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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她又活过了一天,原先隐身在黑暗中的某些人已经发现了她,那就让她站得再高再醒目一点。
她解开了将自己和树身缠在一起的束胸布,一圈又一圈的缠在自己的双手上。
软布吸满了水,变得又重又结实。
三平确实没教过她其他的打法,她最擅长的,一直就是直接粗暴的拳法。
她三拳,有人头七。
李昱白一行人已经到达了盐官县衙,县衙的前堂和后院都挂上了白灯笼,衙前墙角的鸣冤鼓也被白布罩住。
陈南山表明了身份,立刻有人迎了出来。
“大人,下官迎接来迟,请勿怪罪,”来的是县里的主簿,“实在是……”
陈南山打断了他:“尸格可有?”
尸格,就是仵作验尸后的文字笔录,包括现场尸体图。
“仵作还在验,实在是太惨了,县里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尸体,大人他们一家人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知为何,后院突然失火了。”
“他们一家人,都被烧死了。”

这场火烧得离奇又诡异。
盐官县的县衙,依然是按照标准的坐北朝南、左文右武、前衙后邸的格局建造的。
前衙有大堂、二堂,屋面蓝瓦兽脊,梁栋之间可见青碧绘饰,往南的墙下有两道小门,东为生门,西为死门,均连接县大牢。
往北则有灶房、厨房和饭堂,往西是衙门里众人休息用的西裙房,这一带,都是衙门里众人点卯后的起居所在。
仪门之后是屏门,屏门之后均是内宅,是知县大人和家人居住生活之处。
这把火,从知县大人林长贤及其夫人林田氏居住的正房烧起,将正歇息的两夫妻并通房、大丫头四人烧死,又烧到东厢房,将其幼子及乳母烧死。
火势还蔓延到了后罩楼,将住在后罩楼上才刚及笄的知县之女及守夜丫头、嬷嬷烧死。
死九人,伤三人。
这受伤的三人均是在救火时受的伤。
“这么懂亲疏远近的火,我还是头一次见,”陈南山摇着折扇,“这是将知县大人的后宅亲近之人一网打尽,半点都没波及到旁人,真是神奇。”
比如隔壁的西厢杂院,住着林长贤手下两位幕僚的亲眷各四人,摆放着更多的易燃杂物,却没有起火,也没有一个受伤,仅仅受惊。
李昱白手里拿着盐官县衙的花名册,安排道:“让县丞吴明暂任知县,让资历最老的周全暂任县丞,其他职务不变,先保证县衙公务的正常运行。”
“是。”陈南山应了声。
“通知嘉兴府知州,让他派人来见我。”
“大人,仵作和坐婆来送尸格了。”林武在屋外禀告。
尸格,就是验尸格目,其中包括初、复验尸格目和检验正背人形图,一式三份。
因来的有女眷,陈南山起身将围屏打开,将李昱白拦在围屏里。
那两人进得屋来,对着陈南山叩头就拜。
陈南山将尸格的其中一份递进围屏里,自己翻开另一份,边看边问:“死因如何?”
“禀告大人,几位死者口鼻内、喉管内均有烟灰,头身连面一概焦黑,两手脚皆蜷缩,红光验伤无所得,确因火烧而死。”
“但不敢欺瞒大人,小的查验时,见死者林大人口唇内发小疱,略显青黑色,于是便用银针探之,银针变青黑色,用皂角水揩洗,其色仍不去,可见生前有服毒。”
“小的便进一步用银针压入肠脏内,也可见青黑色,唯谷道内未见变色……”
“这位林大人晚间用的饭菜可验过,有毒吗?”陈南山问。
仵作:“厨房里已经清洗过,小的取了剩泔水,在泔水中找到了几块剩余的糟鸭,经查验后发现正是糟鸭有毒。”
也就是说,林长贤中毒的源头,是晚饭中的那碗漕鸭。
然而奇怪的是,其余的人都没有吃漕鸭,也都中了毒。
“你确定,在其他尸体的肚腹间没有找到中毒的迹象?”陈南山问,“那其他女眷中的毒从何而来?”
