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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婚(怡米)


被人提起后宅那些破烂事,她都会憋出内伤,抬不起头。
傍晚,季绾回到府中,在给婆母请安时,留意了婆母的叮嘱。
谭氏除了提醒她今日泓涵苑烧了地龙,需注意润燥,没有多余的话。
既没有被阻止行医,季绾放下心来,见婆母按揉着额头,主动净手上前。
手法老练。
头皮酥酥麻麻,谭氏舒展开眉头,沉浸在儿媳的伺候中。
凝着婆母优越的琼鼻,季绾笑道:“夫君的鼻子生得像您。”
“是吗?”
“嗯。”
谭氏喟叹,季绾不是会刻意逢迎别人的性子,既觉得像,那就是真的像。
这话取悦了谭氏。
经历换子风波,谭氏察觉到自己对君晟的感情,超越了血缘的局限,从心里认可这个儿子。
好在,一切都是臭小子的伎俩,虽对沈家人过意不去,但也庆幸,庆幸不是真的。
对沈栩的愧疚,也只能说上一句来日方长。
从富贵重新跌回清贫,只盼他不要颓废,继续备考,金榜题名。
深夜,御书房。
承昌帝在看完次子慕戚上书的折子后,传召来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和几名内阁大学士,商讨起聋哑者参加科举的可行性。
奏折上,慕戚不只为聋哑者请命,还罗列了具体的措施,有理有据,用词精辟。
正合帝意。
但不排除忽然开窍的纨绔子背后有高人指点,多半是兵部尚书张衡智。
等礼部尚书等人离开,宗人府的官员入内,劝帝王尽快立后。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以大局为主,册立皇后,执掌后宫诸事。”
承昌帝捏鼻沉思,半晌,淡淡道:“传朕口谕,由贤妃暂代皇后一职。”
宗人府官员一愣,随即躬身应“是”。
贤妃并非承昌帝心中满意的人选,但资历是最深厚的,人也泼辣,能震慑住一众嫔妃。
想起争风吃醋的嫔妃们,承昌帝流露不耐,又想到护夫的季绾,肝火更旺,蓦地,他想到昨日所见的情景,心生微妙。
更阑人静雀无声,流云遮月暗无光,承昌帝走进冷宫的一刹,顿住步子,第一次亲耳听到孤月冷夜中幽幽的歌声。
灯火阑珊,窗上一道道剪影如同鬼魅,承昌帝甚至想不起那些同床共枕过的女子姓甚名谁。
范德才躬身引着帝王走到一座破旧的房屋前,笑呵呵道:“陛下这里请。”
承昌帝踟躇片刻,跨进门槛,在一片漆黑中寻到一缕斜射的月光,月光笼罩着一名趴在桌上睡着的女子。
女子侧枕手臂,脸上一株雪柳极为明显。
愕眙一刹,承昌帝快步上前,凝着雪肌上妖冶生长的雪柳,说不出的震撼。
因画在温热的肌肤上,画作价值不可用金银估量。
亦因栩栩如生,快要辩不出原有的疤痕。
“何人所为?”
范德才讪讪挠鼻,正要回答,趴在桌上的女子悠悠转醒,在对上一双熟悉的眼时,惊慌起身,拉开距离跪在地上。
“臣妾......见过陛下。”
承昌帝顺势坐在她腾出的长椅上,上面还有女子留下的余温,“脸是怎么弄的?”
“回陛下,是臣妾自作主张,靠人情,请来的画师。”
“谁的人情?”
“季娘子。”姚宝林补偿道,“娘子心善,敌不过臣妾苦苦哀求,才动用人脉请来画师,陛下要责怪,就责怪臣妾吧。”
提起季绾,承昌帝心口不可抑制地柔软,他曾托季绾医治宝林,没想到不只调理好了宝林的身子,还为其遮掩了疤痕,“德妃可掺和了?”
