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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听到小公主心声后暴君慌了(研究仲裁)


“不用感谢我,毕竟你唤我一声兄长。”

赵钰颤抖着手,摸到脸上,再拿下来时,指尖沾下一点红痕。
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两个头。说是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是很有说服力的。
不过......
“弟弟,你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吗?”
贝钤极为温和的语气缓缓道来:“一个在你心里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的君子,和他有仇的人突然说,他做了坏事。”
“你会信吗?”
“大家会信吗?”
他这几年一直秉持君子之道。
准确来说,是让其他人以为,他秉持君子之道。
除了黑心表妹他们几个,他周围的小伙伴,包括夫子们,都以为他是一个端方小君子。
赵钰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不信。
他都这么惨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相信贝钤。
赵钰按着自己想的计划,趴在地上大声呼救。
贝钤又出乎他意料地,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好戏。
赵钰心里渐渐没底。
贝婧初听说出事了,一个宾客受了伤见血。
她匆匆赶过去。
原来是赵钰啊,那没事了。
屋里,太医正给赵钰处理伤口。
她一进去,赵钰就喊道:“求殿下给鄙人做主!”
“贝钤在您的典礼上动手伤人,一点都没有把殿下放在眼里。”
“这种人,一定要好好惩治!”
贝婧初似乎闻到了瓜的味道。
“钤表兄也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钤解释道:“那自然是......臣被陷害了。”
“殿下您知道,你表兄我是个正人君子,光明坦荡,怎么可能背后伤人呢?”
“手法还这么拙劣。”
后面一句话,没什么槽点。
可是你前面一句话是认真的吗?
【正人君子?光明坦荡?】
【你确定吗?】
贝婧初的心声全是疑问,这人的脸皮更叹为观止了。
面对赵钰的控诉,贝钤说:“你要告人,总得拿出证据。”
“我受伤时,只有我们二人在场,还需要什么证据?”
“难不成这么严重的伤是我自己弄的吗?”
“……”
贝钤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弟,你可知苦肉计?”
“谁主张,谁举证。”
“你拿不出证据,便在此胡搅蛮缠,若大越断案是只看谁嫌疑重,岂不是乱了套了?”
他说话时没有一丝不悦,就真像一个兄长在纵容自己无理取闹的弟弟。
就是这种语气,才让对面的人百口莫辩,怕是要气炸了。
“确实,钰表兄,你要说是钤表兄伤了你,就需要证据。”
“人证物证,有一样也好。”
赵钰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他就是特意去没人的地方,才好陷害贝钤。
没想到记忆里懦弱的长兄完全不一样了。
“殿下才四岁,遇事难免不会处置,不如还是找贵妃主持公道吧。”
贝婧初不服。
【小怎么了!】
【四岁怎么了!】
【四岁也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看不起小孩是不是!】
贝钤唇角微勾,这蠢弟弟,把那小丫头惹毛了。
这下可不是他能收场的了,毕竟他可忽悠不了这个小表妹。
贝婧初满足他的要求,“行,你要大人来是不是。”
“皓月,出去让人请贵妃。”
到这里,还算正常。
可贝婧初的话还没完:“咸宁和广德两位姑妹也一并请来。”
赵钰的表情已经开始慌了。
劝道:“天坞殿下,母亲和姨母来了也没什么用,就别请他们来了吧?”
赵钰对咸宁长公主了解不深,只是害怕广德长公主来了会偏心贝钤。
他体验过被偏爱的滋味,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人。
以前对他的偏心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而现在,对贝钤的偏心,或许也是。
贝婧初没管他的慌张,不是不信任她是小孩吗?
