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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林长贤,最近发生了什么大变故吗?
“小老七什么时候到?”李昱白问。
随从青川说:“林武飞鸽传书说,小老七怕京都找不到称手的细泥沙,所以去准备去了,三平道长只晓得他在钱塘江边,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已经在派人找了。”
陈南山:“这孩子,一天天的跟野猴子一样,精力真好。”
“京都像他这样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只怕老早就定亲了。”
“也对,小道士能不能成亲还两说,他这么跳脱的,得找个母老虎才能看住他。”
李昱白照例任他聒噪。
“这林家,看起来是真没收到钱,他爹可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他弟弟一提起来就满腹怨气,觉得自己没沾到当官的哥哥的光。”
陈南山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这林家委屈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当年以贫寒之家,举全家之力将林长贤送上科举之路,实属不易。若这么多年,回报只有四季衣物和茶点,那真是……”
最后,他不解地问:“这林长贤贪墨的银钱,到底都到哪里去了?”
“不在县衙,不在林家,那就在另一个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李昱白这才开口说,“派人去林夫人娘家查一下吧。”
依人而居,照亮偷家,小家雀总得有个藏钱的家吧。

银钱,是天底下最实在的东西,它是不会撒谎。
但它会作祟,让不是变成是,让有变成没有,让黑的变成白的。
还能让人死。
让人撒谎,更加不成问题。
“那究竟是谁撒了谎?”陈南山说,“目前最有可疑的是陈师爷。”
“不,你说反了,”李昱白说,“最不可能的是他。”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说明是真有人引他出去的。”陈南山毫无怀疑的顺着李昱白的思路说了下去,“就是为了制造他出逃的假象。”
李昱白点头。
“那封信……难道是墨水的问题?军中细作常用的云母矾密写术?”陈南山,“打盆水来,让它现出原形来。”
用云母矾制成的墨水写信,信件中的字在干透后就成了隐形字,但只要沾水,有云母矾墨水的地方比其他地方不容易打湿,于是就会现出原形。
陈南山兴致勃勃地将信纸平铺放入水中,等着看字迹出现,然而纸张全都湿了,也没有等到结果。
“这……”陈南山抬头去看李昱白,“你猜错了?陈师爷不是被故意引出去的?”
李昱白显然也很意外,但他想了想:“如果陈师爷是真的潜逃,为何偏偏揣着这封空白信?他若是要演戏,为何不提前准备符合他口述内容的信?”
盐官县衙人数众多,但在夜里能入后院放火的寥寥无几。
“那我们来还原一下吧。”陈南山说,“县衙人数众多,但能入后院并在深夜放火的,只有住在后院的人。”
比如林长贤一家及仆妇,还有与正房只隔一道墙的西厢院。
西厢院与主院,仅仅只有一道角门。
角门被踹烂了,这是在发现起火后,西厢院的人为了救火才造成的,其中一个伤者,正是因为踹门伤了脚。
第二个受伤的,是主院里小厨房的人。
也是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
“大人明查,小的在林大人家已经做了八年了,签的是长契,家里就靠着每月的工钱来过活,您说的那些什么毒,不是小的放的,小的绝没有害主家的心思。”
厨房的人已经被关了几天,问什么答什么,半点犹豫都没有。
“您说糟鸭?对,林大人爱吃,过几日便要吃一回,林夫人和大小姐觉得吃了嘴里有味,向来不爱吃,少爷还小吃不得,所以都是给林大人单独蒸的一碗。”
“那日没什么不同啊,要说不同,倒是夫人那几日好似有些心事,茶饭不香,睡不安稳,总要点上安神香才睡得着。”
听到这,陈南山眼睛一亮。
“安神香都点在哪里?家里还有谁会点?”
