,感受着口中的清甜和香气,沈明月舒服得眯起眼喃喃:“就是这个味道。”
“嘁,全天下定胜糕都一个味道。”司空摘星早已口渴,猛灌一杯茶水,又重新斟上,听着她的话吐槽道。
“江南点心局的定胜糕闻起来有茶叶的余香,吃起来会有淡淡的回甘。”花满楼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茶,赞道,“好茶。”
“是的,相比较别家用白水,江南点心局的定胜糕是用茶水蒸的,会留有茶叶的余香。”沈明月认同道。
江南点心局的招牌其实是凤梨酥和桂花糕,定胜糕大大小小的店铺都能做得不错,再加上用料简单做法简单价格便宜,因此常常被人忽略,可偏偏沈明月最爱江南点心局的定胜糕。其实虽说是用茶水蒸糕,但是怕盖过原本的米香,没有放过多的茶叶,因此茶香很淡,嗅觉不敏感的人甚至分辨不出有何差别。
难得遇到知音,沈明月惊讶地看了花满楼一眼。刚刚在楼下因为重点放在司空摘星身上,此刻倒是有时间仔细打量。
花满楼一身白衣一柄折扇,穿着简简单单,整个人却温文儒雅,唯发冠中间镶着一枚红玉,将江南首富的贵气隐隐宣告。他面容俊秀,手指捏着茶盏低头饮茶,同样的动作,偏偏他做出来就有不同于旁人的闲适淡然。
明明低着头,花满楼却准确地感受到沈明月的视线,抬头笑道:“多谢沈掌柜的招待,茶水入口柔和清香,清甜自然,不愧是明前龙井。”
沈明月展颜一笑:“这间雅间是最好的观景点,既能看到西湖又能湖心亭。烟雨朦胧中品茶赏景别有一番味道,下次下雨的时候公子记得来。”
回过身,茶杯被花满楼碰掉,沈明月几步上前迅速一捞,万幸地开口:“还好没碎,雅间的杯子都是我专门请人烧的,一个要好几钱呢。”
“抱歉,我很小就看不到了。”花满楼一脸歉意。
这下轮到沈明月呐呐,尤其是想到刚刚自己还当着一个瞎子的面夸赞雨中西湖的盛景,这不是往人心口戳刀子吗,于是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时光倒流将刚刚的话吞回去:“不不不,是我抱歉才对……那个,我去催催阿风饭好了没……”
看着沈明月一溜烟儿地跑了,陆小凤才挑眉问道:“故意的?”
旁人或许真的会因为不能视物而不小心碰到摆放的物什,但那可是花满楼,那可是听声辨位一绝的花满楼。这世界上能让陆小凤完完全全信任的东西不多,但其中就有花满楼的耳朵,那可是能感知十里外危险的耳朵。更何况那杯子是刚刚他自己放到桌边的,根本不可能碰到,除非故意。
但陆小凤不明白他为何这样。
“刚刚在楼下,我没有听到她的脚步。”花满楼淡淡解释道。
“你是说沈掌柜会武功?”问题虽然是抛给花满楼的,但陆小凤的视线却投向司空摘星。
“别看我,按理说任何人走路都有声音,没有内力不会轻功的人脚步更重。何况以七童的耳力,”司空摘星随手捻起一块定胜糕塞进嘴里,“便是盗帅的脚步,走近了也未必不能分辨一二。”
就着茶水吞下定胜糕,司空摘星抬眼缓缓道:“可唯独在沈明月身上,我拿不准。”
“因为沈掌柜说自己不会武功?”花满楼问。
司空摘星笑笑:“此事说来话长。”
这要从司空摘星认识沈明月说起。
固然明月楼近几年名声鹊起,但在遍地酒楼特别是花家独大的江南其实单靠菜色最开始很难出头——论价廉比不过蝇头小馆,论特色比不过专做某种菜系的酒楼,论美味——还没吃过呢谁知道你美不美味。
于是明月楼干脆换条路,靠酒打开市场——有明月楼菜好吃的没有明月楼酒好,有酒好的没有明月楼菜好。而真正让明月楼闻名的,还是三年前重九的活动,据说奖品是先皇御赐的百年杜康酒,一时吸引了江南百姓的目光。
当时司空摘星恰巧在江南,正准备去灵隐寺瞧瞧高僧净明坐化留下的舍利,听说后脚步一顿,转道去了明月楼。毕竟号称妙手空空的司空摘星是个贼,还是个将偷当成艺术的贼。
先皇雄才大略,在位期间不仅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不敢来犯,还难得不避讳武林,重用了一批有报国之志的江湖人士,这位皇帝还爱好美酒,据传在位期间国库中珍藏不少好酒。司空摘星对此心动不已,一方面是美酒一方面也想看看这位人人称道的皇帝什么样。结果后来当今皇帝即位,先把江湖人找机会罢免了,还暴虐阴险任人唯亲,皇宫已经成了荒淫场,司空摘星倒了胃口,没了去的兴趣,倒是对酒念念不忘。如今路过江南,有了机会哪有不去弥补遗憾的道理?
