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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女王不在家)


这皇弟,为了他那王妃, 可真是疯了。
宁王攥着缰绳,俯身紧贴着马背, 就这么疯狂地往前奔驰。
寒冬腊月,风雪如冰刃一般扑打在他脸上,可他丝毫无觉。
清冽的酒意在他喉间化为灼烫,他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烫到几乎炸裂。
皇兄的一句话惊醒了他,仿佛过电一般,灵光乍现间,根本不需要什么线索,也不需要什么理智,他竟然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当这道犹如闪电一般的念头劈入他混沌的思绪中时,他醍醐灌顶,过往推翻他的障碍似乎全都脆弱到不堪一击,而昔日被他忽略的疑点全都泛了上来。
她和三三隐约相似的侧影和身形,总让他有熟悉感的乌发,儿子对她莫名的依恋和喜欢,她对儿子异于常人的关注。
那一日他以承蕴相诱,施下陷阱诱她,结果三三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她出现了。
她给自己说的故事如今看来不经推敲。
她和三三身形相似,夏侯止澜曾经错认她为故人之女,而那个故人之女应和夏侯见雪相貌相似。
三三对杜仲王雄花的过分渴望,而这杜仲王雄花最后是用在她身上。
三三关于雪的噩梦。
这一瞬间,各种线索向他奔涌而来,他甚至记起来承蕴身上的毒,天生带来的毒,这些毒来自于何处……
他痛苦地意识到,这些毒来自三三,而三三的毒不是嫁给他后中下的,却是在她嫁给自己之前。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颤抖着成形,那些毒,是母妃下的,兜兜转转,终于报应到了承蕴身上,报应到了母妃的亲孙子身上!
在那一刻,他也突然意识到,从头到尾,他从来从来不曾见过青葛和三三同时出现过。
那一日随云山遇袭——
当想到这里,彻骨的凉意陡然漫来,他打了一
个冷颤。
随云山的往事犹如藏在黑暗中的兽,他甚至不敢细想,思绪一旦触及,便觉那里有毒蛇自暗黑中窜出,会随时咬他一口!
他闭上眼睛,骑着马,一路飞奔,日夜不休,就这么赶往禹宁。
从皇都到禹宁的路,这次是从未有过的漫长。
马蹄哒哒哒地踩踏在雪地上,就像是践踏在他心上。
他的心已经被蹂躏了千百遍,痛到了麻木。
可他在这疯狂的奔驰和激烈的颠簸中,依然忍着钻心的痛,一点点将过去的所有全都回想过,一点点击溃了堵住这个可能性的所有障碍,并将所有过往从头捋平。
于是在那大片白茫茫的雪中,他隐约窥探到了最后的那丝光明。
他在雪中整整奔波了两夜一日,待回到禹宁时,天已放晴。
晴朗的阳光过于刺眼,似乎可以把一切坚冰融化,可是他依然浸在彻骨寒意中。
经过这两夜一日的奔波,他的心反而异样平静下来。
所有的渴望和焦灼竟就这么散去,他用一种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平静回到宁王府,回到千影阁。
曾经他来过一次千影阁,查了青葛的画像,但也只是查了画像。
那画像不是她,他便放弃了。
再次踏入其中,他又看到了那位看守千影阁的老者,老者依然如之前的模样,只是仿佛更老了一些。
他动了动唇,嘶哑地道:“我要查三十七号青葛的底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眼前格外清明。
还未曾查,可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了。
真相一直就在他手底下,只是他伸不伸这个手。
这一次,他查了青葛所有的底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她过往的履历,并发现了一个个让他心惊肉跳的过往。
太揪心,以至于他读一段,便不得不停下来,先抚平那种揪心到窒息的感觉。
他几乎被扑面而来的过往打懵了。
他僵硬地靠在阁楼的窗前,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者颤巍巍地过来了,为他奉上一盏茶:“殿下身份尊贵,这盏茶只是寻常粗茶,委屈殿下了。”
宁王艰难地摇头。
曾经的禹宁王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查一个寻常暗卫的底案,他从来不必操心这些,他眼中盯着的是庙堂之高,一些琐碎自然会有人为他打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更不要说在这么冷的冬天,站在没有炭火的阁楼中,翻着陈旧的纸张。
可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木然地接过来那盏茶,饮下。