厨房的人:“这……我一个小厨房的,哪里知道夫人房里的东西放在哪,这不得小娘才知道么。”
小娘,就是林夫人的陪房丫头,也是通房。
“这安神香,会不会就是女眷口鼻间吸入的毒物?”陈南山问,“仵作验尸时,说用热糟醋熏蒸出了口鼻间的黑色。”
“可惜,”李昱白递过来一份清单,“灭火后清点财物时,一根安神香都没有。”
“我现在过去重新点一遍。”陈南山一拍折扇就要走。
“青川已经对过了,”李昱白叫住了他,“确实没有。”
估计就算有,也在大火里烧没了。
“那只能等去林夫人娘家那边的人查探回消息了吗?”陈南山,“小老七也没消息,难道就这么等着?”
“怎么会?”李昱白站了起来,只身走到了门边,阳光从门槛上溜过来,铺在他的靴子上,靴尖上的金色纹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钱是万能的,世上唯一能胜过它,甚至能操纵它的,就是权。”李昱白低声说,“你和我的权,在这小小的盐官县,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现在的盐官县衙里,谁最有权?
自然不是刚升上去的县丞周全。
但周全无疑是对权的妙处体会得最深的。
他从小小典历成了不那么小小的县丞才四五天,得到的仰视和笑脸,就比他前四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娘耶,这样的好日子为啥来得这么晚,又为啥好似要飞走?
那个小道士到底去哪里了?这几天都找不着他,怎么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拜哪个山头?
那个什么陈大人是肯定不会长久待在盐官县这么个小地方的,他那仙人一样的夫郎一走,肯定就会跟着走了。
人倒是不会跟着走,但问题是知州大人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呢?
哎,小道长,我滴个亲娘呐,你倒是出来指点个迷津啊。
急死个人了。
时间不等人啊。
那位陈大人出了个公示,凡在今日未时至戌时之间,自告其罪者、或揭发有功者,犯死罪者可活;犯徒罪者,官大罪小,抵罪后留任;罪大官小,余罪听赎……
周全的门被敲开了,是他未升官之前来往得多的舍友。“周全……”
周全露出了一丝不耐。
“拜见周大人。”舍友行礼说。
“免礼免礼,”周全脸色好了,“老搭档了,叫什么大人。”
舍友靠近他,压低声音问:“那位外地来的大官,说的是什么意思?周大人,你给我指点指点。”
“这还不懂,”周全也压低声音,“就好比咱俩以前干的事,那些事都不大对吧,只要咱俩揭发他人有功,那就免罪,还干现在该干……”
他话没说完,心里“突突”一下。
他好像找到了继续当县丞的法子了。
唉呀妈呀,这脑瓜子可太灵光了,都不用去找小道士花那一千贯钱了。
“陈大人,小的要揭发,揭发李师爷在林长贤林大人的指使下巧立名目,伪造账目……”
“小的要揭发,知州大人生辰时,林大人派人担了两担礼……”
“小的也有要揭发的,林大人带头卖板子签……”
李昱白斜靠在圈椅里,,陈南山无聊地喝了两盏茶。
“下官要揭发兼自告,下官在林长贤的逼迫下,曾以越制为名目,夺了某富户一半家资……”
陈南山用扇子捂着嘴巴,藏起了一声无聊至极的呵欠。
“小的也要揭发,四五年前,林大人扣晌不发,至河工无人做事,导致河道淤堵,河堤……”
李昱白坐直了身体,随手一点陈南山。
已经昏昏欲睡的陈南山陡然清醒:“来呀,看茶,给这位立功人士润润嗓子,说仔细点,河堤怎么了……”

第65章 雀人7
五年前,林长贤用“办事不力”的理由,将县内河工的工钱全都扣下不发,导致河工无钱可收,纷纷回家种田。
日积月累,河道淤堵,一年后的汛期,大水无路可走,遂成了洪水,造成房舍损毁、农田被淹、农作物牲畜损失无数、灾民遍地……
陈南山听得义愤填膺,一拍惊堂木:“你所说的,有何证据?”
“县内数十名河工的名册在此,大人可以派人将他们找来问个究竟,还有,户房、工房之人应该都还记得,大人不妨一并问问。”
李昱白难得情绪外露的冷哼一声:“好一个克己奉公、勤俭爱民,混账!”
