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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


一座孤城,一人奋战,一人擂鼓,数人哀嚎。
最后一日,小姑娘抱着将军泣不成声,抱了一会儿便将人放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开口,“你去吧,我替你守着他们。”
后来,她拿着长枪,八风不动,背对着人群,站在他们身前,满腔孤勇与傲气。
红缨飘摇,锋刃清寒,愿身为百关,枪为万险,阻万千洪流,余一世清安。
她在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虽千万人,吾往矣,她可败不可降。
他久久凝视着那背影,像是万古长夜中燃起的一捧薪火,以燎原之势烧出一条出路。
他心中思绪翻涌,何时,何时连一个稚子都有勇气挡在众人身前。
援军至时,将帅已去,山河凋敝,风雪同悲。
她跪在城门之外,哭了很久,痛彻心扉,直至声嘶力竭。
他听过太多悲恸,唯此让他心痛难安。
因为她们真的在为他们而战,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人。
她们是真正的正义之师,愿慷慨以赴死,挽狂澜于既倒,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自此,他重拾了气节,不再只知一味痛恨而不作为,想归于玉阙,肃清官场。
让君泽遍民,让世道清安,更让千万人前,没有稚子执甲。
也想,守住盛京城中的那一抹皎洁。
谢太傅看着沉浸在往事之中的人,长叹一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可他却遇见了为他指路之人,越过关山,万里相逢,盛安,他不会害你的。”
叶昭榆拿起杯盏喝了一口,微风拂过额前,她眸光微动,喃喃开口。
“谢老头,怎么办,他命运坎坷,历经磨难,如今堪堪唤醒沉寂已久的初心,我就又让人家九死一生,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老捉弄人家作甚?”
谢太傅也点点头,感慨道:“造化弄人啊,那日老夫见过他后,便被他的遭遇与气概震撼,觉得此子定是可塑之才,于是便给他指了一条路。
让他离开京城,从一个地方小官做起,一点一点积累业绩,他没让老夫失望,用了三年的时间,他的功绩呈现在了朝堂之上,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如今他被指认谄媚上官,滥用职权,构陷忠良,老夫是万万不相信的,所以今日前来找你,是想让你救救这后生,再去将他带出失路吧。”
叶昭榆长睫微眨,眼底暗流汹涌,“既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自然不能让那背后之人如愿。”
一步步的挖下坑让她们跳,怎能每次都如了他们的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背后操刀的鬼,她非揪出不可!

四周山水相依,云雾缭绕。
抬眼望去,山顶白雪皑皑,山腰新绿初发,山脚碧水泱泱,宛若仙人居,离人台。
“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盛安,朝堂风大,身处其中,凡事都如雾里看花,并不真切,你该如何?”
叶昭榆抚了一下衣袖,漫步过去,目光盯着江面上的一叶扁舟,缓缓启唇,“该如何,便如何。”
谢太傅缓缓笑了起来,声音说不出的狂放与洒脱。
“我带过的学生中,除了行也,你是第二个让老夫觉得聪明至极的人。”
贺衍,字行也,昔日的天之骄子,盛京公认的聪明灵毓之人。
“你与他的聪明不同,他是目光长远,懂得深究人心,没有什么事是他算不到的。
而你,不屑任何世俗规矩,在你心里,恐怕连老夫教的圣贤之理都不屑一顾,你骨子里叛逆的很。
可你将其藏的很好,没有妄想让周围环境因你做出改变,反而无时无刻不在适应各种环境。
在哪里摔倒,恐怕都能在哪里安家,然后寻找爬起来的机会,狡猾至极。”
叶昭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懒洋洋地看着他,“谢老头,你怎么说的我一点都没有上进心?”
谢太傅顿时睨她一眼,“你还没有上进心?不久前,是谁亲自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借势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让舆论不敢轻易朝女子身上偏移。
你是在为自己愤怒吗,不见得,盛安何时在意过他人的一言一语?你不过是拔剑为公愤罢了。”
叶昭榆收了笑意,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恶劣的笑笑。
“我是不爽这世间一些破规矩很久了,那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改变什么,还不让人发泄发泄了?”
