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失笑,“我看你是看上我这张脸了。”
 全蓁歪头看他,“不可以吗?”她认认真真两手捧住他的脸端详半晌,“的确很好看啊,比明星还帅。”
 梁世桢当然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
 但对于他这种地位的男人而言,容貌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加分项。
 太多太多东西,看的是他这个人,是他背后的梁家,而不是他这张脸。
 所以,突然出现个喜欢他脸的,倒一下子变得稀奇起来。
 梁世桢随手将人揽进怀里,嗓音一时极沉,“别乱想,由他们说去。”
 全蓁:“可是……”
 “没有可是,”梁世桢食指抵在她的唇边,语气诱哄,“时间还早,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关于两人的最新近况,沈令伊作为关系斐然的女方代表,自然第一时间知晓。
 她知道,约等于叶怀谦知道。
 偏叶怀谦最近有桩投资要谈,原不知该何时拉梁世桢下水,得到这消息,他丝毫没犹豫,当天便去了趟梁氏。
 不出所料,意料之中的顺利。
 出来后碰见郑嘉勖,郑助脚步微停,向他恭敬问好,“叶总。”
 叶怀谦看一看他,微微颔首,忽地笑了声,“多久没休假了?”
 众所周知,梁世桢薪水开得很足,但用人也毫不含糊,他是工作狂,身边所有人日日轮轴转,赚来的钱都没空花。
 郑嘉勖不知叶怀谦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他下意识顿了下,思考片刻无果,只得笑着说,“不记得了,叶总。”
 叶怀谦微抬下颌,冲办公室门的方向稍稍一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进去提,你们梁总指不定能批。”
 郑嘉勖有点不相信,“……真的?”
 叶怀谦笑得格外意味深长,“试试,说不定呢。”他补充,“你们梁总最近心情好着呢。”
 关于梁世桢最近心情不赖这件事,几乎全公司上下高层皆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了。
 其直观表现便是,他已经接近一周不曾训斥过任何人。
 甚至有位高管犯了致命性的低级错误,但好在发现及时,并未酿成损失,可这错实在太不应该,他原本前去负荆请罪,预备引咎辞职,但梁世桢不过是叫他下次注意,驳去他的辞呈。
 ……这也太诡异。
 梁总转性了?冷酷无情大Boss何止这样有过人情味?
 一时间,郑嘉勖消息简直被发爆,所有人都跑过来关心他两句然后将话题不动声色转到他老板身上。
 「梁总添丁了?」
 梁世桢隐婚这事大家是有听说的,但他低调得很,几乎没在他手上见过婚戒,他们原本以为是两人感情不和,但现在想想,万一人家只是单纯低调呢。
 对此,郑嘉勖保持官方口吻,“没有,我也不清楚,你们别乱猜。”
 否认三连发出去后,他看着自己刚刚获批的长假,禁不住乐出了声。
 郑嘉勖能做到这位置,脑子自然是好用的,他大概猜出一点,但不可能乱传。
 何况,管他是恋爱还是结婚?他可是实实在在靠这个获得了长假。
 十天,整整十天!
 带薪,没有工作,没有接不完的电话,Boss也不会找。
 郑嘉勖仰天长叹,嘴角疯狂上咧,简直想呐喊。
 ——天杀的!
 他终于有时间找女朋友了!
 几天后,方邵办生日趴。
 别看他这人平常玩闹没正经,看似狐朋狗友一堆,但在这种时刻,他邀请的朋友少之又少,只最亲近的那几位。
 诗潼,陈瑜,梁世桢,叶怀谦。
 不过今年家属随行,所以又加上全蓁和沈令伊。
 算一算,所有人都在,真是极为难得的一天。
 去年今日,梁世桢在国外出差,不曾过来,尽管他托诗潼给方邵送来一辆他一直想收藏的古董车,但方邵依旧不满意,为这事念他一整年。
 梁世桢一个从不在意自己生日的人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斤斤计较,他又没短他的好处。
 梁世桢不明白,诗潼却有几分明了。
 所以今年,她早早便缠着她哥将这日的时间给空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终于只多不少。
 诗潼是第一个到的,她出行比较麻烦,所以方邵为照顾她,将地点选在离老宅较近的半山区。
 陈瑜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聊天,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便围绕至今天多出来的两个人。
 陈瑜感慨道,“诗潼,说真的,我好难想象你哥结婚后的样子。”
 梁诗潼颇为认同,“我也是,但我悄悄观察过,跟婚前好像没有差别,脸还是很臭,讲话依旧很难听,我嫂子忍耐力真好。”
 “真的?”梁世桢是大忙人,陈瑜很难碰到,见状很讶异,“那全蓁图什么?”