那就让大人们都来吧。
最先到的是贵妃。
可能是进来之前,长烟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所以贵妃对赵钰的脸色不是很好。
“赵小郎君,这次天坞公主册封礼,陛下让一切事宜都由她自己做主。”
“本宫也只是从旁协助。”
“公主年纪虽小,处事却并无不妥。”
“本宫来了,也是和她一样,没有证据,你指控不了。”
“你不该因为她的年纪便质疑。”
贝婧初星星眼:【姨姨好帅,爱了爱了。】
正崇拜着,一只邪恶的手伸了过来,小小地掐了一把贝婧初婴儿肥的脸颊。
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
【我是你的捏捏乐吗?】
随后来的是广德长公主。
能理解,广德姑姑一直都坐在座位上,好找,而咸宁姑姑不知道哪里找美男了,不容易短时间找到。

诡异的,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没有丝毫办法的在一边,看她的目光和关心,全在另一个人身上。
于是他伸出手,指着赵钰,提醒广德长公主:“姨母,受伤的是他,是你的儿子。”
他在那里。
你看看他。
贝锦若这才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赵钰。
他额头上一圈非常明显的包扎,到底是亲生的孩子,再失望,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回公主府。
“赵钰,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你兄长在一处?他有没有事?”
【问了三句,才只有一句是问赵钰的,这小孩得气死了吧。】
贝钤也觉得,广德长公主这关心的方向有些偏。
而且他已经纠正好多次了,他不是他的兄长,不是他的兄长。
他只是一个表兄而已。
赵钰再次重复自己的说词:“阿娘,我遇到了兄长,想找他谈心。”
“没想到兄长对我不满已久,把我的头推到树上砸。”
“那里现在还有一个血坑呢。”
贝锦若听后看了眼贝钤。
少年一身杏色衣袍,端的是清风明月的味道。
怎么看都是一个正直的少年。
更别说,她从前已经冤枉误会过他很多次。
“赵钰,钤儿不是这样的人。”
“你现在真是越发让我失望了,竟然开始污蔑你兄长,他这么乖巧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推你。”
“而且你为什么要趁着你兄长走的时候离席。”
“你向来看他不惯,怕不是你设局污蔑,来个拙劣的苦肉计?”
这句话把赵钰问懵了,随即而来是一阵委屈。
确实是他设的局,但贝钤也是真的伤了他。
为什么阿娘就是不信他,却能毫不犹豫地相信贝钤。
外面传来一道懒懒的女声:“所以阿姊要管好自己的儿子呀~”
“钤儿从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所以是谁做的已经很明显了。”
贝婧初心里逼逼赖赖:【他明明就是没事找事的人,我和念儿他们都烦死他了。】
贝钤没忍住轻咳一声。
咸宁长公主的战斗力依旧凶猛,听完过程之后,轻笑一声。
“小外甥,撒泼耍赖不是这样玩的,你拿不出证据,只凭猜测就要定你表兄的罪。”
“那姨母看就要猜测你构陷他人了。”
“反正猜猜嘛,来,大家一起猜~”
她声音甚至带上了雀跃,仿佛这是什么有趣好玩的事。
贝婧初非常羡慕:【尽莞姑姑的精神状态,真是吾辈楷模。】
皓月暗暗点头,也十分羡慕这种精神状态。
赵钰这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什么坑,如果这次的事只让天坞公主处理,说不定还能引导忽悠一下这个小孩。
但他偏偏招来了几个长辈,贝钤这个养母,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忍不住偷偷看广德长公主,隐隐的期盼着,自己的母亲也能护着他。
但是没有。
从那天开始,从他说,母亲只是生他的工具开始,就没有了。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站在另一边的。
他嗫喏着:“那……那断案也是要查的,我就告贝钤宫宴伤人,请贵妃查案。”
贝尽莞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受了点伤还要麻烦宫里来查。”
“不服的话,自己去大理寺状告。”
“我们还没吃多少东西呢,不陪你玩儿了。”
“贝钤,出去玩去,今日交友的好时候,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机会。”
贝钤听话地起身,跟着咸宁长公主出去。路过广德长公主的时候,她呼唤了一声。
“钤儿......”