谢太傅哼笑一声,“好一个有脾气的小女子,那盛安,你可想走向朝堂?”
“不想。”
谢太傅顿时挑眉,侧头看向她,“不觉得你能安于一方后宅。”
叶昭榆杏眼眨了眨,轻笑一声,“我是不会安于一方后宅,但我也不想走到人前。
我自认为没那个能耐,家国大事,还是交给真正忧国忧民之人,我不行,我只是叛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叛逆!”
谢太傅笑着笑着收了声,看着远处,目光幽深,“你既无心去搏一官半职,那便离开盛京吧。
你如今风头太盛,怕是许多人都已将你看作往上爬的梯子,你若向一方倾斜,那其它的四面八方便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于侯府于你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此次事件就当是个教训了。”
叶昭榆轻叹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扯了扯嘴角,“早就打算好了,等舅舅的生辰一过,就去黎州避避风头。”
“何时回来?”
“表哥需要我的时候便回来。”
谢太傅抬眸看着她,叶昭榆朝他咧嘴一笑。
“我早就斜了,不代表侯府哦,我不会勇立潮头,去做那弄潮者,但我会站在他们身后,裹挟在浪潮中,和他们一起去建设更好的世道。”
她是不争不抢,不代表她没有任何期待,她也有期许,一想到时便一阵热血。
她想与他们并肩作战,想和这一辈的人一起努力,去看看更加辉煌的大盛。
谢太傅看着满眼期待的小丫头,顿时想到了曾经也有一帮少年如她这般,意气风发,满怀壮志。
“昔日,你三叔带着他那一辈的青年,也想大展宏图。
如今,那一批人还有几个能冒出头来,就连行也都失了昔日的光彩,才三十出头,便已满头华发。”
叶昭榆抿了抿唇,随后笑着开口,“三叔他们当为吾辈楷模,少年当有凌云志,驾扁舟以凌万寒,敢与天地争高下,敢拼敢闯,不负年少。”
谢太傅摇头笑了笑,随后背手往回走,悠长的音色散在风中。
“少年哟,楼越高,路越陡,稳走何必争头筹。”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抬手对着仙风道骨的背影一拜,“多谢夫子赐教。”
随后,一大一小骑着快马,飞快地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赶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守卫看有人朝着他们冲来,顿时拔剑相对。
叶昭榆一下勒马,骏马仰头发出一阵嘶鸣,她举着令牌,肃声开口,“带本郡主去见裴朝!”
守卫立马收了剑,领着人往里走,看着气势汹汹的人,额头冷汗直冒。
这大理寺最近是不是有点东西在身上,怎么什么贵人都能被吸引过来。
“太子可还在大理寺?”
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表哥定是要来看上一看的。
“太子殿下正在大堂发脾气呢,刚刚让人去提审吏部尚书,没想到对方畏罪自杀了。”
“什么!”
叶昭榆猛然看向他,目光冰冷,心里一股怒气陡然拔高。
侍卫吓的立马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叶昭榆转头往大堂走,沉声吩咐,“乌藉,你带着我的人去守着裴朝,别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是!”