 梁诗潼托腮想了想,“虽然我哥脸臭,但他长得很帅,讲话不好听,就当没听到,可能……瑕不掩瑜?”
 对于她们这种大小姐,“容忍”二字近乎于天方夜谭。
 陈瑜思考片刻,还是觉得费解,最终得出结论,“可能是全蓁脾气好吧。”
 梁诗潼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方邵,心不在焉点头,“嗯嗯!不过陈瑜姐,我觉得方邵哥哥长得好像也不错,而且他脾气很好,很好欺负,如果有得选,我还是宁愿要这样的。”
 陈瑜大惊失色,“就他?!妹妹,我看你不光近视还散光!”
 “什么近视?什么散光?”
 沈令伊刚进门,恰好听到这句,她是跟全蓁一起进来的,性格又比较自来熟,拉着全蓁便往陈瑜那里凑。
 全蓁每次见陈瑜,都有种见长辈的局促感,她喊声“陈老师”,两手放平,端正坐好。
 陈瑜看她一眼,笑,“你怎么这么拘谨,大家都是一家人,放松一点呀。”
 全蓁也很想放松,但是无果,习惯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一时能改变的。
 陈瑜见勉强不来,倒也没强求,回答沈令伊方才的问题,“诗潼这孩子,我看她就是出门t太少,刚刚竟然跟我说,觉得方邵挺帅,我问她是不是近视来着。”
 姐姐看自己弟弟,永远相看两厌。
 陈瑜是真看不出,方邵哪里长得可以。
 但实际上,方邵长相风流,又很会玩,正正好便是年轻女孩子最钟爱的那一款,沈令伊很诚恳点头,“其实真的不赖,如果我上学时遇到这种学长,我搞不好还会暗恋他呢。”
 她为求认同,说完,看向全蓁,“是吧蓁蓁?”
 全蓁很随大流地点头,反正不管怎么样,点头微笑就是了。
 陈瑜听罢直呼“救命”,站起来深呼吸,“我的天哪,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女孩子。”
 她在花园椅子旁绕了半圈,越想越觉得离谱,索性说声出去透气,径直从后门迈出去。
 刚出院门,便碰上抽完烟回来的梁世桢与叶怀谦。
 他们倒没约时间,只是恰好一起到,正好上次叶怀谦找梁世桢投了点钱,这次碰上,便借着这根烟的时间深入聊了聊。
 见陈瑜夺门而出,梁世桢将人拦住,低声问,“怎么了?”
 人的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同样,不幸也是。
 陈瑜见这两人衣冠楚楚,一派精英样,再看自己弟弟,花枝招展,像只孔雀,而因为方邵过于烂泥扶不上墙,父母近来已经开始对她施压,有意让她放弃清闲的学校生活,到公司去历练。
 陈瑜养老般的生活即将宣告完结,她本就苦大仇深,现在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见了梁世桢与叶怀谦也懒得迂回,自暴自弃道,“里面三个小姑娘在对方邵犯花痴,我呆不下去,先走一步。”
 三个小姑娘……对方邵……犯、花、痴?
 这话一出,原本和颜悦色面目舒展的梁世桢与叶怀谦眉头齐齐蹙起,脸色一时全都阴沉下去。
 连带着,周边气温都好似突降好几度。
 像是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餐桌上,全蓁第三次去瞄梁世桢的脸色。
 她很困惑,总觉得这人好像不大高兴,但这股不悦非常之微妙,若有似无,若即若离。
 全蓁不理解,抿唇思考片刻,总觉得……她没有惹到他啊。
 难道是工作不顺心?
 正想着,手机忽地一震。
 沈令伊的求救信息发得十万火急,“救命!SOS!我又惹爸爸不高兴了!”
