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了一支铃兰,想问问林一岚喜不喜欢。
但他转头时,只看到林一岚在围栏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像,最后一眼。
她提起脚边的小松鼠,不顾它的剧烈挣扎,带着松鼠,往松园深处走去。
【登出倒数:十,九,八……】
“一岚……”亓越阳往前跑,“林一岚!”
【登出倒数:三,二,一】
传送的刺眼光束亮起。
这一次,换她没有回头。
【系统加载中……】
【副本名称:(开心动物园)……滋滋】
【通关等级:s】
【积分清算中……】
【获得道具:(是否查看道具清单)】
【通关评价中……】
【完美的决策!怎样的聪明才智才能使您精准捕捉所有剧情~】
【大富翁!没有人比我更懂积分~】
【宝山空回!您获得了 0 件道具。意思是,你但凡弯腰捡一捡……】
传送的刺眼光芒过后,亓越阳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暗中。
他面前是一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化妆镜,化妆镜下方的小灯起了点照明作用。
他正坐在化妆镜前,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着,不能动弹。镜子里,他的左后方站了一个戴着面具,披着斗篷的人。
左右仿佛也坐了人。但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唯一的聚光灯在斜前方,聚光灯下,一个褐色卷发,服饰夸张的男人勾起一个邪气的笑。
“请容我自我介绍,”男人摘下帽子,举止投足间是一种刻意的彬彬有礼,“我就是这座剧场的主人。”
“诸位可以称呼我为,奥布里。”
他从怀里拿出几张卡片,炫目的聚光灯下,卡片上繁复华丽的花纹让人移不开眼。
奥布里将卡片瘫在桌上,“好吧,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开始……哦?”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黑暗里,玩家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却能观察到每个人的神色变化。
奥布里因为他忽然的停顿,而引起几个玩家面露惊恐,而感到得意和高兴。
他带着一种友好的,彬彬有礼的,得体的笑容,说:“看起来,我们的演员,比角色多了太多了。”
“那么,在分配角色之前,”奥布里傲慢地,用指尖拨回那几张卡片,“我们应该先来一个小游戏,来决定谁有能力……”
“或者说,幸运——谁知道呢。”
奥布里弯起眼,“也许后者比前者更有意义——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有哪些倒霉蛋,连获得角色的资格都没有。”
亓越阳忽然看到镜子里,有个同样戴面具披斗篷的人,匆匆站到了他右后方。
……迟到了?
左边的人看了右边的人一眼,右边的人还想揉眼睛,但手伸出来了才注意到戴了面具。
亓越阳有些出神。
“好,就这个吧。”
奥布里轻轻一挥戴着白手套的左手,他身后一个人影就走上前来,弯着腰从桌上取了几副扑克牌合在一起。
“我们来玩,十点半。在座的各位都听说过吧?”
亓越阳看见镜子里,他右后方的npc抬起了头,望着聚光灯下的奥布里。
就算带着面具,也让人想到那后头会是一个疑惑的神情。
奥布里低低笑了,“好吧。”
“我来解释一下。”
十点半是一种牌类游戏。
游戏开始时,庄家和每个玩家都会得到一张,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底牌。
接下来,庄家将会一一询问每个玩家,是否要补牌,玩家可以接受或拒绝,后补的牌将会是牌面在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上方的点数。
玩家需要让自己拥有的牌,其点数之和接近十点半,但不能超过。
在计算点数时,1-10的牌面,其数字就是点数;而J,Q,K,A和大小王算作半点。
如果玩家牌面大于十点半,会因为“爆”而输掉。
同时,因为庄家也将补牌凑十点半,所以玩家还需要使自己的牌面大于庄家的,才能算胜利。
亓越阳印象里,只有学生时代和几个朋友玩过这个游戏。在不同的情景下还有不同的胜利条件,他有个大致的印象。
奥布里指派荷官为在场的玩家发底牌。
亓越阳只能看清自己面前一小块区域,不知道场上有几个人,也无法判断荷官发到了哪里。
过了很久,戴面具的荷官终于来到他身边。
他手上戴着白色手套,洗牌的姿势很花哨,让人目不暇接。
在最后一次展牌又合牌的过程里,他抽出一张牌,用指尖夹递到亓越阳眼前。
亓越阳伸手去接,荷官的指尖却一抖,那张底牌翻落在桌上,牌面朝上。
亓越阳早有准备,几乎在牌面初显的瞬间就出手挡住了底牌。
除了近距离的几人反应快的话能看见,远一些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他的牌面。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右后方的npc发出一个极小的声音:“嚯。”看热闹似的。
荷官鞠躬表示歉意。
亓越阳看向聚光灯下的奥布里。他果然正在看着这边。因为没能看到露出的牌面,他似笑非笑地望了荷官一眼。
又过了一会,奥布里宣布:“好了。”
“现在,游戏开始。”
这一次,黑暗中出现了第二束聚光灯,照亮的是神色各异的玩家。
奥布里整理着袖子上的花扣,问第一个人:“你需要补牌吗?”