“小的怕蕴积在内的毒验不出,就用热糟醋自下而上慢慢蒸,在口鼻间发现有黑色显现,似乎这毒物是被吸进去的。”
陈南山正要继续问,就见围屏内伸出一张纸来。
“尸格里为何没有林大人的尸身正面相?”陈南山问了出来。
仵作:“唯有林大人,被烧得面目全毁,不可辨认。”
这又是另一点可疑之处,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知县夫人林田氏,一张脸除了被熏黑,并无被烧毁的痕迹。
“这把火啊,可真懂事。”
坐婆则对所有女死者进行了其他检验。
“启禀大人,所有女眷没有异常,无孕、双乳、两股、阴户无伤……”
除了奶妈被烧断的横梁砸伤胸口之外,其余女眷尽是在昏迷中被火烧死。
陈南山见过了县衙各部所有人,又单独问询了当夜后院最先发现着火的厨娘黄氏,以及英勇救火的其余人等……
所有人走后,他一拍折扇,摇头对李昱白说;“早知道就该带着小老七一同前来了。”
摸骨捏头,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小老七这手本领,我学不学得会?”
一直没有人说话,陈南山将围屏推到一边,这才发现围屏里的李昱白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哎,女人在我们大人眼里,都是洪水猛兽啊。”
他将折扇插在后脖颈,招来护卫:“大人去哪了?”
“殓尸房。”
陈南山也赶去了殓尸房。
殓尸房里很拥挤,大大小小一共摆了九口棺材。
想必这也是殓尸房用处最大的一次。
林武守在门口,李昱白正在林长贤的棺材边。
陈南山故意悄悄的摸进去,突然大声说道:“林大人一定没想过自己会有躺在这里的一天,可见世事难料啊。”
李昱白没理他也没吱声。
陈南山见他竟然戴着万纹绫手套,捏着林长贤的脚看得认真,便也凑了上去。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么?”
死者林长贤的脚也被熏得焦黑,黑色从脚趾开始,一直过渡到足踝,活像是穿了两只齐踝的袜子。
陈南山没看出什么异常,便问到:“大人发现了什么?”
李昱白没说话,只伸出另一只手拉着他去摸死者的脚底板。
“你觉得,有谁会在他死之前,从他脚底板下切走一块肉?”
陈南山忍着恶心细细一摸:“呀,这个地方,好像被烧得格外焦。”
“不但格外焦,还有皮筋肌肉的大幅度皱缩。”李昱白补充,“这是在起火之前出现的伤口。”
好像烤鹿肉时为了更入味,先用利刃划上几道。
陈南山:“是啊,这火真邪门,正正好将脸和脚底烧得无法辨认。”
李昱白:“看起来,这个林知县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和他的脸、脚底有关。”
陈南山一拍折扇:“就说么,真的应该带着小老七来才对,多热闹啊。”
被擢升为典籍一职的县衙衙役周全觉得自己飘飘然的,他十分迫切的想念着花三十贯买白头签打板子的那个小道士了。
“那小神棍难道是个有真本领的?”他诧异的自言自语,“他说我不日就将升迁,在这盐官县衙只在一人之下……”
这会儿,可不就是在一人之下了。
离小道士说的,也才过去没两天呀。
这么灵的吗?
“这小道士行啊,只收一千贯钱也确实不贵啊,难道是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了?”
“啊,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周全焦急的踱着步,“得让他算一算,怎么才能让这个职务一直归我才好啊。”
“嗐,早知道当日就爽快的给了那一千贯钱了,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不知者不罪……”
他神气地理了理衣襟:“本官一定找个机会给你重塑金身。”
在铜镜里照了照,又忍不住抽自己一巴掌。
“不知道这小道士现在在哪里了,还有没有缘能再见面了?”

