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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被劫的两个手也在抖:“可只剩一小半了,来的这一路分来分去分走了一大半,若是再分一半,我们自己庄子里就没了。”
“那就你们看着给,”劫道的,“几个老少爷们能吃点,再给村子里的老人孩子留点。等水退了,摸点啥填肚子,能活下来就行。”
小七妹不由得想起了赵煦昨日慌乱时说的话,太傅说赈灾三要务,一是提举常平司开常平仓放粮,二是转运司发户部拨款,三是提刑司依法打击贼道治安。
若是今明两天常平仓不放粮,这些被逼劫道只为能吃点东西活命的老实人,只怕就要见血了。
赵煦,你说的法子得有点用才行。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将黑时,完成了赵煦说的第一件事。
除了护送邓夫人的两人还没归来,其他的衙役都已经回衙署了。
“启禀钦差大人,三镇五乡小的们都去找了,”衙役回禀说,“有两个村子淌不过去,不晓得还有没有人侥幸活着。”
其中一个老成些的衙役叫老卫头,他没有什么信心地问:“大人让小的们告诉乡民们,后日来衙署领赈灾粮,可赈灾粮在哪里呀?”
赵煦:“朝廷有令,谷贱时增其粟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粟而粜以便民,灾时改义仓而济民,地方州县不得有违。”
“根据邓大人绘制的地图,离白塘县不远的钟山后,便有州置常平仓,今夜我们就出发去那里领赈灾粮。”
一半的衙役留守,另一半的衙役跟着赵煦和小七妹一起出发。
然而天公不作美,又下起雨来了。
官道上还能走,乡道上一片泥泞水泊。
领路人说:“沿着这条官道一直走,就是往金陵城去的路。”
但常平仓设在钟山,需要从乡道绕过去。
于是她们一行人蹚水走了乡道。
她们一行人刚下官道,就从另一条乡道上行来了一队穿着孝衣的送葬人。
一辆马车上绑着一具棺材,沿着国道往金陵城而去。
越靠近金陵城,水位越低,等到了城门口,已经只见大雨不见洪水。
而入了金陵城,沿街便是来往不绝的行人。
送葬队穿街过巷,停在一间四进院子里,有人嚎啕大哭迎了出来:“我的儿啊……”
等进了院子,送进早已摆好的灵堂,有人抬进来一具真正的死尸,将棺材里的活人抬了出来。
活人的眼睛上已经绑了又宽又厚的布条,被送进了里屋。
而秦淮河边已经陆陆续续亮起了花灯,蹁跹若游龙惊鸿,十六楼的翘角飞檐下,数不尽的花灯将楼里楼外点缀得如同白昼。
大大小小的花船从不同的方向沿着秦淮河往十六楼靠拢。
如织如梭的行人站满了远近高低的拱桥,处处人声鼎沸。
五花马,千金裘,如意万工轿,单轴双轮车……
富贵无双的大人、风流俊逸的郎君、有名的文人雅士……在十六楼前汇聚一堂。
风雨中,小七妹一行人也来到了常平仓所在。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哦,白塘县县丞邓振庭,不认识。”
“区区八品而已,凭县丞印想开常平仓,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们一行人被堵在常平仓的大营外,守仓的人倨傲地挥手让他们滚。
赵煦:“朝廷有令,事有从权,若灾至民间困急,县丞有专辄之权……”
“什么鸟语?听不懂,”守仓的人一脚将领路人踢倒在地,“想要开仓,拿仓司大人的批条和凭信来。”
小七妹将领路人拉起来,扭了扭手腕,站到赵煦身前:“祖师爷慈悲,既然你们听不懂他的礼,不如来试试我的兵。”
她抬起脸,在雨幕中粲然一笑:“放心,我只出两拳。”
笑容没变,一拳已出,将守仓的领队打倒在地,另一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来挡的胳膊。
大营外顿时涌上了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
“还有一拳,”她笑眯眯地将拳头悬在领队的眼前,“在他们动手前我能送你过头七。”
她逼问了一句:“开不开仓?”