四年前,将林长贤滞留盐官县,失去回京都当官机会的洪水,原来不但是天灾,还是人为。
若只是为了贪墨的银钱,那真是丧心病狂。
林长贤这人,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林父和林二弟面对这些控诉目瞪口呆。
林父颤抖着反驳:“不,绝无可能,我儿子一片丹心,只想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我儿子出身贫寒,知道老百姓的艰难,他绝不会……”
“我儿子在祖宗面前发过誓,赴外就任后一定会好好当官的。”
“这些丧良心的事,不可能是我儿子……”
“噗……”
这位老父亲一口血喷出,竟气得差点晕死当场。
“大人所说的,某不敢信,”林二弟,“父母亲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贪墨的那些银钱呢?难道给了嫂子娘家?我就说,嫂子只怕是伪善,要不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到任上回的银钱?”
“我就说么,自大哥在任上成亲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都是女人之祸……”
“胎记?我哥身上没有什么胎记,要说的话,他脸上有个不甚明显的狗屁疤。”
“狗屁疤就是,就是那种不黑的也不长毛的,反而比其他肌肤稍微白那一点点的一小团,不仔细看,或者不是家人,压根都看不出来。”
林长贤的脸,也被烧得干净。
这火啊,真懂事。
才刚当上知县不过六天的吴明瘫成了一摊泥。
“还想着糊弄走本官是吧?”陈南山将衙门内众人的供述一本一本的扔在他脸上。
“不说也没关系,抄你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一来一回快得很。”陈南山笑起来,“你说不说,都不影响抄家砍头,至于能不能给你家留根香火,本官也不在意。”
吴明:“大人饶命,小人认罪,林大人确实有份私账,就在他卧房内,由夫人收着,应该是烧没了,但……但小的偷偷的记了一份,数目应是差不离的。”
“小的愿奉上账本,只求能饶我儿一命。”
李昱白一点都不意外,平铺直叙地问:“正院那把火是谁放的。”
吴明:“小的不知,但不是小的放的火。”
李昱白:“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去了哪里?”
“启禀大人,每个季度末,总有个自称是林家仆从的老者,带三四个人,乘夜挑着空担子来,天不亮挑着实担子走。”
“至于去了哪里,小的确实不知,想来应该是京都林家吧。”
陈南山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林家人看起来很真切的委屈,难道是演的?
李昱白心里默算了日子:“这个季度的,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火起前两日,不过这次奇怪,天黑来了,第二日清晨才走。”
陈南山:“当时莫非有异样?”
吴明想了想,说:“那日夜里,大概四更时分,周全连滚带爬的从宿馆里跑出来,说自己见鬼了。”
被喊进来的周全:“不止是下官,还有下官同一处睡觉的,也见鬼了。”
他“噗通”跪倒:“下官还要揭发,上一届知县大人以好人替换死囚,制造冤假错案。”
李昱白和陈南山同时喝问:“哪一年哪个案子?卷宗何在?”
“拿卷宗来。”
周全:“八年前,田氏族人拍花案,以好人田大力换了死囚犯田犇。”
片刻之后,有人急报:“大人,独独少了这一份。”
李昱白:“拿我的印信,三百里加急飞马,即刻去知府府衙调田氏族人拍花案的卷宗。”
立刻有人领命而去。
李昱白沉思片刻:“将幕僚李师爷带上来。”
这把火,若不是陈师爷,那就是李师爷。
李师爷被带上来的时候,明显神思不定,惊疑不定。
李昱白将那张打湿的信纸放在他面前:“说吧,这不是云母矾的密写信,你是用什么法子写的隐形字?”