整整两夜一日了,他未曾进食,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如今一盏热茶入腹,他终于在那漫天的苦涩和酸痛中,尝到了一丝甘美。
他哑声道:“有劳了,这茶烧得极好,我这一生从未喝过这样的好茶。”
老者笑呵呵地谢过,之后就此退下。
得了这盏茶,宁王让自己站定了,强硬地逼着自己摒弃一切情绪,把自己高高挂起来,拖着僵硬而木然的身体,去追查更多线索。
于是他查到,千影阁机巧嬷嬷曾经为她设计下四副面孔,岳嬷嬷曾经在她幼时管教过她,他还查了那些底案的记录和借用记录。
当扑面而来的真相将他淹没时,他大脑一片空茫。
在这场事件中涉及到的所有人,所有事,他都不及细想。
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探想过往的种种细节,一想之下,便痛到窒息,痛到抽搐,痛到身体扭曲变形。
他的王妃便是青葛。
她留在自己身边三年了。
她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自己痛苦,绝望,挣扎,几乎找遍天下一般。
她却在躲闪,在隐藏,在无声地望着自己痛苦。
许多往事,完全没办法碰触,一想之下,便是锥心之痛。
这种痛苦闷在他的心里,潜入他的四肢百骸,牵扯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只要稍微想到这件事情的一点点细节,他就痛到无法言说,回忆就像一只关在黑暗中的猛兽,他一旦探头,便会把他撕扯的体无完肤。
他完全无法入睡,就这么在暗夜中睁着眼睛,站在阁楼上,凝视着远处。
就在王府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那是王府中暗卫们的栖息之声,身为禹宁王,这座王府的主人,他从来不曾看过那里,那是入不了他视线的角落。
但是现在,他站在阁楼上盯着那里千百遍。
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时候他便想起岳嬷嬷的话,提起她小时候,刚来时的种种。
苦涩便在他心口荡开来。
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也会悄无声息地看向街道外,那处小院,那是她的住处。
她的住处。
他寻遍了天下,寻遍了所有人,却唯独忽略了那一处。
自从青葛回来宁王府,逐渐接手千影阁事务,对于如今大晟局势和宁王府情况也了解起来。
罗嬷嬷和莫经羲依然留着在地牢中,不见天日,夏侯见雪被放出去后,加入黄教,据说和黄教副教主冯雀儿搅合在一起,又和教主有了瓜葛,很快竟然在黄教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夏侯见雪带着黄教处处针对夏侯氏,在绀梁辖内掀起腥风血雨,闹得绀梁百姓不得安生,本来之前因为白银掺假一案,绀梁一带已经民心动摇,又有夏侯见雪在那里日日闹腾,诋毁夏侯神府,夏侯氏日渐失了民心,甚至有百姓已经开始质疑他们的储粮之策。
至此,显然夏侯氏已经不足为患,已经是老树枯木,只静待时机,届时一旦出手,百姓称快,民心所向,那才叫圆满。
又因为夏侯氏白银掺假一案,朝廷趁机收回另外三大世家白银铸造权,由此一切铸币都统归朝廷工部来统一辖制,三大世家盘踞之地也逐渐被朝廷蚕食,威望大不如前。
可以说前次的白银掺假案,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口气剥了四大世家白银铸造权,立下汗马功劳。
至于夏侯夫人,虽说依然留在夏侯神府,不过据说日子并不好过,镇日以泪洗面,身体孱弱,卧床不起。
夏侯见雪的耻辱,便是夏侯夫人的痛苦,她活着一日痛苦一日,比死了更煎熬。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她在夏侯神府一儿一女的依仗没了,夏侯族中长辈对她必然不满,就算夏侯瑾穆护着她,她这日子必然也是如坐针毡。
对于青葛来说,夏侯夫人这样的下场自然并不够,但她一时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除此之外,这几日青葛还接到朝廷诏令,因她和西渊各部落联系紧密,知之甚详,便应诏撰写一部游记,用以记载游历西渊各部落的所见所闻,详细记录风土人情,物产丰饶和政制异同等,这对于大晟来说自是弥足珍贵,是洞察西渊的珍贵资鉴。
一切都是安稳妥当地前行,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不知为何,青葛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王府中似乎有些异样的气氛。
她暗中试图观察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待要不去想,可心头的那丝不安又隐隐笼罩着。
这一日,恰好遇到晚照,便和晚照聊起来,晚照:“你觉得哪里不对?”
