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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偏宠(陆今宜)


“是么?”叶怀谦微笑,“可你好像并不长记性。”
他温柔地同她商量,“最高档,五分钟,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她会死的!
可叶怀谦哪里是跟她商量,通知罢了,他拿过手机,堪称利落地向上滑了一下。
沈令伊抓着他的手猛地收紧,呼吸不及,差点咬到舌头,被叶怀谦掐着下颌松开,他俯身而下,盯着她的唇,宛如蛰伏的毒舌吐出信,他猛地吻上去。
拿开,滑入,水到渠成般的流畅。
夜已深,月悄然落,清风徐徐,溪水潺潺。
又是一晚无梦,好眠至天亮。
第二天,全蓁出来时,意外发现Simon正从对面房间刚出来。
她心下一紧,下意识出声,“怎么了?”
Simon恭敬道,“是这样的梁太太,梁先生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全蓁重复一遍,问,“严重吗?”
医学是很严谨的,而Simon的回答也堪称谨慎,“不算太严重,但依旧需要重视。”
说完,他好似真的困惑起来,“梁先生身体一向很好,其实没道理这样……不过根据医嘱,最近几天的饮食可能需要您多费心,烦请多注意。”
突然、这样?
全蓁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两人昨天回到车上,她强迫他吞下的一颗鱼蛋以及一小碗云吞……
不至于吧。
全蓁心虚抿唇,有钱人的胃这么金贵吗……
她小心翼翼问,“你觉得,会有可能是吃了路边摊的原因吗?”
“路边摊?”Simon大惊失色,“梁先生怎么可能会吃那种东西!”
全蓁:“……万一呢?万一,我只是打个比方。”
Simon只是护理人员,并不具备那么专业的医学知识,但这种小问题不至于无法回答,他摸了摸下颌,给出一个较为肯定的答案,“很有可能。”
全蓁听罢忍不住扶额,不是吧。
——霸道总裁的胃都这样差吗?
等Simon离开,她终究抵不住内心愧疚,将房门叩开。
卧室内,梁世桢穿了件灰色绸质居家服,刚从浴室出来。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他的面色看上去较之平常冷白感更甚,似剔透的玉,当晨光照过来时,全蓁好似能看到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但他是有些疲惫的,她看得出来。
也不知自昨晚何时开始折腾。
但全蓁不确定问题是不是出在她这里,便十分迂回地问,“你怎么了?”
梁世桢闻言,凉凉瞥他一眼,“你觉得?”
“真的是那一颗鱼蛋?”全蓁犹觉不可思议。
梁世桢看着她,一字一句补充,“还有半碗云吞。”
“你的胃也太脆弱了,”全蓁见状别过头,小声嘟囔,“我也吃了,我怎么就没事。”
虽然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全蓁还是忍不住吐槽,“你矿泉水都只喝一个牌子,太、太……”她想半天,终于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太讲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的生活习惯提出质疑。
梁世桢居高临下,视线锁着她,淡淡地说,“我这是宁缺毋滥,不像有些人,出去吃夜宵都有学长搭讪。”
这语气,有些过分阴阳怪气了。
全蓁没想到这桩事还有旧事重提的份,她一瞬眼眸清亮,面上露出几分狡黠。
梁世桢嗓音依旧平静,“做什么?”
说着,将凑过来的人无情推开。
然而下一瞬,全蓁攥住他的衬衫下摆,踮脚仰头,视线直直撞进他心口。
她笑着问,“梁世桢,你又吃醋啦?”
“……”
梁世桢不说话,一派淡然,不否认,也不承认。
全蓁不在意,呼吸间,她看着他,小小声,“我跟那位学长不熟的。”
“而且,”她去握他的手,扯他的衣袖,“我又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
喜欢你。
她的眼睛这样说。
梁世桢喉结轻滚,正欲开口,小姑娘却已伸手捂住他的唇。
“如果你是不喜欢我喊他学长……”她凑到他耳边,嗓音轻轻软软,“我喊你,好不好?”
“……学长?”
一遍不够,又加上他的名字,依旧是那样缠绵的语气,“世桢学长?”