贝锦若温柔的唤着,希望能求得对她失望的孩子,一个眼神。
但是这声音,把贝尽莞听得寒毛倒竖。
“阿姊你正常一点,钤儿是个守礼的孩子,所以才忍着你那自以为是的补偿。”
“你给他的,总是他不想要的。”
“再如何,你现在只是姨母了,请你记住,钤儿是我的儿子。”
“钤儿,我们走!”
贝钤没附和咸宁长公主的话,在外人面前,他一惯保持着自己对外展现的特质。
端方谦谨。
所以不能出言驳斥长辈。
但他不会拖后腿。
他坚定地站在咸宁长公主身边,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现在也是跟着她的步伐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第二天,弘文馆。
贝婧初蹭到贝钤位置上八卦。
“你倒是说说啊,事实的经过是什么情况?”
贝钤摊手,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瞪大,让自己看上去格外无辜,并且臭不要脸地说道:“就是这么个情况啊。”
“赵钰自己撞树想要陷害我,被英明的天坞公主识破了,还把我阿娘也叫来帮我。”
“表兄我真是好生感动。”
“我只是一个光明磊落、正直不屈的柔弱小白花罢了。”
“......”
这人脸皮厚的,她都看不清他的嘴脸了。
【哼,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就是麻烦一点。】
贝钤微微侧目,这小表妹不得了啊。
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消息网了。
她才四岁啊。
贝钤觉得自己已经算绝顶聪慧的人了,但他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在广德长公主手底下不知所措的小可怜呢。
而这个公主表妹已经......
阿娘说了,爵位只能保他富贵,不能让他显贵。
要真正的位极人臣,除了有真本事,还要选对人。
甚至说,选对人,比有本事更重要。
贝钤不信,一个已经有消息网的公主,会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好在时间还早,他要好好地观察一下。
那天赵钰闹得欢,被带回去之后也没听说赵钰去找大理寺。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竟又散播出了流言。
传播的话自然是对着贝钤不利的方向去的。
但是没人相信,弘文馆里的同窗们都是知道他的。
出类拔萃却毫无骄矜之态,温柔有礼的一个男孩,怎么可能是传言里的样子。
夫子们也不信,贝钤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动手伤人?
诽谤,一定是诽谤。
有弘文馆的夫子和学生真心的支持,还有贝婧初他们昧着良心的支持。
谣言不攻自破。
赵钰的最后一招落了空,不由想起那天对峙的情形。
一切的发展,果然都如贝钤所料的那样。
他......他太可怕了。
但事情还没完,那天贝钤毫不犹豫地,随着贝尽莞离开的样子,又一次地给了贝锦若极大的刺激。
她想到了这一切的开始。
她满怀期待地产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赵老夫人抱走了。
赵飞阳劝着她,让她不要忤逆母亲。
“我母亲她养我不容易,你要多孝顺一点。”
“现在正是她颐养天年的时候,为了和你成亲,我搬进了公主府,不能承欢她老人家膝下。”
“不是你不愿意和她同住,才让她老人家孤单的吗?”
“母亲她只是养个孙子,你不愿意尽孝,就让孩子替你尽孝,也是帮你带孩子。”
“锦若,你还要谢谢母亲才是。”
或许是因为刚生产,脑子不清醒。
她竟然,就这么被说服了。
那时候,她还会常常去看钤儿,给他带东西,带他去玩。
后来怀了赵钰,她的目光和难以倾泄的母爱全给了这一个孩子。
这个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孩子。
赵老夫人一死,她心心念念的孩子终于能回到她身边。
可是,有一个她从出生起便照看着的孩子对比着,她……
“都是她......都是她抢了我的儿子,这一抢,就是一辈子。”
“尽孝……又不是我的母亲,我尽什么孝。”
赵钰怯怯地唤了一声:“阿娘?”