领队痛呼道:“开……开也没用,常
平仓……半年前就空了,早就低价卖做军粮了。”

常平仓,灾时等同于义仓,救灾民于水火饥寒之中,非战时不得充作军粮。
“谁敢卖?”赵煦怒喝一声,“没有户部特许,谁这么大胆敢卖空常平仓?”
“把账本拿给我,”小七妹冷笑道,“你说卖就卖了,开仓,每个库都查。”
守仓人将大门团团围住,不让她们进去。
“叫他们让开,粮是皇家的,命是你自己的,”小七妹在他断掉的胳膊那用力一摁,守仓领队痛呼一声,赶紧下令:“快让路,快让路……”
小七妹:“叫人把账本拿出来。”
守仓领队还没开口,她便将他的胳膊一扭。
守仓领队立刻说:“拿……拿账本得跟我进去,别人拿不到。”
“走,”小七妹将他一拎,正准备往里进,赵煦将她一拉,“小心有诈,我们人太少。”
常平仓四个仓房耸立,黑暗中辨不清里面有什么。
万一被人关在仓房里,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成了。
若是单枪匹马,小七妹反而能快进快出,但此刻有赵煦在,无论如何,他的安危也很重要。
“说,此刻哪里有粮?”赵煦问,“江宁州府五个常平仓,总不可能个个都卖空了。”
守仓领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听仓司大人的命令行事。”
“仓司大人现在在哪里?”赵煦问道。
“金陵十六楼,”守仓领队,“今晚花魁大赛,他们都在那里。”
麻衣盛事,共点花魁!
青鸾今夜也会在那里,还有娥姐她们。
但小七妹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秦淮河花船之间比来赛去的花事,整个江宁官场竟然从上到下差不多都在那里了。
但她还是想少了。
不是整个江宁官场,而是至少半个江南官场的人都在这里了。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就连下着雨都没有浇灭这些人的热情。
十六楼的主楼四个大门打开,灯火通明,楼里上层的戏台已经被装点得美轮美奂,这是所有报名的佳丽登台表演的地方。
此刻,正有秦淮河上那条最有名的花船“醉春风”里的女子们在唱跳。
从下仰望,衣袂飘飞,仙乐钧天,宛如九天仙子降临人间。
楼下的、楼外的、拱桥上的、秦淮河上的……人人都在观赏这一刻。
“这是醉春风的新人,听说艳绝秦淮,扬州来的小娘子。”
“你知道吧,这些花船都是要交纳费用才能参加的。”有人说道,“听说不论大小多少,一条花船需交一千贯钱,这叫入门券。”
“听说半年前,东南西北四座楼里的包厢就陆陆续续被定光了。一个最便宜的包厢都得十金,还不包括茶水、酒水、饭食的费用。”
“就是楼下的大厅,入场每人最低都得点一壶花茶一杯酒,加起来就是五百贯钱。”
“你若是想落座,至少得两千贯钱。”
“若是想请哪位佳丽陪一杯酒,最少也得一金。”
“那也值,你晓不晓得,江南十大才子都在里面。”
“何止,听说八品的县丞在里面都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看。”
“对对对,我表兄的表侄在里面跑堂的,他说今夜若是有个佳丽不小心从戏台上掉下来,只怕就能砸倒一片五品。”
“那你们知道,主楼位置最好的那个包厢里有谁吗?”
那个包厢,就在戏台的对面,不但可以欣赏整个十六楼的美景,还能一览秦淮河的夜景。
“哎,就这么说吧, 我表叔的表侄在里面,他都不晓得究竟是哪个大人物定了这个包厢。”
“总不会是府尹大人吧?”
整个朝堂能称府尹的并不多,除了京都,还有三个陪都如西京府、应天府、大名府。
府尹一职权责等同知府,但不同的是只有皇亲国戚在这四个地方担任知府时,才够格被称做府尹大人。
小七妹捅了捅赵煦:“你家的亲戚又不老实了。”
“不老实的多了去了,老实的才稀奇,”赵煦说,“就是再老实的人,看着那把龙椅的时间多了,也会变得不老实的。”
“这个江宁府尹,有啥特殊的么?”小七妹问,“麻衣盛事,共点花魁,他是要借此敛财,还是想趁敛财的同时再干点别的?”