是个女生。她冷淡地回答:“要。”
她得到了一张红心A。
“你需要补牌吗?”
“要。”黑桃J。
“你需要……”
“要。”红心Q。
连着三张半点,奥布里眼里燃起兴味,如果下一张补牌女生还要而不爆的话,她将会是必胜的“五不穿”局面。
奥布里修长的指尖敲打着纸牌,像在演奏一曲活泼的小调。
“你还要补牌吗?”
女生笑了:“要。”
是方块八。
四张牌加起来是九点五,这是个微妙的数字。如果女生的底牌是一点或者半点,她将会赢得很漂亮。
她脸上也是自信与坦然。
奥布里向她微微倾身,用低沉得如同大提琴一样的嗓音说:“您确实非常幸运,女士。”
聚光灯照在了第二个玩家身上。他只补了一张牌,是黑桃三。
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
亓越阳一直默默看着。聚光灯在黑暗中灼目耀眼,玩家脸上每一块肌肉的变化都将被一览无余。
“你不看你的底牌吗?”
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对面时,右后方的npc小声问亓越阳。
亓越阳左后的npc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亓越阳看着镜子,隔着面具和华丽的梳妆镜,他们对视着。
亓越阳笑了一下,“没有这个必要。”
是因为不需要看,还是刚才已经看到了?
npc显然还有话要问,但那头补牌的奥布里忽然侧头,不冷不热地看了亓越阳一眼。
褐色卷发下的狭长眼里是冷冰冰的恶意。
聚光灯来到了亓越阳上方。
冷感的光照下,他偏白的皮肤和冷峭的眉眼愈发显眼。
聚光灯会吃掉人脸上一些颜色,有人的脸在这样的强光下会显得五官模糊,但亓越阳的乌色眉眼被衬得像一副墨画。
奥布里勾着嘴角,笑得敷衍,“你需要补牌吗?”
“要。”
梅花K。
“你需要补牌吗?”奥布里瞥了一眼。
“要。”
梅花A。
“……”奥布里晃了晃手中的纸牌,“你需要补牌吗?”
亓越阳淡淡道:“要。”
梅花Q。
“最后一张……”奥布里慢慢问,“还要吗?”