 “爸爸?你爸怎么了?”全蓁默默敲字。
 沈令伊:“Ohh,sorry,少打两个字,是我的金主爸爸,不是真的爸爸。”
 全蓁:“……”
 她看眼叶怀谦,又看眼梁世桢,蓦地发现,二位脸色冷得如出一辙。
 全蓁拧一下眉,悄咪咪打探,“他为什么不高兴?”
 沈令伊:“还不是怪你的陈老师散播谣言!她说,我们三个还喜欢方邵!”
 “还”?
 全蓁瞪大眼,“……怎么可能?”
 沈令伊:“就是呀!完了完了,反正我完了,我这张嘴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我不管我要跑路了,你速速掩护我!”
 沈令伊打完这行字,“唰”一下站起身,“蓁蓁,你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可还没等她说完,叶怀谦那目光便扫过来,“坐下。”
 他嗓音很淡,语气却很吓人,沈令伊秒怂,撇着嘴,“唰”一下又坐下了。
 全蓁这时已经站起,见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小心扫眼梁世桢,小声说,“那我自己去一下洗手间。”
 梁世桢看她一眼,嗯了声,他那隔着镜片的目光瞧着极淡漠疏离,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令伊隔空递给她一个“祝你好运”的默哀神情。
 全蓁洗过手,站在镜前沉思。
 据她的了解,梁世桢跟叶怀谦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讲道理,没有那样小气,再说,只是附和点点头,场面话而已,有什么要紧。
 这样想着,她惴惴的心渐渐落下来,随手抽张纸巾将手指擦干,打开门,正欲回餐厅,脚步忽然顿住——
 卫生间外,梁世桢正倚在窗台旁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指尖,他那冷淡至极的眼眸与透过窗的月光一同投过来。
 可真的冷淡吗。
 为什么她觉得,那眼眸极深邃,正酝酿着一场几欲让她承受不住的风暴。
 全蓁下意识屏住呼吸,那颗惴惴的心再度飞速跳动,它快得好似要蹦出胸腔,不受控制得吓人。
 这是一种对于危险降临前本能的直觉。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完全正确。
 将将被打开的门再度合拢,可她的月退却一霎被分开。
 他将她压在门板上,眼眸极深,距离极近,呼吸掺着酒液与烟草气息,热而滚烫,那目光好似要在她摇摇欲坠的心上烫出一个永恒的疤。
 这是在别人家里,别人的卫生间,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过来,全蓁紧张到呼吸骤停,“等等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嗯?”梁世桢不放开她,反而将她压得更紧,他的唇距离她仅咫尺,呼吸喷洒,好似变相的痴缠亲吻。
 全蓁受不了他这样低沉的嗓音,这样深暗的注视,别过头,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陈老师跟方邵是姐弟,他们的姓却不是同一个?”
 梁世桢:“……”
 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想这个?
 梁世桢脑中蓦地跳出方邵那模样,“花痴”二字再一次自眼前滚过。
 所以,她究竟喜欢多少人的脸?
 对多少位男士夸过他长得好看?
 腰身被用力一箍,全蓁被那力道带得仰起头,她不得不惊惶地跟他对上目光,冷白日光扫下来,将眼前男人的情绪衬得格外明显。
 他不高兴,而且很不高兴,转移话题毫无作用。
 全蓁转一下眼眸,果断认怂,“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梁世桢若有似无捏着她的颈,他完全拿捏住她的命门,好似她只要回答得不对,他便能在这里漫不经心惩罚她的心猿意马。
 全蓁被捏得整个人都缩起来,在梁世桢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敏.感点,腕心会发麻,颈后会发软,更别提……当他的手掌移到别的地方时,全蓁整个人被激得颤了一下,“别!别……”
 她怕了,两手抱住他的腰,软绵绵撒娇,“我错了,”下一瞬又委屈,“可这也不能怪我……诗潼那么说,伊伊也那么说……我……”
 她只是从众,从众是人的天性,难道这也有错?