赵煦唉声叹气:“江宁府尹王定国,出自大姓王家,进士甲科,曾任秘书省秘书郎,后任图龙阁大学士,小女儿嫁了高家,是我的小舅母
;大女儿嫁得更好,就是现在的润王妃,是我的叔母。”
“所以他是润王的岳丈老子?”小七妹,“那看来这个麻衣盛事,对你来说是个害你的局。”
“江南水患,他却把江南的大小官员请到这里,”赵煦,“不但延误各地灾情的上报,更加会延误赈灾的时机。”
他想了又想:“李大人为何还没有消息?”
提点刑狱司,在赈灾时更有便宜行事之专权。
江宁三司帅司、漕司、仓司,都在他提点刑狱司的宪司监察之内。
“如果是李大人在,他会怎么做?”赵煦自言自语地说。
小七妹叹气:“不管他想干啥,我只要想到这些人在这里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而他们一杯酒所花费的银钱就能补贴一个受灾的村子, 我这颗想杀人的心就按捺不住了。”
白塘县衙。
邓婆婆还站在大门口翘首期盼。
她身后有两个老成的衙役,面色沉重,忧虑重重。
“老夫人,这两个钦差官员是真的吗?”
“她俩自然不是,”老夫人摇头说道,“太皇太后又岂会派这么年轻的人下来巡查。”
“那咱们接下来能等到赈灾粮吗?”衙役急问,“明日一早,只怕就有各镇各区的灾民来领活命的粮食了。”
另一个问:“老夫人既然知道他们不是,为何还将县丞印交给他们?”
“我看那位小女官,说起朝堂之事侃侃而谈,言谈之间又说起太傅之流,想必是平日里耳濡目染,就算不是钦差,只怕也是跟随钦差下来查访的家眷。”老夫人说,“还有那个小内侍,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都不是普通人,”邓婆婆说,“只盼着他们能解白塘县之困,也能为县衙死于水患的人讨一个公道。”
“若是他们也不能,无非就是一死,老身不怕死,只怕我儿不得清白蒙冤而亡。”
她虔诚地跪下来祈祷:“请苍天开开眼,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祖师爷慈悲,”小七妹合十作了个揖,“给我指条路 吧。”
滑溜如泥鳅的她,竟然也混不进十六楼主楼里面去,更别说在主楼里找到仓司大人了。
“小公子这边请,奴给您找的位置保管您满意,”有个跑堂的勾肩哈背的将小七妹和赵煦引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本少爷用了一粒金豆子,却只能委屈缩在这个角落里吗?”又换了一身富家公子衣裳的赵煦摇着折扇,十分不满,不肯落座。
四周一片嘘声。
“咱这谁不是花了大价钱进来的,一粒金豆子很多吗?”
“你想坐前排或者楼上就别舍不得花银钱,一粒金豆子而已,还想能多靠前?”
“有个位置就不错了,你看那边那位,他花了两粒金豆子,也不过坐在前面一排而已。”
跑堂的口才十分了得,他凑到赵煦耳边安抚道:“公子别生气,您这位置虽然偏一些,但今夜所有佳丽上台下台就在您的右边,若是凑巧,只怕还能看到佳丽换装呢,这可是其他位置都看不到的。”
“好了,快坐下,别扫了大家的兴,快看,红娘子出来了,我可是押了她沁香楼赢的。”
赵煦立刻就被吸引了:“在哪能下注?”
没几个愿意搭理他的。
其中有个年轻些的努了努嘴:“看到西楼那里挂着竹牌的房子了吗?那里就是下注的地方。”
于是赵煦和小七妹各拎着一壶酒去了西楼竹牌房。
竹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博戏”。
下注的人很多,一整面墙上挂着的都是各大花船的竹签。
大热的几家比如醉春风、沁香楼前已经挂满了各色绸缎花。
小七妹还看到了娥姐的“引凤来”,因为还没出场,一根红绸也没有。
“你看醉春风的小花仙,现在就属她拿了最多的绸缎花,听说柳才子可是将他手里的三朵红绸花都送给了小花仙了。”
“我还是觉得沁香楼的丽娘子更好看。”
“那些当官的大人们肯定也是觉得小花仙好,你看,小花仙的牌子下有7、8……哇,一共有10朵绿绸花。”
小七妹拎着自己手里的酒壶给其中一个书生倒了杯酒,问道:“这些花代表什么意思?”