结果这么一去,却栽了个大跟头。
“什么大跟头,快说快说。”陆小凤幸灾乐祸。
司空摘星白他一眼,除了美人美酒,陆小鸡只有在听说自己倒霉的时候才会这么激动。
“我被无情抓住了。”
“哈哈哈哈,”陆小凤嘲笑道,“贼遇上官,你没进大牢蹲几年,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已经很幸运了。”
而花满楼的关注点却不在此。
游走在朝廷和江湖的神侯府其实并不会将朝廷律法过分施加给江湖人士,他跟神侯府打过交道,像司空摘星做过的事,大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分干涉。于是花满楼补充道:“也就是说,沈掌柜是诸葛侯爷义女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忽略陆小凤的嘲笑,司空摘星摇摇头:“若我能确定,刚刚我便不会说‘据说沈掌柜是诸葛侯爷的义女’了,哪怕这么多年,我也没搞清楚沈明月同神侯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小凤收起脸上的戏谑,正色问道:“此话怎讲?”
“沈明月的过往,仿佛被人为抹去了一样。”

是夜,月凉如水,明月楼的三楼迎来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悄无声息,脚尖点着院中的桂花树,连叶子都不曾碰掉一片就到了三楼。借着月光,司空摘星看到了柜子上的那坛酒。酒坛上还带着微微湿润的新泥,坛封的红色却有了褪色的迹象,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埋于土中刚刚挖出不久的老酒。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未靠近,司空摘星就嗅到了空气中醇厚的酒香。微微一笑,司空摘星心道自己出马果然天下所有如同探囊取物,迫不及待便要伸手去取。
夜空中传来破风声,司空摘星耳朵一动,迅速收回手的同时脚尖一点,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只见黑暗中寒光一闪,那柜门上便多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暗器。
人还没露面,一个清冷的声音先传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动的好,毕竟不问自取可不是君子作风。”
论嘴炮,除了在陆小鸡那儿吃过瘪,司空摘星还没输过:“无声无息暗器伤人就是君子作风了吗。”
话音未落,耳边又是破风声,拳头带着劲气直冲司空摘星的面门,这一拳已是来不仅闪避,若是被结结实实地打上这一拳,便是不死也得躺个十天半月。司空摘星明白对方来者不善,迅速调动内力以掌相对。
但世间少有能在内力上比过铁手的,能对抗过铁手的双手的人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司空摘星被这一拳逼得后退十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感受着体内被激起的翻涌的内力,司空摘星心道不好,面上却不露声色。
“好!不愧是妙手空空司空摘星。”随着叫好声而来的,是铁手又迅速逼近的拳头。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司空摘星难得遇上这么狼狈的时候,不仅正面迎上铁手还要时刻提防门口无情会扔来暗器,饶是再好的脾气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免带恼意。心知正面交锋难以取胜,司空摘星一个闪身跳到房梁上,准备溜之大吉:“双拳难敌四手,小爷我就不奉陪了。”
“信不信只要你一动,冷血的剑立刻就会刺穿你的肩膀。”
听到这话,司空摘星一惊,迅速跳到另一根房梁,回头便发现原来的房梁上竟有人抱剑静立,但刚刚自己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铁手和无情身上,竟然没有察觉!想到这里,司空摘星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下局势已是再明显不过,想逃是不太可能,于是司空摘星干脆卸掉防御姿态,直接二郎腿坐到房梁上,翘着脚幽幽道:“不过是偷坛酒,竟然会引来四大名捕之三来捉我,真不知道我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无情爽朗一笑:“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件事想拜托司空公子,只是不知阁下可愿赏脸。”
司空摘星干脆利落地跳下来,自嘲道:“恐怕我不答应,冷血的剑就该划破我的喉咙了。什么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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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无情托你照看沈掌柜?”陆小凤的声音里止不住的惊讶。
司空摘星点头,继续说:“当时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我很早就到了临安,在这儿听了不少消息,听说很早之前这儿已经荒废很久,虽然西湖边寸土寸金,但主人跟忘了这块地似的,小楼一直破败不堪。”
“不错,”花满楼赞同,“虽然我不过问家中产业,早年也听大哥惋惜过。他本想买下这块地,却怎么也打听不到主人。”
“而且在我潜入明月楼前特意试探过沈明月,除了七童发现的没有脚步声,剩下的种种表现与常人无异,好像确实不是会武功的样子。”司空摘星补充道。
“这很奇怪。”陆小凤说,“四大名捕可不会白费力保护一个普通人。”
司空摘星道:“是的,所以我问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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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无情手上转着飞镖,未曾点灯的屋子里只剩下冰冷的铁器闪着寒光,仿佛一个明晃晃的威胁,“不需要理由,只是贼遇上兵而已。”
“别,我还真不吃这套。而且你们人这么多,不比请我这个外人靠谱。”司空摘星拽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固然一打三落不得好,但他自信只要出了这个门,不受限于狭小的空间,他完全能溜之大吉。毕竟能在轻功上匹敌司空摘星的人不多,至少面前这三人不能。
“我们本就是查案临时在临安停留,身上还要其他要务,没法长久呆在临安。至于理由,具体原因我不能细说,但只要阁下应下这件事,你在六扇门那里留下的罪名一笔勾销,我保证你不会受到官府追捕。”
司空摘星挑眉:“此话当真?”
“盛某以性命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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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答应了?”陆小凤问道。
司空摘星瞥了陆小凤一眼,仿佛他在问什么愚蠢的问题:“无情只说照看,又没说怎么照看,这种好事儿不干我是傻子吗?”
“沈掌柜身上一定有别的秘密,不然你也不可能照看她三年。”花满楼道。
“不错。”司空摘星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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