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仓司大人被浸了麻沸散的薄纱捂过口鼻,此刻口舌已经又麻又软,又被点了穴,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小七妹捏着王大人自己的手掐住他自己的脖子,正要施力时,被青鸾叫住了。
“小七,让我来,”青鸾沉着地说,“我想做这个,想了很久。”
小七妹迅速让开了位置。
青鸾施力的过程中,小七妹看到了朱季川投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也看到了木砚震撼莫名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但最后她的视线只停在青鸾脸上。
青鸾面纱未退,脸上黑印犹存,但那双眼睛犹如被雨水浸过,又润又湿,在楚楚可怜中,有比谁都狠的决绝。
在她一点点施力的时候,王大人的双脚开始抽搐,小七妹低喝了一声:“木砚,压住他的腿。”
木砚惧怕的低声应了,并且照做了。
“大少爷,你看,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小七妹揉了揉拳头,“说得不好听,我还略懂另一些死法。”

脂粉不施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凉薄得很。
就好像如果自己说的是她不中意听的,顷刻间便可以动手杀了自己。
但她明明放过了自己很多次,在杀出府时,在汴水东的鬼宅里时,在金明池边甚至还救了自己,在棺材里也只点了穴没对自己下杀手……
就像此刻,她做的事不应该留自己当活口,但她还是没对自己动手。
所以,会不会……
那边,王大人已经要死了,被点了穴的他连垂死挣扎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咬着牙的青鸾姑娘好像也没有力气了,最后还是木砚帮了一把。
但那位青鸾姑娘一直没有松开手。
离得那么近,青鸾姑娘是能体会到一条生命是怎样流逝在她自己手里的。
王大人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从龙之战中,来参加一场花魁盛事,只是出于好色给一个还没看见脸的女子开了个门,怎么突然就死了,连死在谁手里、因为什么而死都不清楚。
这太窝囊了。
这位王大人已经不算是小人物了,可以这么说,在普通百姓眼里,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这种死法一定不是他预想过的轰轰烈烈的死法。
在陈小七眼里,他这种人并没有因为地位功名而和别人有任何区别。
王大人对面的仓司宁大人似乎吓呆了,他面上青筋毕现,双眼圆睁,恐惧至极,全身僵直,似乎想躲开却躲不开,只能张大了嘴,发出了无声的嘶喊声,眼睁睁的看着王大人死得静悄悄的。
小七妹从头纱里又取出个乌黑的丸药塞进仓司大人的嘴里:“有毒的,只有我能解。所以你只能选择老实点。”
仓司大人的眼睛才从王大人那挪开,此刻已经冷汗如雨,面如死灰。
“我保证我不会随便杀你,”小七妹说,“前提是你得听话。”
仓司大人似乎还没从王大人已死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听懂了吗?”小七妹扇了他一个巴掌。
仓司大人立刻懂事地点头。
朱季川便提醒了她一句。
“你鲁莽了,”他说,“就算杀了王大人,你们怎么从这里脱身?脱身后又怎么保得引凤归不被牵连?”
