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不是真的平静,这种不平静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明明她已经受不了,在他身下哀戚地哭,他看着她的抽噎面容,会不自觉心疼。可心疼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快感。
用这种方式,把一个女生欺负哭,他竟然会感到畅快。这种心情让秦屹淮觉得可耻,但更加可耻的是,他纵容并加剧了自己这种行为。
秦屹淮没有立即表现出来,他先是停止了对她的征伐,甘棠以为他听见了自己的话,小口急促呼吸,眼眸闪着水,说了声“谢谢”。
见过床上不熟的,没见过这么不熟的。
秦屹淮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可笑。
这两个字像是导火索一般,还没等她休息过来,他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鞭挞。
他看着甘棠双眸微睁,似是未想到他会不放过她,还未干涸的眼角重新填充满水渍。
但秦屹淮只是捏紧她的下颌,嗓音磨砂般,有一种别样的颗粒感,嘶哑低沉:“过来,张嘴。”
寒夜寂静,她眼角带泪,听话吻了上去。
隔天,秦屹淮没有很早去公司,而是在家里多呆了几个小时,他想观察甘棠是什么反应。
他们在床上的接吻都是水到渠成,从未有过昨晚强迫她的这种情况。
但是让他失望,甘棠穿了件松垮的睡衣下来,眼神闪躲过后,像是没了其他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喊:“秦二哥,早安。”
秦屹淮看着她路过自己身边,倒了杯水,眼睛水灵,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去公司?”
“今天想休息半天。”他长身闲立在水吧旁,不染尘埃,神态跟往常无异。
“噢——” 她拉长调子,若有所思,往后便是小阵的沉默。
或许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比如,以前如果没事干,他们不会让彼此陷入这样安静又怪异的氛围,总会找一些话题驱逐静默。
秦屹淮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甘棠慢慢从思绪中抽离,问他:“秦二哥,你要喝水吗?”
他在她面前,算得上是一个正经的男人,所以他垂眸看着她手里的水杯,一如既往保持正经,只是说出来的话暴露了他的不正经:“你是说你手里这杯吗?”
“啊?”一声惊讶暴露了甘棠的反应。
但是他的话简直挑不出错,他们是男女朋友,抵死交缠过,缠绵接吻过,喝同一杯水,又怎么了?
甘棠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把手里这杯水递给他,颤颤巍巍却强装镇定:“你喝吧……喝完。”
秦屹淮手里被强塞一个杯子,他抬眸,轻而易举注意到她升温的耳朵。
他喉结滚落,发现自己又想亲她。
但今天白天冒犯她的次数已经用尽,要慢慢来,他这样告诉自己,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往后时间如流水,氛围步步的升温仿佛一日千里。
有了一方主动,感情如果不后退,那么进步将会是必然的。
秦屹淮渐渐摸索其中趣味,谈恋爱这种事,太过正经也不好,太过文质彬彬,有时候会将感情深陷囹圄,无法前进。
他是个学什么都进步很快的人,他认识到了他们的尴尬境地,她不会主动打破,那只能他来。
那段时间,秦屹淮总能反复见识到甘棠的各种脸红。
光天化日,少女的脸红真是胜过世间任何情话,她偶尔还会结巴,眼眸含水,嘴边一瞧就知是被人凌虐过。
甘棠好像白天都大大方方,娇俏灵动,秦屹淮在外从没有见过她生涩害羞这幅样子,不禁好奇:难道她从来没有跟陆一舟接过吻?
