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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他很难问出口,而且又多问了,于是小七妹打断了他:“该我问了。”
“被刺杀那晚,你爹和哪两个人一起进的房间?”
“枢密院检详官童有志童大人和马司指挥副使李进李大人。”
见小七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朱季川便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枢密院掌兵籍和虎符,三司主管诸军,都是为了制衡各地节度使……该我问了。”
小七妹便按捺住疑惑点头:“好,你问。”
“你说你不是刺客一伙的,那你躲在房里做了什么?”朱季川紧张而专注地看着她。
“你爹中的毒是我下的,”小七妹爽快地承认了,“谁知道便宜了刺客。”
朱季川的胸膛在上下起伏,他看着小七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七妹:“童有志和李进,这两个人说话有什么特点?”
朱季川很不解但还是说:“童大人是文臣,说话慢而有礼,李大人是武将,说话粗而沉。”
“马司指挥副使是几品?”
“正四品,该我问了,你的亲人……”
“抱歉,”小七妹快速起身又点了他的穴位,“我得睡一会儿。”
不然到时候没精力跑的。
河道变宽了,水流变急了,一会该上岸了,不然等棺材飘进金水河里,既不好掌握方向又没法控制速度,她饿上头是会吃人的。
朱季川气得胸膛都快炸了,他看着说要睡一会的人蜷缩着将头挨在梅大小姐的大腿上,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她脸色苍白,脸颊却有点不自然的红,她的嘴唇干裂,嘴角带血,连发丝都打绺干结了。
但她还是睡得很香,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两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过。
再问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但她真的只睡了一小会就自己醒来了,之后她伸了个懒腰,用长刀当橹,划着棺材往岸边靠。
她的水性和船技应该都很好,因为棺材在她手底下变得很听话,他们靠岸的地方往前不远处就是湍急的金水河。
在快要靠岸时,水变浅了,棺材没法浮起来,她率先跳了出去,一个人单手推着棺材,淌着河水将棺材推到了岸上。
他听到她在小声的咕哝:“太重了,我好累,我好饿,我没力气了,我要吃卤猪头,我要吃卤猪尾巴……”
棺材一上岸,她几乎没有停顿,转身就走。
朱季川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万千情绪在沸腾,却见她又回过身往自己身边走来,心不由得噗通的跳了下狠的。
她靠近自己,弯腰下来,先伸手往他袖子里摸,又伸到他怀里摸。
他身上的玉佩、头顶的金冠、镶在袖口的宝石……她全都没要,却如获至宝的将他咬过的水尾椒盐火肘肉酥饼拿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边走边吃,第一口大概是太干噎到了,她抬起头抻着脖子咳了几声。
但这次是真的走了,河坡上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先是看不到腿,接着看不到身体,最后连发顶都看不到了。
她消失在河坡和天空的连接处。
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头。
好似自己、以及这个不该出现却出现了的梅大小姐,对她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尘埃。
朱季川的心难受得要命,以至于他发现自己能动后,第一时间跳出棺材追到了河坡上。
绿草遍地,野花绚丽,微风抚岗,碧波荡漾,翠色欲流中泛起了金光点点,哪里还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只有飞鸟展翅,在山间自由自在的飞翔。
他想放声大喊,最终却只在嘴边,极低极低的喊了声:“小七……”

“李大人,我们要不要去把赵明赵督头救出来?”林武问。
“这是第三步才做的事,”李昱白说,“赵明首先得靠自己挺一挺。”
挺过严刑逼供或者是威逼利诱。
林武:“那我们现在先做什么?”