第53章 小七妹12
三七观的偏殿有好多破破烂烂的书,其中有本缺页少码的四字兵书,因前面两字实在是烂得厉害,小七妹不知道书名,只知道是本教人打仗的兵书。
其中有一页,上面说兵经有百字,其中有个混字最好用——饰彼装束相貌,乘机窜入,发于腹,攻于内,歼彼不歼我,自辨而彼不能辨者,是为混也。
三平当时是这么说的:“这个我会,都打起来了,就什么阴招都上吧,不就是穿着对方的衣服混进对方的大营,烧烧粮仓,在水源、饭菜里下下毒,你要是实在不忍心下毒,那就多下点巴豆粉。”
“真的,这玩意儿好使。”
他的样子甚是自得:“你想想啊,饿了没饭吃,光喝水也还能忍个一天两天的,但你要拉屎串稀,这玩意真没法忍,打到一半打出屎来了,这仗还打得起来么?”
“你别小看这么一粒果子,虽然长得不咋地,但它能让两三个大男人一泻千里,捂着屁股喊娘。”
“这玩意啊,又叫老阳子,山谷里有水的地方,一找一个准。”
小七妹蹲守了三日,不但制出了一小包巴豆粉,还终于摸清了军营进出的规律。
每日都有出营的,比如买菜,比如提水。
但这些人出入检验很严,专从小门出入,出入必三五同行,有带刀士兵护送,人人都需核验每日暗号方可进入……
能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太小,很容易暴露。
想要混进去,唯有军中每两日出营的“砍柴军”。
砍柴军,一次出动人数众多,每个人都穿着衣甲头戴皮莅子,分队跟随大队伍,出入只需核验各队队长的暗号。
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五更时分,天将放亮,大营里擂响了鼓点,片刻后又听到号声连响两遍,之后有集中而响亮的脚步奔跑声传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营门口升起的旗上有“樵”字。
旗升上去的半个时辰之后,大营开了两个门。
有两个队伍鱼贯而出,手里都拿着柴刀和草绳、扁担。
这就是军中每两日轮流进山砍柴的队伍。
小七妹盯上了其中比较瘦弱矮小的一个小兵。
砍柴的队伍进了东青山,呈扇形散开后,各自往山谷里挺进。
这个瘦小的小兵被人喊“小豆子”,听口音是江南人士,说话细声细气,干活虽然手脚麻利,但委实不太有力气。
“小豆子,你今日怎么也得打满这担柴,再丢脸输给六营,整个五营的兄弟要揍你。”
“好了,你看他小胳膊小腿的,”其中像是小队长的人说,“咱三队一人多砍一把,到时候绑小豆子那担里不就行了。”
一个营五个队,一队十人,显然在小豆子附近的这十人就是一个队的。
小七妹认真地盯着这十张脸,尤其是小豆子,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砍柴一共两个半时辰,早饭后出营,中饭前归营。
归营时,小豆子还是小豆子,不过多了一个小豆子。
营门再次打开,门内外皆是做好作战准备的士兵,弓箭齐备,战刀已出,这是为了防止敌人趁砍柴兵进营时突然袭击。
趁着砍柴大军只有最后几个人没进大营,大营门正缓缓关上之时,小七妹担着一担柴故意落后几步出现在大营门口。
她身上穿着的,是从婆子的背篓里挑拣出来的衣甲,没有带皮莅子。
“等一等,别关门。”她气喘吁吁地喊。
“哪个营哪个队?”守城门的营兵厉声喝问,“为何不戴皮莅子?”
小七妹:“报告,五营,三队,砍柴时差点中暑,队长把皮莅子取了,放在他那呢。”
守城门的营兵喊队伍后面才进营门的人:“看看,是五营的吗?”