“这一朵绸花就代表一票,今夜里获得绸花最多的十个佳丽将成为秦淮十艳,再从这秦淮十艳里选出艳榜四人艺榜一人。”
“你看,江南十大才子手持的都是红绸花,那些当官的大人们手持的是绿绸花,每个人只有三朵绸花,觉得谁好就把手里的花给谁。”
小七妹偷偷问了句:“那主楼顶楼的那位大人投了谁?”
书生:“顶楼的房号以天字打头,至今还没有听到唱报,这些大人的眼光看来很高。”
流光溢彩中,三层的主楼巍峨耸立,从下面抬头望,仅仅能看到打开的窗户,根本看不出哪个房间有哪些人。
怎么才能在主楼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仓司大人?
她拎着酒壶装作微醺的模样,和赵煦勾肩搭背地往主楼而去,还没靠近楼梯,便有人挡住了。
“两位贵客想是喝醉了,”那人衣着利索,腰间别着刀,手就扶在刀上,“去别的地方吧,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
赵煦还想说什么,被小七妹捂着嘴巴带走了,在他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中将他扯回了自己的座位。
“搞什么?”赵煦说,“我是想故意跟他吵起来,你就好趁机溜上去……”
“呃,”小七妹安慰他道,“你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可人家不是,人家一拳就能打晕三个你。”
“那怎么办?”赵煦发愁道,“太傅也没教过这些,只说天子当言行令止……”
“没事,我们找不到仓司大人,就试试看能不能让这个仓司大人来找咱们。”小七妹说,“比如说,他盗卖常平仓的事已经露馅了,他手底下的小喽啰难道不来找他么?就算他们今夜不敢来打搅这麻衣盛事,不是还有我么?”
她揪着赵煦的耳朵,轻声的叮嘱了几句,又独自去找那个机灵的跑堂。
“替我带句话给仓司大人,”她将一颗金豆子捏在手里,“就告诉他说钟山常平仓。”
跑堂的视线跟着她手指头上的金豆子转来转去。
“告诉仓司大人,小的在出门后的第一座桥下等他。”
跑堂的吞了吞口水:“小的可不敢惹事,公子你还是找别人吧。”
小七妹将所剩无几的几颗金豆子都取了出来:“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小的阿信。”跑堂的这个问题答得利索。
“阿信,”小七妹说,“我看你印堂红润,地阁方圆,绝非池中之物,今夜你还是个跑堂的,明日你可以自己请个跑堂的了。”
阿信傻笑,就是不搭话。
“那好吧,”小七妹将其他的金豆子又收回兜里,“不带话也行,你去问问仓司大人,此刻愿不愿意见钟山常平仓的下属。”
“不管是见还是不见,只要你问了,这颗金豆子就归你了。”
阿信这才转身往主楼而去。
楼梯口的人照旧拦住了他,耳语片刻后拦着他的人转身上楼,另外有人迅速补了这个位置。
跑堂的就在楼下等着。
小七妹迅速起身拎着酒壶换了个地方,不错眼的盯着主楼的方向。
没一会,其中有个窗户前有人影闪动,有人凭窗而站,似乎有人往楼下指了指。
很快又从窗前消失了。
二楼,第三个窗户。该怎么才能上楼呢?
正想着,一声啰响,有人唱报道:“请花船引凤归青鸾姑娘做好准备上场。”
娥姐,抱歉,这个花魁看来不能让青鸾得了。

…………
“哈哈哈哈,花魁今年必到我家,艳榜非我们青鸾莫属,醉春风藏了这么久的小花仙也不过如此,在我们青鸾面前不过就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
“若不是青鸾开不了嗓,艺榜也是我们青鸾的囊中之物才对,哎,可惜……”
“哈哈哈哈哈哈,人不能太贪心,姑娘们,加把油,好好跳,咱引凤归今儿要迎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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