青葛:“我若是知道,便不会疑神疑鬼了。”
晚照:“若是有什么不对,那便是殿下了,殿下最近病了。”
青葛听着,意外:“是吗,还没好?”
前几日倒是隐隐听说病了,但这种寒冬腊月,偶感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晚照:“这就不知了,或许是因了上次去寻那位女军士,结果没寻到,太受打击?”
青葛:“兴许吧。”
这一日,恰好青葛在后院值守时,她便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小世子。
小世子如今头发长了许多,乌黑柔软的发束结着红丝缯,乍看像是鹁角一般,稚嫩可爱,着一身喜庆的红缎袄儿,衬得雪白晶莹,剔透可人。
青葛也有几日不曾见他,如今看,比之前结实了,也大了一些,眉眼间更添几分宁王的模样。
得益于宁王的悉心教导,这孩子性子开朗活泼,且聪慧伶俐,这才勉强两周岁,已经出口成章,据说很能背一些诗文了。
青葛听到这些,会想起那日秋雨绵绵,宁王在天鸿阁教着小世子背诗的样子,他对孩子确实用了心。
正想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忙回身看,便看到了雪地中的宁王。
乍看到宁王,其实青葛也是意外。
天很冷,他竟只着了最为
简朴的白衫,就那么安静地站在走廊前,望着这里。
他看上去……削瘦了许多,寂沉的眼眸微耷拉着,周身笼罩着一层黯淡消沉的气息。
青葛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恭敬地道:“殿下。”
她说完这话后,过了好半晌,宁王并没言语。
这让青葛心中越发疑惑,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古怪。
过了片刻,宁王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嘶哑:“青大人。”
青葛略抿了下唇,低垂着头。
他今日太过不同寻常,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了。
宁王的视线艰涩地落在青葛身上:“你,你在这里值守?”
青葛:“是。”
宁王道:“青大人,本王前几日病了一场。”
青葛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突然听到这个,也是疑惑,忙道:“殿下看着气色大好,如今应已康复了?”
她这话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他如今如此削瘦黯淡,怎么都不像是气色大好。
宁王仿佛察觉了她的言不由衷,唇边缓慢地抿出一个略显萧冷的笑来。
青葛见此,多少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
宁王却道:“或许因为这场病,孤旧梦缠身,心里终究有许多疑惑。”
青葛道:“殿下是有什么疑惑吗?”
宁王看着一旁玩耍的小世子,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一次在随云山,你救了王妃,把王妃藏在了山林中,你还记得吗?”
对于今日的主仆二人,或者说主上和属下来说,这自然是彼此都不太想触及的。
毕竟那时候宁王大怒,几乎是破口怒斥,有失他禹宁王的从容风范,至于青葛更是几乎崩溃,简直起了寻死的念头。
这几年两个人关系日渐融洽,也比往日多了几分信任,但是都未曾提过随云山那一次。
青葛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
她略犹豫了下,便道:“记得。”
宁王道:“我想听,你再详细讲一讲吧。”
青葛:“讲什么?”
宁王眸中泛起回忆:“当时她是不是惊慌了,她都说了什么?你把她放在山林的时候,她是不是害怕了?”