李昱白:“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杀死两个小黄门,且右脚小脚趾极有可能比别人多一块的人。
李昱白:“赵明家人祖居在此,左邻右舍都是熟人,挨家挨户去问一问,从今日寅末时分起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车来过,有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尤其是更夫和夜香郎。 ”
官家说他是让两个小黄门赶在早朝前出的宫,皇城司也证实了出宫的时间,之后卯时早朝开始,卯时二刻内侍省的人出了宫门。
这是有人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出宫接梅大小姐的小黄门,又嫁祸给了办于家案件的赵督头。
于家背后的人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冒头了。
不得不说,小老七这一招祸水东引,引得特别妙。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从于家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赵明家住的这条街巷的夜香郞说自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没有看到什么人,一切跟平时差不多。
更夫说,卯时末刻他收工往回走的时候,曾看到过一辆车从附近经过,但有没有靠近赵明家他没看到,那辆车不大,也不是马车,是驴车。
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异样,也不知道这辆车是谁家的,只知道驴车是往万胜门那个方向走的。
但他看到了赶车的人穿的中筒靴,这很少见。
“小的看到过的能穿中筒靴的,都是坐车的,这还是小的第一次看到赶车的车夫穿这么好的靴子。”更夫说,“要么就是草鞋,要么就是布鞋,连皮履都少见。”
“你说的中筒靴是什么样子,能不能详细描述出来?”李昱白问,“是圆头还是翘头的?”
“又圆又翘,但翘得不像官老爷的鞋那么高。”更夫说,“小的平日里没见过,说不好。”
李昱白取了纸笔随手画了个鞋履的样式:“是这样吗?”
他的笔下,画了只履头圆弧形而低翘的靴履。
更夫点头:“大人真厉害,就是这样式的。”
李昱白谢过他,将画递给林武:“把王汉从皇城司拿回来的名单拿给我。”
“大人,您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林武大喜。
“我知道是哪一类人,但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李昱白说,“但我们要找的人肯定在内侍省的出宫名单里。”
他已经明白了赵明家中发现的那枚鞋印为何会比常人多一块。
这人并不是比常人多长了一块,而是少了一块。
这是一双重抬履,也叫笏头履,穿这样的鞋,可以避免走路时、干活时踩到袍子。
正经官员是不会穿的,平民又没有资格穿。
会穿这种鞋的,是有一定品级的人。
有品级,又不是正经官员,只有内侍省。
而内侍省的小黄门是不敢穿的,敢穿的只有内侍高班以上。
“难道我们又要脱了鞋子去看人脚底板?”林武问,“看他是不是比让别人多长了一块。”
“这是个办法,但不一定适合用在这个凶手身上。”李昱白说,“我们要找的这一类人,都生活在皇室中人的身边。”
“大人,您是从哪里知道的?”林武诧异地问。
“我们要找的这个内侍,不是小黄门,也不会是内侍殿头以下,内侍殿头以下包括高品、高班、小黄门都没有资格穿笏头履,没有资格近身守夜,内侍都知以上已经不需要守夜,只有内侍副都知、押班和供奉。”
这个人的鞋印之所以有一个微小的凹陷,不是因为他的脚比别人多一块,而是因为他往鞋尖放了一粒干燥的苍耳子。
苍耳子有刺,干后更加尖锐。
他放在鞋尖,是因为当他守夜太困时,只要把脚尖往前一顶,苍耳子就会扎到小脚趾上,疼痛能让他瞬间清醒,才不会耽误伺候主子。
“今日出宫的内侍里,若是有内侍副都知、押班和供奉,我们要找的凶手就在这几人里。”
这个内侍官赶着驴车悄悄的出现在赵明家附近,驴车里拉的只怕不是活人,而是已经被害的两个小黄门。
“回署衙,我要进宫一趟。”
他们刚回署衙,王汉立刻来报:“大人,于家的女眷在登高鼓那闹起来了,一行二十三
人说要绝食抗议。”
这二十三人围在鼓楼下,大喊着什么“赵明为传家宝想要逼死于家,提刑司包庇属下纵容属下行凶”,不但抛洒铜板,还安排了被于家救助过的贫户、灾民、慈幼局等人在现场助威。
“敲了登闻鼓吗?”
“还没有。”
李昱白皱了皱眉,这些人是在等什么吗?
“赵明被抓和莲花钵被找到的情况,这一行人有人知道了吗?”