“没有。”
这是季绾的意思,目的是不让承昌帝感受到妃子的算计,能身心轻松地接受这份欢愉。
承昌帝没再多问,细细打量跪地的女子,素面朝天,偏偏溢出零乱破碎的美。
这张脸,似故人,又如陌生人。
“抬起头。”
姚宝林缓缓抬头,褪尽骄纵的面容惹人怜惜。
承昌帝附身捏住她尖尖的下颏,闻到一股皂角的香味,比不得昂贵的香膏,却清清爽爽煞是好闻。
蓦地,女子身子一轻,被帝王打横抱起。
范德才仔细观察,在确认帝王没有回燕寝的意思后,赶忙带人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尊贵的帝王,第一次在陋室里宠幸女子。
当姚宝林复宠离开冷宫的消息传开,整座后宫炸开锅。
暂代皇后之职的贤妃正打算筹办小年的宫宴,拟邀嫔妃、贵妇、闺秀聚在自己寝宫,以彰显威仪。
相关宫人前来请示她如何给姚宝林安排座位。
贤妃倚在丝锦靠枕上,翻个白眼,“按正六品的位分安排就成。”
请帖是在腊月十六发出的,季绾是第一批收到的人,却无荣幸,懒得应对。
已至年根,街上随处可见归来的羁旅者,热闹非凡的街市年味十足。
这日一早,季绾照常去往医馆,一直忙到打烊都无暇他顾,等收拾好药箱准备乘车回婆家,却见另一辆马车停靠在医馆前。
君晟挑开帘子,递出手,想要让季绾搭一把。
季绾站着没动,还是何琇佩匆忙走出来,怪嗔女儿不体贴。
“......”
母亲对那人怎么这般热情?不是该同她一样置气冷脸吗?
君晟由丈母娘搀扶着步下马车,与之一同走进医馆。
“贤婿当心门槛。”
“小婿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
季绾呆立在门口,看着母亲殷勤招待,摇了摇头。
等母亲去沏茶,她走到坐于圈椅的男人面前,作势将人拉起。
何琇佩赶忙阻止,“安钰伤着呢,别乱动他。”
“娘,他没有外伤。”
“内伤也是伤,更要仔细些。”
季绾转眸之际,捕捉到男子嘴角微微泛起的笑痕,转瞬消失。
去往太师府的途中,两人各坐一端,盯着同一个方向,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看”着窗前的人儿。
“念念。”
又是一阵无回应的沉默,君晟习以为常,沿途削了一个果子递过去。
闻到沙果的清香,季绾扭过腰,没有客气。
果皮没有断开,足见眼盲之人的精湛刀工。
他似乎适应了黑暗。
季绾可不愿他适应黑暗,打算增多针灸的次数。
君晟没异议,任她施为,听得她停止咀嚼,知她吃不下了,温声道:“给我吧。”
季绾已经闭口咀嚼的很小声了,不知他是如何听得的。
不明所以地将没有吃完的果子递过去,诧异地看他吃了起来。
“那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除非念念舍不得。”
说罢,君晟又递还回去。
季绾没接,再次捕捉到男子唇边浮现出可疑的笑痕。
马车抵达太师府,季绾先步下脚踏,在一双双门侍的视线下,转身递出手。
君晟牢牢握住,没有接过陌寒递上的手杖,搂住季绾的肩向府门走去,把女子当成软绵绵的“拐”。
有外人在,季绾没躲开。
两人走进前院时,垂花门里走出一道身影,醉醺醺的脚步虚浮,由小厮搀扶着,嘴里嚷嚷着自己没醉。
四公子君腾从宴会上归来,非要闹着来探望祖母,这会儿瞧见小夫妻,不由一笑,酒醉上头,嘴上没个把门的,“呦,大哥回来了。”
这话一语双关,君晟没计较,搂着季绾越过,却在听得一句“都瞎了装什么装”时,停下脚步,“刚刚说了什么?”
“不会吧,耳朵也聋了?”
君晟淡笑回眸,一脚踹在君腾的膝上。
君腾不防,噗通跪在地上,愠怒起身时,瞳孔骤然放大。
一枚尖细的银针捻在季绾的指尖,距离他的瞳孔不足一个铜板的厚度。
“做、做、做什么啊你?”
季绾捻针的手但凡一抖,针尖或许就会刺入他的眼球。
小厮吓得赶忙打圆场,被不声不响的陌寒拎着领子抡了出去。
受到惊吓,君腾酒醒一大半,下意识后退,又被陌寒以曲起的膝头抵住后背,避无可避。
眼看着银针就要刺入眼球,君腾惊慌失措,“大哥,大哥,快阻止她!!
君晟“睥睨”着跪地的堂弟,对妻子颇为纵容,“目无兄长,乃大不敬,该长点教训,丢一只眼睛算轻的,绾儿,下手。”
“慢着!”君腾吓得牙齿打颤,“小弟错了,错了!”
君晟冷笑,“目无嫂嫂,同样是大不敬。”
“小弟年少轻狂,求大嫂别同小弟一般见识!”