“当然。”亓越阳微微一笑。
梅花8。
和第一个女生一样。如果亓越阳的底牌不是半点或一点,他就将因为“爆”而出局。
奥布里轻轻笑了一下,又转而去看下一个玩家。
他走远以后,那个小npc往前走了一步,用气声说:“你好厉害。”
亓越阳点头,“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三十八个玩家的补牌结束后,奥布里开始补牌。他最后的牌面是十点。
场上有些玩家已经开始面色发白。尤其是在补牌过程中直接“爆”了的。
“好吧……”奥布里说,“现在,我来翻牌了。”
聚光灯又照在第一个女生上方。
“翻。”奥布里笑眯眯地说。
女生沉稳自信的表情陡然消失。她按住自己的底牌,但身后的两名npc走上前,强行翻开了她的底牌。
是张梅花2。她的牌面超过十点半了。
奥布里嘲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聚光灯打向下一个玩家。
众人面上有冷静自信,也有惊慌失措。奥布里也不并总是立刻下决定,他会故作深思地停顿一会,欣赏着玩家脸上渐渐渗透出的恐慌,然后才像一个神一样的发出审判。
被翻牌的玩家里,没有一个赢过了奥布里。
没有被翻的玩家,上方会有一束聚光灯持久地亮着,无声地宣告他的胜利。
亓越阳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聚光灯照亮他时,他对奥布里挑了挑眉毛。
奥布里没看到他的底牌,因此,他也不确定亓越阳的牌面究竟是怎么样。
他用狭长的眼注视着亓越阳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奥布里的视线又慢慢落在亓越阳右后方的npc身上。他又想到了刚才npc的话。
“……不翻。”
奥布里看向下一个人。
最后,场上,只剩下了六束聚光灯,照亮了六个未出局玩家的脸。
奥布里懒洋洋地宣布:“游戏结束。”
“嗤!”
聚光灯没照到的地方,出局的玩家直接被身后的npc割断脖颈。鲜红的血溅到他们前面的化妆镜上。
奥布里仍然注视着亓越阳,右手向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亓越阳勾起嘴角,掀开自己的底牌,展露在奥布里眼前。
……奥布里的眼被阴鸷覆盖。
是梅花10。
亓越阳也瞥了一眼,微扬眉,也有些惊讶自己底牌似的。
他对奥布里摊开手,意思是,我也没想到呢。
在剩余玩家的注视中,奥布里走到长桌前面,又将那叠黑金色的卡片展开。
“啧,”奥布里数了数,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怎么又少了人呢?”
他拍拍手。
长桌断开,亓越阳身下的椅子忽然开始旋转。
六个玩家坐成一排,面对着奥布里。
没了化妆镜的遮挡,亓越阳偏头观察着别的玩家。
他坐在奥布里的最左边,玩家之间的间隔有些远,亓越阳只能看清他左边的两个人的脸。是两个女生。
“你们过来。”奥布里对几个披着斗篷的npc招手。
那个原本站在亓越阳右后方的小npc也嗒嗒跑出列。
“……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奥布里不知对谁轻声道。
奥布里又拍拍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剧院中。亓越阳觉得眼前有股沉重的,挥之不去的压力。
他觉察到记忆的流逝,又一如既往的无能为力。
片刻后,亓越阳已经完全不记得,没有出局的六个玩家的长相了。
他偏头去看自己的左边,聚光灯下的人影本应该清晰明了,但他眼中的一切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现在,剧场里有九束聚光灯。
六个玩家,和三个难辨身份的npc。
玩家们没有戴面具,披斗篷,却如同混进来的npc一样,被什么隐匿了身形特征。
奥布里露出满意的微笑。“来抽你们的身份牌吧!”他热情地说。
亓越阳试着动了一下,椅子上的束缚感仍然存在。
奥布里最右边的玩家起身了。他往前走,从那叠黑金卡片中取出了一张。
而后,他就被两个npc带走,按在了化妆镜前。
从目前的顺序来看,亓越阳是最后一个。
他前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到奥布里前面,犹豫着,从剩下的卡片里选了一张。
“咦?”