“知道,有铺子里的工人来告诉过于家的大夫人。”
既然她们都已经知道赵明被开封府和皇城司抓了,为何还没有直接去敲登闻鼓?
“随她们,”李昱白说,“让人去樊楼点一桌,一到饭点就摆在边上吃。陈大人那边有信吗?”
“陈大人让属下来问,已经找到制香铺子背后的东家了,是继续秘密查,还是将人带回署衙?”
李昱白:“东家是谁?”
“于家的三姑娘于知意,现在的朱夫人,在册的二品诰命夫人。”
“带回来。”李昱白一连安排了三件事。
“去媒氏,将于知意的奁产单子抄一份,按单子细查账目。”
“去请秦夫子,再安排两个女吏贴身跟着于知意。”
“我即刻进宫,请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来协助。”
二品诰命夫人不是轻易能办的,要办她,就得办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礼法、刑案的毛病来。
何况,办二品诰命夫人只怕还只是开始,身后让她得二品诰命的朱大人此刻还昏迷不醒,得让太皇太后点头才行。
李昱白走之前特意问:“于家两兄弟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明卫和暗卫一直守着。”
“有人来找过郑副使吗?”
“目前没有。”
“继续盯着。”
于家的女眷现在还没敲登闻鼓,既然不是在等赵明被抓的消息,那莫非是在等于家两兄弟的死讯?
要是于家两兄弟还未定罪就被杀死在提刑司,那才真是一出绝妙的大戏。

“梅丫头的尸身不见了?”
“哀家的懿旨,赐酒赏全尸便是脸面,”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让今日办事的内侍来见李大人。”
便立刻有女官领命去了。
太皇太后又问了一句:“梅伯符如何?”
“岭南多瘴气,十人九不回,他身上有伤,大概会死在流放途中。”李昱白道,“梅家家仆散尽,两个姨娘归家,梅夫人和梅家二房的夫人各自带着嫡女庶女迁居到了老仆嬷嬷家。”
太皇太后只听没做声。
“梅家两房的嫡子庶子与父辈已被开封府衙带走,明日午时一刻动身流放往岭南。”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说的就是此刻。
“你心里在责问哀家?”太皇太后垂首问他。
“太后会这么问,莫非是觉得您处置得不对?”李昱白说,“下臣刚回来,连该案的卷宗都没有看到,何来责问一说。”
太皇太后倒是笑了起来:“去请官家来。”
她这句话不是对李昱白说的, 是对身边的女官说的。
不多时,内侍省的人来了。名单上一共6人,包括副都知一人,供奉两人,还有三个高班。
但此刻少了一名供奉。
“启禀太皇太后,刘中德刘供奉死了。”
一群内侍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外等候发落。
刘中德,刘供奉,净身后进宫已有十几年,负责将尸首运往城外乱葬岗的人之一,刚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己的寝舍里。
这一趟负责的副都知:“启禀太皇太后,这一趟并没有什么异样,小的几个和平时一样,委实不知为何刘供奉要上吊?”
他们赐了酒,和开封府的仵作一起确认犯人死了之后,再由刘供奉和三个高班一起赶车去乱葬岗。
三个高班也说没有异常,之所以没埋是因为懿旨上说的赐酒留全尸,没说葬。
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少了梅大小姐的尸身,人都死了,要尸身有何用?
“也就是说,刘供奉带三人走之后,你和另一名供奉一直在一起?”李昱白打量着他的鞋履。
“没有,小的抽空回了自己宅子一趟。”副都知李全安说道,“小的宅子就在附近。”
李昱白又问另一名供奉:“他回了宅子,你去了哪里?”
“小的去李大娘云吞铺吃了个云吞。”
这俩人和已死的刘供奉三人穿着同样的鞋子,款式正是更夫所看到的笏头靴,但没有一个人的鞋码大小能和李昱白得到的鞋印对上。
官家赵煦来时,身板羸弱的他脸上还有明显的怒气,不过在太皇太后面前强自压了下去。
“给皇祖母请安。”他先行了礼,尔后端坐在椅子里。
太皇太后问他:“李昱白从两浙路查到的雀人一案,如今查到了朱合洛夫人的头上,你说,接下来还查不查?”