君腾止不住地眨眼,睫毛擦过针尖,吓得瞪大眼,一眨不眨。
季绾内扣银针,收入掌心,温柔的女子在见惯了大场面后不再有色厉内荏的空乏,多了不怒自威的凌厉。
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经历种种,底气的养成,不再全部来自君晟。
君腾膝盖一软,歪倒在地。
君晟接过陌寒递上的手杖,用手杖勾起堂弟的下巴,“撒野是需要本事的,别以为跟着二皇子厮混就能扶摇直上。”
用手杖精准拍了拍对方的脸,君晟肃了面容。
“二皇子对你戏耍居多,指不定哪日坑了你,好自为之,滚。”
轻轻一个“滚”字,对君腾不屑一顾。
君腾连滚带爬地跑开,感到颜面尽失。
君晟如此,父亲也如此,都对他不屑一顾,尤其是父亲,宁愿栽培乳臭未干的幼子,也不愿栽培他,着实可气,他不依附主动投来关切的二皇子,还能依附谁?
前院内,君晟将手杖扔给陌寒,再次搂住季绾,侧腰却是一疼。
季绾将手里那根银针刺入他的衣衫,直抵腰上的皮肤。
君晟“嘶”一声,面上不显,搂着人儿步入垂花门。
两人暗自较量,直到季绾抽出银针。
君晟侧头垂眸,能够想象女子慧黠又带点清傲的模样。

季绾坐在谭氏身边, 位置靠前,对面即是德妃。
从珍馐美馔中捻起一颗蜜枣含入口中,舌尖品尝到甘甜滋味,季绾眯了眯眼, 看着贤妃姗姗来迟, 恍惚想到初冬夜宴上的喻雾媚。
圣宠更迭,后宫素来不闻旧人哭。
贤妃身穿一袭橘色宫装, 将叠翠流金的秋绣于裙摆,明媚贵气地出现在女宾的视野里。
作为压轴,贤妃该最后登场的, 可放眼望去, 最末端的座位空置, 被邀之人未至。
宾客拒绝前来,无疑有损东家颜面, 这是贤妃第一次以皇后的名义举办宫宴,哪受得了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姚宝林未到, 是妆没上完还是缺了头面?再去请!”
宫女匆匆离开, 返回来时支吾其词。
不比喻雾媚明面上习惯隐忍,贤妃是个火辣性子,藏不住事儿,没顾及场合, 冷呵道:“说。”
“回娘娘, 宝林在陛下身边呢,说待会儿过来。”
今日小年, 帝王同样在宴请诸侯权臣,嫔妃中只有皇后和四妃有伴君的排场,乍听后,贤妃腾地站起身,在对上一双双饱含深意的视线后,敛气坐回主位。
脸颊火辣辣的。
其余嫔妃脸面上也不好看,姚麓从失宠受人奚落到复宠,不过短短一月有余,心智和手腕都有所提升,破茧成蝶,令人咋舌。
德妃品尝着手边的杏仁露,没有拈酸吃醋,淡淡然如同看客。
人往往如此,在失而复得后才会更珍惜对方,何况陛下对姚麓还带了一点儿亏欠。
替身之事,是陛下对姚麓的亏欠。
今夜过后,后宫再无姚宝林,会多出一个姚婕妤亦或是贵嫔。
德妃一笑,朝对面的季绾举了举杯。
季绾回敬,余光始终锁在压抑火气的贤妃身上,与馥宁公主不同,德妃虽脾气火爆,但不暴虐,最多呛几句身边的人,更为毒舌,但与馥宁公主相同的是,她不具备喻雾媚的隐忍和城府,喜怒形于色,难以胜任皇后之位。
难怪会教养出个纨绔子来。
也难怪德妃不再按兵不动,是看出贤妃不足为惧了吧。
宫宴过半时,姚麓徐徐登场,衣裙素雅,与曾经盛宠时大不相同,脸上的雪柳令人惊艳,既像景夫人,又不像。
贤妃酸气嘭嘭冒,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怎地才来?快入座吧。”
姚麓瞥一眼最末尾的座位,想起上次初冬宴来自贤妃的羞辱,美目流眄,打个响指。
旋即,冯凇手持拂尘走进大殿,笑弯一双不大的眼,宣读了封嫔的圣旨。
当“贵嫔”二字砸入在场之人的耳中时,满座哗然。
贤妃错愕地看着堂而皇之叫宫女增设贵嫔座位的姚麓,哑然失声。
圣旨在,她没胆子阻挠。
姚麓心安理得坐在贵嫔的座位上。
冯凇躬身一礼,“小奴恭喜姚贵嫔受封,也祝在座贵客春祺、夏安、秋绥、冬禧①。”
贤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季绾看向姚麓,莞尔一笑。
几乎不露痕迹的互动还是落入谭氏的眼中。
看来,这个外表人蓄无害的儿媳,已主动卷入后宫的暗涌中,也算本事。
能在后宫无形的厮杀中游刃有余的女子,何愁做不了掌家人。
谭氏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丝欣慰,君氏的长媳,合该有胆识和手段,也好日后担得起主母的大任。
回去的路上,婆媳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内异常安静,就在季绾以为会一路无言时,对面的妇人突然撸下腕子上的飘冰花翡翠镯子,戴在了季绾的胳膊上。
镯子有些大,勉强能戴,与季绾腕子上的烟紫玉镯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我嫁入君家时,老太太给我的,如今,该传给你了。”
君家传承的镯子,玲珑剔透,寓意长媳能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剔透心。
季绾有点受宠若惊,怔怔望着对面的妇人。
她被婆母认可了?
