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在官场上且还有的学呢。
秦严把卢行溪赶走后,又接见了几位礼部官员,处理完朝政,才往景阳宫走。景阳宫里,长孙令正在练剑,他背着手在一旁看,也没打扰。
长孙令也早看见他来了,也不急于停下,练完了一整套,才缓慢地停下来,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却迎来后者幽怨的一眼:“阿令,你怎么什么话都和阿质妹妹他们说。”
长孙令:?“冤枉我?”
“我做皇帝面失败的事,不是你告诉阿质妹妹的么。不然卢行溪如何会知晓。”秦严愤愤不平地将今日之事说给了妻子听,“那卢行溪真不是个好的,当初咱们就不该同意把阿质妹妹嫁给他。”
哼!叫他欺负姐夫我!
长孙令纳闷:“没有啊。不是我。”
阿令一向敢作敢当,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真的不是她……秦严将目光锁定在了儿女身上。等晚上一回来,嘴巴一问,就真相大白。
秦晔对了对手指:“是我说给萤萤听了。”她也没让萤萤不能往外说,可能萤萤告诉小姨父了吧。“阿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们两家人不是亲如一家么。”
秦严感觉快气吐血了:是,是亲如一家,可你小姨父欺负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是没想到,阿令没有告诉她的姐妹,但灼灼告诉了她的姐妹啊。真是千防万防,十分难防啊。
“算了。”秦严摸了摸女儿脑袋,“就是你小姨父笑话了爹爹厨艺差而已。”当然,他也有内涵他学人精的意思。
秦晔:“噢。”
长孙令道:“行溪和你耍花腔,你俩不经常这样么。”
秦严:……
委委屈屈却敢怒不敢言。
长孙令之前没有和妹妹说秦严的“皇帝面”,这次是真受不了了,正好第二日长孙质入宫见她,姐妹俩见了一面。说起这事时,两个人都是服气。
长孙质无语道:“阿姐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昨晚回去后,又说起来,他都还没和姐夫算学人精的账呢,姐夫又炫耀起来,啧啧。”
长孙令也吐槽自己的丈夫:“谁说不是呢。你姐夫也没好到哪里去,昨晚一直说行溪嘲笑他,我哄了好久。”
姐妹俩相视一笑。真没想到,我们长孙姐妹居然嫁了一对幼稚鬼。
却说关于官家的那一声“滚”随着礼部两位官员的嘴巴传了出去。八卦消息流通速度仅次于太阳下山的速度。还没到下值的点呢,基本上所有官员都知道了此事——英国公不知为何触怒了官家,官家甚至让他滚。
传言甚至衍生出了多个版本。
“据说是因为官家要英国公给他做国公饼,国公爷不愿意,俩人就吵起来了。后来英国公还是不乐意啊,官家就让他滚蛋了。”
“不对啊,我听说的明明不是这样。”
“哦?那你听到的是为何?”
“我听说是英国公仗着自己是官家的连襟,就要官家给他做面,还取笑为皇帝面。官家脸上挂不住,所以就赶他走了。”
“天啊,真的假的?”
“英国公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大可能吧。”
“真的啊。我姐夫的同门师弟就是那日拜见官家的礼部官员之一,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就是说了皇帝面,还有国公饼。”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怪不得!”
传言越发的离谱。到了后面,甚至变成了“官家和英国公在太极殿切磋厨艺,一个做了皇帝面,一个做了国公饼,皇帝面败给了国公饼,官家恼羞成怒,就骂走了国公爷。”
消息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时候。
秦严:???
卢行溪:?????
卢行溪是真想不到,现在的人造谣也太离谱了吧。在太极殿切磋厨艺,这么离奇的传言,他们也能信?
他听见的时候,正好是前方几个小官在小声交流,伴随着惊讶、微笑、八卦的表情。他简直一脸无语。
不是,你们动动脑子,也知道绝无可能啊!
卢行溪回家与妻女说了这离谱的谣言,本以为她们都会同情,结果一个两个都笑得很大声。
卢照雪可没有什么淑女模样,咯咯咯笑个不停,最后笑得肚子都疼了。
卢行溪:“小没良心的,看你阿爹笑话呢。”
“没有。阿爹,我是替你难过啊,怎么会有人造谣你和姨父啊。”卢照雪还擦着眼角,“你看,我都难过哭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笑出来的眼泪。”
卢照雪嘿嘿一笑,真的很好笑嘛。
卢行溪这边还没什么,秦严那边是真的会生气好么。什么跟什么!
他气得和朱银说:“居然敢传朕的谣言!传也就传了,为何将朕塑造成那么小气,还恼羞成怒,见鬼的恼羞成怒!”
朱银很想说,官家,您现在看起来确实挺恼羞成怒的。原来您不是生气人家造谣,只是生气在谣言中形象不好啊。
秦严越想越气:还说他的皇帝面败给了国公饼,放他爹的狗屁!他们又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知道的?
干脆叫人将那日礼部的两位臣子都召了过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俩人嘴里是如何传出这么离奇的谣言的。
朱银吩咐人去叫人了,回头就听秦严问道:“朱银,皇后听说了传言没?”