她似乎不太满意,把卡片递了回去,要换一张。
奥布里当真又递给她另一张卡片,收起了她退回的那张。
她端详了一下,正要离开,奥布里却看清了那张被她退回的卡片,忽然拦住她。
“抱歉,”他以指尖递出那张卡片,“你还是要拿这张。”
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垂着眼轻轻点头。
奥布里耐心地安抚她:“没事的,不会很麻烦。”
“而且,”他压低的声音如同舞台上最华丽的大提琴,“这里,只有你配得上这张卡片。”
她看上去不太乐意,但还是带走了最开始的那张。
轮到亓越阳时,椅子上的束缚感消失了。
亓越阳拿起了最后一张卡片。
卡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黑金烫面,边缘是复杂华丽的花纹。正面正中央有一个微笑的恶魔脸,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作为最后一个,”奥布里微笑着对亓越阳说,“你有一项特殊的职责。”
他转身,做出手势,让亓越阳往前走。
亓越阳看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娃娃屋组成的高墙。
娃娃屋有大有小,最大的约有一人高。
娃娃屋面对亓越阳的方向,没有门也没有墙。一眼看去,每个娃娃屋的房间都布置得极其华丽精美。
奥布里整理着花袖,“请选一个。”
选择权在玩家,但选择本身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亓越阳指了一个。
奥布里手覆在胸前,微微倾身,“将如你所愿,我的……”
“演员。”
气氛忽然热烈,剧场里不知何处响起交杂的琴声。
亓越阳被人拉到化妆镜前,npc们兢兢业业地为他改变装扮。
他换了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是略显夸张的领结装饰。右眼的单片眼镜垂下了银色的链条,为他添了几分斯文气。
手中的黑金卡片有了变化。
正面,微笑的恶魔上方,浮现出几个花体字。
【怒者】
【当您被判定离开舞台时,您的愤怒将使您带走台上的另一位演员】
卡片背面也多了几行烫金小字。
【您是一位医生】
角落里,有听诊器的简笔画。
【“助手”是您的哥哥。】
亓越阳收起卡片。
npc们忽然开始哼唱。
即使戴着面具,也仿佛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狂热。
九个人被赶着往前走,黑暗的剧场里,四面八方都是哼唱声。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舞台。猩红色的幕布自上垂落。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
奥布里站在人群中央,冲台下行礼。
一盏盏灯亮起。
舞台下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没有五官,没有表情。
交响乐在高潮后戛然而止。
舞台上,九个人围绕着奥布里,面面相觑,表情间都有些茫然无措。
聚光灯打下。
他们身后,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角色,有女仆,有管家,有盛装打扮的客人。
有人就站在他们身后,有人站在幕布后的阴影里。
除了奥布里,场上所有人都看不清他人的脸。
奥布里露出一个尽在掌控的笑容,举起双手,褐色卷发下的眼里是戏谑和恶意。
“那么,”他说,华丽的嗓音在剧场中回响,“为我的演员,欢呼吧。”
掌声雷动,幕布升起。
聚光灯打下。
游戏已经开始。
【游戏加载中……】
【欢迎来到(奥布里的剧场)】
【副本难度:s】
【通关条件:请注意,登出需同时满足以下三个条件】
【一、剧场的观众不喜欢非专业演员的表演。请忠诚地扮演你的角色,不要被发现你不是来自剧场的演员】
【二、找出真正的演员,或者永远留在剧场】
【三、驱逐真凶。如果你是真凶,尽可能掩饰你的身份,直到表演结束】
传送的刺眼光束亮起。
在传送的刺眼光束中,玩家们排成一列,被某种力量驱逐着往前走。
最前头的男人在要撞上娃娃屋时闭上眼,但下一秒,他竟然走了进去。
奥布里用手杖敲了敲娃娃屋。
“……忘了开灯了。”他喃喃自语。
浓稠的黑暗里,林一岚小心地摸索着向前走。
她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林一岚捂着鼻子。
“……没事。”
那人顿了很久才回答。
是个很好听的声音,低低的,却像一把小钩子轻轻挠着林一岚的耳朵。
林一岚听到手杖敲地的声音。
下一瞬,吊灯亮起。乍然的光亮让她偏过头挡住眼。
等眼睛适应的间隙里,林一岚往前挪,坐在了长桌旁的一张椅子上。
入目皆是璀璨的金色。高大的穹顶上方,白色水晶构成的吊灯光芒无比刺眼,照亮了长桌旁每一个人的衣着与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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