“为何不查?”赵煦撇撇嘴,“江南东路先死了一个都监,断了朝廷派去的眼睛和耳朵,现在又跟贪污税银扯上了关系,他朱合洛想干什么?那里的兵是朝廷的兵还是他朱家的私兵?要朕说,也别只盯着朱夫人的那点奁产,将整个朱府的账都查查清楚才是正道。”
“官家这样说,那朱家那丫头还参不参加大选了?”太皇太后问,“上次他的自请折子哀家还没准。若是准了,梅高钱朱,可就只剩一个钱家了。”
“皇祖母随意,后宫选的是谁都差不多,”官家无聊的理了理袖子,“要朕说,还不如像前朝一样从民间选。这些世家小姐都看不上朕。”
“胡说八道,哪家小姐能被你选中,那都是她们的毕生之福。”太皇太后正要再说,就见眼前这个病弱少年抢白说道:“高姐姐就看不上我,不然也不会被……”
但他没有说下去,反而颓然地用衣袖掩面,遮住了泛红的眼角。
“既然官家说查,那便查,但不要大张旗鼓的查,”太皇太后说,“着太医院张院判去给朱合洛诊治,着提刑司李昱白严查朱府出入账目,传哀家口谕,未查清之前,朱家阖府禁足于府内,不得任意进出。”
“至于朱夫人,去两个女官配合提刑司代哀家亲审。”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这话同样适用于二品大臣。
李昱白回提刑司点了一拨人马,又等到了太医院的张院判,一齐去了朱府。
就在他们去朱家的路上,于家的女眷带着些曾受过于家恩惠的民众、以及于家大小铺子里的工人围住了提刑司。
有人趁乱溜进
了提刑司的大牢。
而城门外,朱季川拖着口棺材,带着些受伤的家丁和禁卫军,身边跟着他的骏马,也正往提刑司而来。

于知意,年近四旬,十八岁成亲,十九岁生子,二十四岁生女。
虽说不是最年轻的二品诰命夫人,但绝对是二品诰命夫人里出身最低微的。
商贾之女,娘家唯有一个大哥是官身,九品的校书郎。
满京都那个贵妇不曾感叹过一句——到底还是商贾之女会选郎啊,有眼光。
在朱合洛还未展露头角之时,选了这个当时谁也看不上的大长公主的驸马的外室子,风险高啊。
风险高代表着收益也高,谁知道居然让她成功了!
还养出了朱季川那样的好儿子。
她那儿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来着,也必然会娶一位京都贵女为妻。
这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谁知道“嘎嘣”一下折了,她居然会被提刑司李昱白李大人亲自上门“请”人!
果然是——过满则亏啊。
能生出朱季川那样的儿子,于知意无疑是美的,多年的荣耀富贵加身,早养出了一身华贵雅静的气质。
“李大人查案,命妇自然应该配合,”于知意柔和却坚定地问,“只是我家中遭逢巨变,夫君此刻昏迷不醒,我儿子缉拿刺客还未归来,可否等我将家中杂务安排清楚?”
李昱白点头同意了:“请夫人允许让太后的贴身女官随行左右,以便分忧。”
“大人客气了,”于知意又对女官行了礼,“有二位女官作陪,是命妇的福气。”
李昱白在查抄了内账账本后,依照礼仪,还去佛堂拜见了朱老夫人。
朱老夫人听说了他的来意之后有些微的慌张和担忧,但还算得体的说了些场面话:“李大人办案公允,有你为我儿查清各种来龙去脉自然再好不过了,老身放心得很,只是累着李大人了。”
又嘱咐:“李大人,我那媳妇子娘家的事,还请大人多费心查查清楚,我这媳妇子是好的,这么多年来老身还是知道的,她既然已经外嫁,娘家的事她也不好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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