他还是很在乎自己在妻子心目中的形象的。
朱银有些同情,却不能不实话实说:“回官家,娘娘一个时辰前就知道此事了。还让人送了清心茶来,只是奴才见您刚才在开会,才没送进去。”
秦严眼前一黑,半晌才咬着牙道:“好,知道了——那两个人呢?怎么还没来?”
朱银合理地怀疑,以官家此刻的暴躁心情,现在就是有个太上皇路过,都要被他踹一脚。
礼部尚书真的好愁啊。他人都麻了, 怎么又是他们礼部的人出了篓子!
一开始听说官家和英国公的这一闲话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吃瓜的表情的。毕竟,这种瓜, 诙谐有趣, 吃起来又安全。谁知道,就在刚才,官家派了人来, 将那两个礼部官员宣召去了。
他忽然就懂了,原来这消息是他俩传开的啊!是了, 当时让他俩去汇报科考相关的事。
这下糟了!官家这态度, 想是兴师问罪的来了。
尚书大人感觉自己又要掉头发了。天杀的,怎么次次都是他们礼部的人出事!
他此时的心情, 大概就是:咦,哪里的房子塌了,兴高采烈过去看热闹。啊, 居然是我家的房子!
他们真是, 官家的传言也敢乱传。不要命了?尚书大人是跟着女帝的老人儿了, 对他们老秦家的品性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女帝就是个内里狠的,官家也不遑多让。他们吃饱了撑的, 跑去得罪官家和人家英国公!
“人家连襟两个闹矛盾,关他们什么事!”礼部尚书和心腹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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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心腹讪讪道:“大人, 一开始您听这传言也挺起劲的。”
礼部尚书恶狠狠地看过去:要你寡!
他忧心忡忡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犯礼部,自打他接管礼部之后, 礼部的属下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一个比一个还能惹篓子。也不知道那两个冤种现在怎么样了。
俩冤种被官家宣召的时候, 心里都有些虚。他们一开始也没想到,不过是和同僚八卦了几句,就能传得流言满天飞。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皇帝面和国公饼的较量,这和他们一开始说的版本也不一样啊!偏偏官家只捉了他们来,怕不是要立典型了。
俩人胆战心惊地到了太极殿,就见官家一脸神秘莫测的,但朱伴伴看起来好像很是痛苦,眼神中似乎还有善意的提醒。
两个人一个叫王广,一个叫李杨,都道:“微臣参见官家。”
秦严甚至笑了笑:“二位卿家都有心思在背后传朕和英国公的故事了,想必科举之事已经忙完了?”
王广、李杨齐齐下跪:“微臣不敢。”
秦严玩味道:“那日朕与英国公玩笑,你们恰好进来请见。漏泄禁中语,朕看你们挺敢的嘛。”
几乎不用调查,就可以确定源头是他俩。当时他们在殿外,准备进来,应该能听见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王广和李杨心头都一凉:漏泄禁中语这样的罪名下来,他们俩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这时候连忙求饶:“官家,微臣知罪。没想到后面的流言会如此离谱。”
秦严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的颜色,可这让两个臣子更加担心,谁都知道,官家是个和他祖母一样的笑面虎,看着好拿捏,实则最会拿捏人。他要是愤怒的话还好,要是不愤怒,那才吓人呢。
王广胆子大一些,甚至直接说:“官家,微臣二人是有罪,但我们只说了官家与国公爷似有争吵,让国公爷‘滚’,我们还听到了‘国公饼’和‘皇帝面’。至于后面的传言,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啊。”
秦严盯着二人看了大半天,他当然知道这二人没胆子再骗他,如果再骗他的话,后果很严重。
确实是其他人造的谣,传的谣,但若不是这俩人一开始说了那么多闲话,别人又怎么会知晓呢?就是他俩的错,休想抵赖了。
秦严严肃道:“谣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你们不会以为,此事你们一点责任都没有吧?”
二人都害怕得要死:“微臣知罪。请官家责罚。”
秦严能怎么责罚他们呢?到底不好过于生气。因为涉及事情不严重,秦严也不好抓着不放。“你们两人,都扣三年俸禄。那日禀报的科考事赶紧完成,不许让别人帮忙。朕三日后要看到结果,若是做不到……”
王广、李杨都赶紧保证:“做得到做得到。”
就算他们十二个时辰都不睡觉,也做得到。官家绝对是对他们宽容慈悲了,还多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不抓住的话,官家那小性儿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处罚。至于三年俸禄……他俩家中都小有薄产,一家子本就不是靠俸禄来过活的。
秦严见他们识趣,也满意地点点头:“朕是看在你们泄露的不是什么大事的份上,才网开一面。否则,就漏泄禁中语的一条罪名……哼。”
“官家!”两个臣子都跪了。此时是真心实意地感恩了。官家待他们可真好啊,他说得对,若是官家要杀一儆百,杜绝漏泄禁中语的情况出现,大可大力处置他们,他们也无话可说。
秦严把他们打发走,这事就算是过去了。经过这么一惩罚,大家也都知道官家的态度了,连这么小的“漏泄禁中语”事件都要严加惩罚,甚至找到当事人来问,可见官家整治的态度。
他们当然不敢再传闲话了。只是心里到底是有很多活动的。
原来官家和英国公之间真的有切磋厨艺啊!若非如此,官家怎么会真的处置起来呢!肯定是说中了,说对了。嘿嘿嘿(默默吃瓜)。
秦严只能管得了大家的嘴,管不了大家的心理活动。
好在这个其实很一般的瓜到底还是过去了。因为去吴地调查的官员们回来了,一回来就立刻禀报了官家。
照他们调查的事实以及从吴地带回来的人证物证可见,吴王在吴地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连带着吴王府属官们也在当地作威作福,无恶不作的。
老百姓一听说是京城来人调查,立刻高兴得和什么似的。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先知道的赶紧去告诉还不知道的人:京城来人了!有事说事!