回头来看的某个五营的人略有点迟疑。
“大哥,我,小豆子。”小七妹赶紧自报家门。
“哦,小豆子啊,呦,今天出息了,砍了这么满的柴火,难怪落后了,不错啊你小子。”这个五营的人笑起来,“看来今日我们五营赢定了。”
“好了,快点进,别耽误了关营门。”
小七妹顺利地进了营门。
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先跨营区去了火头军营区,将柴火卸在那,又跟着五营的人回了自己营区。
五营的营区不小,但位置很偏,也最靠近茅坑和澡堂,因此越往后走,气味越难闻。
可见这个三队,并不很受重视。
完成任务回
到自己营区后,大家都松懈了下来,哎呦喊累的,张罗喝水的,有洗把脸想赶紧去领饭的,
小七妹故意走在人群最后,眼看身影瘦弱的小豆子进了一个营房没再出来,她才故意往茅坑走。
军营里的茅坑和外面不一样,算是半露天吧,气味属实呛人。
但茅坑外有砍树做的高围墙,还有一排栅栏,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很快,从小七妹的藏身之处可以看到,大营里放饭了。
大营里没有桌椅可供坐着吃饭,都是三三两两的蹲着或站着吃。
小豆子最快吃完,也最先回营房。
小七妹就趁这个机会,推门进了他的营房。
小豆子脱了衣裤,正从一个打开的大木箱拿针线,抬头乍见乔装过后的小七妹,他有点迷糊:“你好眼熟……”

“抱歉,借你的名头一用。”
七妹快速点了他的穴位,又将他的手脚和嘴巴都绑起来,将他蜷缩着藏进了这个木箱里。
然后她赶紧换上小豆子的衣裤,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线,坐在木箱上缝起衣服来。
她才刚坐好,营门“铛”的一下被推开,同队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呦,补衣服呢,给我也补一下。”其中一个脱下自己的裤子抛给小七妹。
一股难闻的汗臭混合体臭扑鼻而来,小七妹不由得憋住了呼吸。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捡过来,将他的开裆裤缝死了上面一半。
“老六,别老欺负小豆子,”队长说,“砍柴回来照例有一个下午的休憩,你们想好去干啥了吗?”
“这还用想,两个月才能轮一次,我必须去柳营,那里平时都排不上号。”
“轻些整,可别把姑娘们整散架了。”后回来的几个大笑起来。
“就是,姑娘们都细皮嫩肉的,一掐一个印子,可得怜惜着来。”
“要不是她们家里男人犯了事,哪里能到我们这样的粗人胯下来。”
“同去同去,要是能见一见楚楚姑娘就更好了。”
“想得美,你算个叼毛,楚楚姑娘那是都监大人的禁脔。”
听起来,柳营就是营妓所在。
这些,跟小七妹都不相干。
老六兴匆匆的穿上她缝过的裤子:“我先去拉个屎,再去洗个澡,洗得香喷喷的才好去会佳人。”
没一会,茅厕那边响起了他震天响的叫骂声。
“小豆子,直娘贼,你个腌臜泼才,你小子等着,看我不糊你一脸屎……”
营房里几个人同时推门去看,只见茅厕的栅栏那边,老六光溜溜的跳着脚叫骂着,仅仅只用衣服挡着自己的要害。
他一转身,屁股蛋子上就显出了金黄一滩秽物。
“小豆子,你又干啥了?”队长笑着问,“你这个蔫坏的。”
“我啥也没干,就把他的裤裆缝了起来。”小七妹模仿着小豆子的语音语调说。
众人一阵大笑,小七妹跟着咧开了嘴。
入夜后,中军擂鼓,灭火、灭灯、灭声,各个营门关闭。
等众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后,小七妹偷偷出了营房。
各处都静悄悄的。
但守夜之人仍在巡逻,连茅厕那边都有兵吏守着,见腰牌才能去上茅厕。
小七妹小心翼翼地溜去了伙夫营。
伙夫营外,十步一岗,颇有严防死守的架势。
小七妹等了很久,才看准时机溜了进去。
早饭过后,吃饱了的老六气鼓鼓地过来挑衅:“小豆子,你个直娘贼,咱俩今日比划比划,你也别说我欺负你……”
小七妹任凭他叫骂,就是不理。
老六更生气了,喊:“队长,你看,这死小子可不可气,他要是今儿服个软道个歉……”
“哎呦……”队长捧着肚子说,“肚子好痛,我要拉屎。”
“队长,你又来尿遁屎遁的,这次不好用啊,“老六揪住队长的衣襟,“每次都偏袒这小子,这次……”
“你个老六,快松手,快点……”
队长一脚踢开他,往茅厕狂奔而去。
“哎呦……”又有人抱着肚子喊起来。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哎呦……”终于轮到了老六。
小七妹打开营房门,看着各个营房里急匆匆地跑向茅厕的人汇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她扁扁嘴,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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