他喃喃地道:“包括她当时的样子,你都详细地说来。”
此时小世子发现一片树叶,他欢快地捡起树叶,用小胖手拍在他的雪人上。
青葛看着他有些泛红的小胖手,讲起随云山的种种,她说王妃还算淡定,并没有惊惶,但自己上前时还是安抚了几句。
宁王略颔首:“确实该哄哄她,她虽然素来胆魄过人,但到底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青葛听着他的夸赞,硬着头皮继续道:“因为那时候悬崖下打了起来,那些乱石也一直往下滚,所以属下想着必须尽快带王妃离开。”
宁王:“是,当时孤已经和王妃的马车被巨石隔开,过不去了。”
青葛:“当时巨石坠落,我看到有逃跑的丫鬟被砸死,生怕王妃遇到危险,便想着带王妃往上冲,所以我便和王妃商量过,背负着王妃在我肩头,飞上悬崖。”
宁王:“孤记得,当时那悬崖陡峭,你在背负着王妃的情况下冲上悬崖,也亏得你轻功出神入化。”
青葛:“殿下谬赞了。”
宁王又道:“你冲上悬崖的时候,那些人没趁机袭击你和王妃吗?”
青葛:“自然是有的,不过属下用暗器击退对方,这时候白栀也过来相助,拖住那些杀手,属下才得以带着王妃突围到悬崖之上,并带着王妃暂时躲在山林中。”
宁王:“当时王妃要你先来救我,她是怎么说的?”
青葛听着,头发发麻,不过她还是格外冷静地道:“那时候外面巨石轰隆,甚至有炸裂之声,她听了后很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宁王道:“孤是问你王妃具体怎么说的,原话。”
青葛暗吸了口气:“殿下稍等片刻,容属下回想下当时情景。”
她只好努力地想,可青葛越发脑中空白,想不出当时的王妃应该说什么。
宁王:“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想起来就行。”
他垂着眼,补充道:“王妃对孤用情至深,她当时一定担忧孤的安危,肯定说过什么吧。”
这句话给了青葛一些灵感,于是她道:“她当时含泪道,说那些贼子心狠手辣,设下这等毒计来害殿下,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她心一横,道:“当时属下自然不敢离开王妃,要保护王妃,但是娘娘说她担心殿下安危,说让我一定要过去看看殿下,不然她心中不安,她当时满脸担忧的样子。”
这么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宁王,却见宁王神情很有些动容,若有所思的样子。
显然他很喜欢这样的话,沉浸其中,就像做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于是青葛又补充:“属下本来是不肯的,可娘娘非要属下前往保护殿下,看那样子,她仿佛要哭了,属下没办法……”
这时宁王却突然看过来,望着她道:“是吗,她差点哭了?”
青葛:“当时王妃眼中含着泪,没哭,但也差不多了。”
宁王低头静默片刻,却突然一个苦笑:“这几日我不断回忆往日种种,不免心存愧疚,作为夫婿,我待她不够耐心,甚至有些粗暴,实在不称职,结果她竟然这么惦记着我,一心为我着想。”
青葛无声地垂着眼。
这时,宁王又道:“如今想来倒是我错了,你当时舍了王妃来救我,本是王妃对我的一片情意,也是你的忠心耿耿,我却反过来训斥你,错怪你。”
青葛听此话,心中微惊,她看了眼宁王,道:“殿下说出这话,折煞属下,就当时来说,殿下斥责属下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属下也心中羞愧。”
宁王垂下眼:“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我悔不当初。”
他的声音低哑,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
青葛:“殿下,你不必如此——”
宁王神情萧索,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疲惫:“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青葛:“是。”
恰好这时候她轮值时间到了,接班的暗卫在此时经过,她告辞,迈步离开。
小世子玩过树叶,蹦跳着跑过来:“世世要玩,雪雪,雪球!”
他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世子”两个字咬得像“世世”,听起来颇为逗趣,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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