她好像真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在十分认真地哄他。
这种时刻,如果不吻她,自己还算什么男人。
梁世桢眸光暗了又暗,终究按耐不住,将人一把扯至身前,面前就是柜子,他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抱上去。
全蓁被那力道弄得吓一跳,下意识两手搂住他脖颈,梁世桢顺势倾身,将她圈在怀。
气息靠近间,他低眸,指腹不住摩挲她柔软的唇。
全蓁被他揉得心口一阵快过一阵,那种激烈的跳动令她难耐,恨不得要他快点吻下来,却又希望他的目光能够一直这样注视她。
似寂静山林间,一汪平静的湖面荡出涟漪。
她不由得,要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所以,全蓁主动颤着眼睫迎了上去。
她声音很轻,有一丝胆怯,胆怯中又绽放出几分大胆,她看着梁世桢,小小声,“学长,现在没有人,你不吻我吗?”
梁世桢眸色一霎转深,嗓音低沉而喑哑,“欠收拾。”
说完,他掐住她的下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几近凶狠地吻了下去。

难道他定性这样差,就因为她与他朝夕相对?
这些年,他处在这个位置,往他跟前凑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他不是没遇到过她这个类型,更不是独独怜惜这一款。
他对所有心怀不轨的男人女人一视同仁,婉拒的托辞甚至不需要任何一秒的犹豫。
不管对方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抑或是不甘的。
他都未曾施舍过例外的注视。
可……梁世桢深深注视着他怀中因紧张而薄肩微颤的女人,唯独她不同,唯独她例外。
他因她而喜怒,因她而重拾妒忌、艰涩与酸楚,以及,随即而来的从未有过的浓重占有欲。
他甚至想将人藏在家里,不叫任何人看到。
梁世桢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只能看着他。
他眼眸幽暗,嗓音喑哑,命令式的沉声,“说你喜欢我。”
全蓁仰头,唇角被他的指腹揉搓出阵阵的麻,那一点点的痛意反倒令她愈加难耐,她颤着声,“我喜欢……”
“喜欢谁?”
“你。”
“我是谁?”梁世桢居高临下。
“你是……”全蓁被他勾得想哭,偏脑中一片空白,她顺着本能,唤,“哥哥,梁哥哥,世桢哥哥。”
先是学t长,又是哥哥。
这样的卖乖,谁能抵得住。
梁世桢眸色彻底暗下去,他一手掐着她的腰,将人推抱到墙边,全蓁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不,那不是墙面,那是一面镜子。
镜子中,男人发狠似的吻她,摘了眼镜,微一用力,他的手插入她的发间,眸色深沉,如一片兴风作浪的海,浪涛来势汹汹,叫人无法抵抗分毫。
她口中嘤咛,呢喃声起,刚辗转发出一个音,便被尽数吞没。
他们的气息在交融,唇舌在纠缠,他吻得是那样的凶,勾着她的舌头,向里丁页弄,他好似要将所有的爱,所有的妒,所有违背本能的一切全都在这个吻中宣泄出来。
全蓁呼吸不过来,她喜欢与他接吻,却又不想这么申,她推拒着,躲闪着,眼角沁出泪花,然而无果,她被他拥得更紧。
气息四面八方将她缠裹,那面镜子被她后背沁出的汗弄得模糊,脏乱,这个吻太长了,长到她以为天长地久,再也不会结束时,身体猛的一颤,好似有什么东西滑入了春天的轨道。
那是下过雨的,潮漉漉的江南小巷,青苔布满石阶,每行一步,身上包括指尖都会被沾上露水一般的潮湿气息。
湖面泛着涟漪,青石板被打上雨,噼里啪啦,浇醒一整个春天。
梁世桢指骨微屈,将她转过身,他是灵巧的工匠,要面目绯红的她看着他在她如茉莉一般的月几月夫上谱出春的诗篇。
全蓁快哭了,并着无果,站立无策,她蜷曲着,脸颊无力靠到冰冷的镜面,那里面映出她微红的眼眶与微微启开的唇。
在她身后,立着如深山般沉寂的男人,少顷,他沉沉呼吸,俯下身来吻她,每吻一次,他的眼便更深一分,她软得不像话,而他也失控得不像话……
盥洗室内,梁世桢刚洗过手,正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慢条斯理,一根根将手指擦干。
他那银丝边眼镜复又戴回面上,许是气质加成,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能叫他做得观赏性十足。
全蓁仍旧被他拥在怀里,他擦手时,她便控制不住地盯着看。
想到这双手方才做过什么,她脸颊红透,连耳廓都染上一点粉。
有点愤愤不平的,她抱怨,“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梁世桢眉眼带若有似无的笑,“有一点,但谈不上严重。”
全蓁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好得很,好到能够吻她这样久。
原先的那点疲惫此刻亦烟消云散,他整个人神采奕奕,看着就想睡足一整晚。
可受累的也的确不是他。
全蓁疲软得不行,被他拥着,好似立刻就能睡着。
梁世桢心情好,擦完,将人抱去床上。
他还有事,不能陪她,只能替她盖好被子,体贴地要她在他的床上再睡一个完整的回笼觉。
第二天,全蓁去学校。
沈令伊见她一直在喝水,疑心道,“你怎么了?”