叶昭榆来到大堂,看着靠在椅子上,气压极低的人,肃声开口,“幕后之人还在逍遥法外,吏部尚书只不过是一枚弃子。”
萧如晔抬眸看向背光而来的人,眼底压抑着万丈怒火,哑着嗓子开口,“说说看。”
“背后操刀之人知道我们在找他,为了不将自己暴露出来,便动用了一枚弃子,一步步的将我们引到他提前布好的陷阱中。
而那裴朝,便是他们放出来引我们入局的一子,因为他是第一个突然冒出头来献策之人,也是最让人怀疑的人。
果不其然,我们也疑心他,这直接让对方开局赢,裴朝不是弃子,那尚书大人才是真正的弃子。
他们巧妙地用一真一假来引我们入局,若不是昨日谢归与来除掉裴朝的人撞上,我们也发现不了端倪。”
萧如晔目光瞬间看向她,“昨夜之人不是前来劫狱,而是来除掉裴朝,毕竟他不是他们的人,怕会坏事,而那吏部尚书根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想掩盖真相自杀。”
“是。”

第106章 我错了
浓厚的药味在屋内弥漫,与袅袅升起的熏香碰撞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奇妙的味道。
四人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全身上下缠着纱布的人,陷入了沉思。
叶昭榆率先打破沉默,“要不等他醒来,我们都来负荆请罪一番?”
萧如晔桃花眼眯了眯,拿起扇子挡着自己的脸,“孤乃当朝太子,要不换一个体面的请罪方式?”
叶问荆点点头,看向他,“比如?”
“孤让他私底下打回来。”
叶问荆:“……”挨揍就体面了?
叶昭榆嘴角一抽,她们都不太靠谱,顿时看向屋内最靠谱的人,“小谢公子,你有什么想法?”
摩那娄诘眯了眯眼睛,眼底火苗慢慢燃了起来,像是一句话点燃了整座雪山,抬手拎着她的领子就往外走。
“哎,谢兄,阿榆惹到你了?”
“你们若来,本公子便连你们一块儿训!”
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又似雪域崩盘,令人心魂一震。
屋里两人顿了一下,随后收回了脚,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兄弟,问题应该不大。
叶昭榆一脸茫然的被拎着领子,带到院子外面,看着风雨欲来之势,连忙开口,“我错了。”
“错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
摩那娄诘目光危险的盯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嗓音低沉,语气不辨喜怒。
“本君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去见裴朝?你不仅去见了,还敢将人带回来,嗯?”
冰凉的触感在肌肤上游走,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不禁令叶昭榆一抖。
她杏眼眨了眨,解释道:“听乌藉说,他应该是中了幻毒,被催眠了,昭冥司的九狱主医毒双绝,可解其毒,所以我才将人带回来的。
而且幕后之人不会让他醒来,肯定会再次对他出手,那些人既然能在大理寺来去自如,那便说明大理寺也有他们的人,不安全。
如今,除了我的丛凝阁,你这濯缨轩便是侯府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就先将人安排到你这来了,等他醒来,我们也能问点东西出来。”
“本君若是不同意呢?”
叶昭榆顿时瘪瘪嘴,语气低迷,“好嘛好嘛,一会儿我就让人搬去我那里……”
“嘭”的一声,院子里的一棵红梅应声而倒。
摩那娄诘慢条斯理地收了手,红衣猎猎,墨发飘散,抱臂看着她,周身肃杀之气鼎盛。
叶昭榆吞了吞口水,弱小可怜又无助,呐呐道:“……然后我再搬到你这里来。”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她,眸光深沉,幽幽启唇,“过来。”
叶昭榆乖乖走过去,抿了抿唇,小声开口,“轻点捏,要是太重了我是会叫的。”
摩那娄诘瞪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音色暗哑,“你说过,你心里最后一个位置是本君,本君之后再无他人,而如今,这怎么算?”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杏眼一弯,低头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哟哟哟,君主醋了,本郡主好荣幸啊!”
摩那娄诘一下愣住,像是雪融孤山,檐落细雨,一朵优昙华在万物生发之际缓缓绽放。
他茫然的听着自己汹涌的心跳,醋了?
他被一个小丫头轻易挑逗起情绪,怒火中烧,烦闷无比,是因为,醋了?
除了她的家人,他不想让其他男子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只想自己独占一方。
这好像,就是醋了。
他抬手摸了摸那毛绒绒的脑袋,轻喃出声,“是醋了,那该如何是好?”