 好不讲道理。
 全蓁不敢讲,可梁世桢看得明白。
 倔强不知错的小朋友当然需要被惩罚。
 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怎么会长记性。
 所以……那束缚很快被解开,全蓁被梁世桢抱起,整个人腾空的同时,莓果应声而出,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低头,唇却被一瞬封住,与此同时,山丘起伏,山峦浮动,她沦为砧板上的鱼肉,猎人手中的羊羔。
 双眼涣散而迷离,她的失重来得如此迅疾而真实。
 全蓁眼中迅速蓄起一汪泪,他不怜惜她,他在欺负她,欺负地专心致志,聚精会神,惩罚意味很快变质,快乐的已不知是谁。
 全蓁要哭了,眼泪要掉不掉,他没有在吻她,他在吻别的令她心跳加速呼吸迷乱的地方,月光从窗口透进来,倾洒的银辉好似烈火,烤得他们如折如磨,如置盛夏。
 门外脚步声倏而靠近,又一霎远离,全蓁的心亦这样七上八下,起起落落,提到心口,又猛地坠下去。
 不知多久,当她伏在他肩头缓缓平息时,脸上已满是泪痕,梁世桢替她擦,她已经没力气别过头表示不满。
 她这副模样,没有男人能够无动于衷,梁世桢吃饱,阴郁情绪一扫而空,讲话也温柔起来。
 “对不起,”他低头吻一吻她的眼睛,道歉道得十分干脆,“下次不要那样夸别的男人。”
 他喉结吞咽一下,坦然承认,“……我会吃醋。”
 全蓁嘴巴上没有多余精力骂他,当然,主要是不敢。
 她害怕再来一回,但在她心里,梁世桢的好印象已经经此一事全然被推翻。
 他不光不讲道理,小气,占有欲强,为人还极其恶劣,超级过分,还……除此之外,还很瑟!
 而与此同时,在外不小心听到部分又匆匆离开的陈瑜同样表示:救命!诗潼还是太不了解他哥哥了!男人结婚前后变化真的好大!!
 这天晚上,全蓁是穿着梁世桢的西服被他抱着提前离开的。
 她甚至不好意思自己去打招呼,衣服潮得好明显,他们离席这样久,大家又不是傻子,总之,全t蓁实在没脸见人。
 这一路,全蓁都没有理梁世桢,准确来说,从上车起,她就执着得没有再看他。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较什么劲,但较劲嘛,哪有那么多道理。
 他让她恼,让她哭,让她连道别都不好意思,难道还不够吗。
 梁世桢逗了她一路,没有任何用。
 小姑娘很倔,倔到不肯搭理他的任何示好。
 于是梁世桢索性转道,叫司机开去就近的商场。
 到地方后,全蓁不肯下车,勉为其难偏头,瞥他一眼,“你做什么?”
 梁世桢牵她的手,答得很是理所当然,“表达我的歉意。”
 其实这场气生到这里基本差不多,全蓁看眼灯火辉煌的商场,小声说,“我不要。”
 她甚至都没看是什么,梁世桢觉得好笑,示意她下车,“没关系,先去看看。”
 全蓁看眼身上的西服,拒绝。
 梁世桢掀开扫一眼,又迅速盖上,“没事,穿不穿都行。”
 没多大痕迹,这样反倒挺欲盖弥彰。
 全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西服脱掉,欲盖弥彰也好过没有安全感。
 因为不知道梁世桢会来,所以店内并没有提前清场,两人到时,店长愣了下,随即迅速迎上来。
 “梁先生,您要的东西今天刚到,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送达,叫您亲自跑一趟。”
 她话说得漂亮,交谈间,将人领去贵宾室。
 梁世桢明显是早有准备,他知道,Sales知道,只有全蓁一脸懵。
 “什么东西啊?”她悄悄问。
 梁世桢笑,但搞神秘,“一会你就知道。”
 全蓁的确很快就看到了实物。
 那是一颗粉钻做成的项链与耳环,只是与从前不同,这次的耳环是耳夹样式,谢天谢地,全蓁终于能够戴上。
 Sales为她试过后站在她身边称赞,“真的很衬您,这颗宝石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制。”
 哪怕全蓁寻常并不精通这些,也知粉钻是出了名的昂贵。
 更别提,梁世桢一早就已经定下。
 全蓁看他一眼,偷偷别过头,小小声,“休想用金钱贿赂我。”
 梁世桢跟她一同站在镜前,指尖轻轻拨一下她的耳垂,偏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含混着笑,低声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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