呃,小七妹心想,这就不需要向你解释了吧。
一会脱身自有仓司大人一路护送,之后她们还有赵煦呢。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想带青鸾上楼的,因为累赘。原本是打算趁青鸾退场,再由自己假扮青鸾混上楼的。
青鸾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自己说话流利得很;再加上青鸾被无故泼墨,算起来引凤归损失最大,就算日后有人来查,想来也不会牵连引凤归了。
但青鸾说想帮她,所以她才冒了个险。
就算青鸾在楼上留了破绽,他们还有赵煦。这个官家再没用,一条花船还是保得住的吧。
白塘镇的危机一除,娥姐自愿也好,不自愿也好,这条花船就该送赵煦回京都,护驾有功,能在京都立下足来吧。
青鸾之前的打算,也只是在秦淮河崭露头角有了名号,再伺机打着花魁的名头去京都的。
“我不爱听这个,”小七妹说,“大少爷,说点我不知道的吧,比如今夜这里还将发生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朱季川说,“小七,既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接下来你得试着信任我。”
他说这样的话,小七妹的理解是,这个大少爷的处境着实很不好,所以才会这么低姿态。不然就冲他之前紧追不舍要抓自己的气势来看,现在应该是兵戎相见才对。
朱季川:“木砚,将王大人扶过来,请青鸾姑娘挨着坐。”
木砚吃力地将王大人扶着咔在窗前,朱季川在王大人手里放了个杯子,又将他的手臂放在窗台上,接着将他的头摆在手臂上,造出个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楼下戏台的姿势来。
青鸾刚杀了人,正是又亢奋又害怕时,小七妹将她扶起时,见她珠泪已满粉腮,浸湿了脸上的面纱。
却笑着和自己说:“小七,我终于杀了他……”。
“嗯,你杀得还行,尚有进步的余地。”
小七妹安慰了她一句,又快手快脚的将她抱了放在凳子上,青鸾轻笑一声,浑身一软,趴在桌子上起不了身。
砰砰……
门被敲响了。
这边,朱季川已经将仓司大人放在主位,小
七妹迅速贴了过去,捏住了仓司大人脖颈上的要害。
朱季川搓了搓手指,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小七妹正要挣开,朱季川说:“仓司大人好男风。”
木砚立刻靠了过去,从靴子里抽出把短刃对准了仓司大人的后背胸口位置。
“侍卫例巡,你和我一起去开门。”朱季川解释说,“有个万一也好立刻动手。”
小七妹顿时乖觉地任他拉着一起去打开门,侍卫站在门边先将室内打量一圈,之后才说:“朱少爷,宁大人,王大人,麻衣盛事该开场了。”
仓司大人便在桌前勉强地点了点头。
侍卫很快就出去了。
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宁大人面色难看。
小七妹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间雅室,桌上摆着的吃食她从未见过,但酒壶是天青釉玉壶,酒杯是汝窑高足杯,曾听观棋说贵得离谱,若打碎了是卖一百个他都赔不起的。
“你来得巧,恰好我送出了一朵绿绸花,”朱季川说,“不然没这么容易上楼的。”
“什么意思?”小七妹问。
“楼里已经开始在挑参选的女子来作陪了。”朱季川说,“麻衣盛事,这些女子只是添头。”
小七妹皱了皱眉,麻衣盛事原来不单单指选花魁。
从窗口看下去,可以看到戏台上有其他花船的女子正在表演,歌舞升平间,城外却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
然而这些女子,也仅仅是秦淮河上的花,看似被人追捧,实则只是点缀。
她正思量着,就听见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桌子里传来咕噜一声响。
朱季川迅速走过去,拎着衣襟将仓司大人擒在手里警告道:“宁大人,请好好打开。”
仓司大人看看左右都是虎视眈眈的人,便伸手在桌上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按,桌面上顿时弹出一块木头来。
小七妹探头过去一看,弹出的那块木头下,有好些个圆形的凸起。
仓司大人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朱季川又说了句:“命是自己的,楼上的府尹大人可救不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对木砚使了个眼色。
木砚手里的刀便立刻改往仓司大人的心窝里戳。
小七妹抬头去看朱季川,见他面色严肃,显然这是个很重要的事。
仓司大人也抬头看,终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伸出他短胖的手指头戳了其中几个圆形凸起。
桌子里咕噜一声响,从凸起的木头下滚出一个小巧的银制圆筒来。
朱季川打开了银筒,抽出张纸条,看完后递给了小七妹。
里面只有一句话,其中有个字太潦草小七妹不认识,便递给了青鸾,还指了指那个字。
心神溃散的青鸾立刻打起了精神,小声的念给她听。
“若成,今夜秦淮五艳随他选;若不成,杀之。”

“这个之,是指你?”小七妹问朱季川,“要成什么事?”