兵书上未曾写过此种情况的应对之法,经年之久的经文也未曾提过。
叶昭榆看着有些许迷茫的人,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他耳边的金色铃兰吊坠。
“别担心,我抢不走,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怎会轻易让人插足呢。
裴朝与我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值得被救,很简单的关系,不值得咱君主忧心。”
摩那娄诘薄唇紧抿,长睫轻颤,音色沙哑,“可他觊觎你,本君十分不爽。”
叶昭榆一下愣住,摩那娄诘看着她,将那幅画的事情幽幽道来。
然后,院子里传来一阵狂笑,将栏杆上的雄鹰惊醒,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打盹。
“哈哈哈哈……,那是他回谢老头的一份答卷,是表达了对本郡主的仰慕之情,但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摩那娄诘幽幽的看着她,“他还叫你昭昭,这还没有非分之想?”
叶昭榆顿时讪讪一笑,“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摩那娄诘瞪她一眼,带着微微混乱的思绪进了屋子,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他一醒来,本君便将人扔出去。”
叶昭榆眼睛一亮,这是同意了?顿时连忙开口,“好的,明白,阔以!”
夜色朦胧,寒风肆虐,天上挂着一勾银月,将清晖洒满天阙。
摩那娄诘手中拿着酒坛,醉倚栏杆,繁袖招展,月晖落了他满身,带着几分迷离的清寒。
他深邃冷峻的眉眼盈满忧色,金线缠绕编织的小辫无精打采的垂在胸前,他蹙了蹙眉,沉声开口。
“都出来,本君有事想问你们?”
不一会儿,院子里站了十八位少年,面容严肃的看着他们君主。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扫过众人,随后目光停在乌藉身上,“此事与你无关,去歇着吧。”
君主不信任他的能力,他果然比不过其他的哥哥姐姐,呜呜呜……
乌藉耷拉着脑袋走进卧房,眼中哀怨无比。
“若是对一个人醋了,这是什么表现?”摩那娄诘看着其他人,缓缓开口。
十七位狱主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都被自家君主这句话炸懵了。
一人激动开口,“君主,您有心悦的人了?”
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
摩那娄诘眸光微动,“心悦?是指男女之情,而不是父女之情?”
画殷嘴角一抽,焦急开口,“当然是指男女之情!”
“怎样判断是动了男女之情?”摩那娄诘眯了眯眼睛,殷红的薄唇轻启。
顿时院子里一阵七嘴八舌,给他们铁树开花的主子出主意。
“亲她!要是您亲上的那一刻心脏狂跳,就是心悦她!”
“一天不见她!若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就是心悦她!”
“一个月不见她!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那就是喜欢!”
摩那娄诘听着他们的建议,心里有了计较,随后朝着众人弯了弯唇,“辛苦,下去歇着吧。”
“是!”

第107章 牵狗
濯缨轩后院,叶昭榆跟在一位黑衣冷美人身后,看着她正在摆弄各种药材,轻声询问。
“裴朝的幻毒已解,他何时才能醒来?”
司葵清凌凌的目光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他伤的极重,想要醒来,恐怕还要等上一时半会儿。”
叶昭榆脑袋一下垂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好吧,那辛苦你了,好好治他。”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得靠自己去找找线索,不能让对方将所有痕迹都掩盖了。
她眸光几经流转,随后看着司葵,沉声道:“可以判断他是怎么被催眠的吗?”
“他先被人下了幻毒,导致意识混乱,然后再辅以迷香,将他的精神提到一个稳定且极度僵硬的程度,然后再对他进行各种暗示,直至失去自我,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的命令并且作出相应的反应。”
“是何种迷香?每次下令都要用到它吗?”
司葵走到一个架子旁边,抬手拿过一个箱子打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香味礴杂,顿时呛的叶昭榆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看着五颜六色的香料,拧了拧眉,“这些都是迷香?那裴朝中的是哪一种?”
司葵摇了摇头,音色低沉,“这些都是四海之内上好的迷香,气味浓郁,沾染一点便能许久不散,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气味,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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