“小的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李师爷战战兢兢地说,“小的有罪,但林大人让我做点假账,小的不敢不从。”
“假账只是你所犯的罪恶里最小的一件,”李昱白说,“一把火烧死了九个人,还是五品知县一家,又将陈师爷骗出去杀人嫁祸,这些罪,你一人抗不了,一族人倒勉强可以。”
李师爷和陈师爷一样,带家眷住在西厢院,又和陈师爷毗邻而居。
“我许你一个留根香火的机会,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
李师爷伏倒在地,全身颤抖如筛子,抬起头来时,满脸鼻涕眼泪,狼狈至极:“一步踏错步步错,步步错来终身错……”
他话未落音,李昱白起身大喊:“快,卸了他的下巴。”
王汉一个箭步冲出来,一脚踢在他下巴处,紧接着将手伸进他的嘴里,挖出了一颗藏在舌头底下的药丸来。
陈南山:“说出你的秘密再死不迟。”
说是说不出了,王汉一脚踢碎了他的下颌骨,只能用手写出来了。
但他写的话,让人大吃了一惊又一惊。
“火是我放的没错,可这是林大人让我放的火。”

堂上的人俱是一惊,包括李昱白也面露诧异。
“火真的是林大人让我放的,他说……他说……他苦母老虎久矣……”
李师爷言辞写得恳切:“林大人他……他说,只要我帮他这个忙,就绝不会亏待于我,他会写封举荐信,让我儿子去参加科举……”
“他还说,届时他会借口公务繁忙宿在前院里。”
“这把火,只想烧死林夫人,小的不知道为何林大人也在正房,还波及到了后罩楼和东厢房,这和林大人说的计划不一样……”
“但小的确实都是按照林大人说的去做的。”
“小的知道,这话说出来无人会信,因此,因此……”
陈南山替他说:“因此找了个替死鬼陈师爷,那你这信上的字是怎么弄的,不是云母矾隐形吗?”
李师爷:“我夫人家在渔乡,那里有种土法子,用墨鱼墨加上特制的鱼骨胶写字……”
那张干了的信纸之前已经放在水盆里湿透了,此刻还未干,沾水并没有显出字来,但在地上取一把灰撒上去,纸上都是灰,此刻重新放进水里,有些地方的灰浮到水面上,而还有些灰,依然牢牢的粘在纸上,显出了一排一排的字来。
正是陈师爷口中所收到信的内容。
李师爷的招供可信度很高很高。
但,林长贤为何要烧死自己的正妻?他的儿女究竟是被无辜波及,还是本来就在林长贤要烧死的计划之内?
林长贤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和他脚底的麻雀烙印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小鸟依人,照亮偷家,可林长贤这是亲手把自己家给毁了?
问题是,谁给林长贤下的毒?
半天之后,从知府府衙快马加急回来的护卫来报:“大人,知府府衙的卷宗里,没有找到田氏族人拍花案的卷宗。”
一天之后,从林夫人娘家查探的人回来了:“报告大人,林田氏娘家唯有一女,多年前早已病死了,这些年来,从未和盐官县有任何往来。”
京都的飞鸽传书也来了。
京都林家,自大儿子外地赴任后,日子虽然好过些,但也只有免除赋税、接受他人田地投靠等等惠利之处,家资颇为平凡,从未见过每个季度几担银子的进账……
这挑担子的老者是谁?贪墨的银钱又去哪里了?
李昱白:“林长贤的面目故意被烧得无法辨认,想来,这是金蝉脱壳之计。”
陈南山一拍折扇:“小老七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钱塘县衙?”
一根枝条在润湿的泥地上画来画去。
画出了三面高墙和一扇小门。
高墙里仅有这道小门可进出,但小门不朝外开,开的方向,枝条画出了更多大大小小的房子。
还有五六座矗立的了望塔。
这泥地里所有的图画,又被一只沾满泥巴的鞋子抹平。
穿着布鞋的这只脚用了点力气,将地面踩出了一个小凹坑。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有个清脆的声音低声咕哝着,“来日并不方长,我小七妹啊,只争朝夕。”
楚楚姑娘和她一样,她们没有什么未知的命运,也并没有什么方长的来日,一天一天都很珍贵。想干什么就得去干,心甘情愿的干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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