全蓁顾左右而言他,一阵心虚,“……最近太干了。”
沈令伊不疑有他,点点头,“是哦,那我也多喝点吧。”
她最近基本都在忙论文,选题已经定了,正处在疯狂看论文,找材料,寻找灵感,理清思路中。
她想得太认真,以至于,当她跟陈瑜迎面撞上时都没发觉。
还是陈瑜喊住的她。
全蓁见是她,再想到上次自己的不告而别,一时又是拘谨又是紧张,“陈老师,抱歉,上次走之前没跟您说。”
陈瑜多开明,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小问题。”
她看眼她手中捧着书,偏了下头,“有空吗,聊聊?”
全蓁愣了下,心头微讶,但还是点头,“好。”
两人在图书馆外的休息区坐下。
陈瑜主动开口,“你别紧张啊,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但每次见面好像都很匆忙,才想跟你聊两句。”
全蓁绻了绻指尖,“陈老师,我不紧张。”
陈瑜笑,“不紧张就好,坦白说,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世桢跟你的关系。”
全蓁没说话,静静等下文。
陈瑜继续笑,“你知道吗,世桢是我们圈子里最冷淡的,也是活得最累的,我们这群人,虽说要继承家业,但总归不必急,总有那么一段享受生活的光阴,但他没有,他是被迫中断的。”
这一点全蓁知道,她没有惊讶。
陈瑜看她一眼,了然,“你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想啊,在这种情况下,他最该选的其实是能助他永远站稳脚跟的世家千金,但是他没有,他选了你。”
“我想,他一定是很爱你。”
全蓁很想说,不是的,不是他选择她,而是他们在相处的过程中互相选择了彼此。
但她忍住了,没有反驳。
她想看看陈瑜究竟想说什么。
然而陈瑜只是站起身,释然地笑了笑,“所以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要靠缘分。”
她跟自己的丈夫是商业联姻,彼此聚少离多,基本没有感情。
不是不知道,他有另外心爱的人,但她没立场,因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彼此间好似互相较劲,争着想看看对方究竟能做到何种离谱程度。
所以她羡慕,真的只是单纯羡慕这种纯粹得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
最需要的那个人没有选,而他们这些没那么需要的,反倒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陈瑜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还是一步错,步步错。
全蓁被她面上一瞬流露出的伤感惊到,鬼使神差地问,“陈老师,您也结婚了?”