他们都知道吴王已经进京看望太上皇去了,如今吴王府没什么话事人,此时不抓紧机会,还待何时?他们倒也不是想把吴王怎么样,最主要目的就是撵走吴王!不管是再换一个藩王过来,还是干脆这里没有藩王了,他们都愿意。
因此调查的官员收到了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吴王罪证,心里也是高兴不已,此行肯定是立下大功了!吴王真是没让他们失望,在封地干了不少“好事”呢。吴王府属官也不是吃素的,见势不妙,还让人去长安送信给探望老父亲的吴王,可惜都被拦截下来了。两边还毫不知情呢。
消息传回长安,官员们都震惊不已,早朝时看向吴王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小子,好你个吴王,别人在封地最多横行霸道一点,你是几乎把《大周律》里不允许的都犯了一遍啊!你行,还是你行。怪不得说藩王里边多蛀虫!还真是国之蛀虫啊!
吴王也大为震惊,老天鹅啊,调查他的官员都去了吴地块大半个月了,怎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他那些吴王府的属官都是干什么吃的啊!拿了他的俸禄不办事是吧!他吴王要是倒霉了,他们能逃得什么好?
欺男霸女,收敛钱财,毫无节制,仗势自己皇族身份,一件好事没干过,恶事干了很多。这大理寺官员一条条念出来弹劾吴王的时候,他的脸都要挂不住了。
好在他也有理智,知道这些罪名一下来,自己抢皇位的希望是完全没有了,就算此时此刻他皇兄和皇侄都立刻暴毙,也轮不上他了,群臣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一个横行霸道、暴虐成性的王爷登基的。
吴王这下是真的怕了,知错了。他跪下来求道:“皇兄,臣弟知罪——”
他辩解和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大理寺官员已经超大声地说出了他的第二十五条罪状:“吴王在封地迷上了吃丹药,居然掳掠年轻女子,用女子经血炼丹,不仁不义至极。不少女子家人们都告到微臣跟前,都要求个公道。”
秦严本还有些漫不经心,他本就打算处置吴王了,可听到这个罪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真为有这么个弟弟为耻!
别的罪名群臣都听厌了,不少达官贵族都犯过类似的事,但这事,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啊!
个别极其下作的官员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原来女子经血也可以拿来炼丹……吴王连这事都干得出来,会不会是因为真的有用?如果真有用的话,那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男官员们大多数都目露鄙夷,甚至不认可。女官们可就气炸了,没想到吴王居然是如此下作之人!
林相已经多年不怎么当过这种出头鸟了。此时她站在最前方,一脸端肃:“微臣请官家为这些无辜女子们主持公道!”
吴王也吓怕了,没想到连这么隐秘的事都能被查出来。可他也冤枉啊,这些丹药他又不是自己吃的!明明……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吐露出去。
秦严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也冷静道:“涉事女子何辜。大理寺卿,务必为这些无辜女子严查此事。”
“臣领旨。”
吴王瘫软在地。这么多条罪名下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严又命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查吴地的案件,带回来的人证都好好安置,吴王府所有人都被软禁在王府内,不能外出,也不能传递消息。
这次是真要严查了。
朝廷内风声鹤唳。从前与吴王交好的、被他收买过的臣子胆战心惊,从前外放过吴地的官员也感到害怕:他们没有将吴王的行为举报给官家,本就是一种失职。
卢行溪把朝中消息带回家后,卢照雪气得连她最爱吃的炒肚丝儿都不爱了。
她撂下筷子,嘴巴撅的老高:“天杀的吴王,炼丹炼丹,他怎么不拿自己的元阳来炼丹!”
卢行溪鲁鲁嘴, 眼神示意:是你教她的?
长孙质拼命否认:当然不是了!我还能这么没分寸——是不是你?
卢行溪立刻急了:不——是——我!
卢照雪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语惊人,继续义愤填膺:“真不是个男人!就知道欺负女子!什么东西!”
一转头,见爹娘都死死盯着自己, 给她吓一跳:“怎么了?”
卢行溪有些艰难道:“萤萤, 你知道元阳是什么意思么?”
卢照雪答得响当当:“那当然了,我连经血都知道,元阳又怎么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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