比预想的容易许多。
谭氏被她懵懂的目光逗乐,压着嘴角没有流露出情绪,没有女儿的谭氏,忽然觉得多个温软又坚韧的儿媳妇也不错。
至于是否认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秉性。
几乎人人都喜欢的女子,人品秉性自不会差,至于二房那边的微词,更不重要了。
谭氏虽沉闷寡淡,但不代表不会细心观察。
“留好。”
“多谢母亲。”
季绾摸着剔透如水的翡翠镯子,欣赏之余,多了份责任。
回到泓涵苑,君晟已经从帝王那边的宫宴回来,季绾走近坐在堂屋的丈夫,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
翡翠与和田玉的撞击声叮咚悦耳。
君晟看不清,伸手去摸,指腹拂过翡翠镯子时微怔,“母亲那只镯子?”
“嗯。”
“是念念应得的。”
季绾扬起柳眉,流露出不自知的清傲与娇憨,将镯子装进一个袖珍锦盒,小心翼翼收了起来,随后拿起药箱回到君晟面前。
“脱了衣裳吧。”
每日的针灸不可缺。
君晟脱去外衫,露出上半身,任由季绾熟稔地施针。
有些穴位刺入会有连心的疼痛,君晟却眉头不皱一下。
季绾掐着时辰的工夫,先去沐浴了,等穿着抹胸寝裙回到堂屋时,沁水的肌肤还微微潮湿,散发着汤浴的花香。
屋里燃着地龙,干燥闷热,季绾换了一身轻薄的寝裙,滴水的长发打绺贴在身上,打湿了半透的面料。
荧荧跳动的灯火中,男人坐在玫瑰椅上,腹肌半隐在卡胯的中裤里,富有张力。
一根根银针泛着银光,犹如定住了他,动弹不得。
季绾悄然走过去,附身将他打量。
闻到浅香,君晟察觉到女子的靠近,他静静感受,没有点破,以另类的方式感受季绾的存在。
因着眼盲,在回来后,只让馨芝燃了一盏小灯,这会儿灯火阑珊,漆黑的视野却渐渐有了光感,捕捉到微弱的灯火跳动在眼尾余光中,慢慢的,眼前的倩影也有了轮廓。
上了色彩。
浅晴的寝裙包裹着冰肌,衬得女子玉貌花容。
男人的心口怦怦狂跳起来,瞳孔紧缩。
一瞬间,竟恢复了
季绾在打量别处,没有注意到他瞳孔的变化,低垂的抹胸边缘若隐若现一抹沟壑弧度。
君晟收紧搭在玫瑰椅上的手,垂下眼帘掩饰着什么。
“可好些?”季绾抬眸。
“嗯......?”
见他答非所问,只当他因眼盲而忧虑,季绾不知该如何安慰,直起腰去忙别的事了。
地龙燃得旺,过于闷热,窗外又寒气重,不宜推窗透气,恐会伤到正在针灸的人,季绾坐在一旁摇着团扇,身上那点香气都飘散入君晟的鼻端。
“念念,可以拔针了。”
以为他产生不适,季绾赶忙起身想要查看,却无意打翻角几上的茶盏,洒了一身茶汤。
茶盏碎裂在地。
君晟抬手去扶她,却被季绾反摁住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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