陈瑜失笑,“不然呢,我都三十六了,比世桢还大六岁。”
“什么?!”全蓁真真实实被惊讶到,“我以为您跟我……差不多大。”
财富与地位是最好的滋养,陈瑜看上去皮肤好到不像话,完全就是二十岁的状态,顶多二十五六。
全蓁没想到,她是三十六。
天呐,怎么保养的。
她的惊讶毫不作伪,像是受到极大震撼。
陈瑜面上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站起身,凑过来捏了下全蓁的脸,“怪不得世桢喜欢你。全蓁,我也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挥挥手,朝她道别,真诚祝福,“祝愿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这话听着很好,但由陈瑜此刻讲出来总觉有那么几分别样的深意。
全蓁蹙了蹙眉,有一点迷茫。
晚上,她将这件事说给梁世桢听,哪知他丝毫不惊讶,看她一眼,淡声道,“陈瑜跟她丈夫已经分居很久,按照法律,他们有权申请分开。”
“他们感情不好吗?”全蓁困惑。
这在圈内不是秘密,甚至在当年,他们这桩事一度是港媒争相报道的首要对象。
但梁世桢不是背后讲这些的性格,见全蓁好奇,才三言两句解释给她听,“她跟他丈夫当时都有深爱的人,但彼此太年轻,抵抗不住家庭压力,被迫分手,两个人心中有怨,自结婚起就不和。”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陈瑜的恋人相思成疾,最终从楼顶一跃而下。
而当时,她正面临着传宗接代的压力,将此一事后,她整个人崩溃了好一阵,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缓过来的。
但当她再度出现时,她的丈夫已经跟初恋珠胎暗结。
而她过上宛如死了老公般的“单身”生活。
全蓁听得怔忪。
这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下午陈瑜看向她时,那目光中的沉痛究竟为何。
那是一种永失所爱般的追悔莫及。
全蓁问,“所以她现在要离婚了吗?”
“嗯。”梁世桢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陈家要她进公司,她拿这点做条件,而她的父母已经同意。”
好难想象,陈瑜这样爱笑的人却有着这样痛彻心扉的过去。
全蓁心口起伏,深深呼出一口气。
几乎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她凑过去,抱住梁世桢的腰,她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小声说,“梁世桢,陈老师祝我们白头偕老,你觉得我们会吗?”
静谧空间内,她的这颗心酸得发胀,撑在半空,摇摇欲坠。
她完全因为他而生出隐秘的不安与试探。
她的安全感只有微小的那么一点,会因为别人的一个故事而再度缩小。
可梁世桢回答她的嗓音却是那么笃定,像黑夜中的一盏星火,将她的心灼得滚烫。
“当然,”他看着她,声线沉沉,“因为我从开始就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没过多久,方邵清醒过来。
他自己的生日趴,梁世桢与叶怀谦t一道提前离场,这直接导致,后半程人少得可怜,在陈瑜离开后,只剩他跟诗潼大眼瞪小眼。
两位无聊之人无事可做,面面相觑半晚,分享掉半瓶剩下的酒,最终各回各房,各睡各的觉。
忒没意思。
方邵不满意。
几天后,除了陈瑜,他重新将人邀齐,前往上次沈令伊拍过戏的海边。
阳光正好,沙滩松软,海风习习。
全蓁跟梁世桢一同躺在遮阳伞下,诗潼跟方邵在海滩上学习冲浪,沈令伊与叶怀谦暂时还在房间,没有过来。
难得闲散的二人时光。
梁世桢穿一身深灰衬衫,几乎是寻常从未穿过的休闲款式,五官优越,一条腿随意屈起,看上去很有种风流倜傥的感觉。
全蓁翻个身,面对他,她指尖无意识揪着他的衬衫下摆,脸稍抬,望见他架在鼻梁上的那副墨镜,她生出一点好奇,“梁世桢?”
“嗯?”他轻轻攥住她的手。
全蓁一手撑着,一手抬臂,要去摘他的墨镜,“你近视多少?如果拿掉,能看清吗?”
“你说呢?”梁世桢笑一声,在她碰到前,将墨镜摘下。
目光对上,那眼神依旧锐利,甚至离开镜片的这层隔挡,看上去愈加叫人不敢直视。
全蓁同他对视片刻,眼睫颤了颤,忽的惊讶道,“你不近视?”
梁世桢笑一声,“没这么无聊,有一点散光。”
全蓁歪头,朝他挪近一点点,她伸出一根手指,轮流捂住他眼睛,问,“位置一样吗?”
好幼稚。梁世桢将那根竖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按下,他倾身压过来,一手揽住小姑娘的腰,揉了揉,一手捏着她后颈,嗓音沉而低哑,“想知道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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