朱季川垂下眼帘:“我与王大人家女儿的亲事。”
“那成了吗?”小七妹才问完,就看到朱季川莫名其妙地瞪了自己一眼。
“哦,那现在没法成了,”小七妹理解地点点头,“杀她爹你也出力了。”
朱季川又瞪了她一眼,才回过头对仓司大人说:“写成了传回去。”
木砚立刻起身,从里间取来笔墨放到仓司大人面前。
仓司大人的手有点抖。
小七妹接过木砚手里的短刃放在他的脖颈间也跟着抖:“你什么时候停,我就什么时候停。”
仓司大人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不抖,之后写上“成了”二字,将纸条卷了放到银筒里,又将银筒放进圆形凸起下,摁了其中几个后,只见银筒咕噜一转,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这个桌子有机关,此刻竹筒约摸已经传到顶楼府尹王大人那屋了。”朱季川说,“员外郎大人有可能被软禁在他身边。”
小七妹:“那是你的事,现在仓司大人该陪我们出去游花船了。”
“没这么简单,”朱季川急道,“王府尹将官员都请到这里,就是要让这场水患以不可挽回之势在整个江宁席卷,激起的民愤越大越好,润王在朝内造势,他在江南造势,用民愤做刀,请太皇太后下懿旨承认遗诏是真的,不能让他们得逞,得从长计议……”
“那你去杀了王府尹啊,”小七妹利索地说,“你先解决在民间制造问题的人,太皇太后自然会解决润王。”
“杀一个府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朱季川说,“他背后有无其他势力,他的附庸都有谁,得一个一个解决……”
“那你去一个一个解决好了,”小七妹说,“我要带仓司大人出去散心了。”
“陈小七,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来去自由……你……”朱季川气红了脸,“若不是你,我父亲不会……”
“大少爷,你知道我对你这么包容,正是因为你爹,”小七妹说,“若有一天你爹还是治不好……”
朱季川敏锐地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我爹在治,你是不是……”
“大少爷,你府里不是没发丧么,”小七妹说,“朱大人没死就一定会寻名医治的,这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吧。”
朱季川憋红了脸。
木砚:“小七,因为你的缘故,老爷老夫人、朱府上下差点……”
“不,你别乱给我造因果,”小七妹立刻反驳,“朱大人若真与我家的事无关,若他的手真废了,等我的事了,我任你处置,但其他的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不要拉扯到我头上。”
“你说任大少爷处置,这是真的?说话算数?”木砚立刻追问一句。
朱季川低头没看她。
“对,等我事了。”小七妹毫不犹豫。
她事了的那天,或许也是她死的那天,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木砚立刻笑起来:“陈小七,不管你要做什么,今夜王府尹的事若没办成,他不会让任何官员走,带着仓司大人你走不了,不如带着他写的凭条和印信去。还有,他的亲信此刻在十六楼后的沁香苑,沁香苑后有马厩,你任选一匹耳后不带烙印的走。”
朱季川补了一句:“劳烦青鸾姑娘陪我演一场戏。”
“不行,青鸾得跟我走。”小七妹立刻反对,“她得立刻回花船。”
“她跟着我才安全,”朱季川说,“这些来参选的姑娘们,从一开始起,就没有人在今夜可以离开这里。”
他语气很坚定地补了一句:“小七,你总得试着信任我。”
青鸾:“小七,凭你的身手,单人匹马去吧,我等你来接我。”
小七妹在“博戏”房里找到赵煦时,他的脸色很严肃,严肃到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
“陈小七,不对劲,”他压低声音说,“这个楼里不对劲。”
小七妹将他一拉,又招来了跑堂阿信。
刚得了一颗金豆子的阿信笑得甚是可亲:“二位少爷还有什么吩咐,都只管放心地吩咐小的吧。”
“本少爷想混在花船退场的人里去见一见青鸾姑娘的真面目,你有法子吗?”小七妹的手作势去掏金豆子,又偏偏吊胃口的停在即将掏出时。