从他胆寒的样子,贝锦若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一定很可怕。
但不重要。
广德长公主第一次使用自己的部曲,就是领着他们杀回赵府。
一群人来势汹汹,路过皆是看热闹的人。
平时害怕被指点的人,此时已经被委屈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以前的忍让,直接让出了后半生的母子亲情。
她要让那个老妖婆,死了也不能安宁!
赵家的门是被直接破开的。
赵飞阳惊怒:“贝锦若你疯了!”
可能是受了宫刑的原因,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比以前尖细了不少。
广德长公主以前来过赵家许多次,对祠堂在哪儿是轻车熟路。
直直地闯进去。
看这架势也知道,他们绝不是来祭拜祖先的。
“拦住他们!”
但是落魄后的赵家零星几个人,怎么可能敌得住广德长公主带来的人马。
他们连贝锦若的身都没近到。
进了这个她来过许多次的祠堂,贝锦若立在中央,初次进这个地方,是她和赵飞阳成婚的第二天。
为表对夫家的敬意,她还是来祭拜了赵家的先祖。
叩拜行礼,上香磕头。
现在想来,愚不可及。
天下,除了帝后,谁能配得上公主的叩首?
赵飞阳也不怕他的祖先损了阴德。

贝锦若走上台前,最底下的那一层里,就有赵老夫人的牌位。
她随手拿起那个,被后代敬仰跪拜的牌位。
一点一点地,用手绢拂去上面的细灰。
随着灰尘被一点点抹去,沉封的记忆也逐渐浮出来。
那些因为对赵飞阳的感情,而甘愿屈于人下的日子。
那些和长子分离的日子。
她用力把牌位摔到地上,一声巨响,木牌并没有四分五裂,只是被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她蹲下去,捡起来,像敲锤子那样,一下,又一下地砸。
像在砸她心里的那个仇人。
外面的赵飞阳被拦着,但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目眦欲裂。
“贝锦若,你做什么!”
“你住手!”
“贱人!”
木屑飞溅在贝锦若周围,她充耳不闻,直到那牌位真的裂开成一片一片,她才放下来。
“拿火盆来。”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能猜到广德长公主要做什么。
赵飞阳虽然是个孝顺母亲也要靠妻子来尽孝的“孝子”,他也是对赵老夫人有感情的。
他怎能接受自己母亲被砸掉牌位后,又被焚烧。
亡魂不得安息。
“贝锦若!你怎么敢!”
“那是先祖!”
“你他娘的住手!给老子住手!”
碎裂的木牌让火盆里的温度更旺,炽热的温度烤着她的脸,贝锦若痴痴地笑了。
烧了好,烧了好,烧了......又能怎样呢?
就算那个老妖婆的灵魂被炙烤又能怎样呢?
她的孩子,还是回不来了。
贝锦若猛地站起来,“走,去赵家祖坟。”
在赵飞阳看怪物的目光里,她缓缓地说:“鞭尸。”
拦不住,赵飞阳根本拦不住。
“疯了,简直疯了!”
“贝锦若她疯了吧!”
但他还是没去想,是谁把她逼疯的。
“去找赵钰,让他来......”
他卡了壳,广德长公主对赵钰态度的转变,他是看着的。
真有事会管,但绝对不会听他的话了。
否则他二人也不可能和离得这么彻底。
他猛地想到另一个人。
“去找贝钤!去咸宁长公主府。”
贝锦若带着人,在赵老夫人的墓前挖土。
她是厚葬,埋得极深,许久都没有挖到棺木。
等那漆黑的棺木露出一角时,贝钤匆匆带着咸宁长公主府的部曲来了。
“姨母住手!”
“大母做错了什么,竟让您开棺暴尸!”
贝锦若听到声音回头,她注意到了他的称呼。
“你不认父,不认母,倒是还认她这个大母。”
“哈哈哈哈哈。”她笑声极轻,一听就知道,此时接近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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