阿信的视线不由得跟过去,还控制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法子是有的,就是铺头的租金有点贵。”阿信舔了舔嘴巴。
“有多贵?”小七妹的手往外动了动。
阿信的眼珠子也跟着动了动:“大概三颗金豆子那么贵。”
小七妹噗嗤一笑:“准了。”
“二位少爷这边请。”阿信麻溜地引路,“您注意脚下,哎,小心那边别撞着您了;少爷您低头,哎,别磕着了您尊贵的头。”
一出十六楼,小七妹拉着赵煦夹在人群中走得飞快。
“赵小六,哪里不对劲?”她问道。
“第一,主楼陆续有人在往楼上带今夜出彩的女子们,却让同一条花船其他人走了,”赵煦说,“我不晓得往常年选花魁是什么样,但那些花船的女主人们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第二,博戏房里有人说,他认出了主楼一楼大厅里其中的一个人,那是西塘县县丞,据说在孝期,竟敢违制参加这麻衣盛事。”
“第三,主楼二楼往右的第五个房间,曾有人探出头来,那人我曾见过,只是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
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小七,不知为何我一见他,就觉得不太妙,却又说不出为何不太妙。”
“那你继续想,”小七妹说,“我得先去抢粮草。”
“仓司大人说,江宁五个常平仓已经空了三个,只剩上元和溧阳两个仓里有粮。赵煦,我管不了你了,你敢不敢自己守在白塘县衙?”

第204章 麻衣局17
“小七,如果我说我怕,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赵煦说,“没有长贵,没有你,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干才好。”
人群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小七妹回头,见到这张宜男宜女相貌极好的脸上很是镇定。
“但我想,如果我连小小一个白塘县衙都守不住,这大宋的江山我也守不住,那这把椅子还不如早点让出来。”
小七妹将他送到了县衙捕快们等待着的地方。
望着那一张张带着失望也带着希望的脸,小七妹郑重地许诺。
“叔伯兄弟们,保护好他,你们阖家的生死福祸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小七妹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被她捏得完全变形的金银器来,“明日回去时一路行一路买,能买多少大米是多少,等到我们回来。”
“告诉邓婆婆,我以提刑司从三品李昱白李大人的名誉保证,咱白塘县不会陷落在大水里,也不会陷落在官场倾轧里。”
她和领路人大桑哥翻身上溏马时,赵煦紧跟了两步,急切地喊:“陈小七。”
小七妹拉紧缰绳,让马在原地踢踏两步等他。
赵煦左右顾盼两下,鬼鬼祟祟地从怀里也掏出两个东西:“帮个忙,把它俩也捏扁了。”
这是他从十六楼里顺出来的金坠子,看起来不小。
小七妹由衷地表示:“三平和大武会喜欢你的。”
但小咕咕不会,小咕咕平等的讨厌除了自己和大武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三平。
说起来,小咕咕应该是回莘园了。
她和赵煦便就此分头行事,赵煦跟着几个捕快往白塘县衙回,小七妹和领路人大桑哥各骑着一匹溏马直扑上元。
黑云翻墨,在头顶如大军压境,雨却停了,空气粘滞而沉闷。
骏马的蹄声在这夜里犹如闷鼓,直叫人紧紧揪住了一颗心。
…………
青鸾在窗口探出头,娥姐已经被人半强制的带下去了。
向来民不与官斗,秦淮河上的花船娘子,怎么可能敢得罪一地之王。
十六楼远处的花灯依然还亮着,人却已经被疏散了。
秦淮河上的花船已经开始散去。
主楼四个方向的大门正在缓缓关闭,戏台上的花灯正在一个接一个的被拆下。
朱季川长吁一声:“真正的麻衣盛事就要开始了。”
“什么是麻衣盛事?”青鸾问。
“青鸾姑娘十分懂得扬长避短,”朱季川说,“声音嘶哑如老妪,便只弹不唱,那这场泼墨事件,看来不单单是让小七混上楼。”
他稍一沉吟,便直接问道:“可是容貌有不便于展露人前的理由?”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