他不太相信,也没有问过她,自认为无所谓,只是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酸胀的感觉。
都是过去,秦屹淮再一次强迫不让自己多想。
在他们的第一次之前,心中的潜意识想法就被他遏制住:就算她跟别人亲过吻过甚至做过都没有关系,他会重新冲刷掉属于别人的痕迹,占领上面,还有下面。
一遍不行,那就两遍,三遍……她未来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秦屹淮将心底的潜意识掩埋,连他自己都无从得知。
但现在,这种想法巧合般,以另一种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名义得以实行。
他们的亲吻次数逐渐增多,不止在晚上,白天,秦屹淮也在坐实自己的男友身份。
他发觉,只要不踩上她的底线,一般情况下,甘棠是个不怎么会拒绝人的姑娘。
她并不排斥他,在慢慢习惯跟他亲密,这种认知让他心情愉悦。
秦屹淮跟甘家有生意上的往来,那个时候,甘佳璇三十多,刚被任命为甘氏的副总。
他们谈完项目,出来时,秦屹淮听见甘佳璇在打电话:“我管得就这么宽,你想养猫的话可记得把它藏好了,它在外面我管不着,一旦出现在我面前,我指定得把它扔出去。”
那边女生嘟囔抱怨什么,甘佳璇十分雷厉风行:“我这就凶了?别撒娇,这招对我没用。”
秦屹淮大抵能想象甘棠的委屈面容,他站在半明半昧处,深刻五官隐匿在灯光下,低头,竟然有些想发笑。
甘佳璇挂了电话,抬眼见秦屹淮站在一旁,跟他说了两句话。
秦屹淮之前跟梁泽西接触最多,与甘佳璇在工作上接触得也不算少,两姐弟做事情比较严肃,对家里都不亲,小女儿大概是唯一被偏爱的那个。甘棠被教养成这样的性格,他倒是半点也不奇怪。
“猫确实不太好养,容易掉毛。”秦屹淮在一旁搭话。
甘佳璇顺口接过:“谁说不是呢?我妹就想养只猫,但我沾上一点猫毛就容易出红印子。”
秦屹淮心底思忖,面上自如跟甘佳璇聊天。
没过几天,他抱了只猫回去。
抱只猫给她养,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费心力的事。
甘棠却很是欣喜,给猫猫取名叫大壮,英文名strong,钱财与她而言是身外之物,她最大也最朴素的愿望就是健康,大壮和strong很符合。
但秦屹淮觉得她取名的品味有待提高,强制加了个名字,叫初一,因为猫猫生在四月初一。
“你取的名字也没有比我高级多少嘛。”甘棠小声吐槽,秦屹淮但笑不语。
那时的他尚没有想过,自己未来女儿的名字是由甘棠取的。
两个人的感情逐渐升温,陆一舟的痕迹在他们之间逐渐消散,她很少会去看那架小提琴,大部分时间都专注于自己的钢琴。
秦屹淮那时在准备一个大项目,榆城铁路的招标案,馋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
多方关系盘根错杂,说是榆城的铁路招标案,其实不止榆城。他出差的时间很长,甘棠偶尔无聊了,会发消息骚扰他,她朋友多,也只会在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但总之,她会想起他。
这样短的聊天时长与他而言正合适,秦屹淮那时候忙,并不会有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通明,无情吞没人一天的辛劳与喜怒哀乐。
秦屹淮回到空无一人的总统套房,脚下是陌生的城市灯火,他眼底捎上一丝冷漠。
世界纷纷扰扰与他无关。
秦屹淮将所有公务处理完,已经快凌晨一点,未来两天行程排满,他早早睡下。
刘钦于他同进同出,吴秘书是新来的助理,她正在实习期,日常表现异常优越,秦屹淮出差忙不过来时,会把她带在身边。
吴秘书得知了甘棠生日的消息,没有被吩咐或是听说要给甘棠准备礼物。她怕秦屹淮忙忘记,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了一嘴。现在让她去准备,还来得及。
风过水无痕。
秦屹淮根本就没问过甘棠的生日,这种事可大可小,小年轻谈恋爱或许会特地去问,但他不会。
他对她上心,又好像没有那么上心。
譬如之前没在一起时,要梁泽西主动提起,他才会去多关注甘棠;譬如她在家里需要一架钢琴、她喜欢猫、她过生日,都需要别人给一个触发点,他才会想着为她做些什么。
这些大都是不需要他花费多少心思的东西。
他被动的上心。
他喜欢她,但有多喜欢,没人知道。
因为没有具体事件的衬托,喜欢也不是一个可视化的数字,他测不出来。
吴秘书问他:“明天甘小姐生日,您要不要我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秦屹淮工作了一天,周遭有一种很轻的倦怠感,他揉了揉眉心,没有表现出自己才知道甘棠的生日的惊讶,低声道:“我挑一件,你加紧叫人送过去。”
这在吴秘书的预想范围之内,她恭敬说了声好。
酒店人员将晚餐送上来,秦屹淮没先动筷,拿起手机,开始给她挑生日礼物。
他思考她的爱好,她的需要,最终选择问甄淑华要了一条手链。
甄淑华有很多藏品,不止香水,年轻时爱漂亮,拍下过很多珍品,在外面估计都买不到。
他在甄淑华那里见过一条适合甘棠的手链。
甄淑华佯装恼怒:“你真行,不怕人说你抠搜,拿你妈的东西去讨好你女朋友。”
秦屹淮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口。
他如愿得到了那一条手链,虽说是母子,他还是两倍付钱给甄淑华,日后又送了她一只手镯,甄淑华通通收了。
剩下的事交给吴秘书。
本该就这样结束了。
秦屹淮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不安定。
明天还有事,他清楚知道自己该睡了,可他睡不着。
秦屹淮打开手机,才发现他们的聊天记录停止在三天前,甘棠这几天有点反常,没有骚扰他。
她会不会在等他主动做出表示?
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如果他不回去,只叫人送个东西,她会不会觉得他敷衍,会不会不开心?
晚上十一点多,秦屹淮起身,主动发消息给甘棠:【睡了没】
让他很意外,甘棠回他消息很快:【没睡】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发任何表情包,给他拍了张月亮的照片,发消息:【今天月亮好圆】
秦屹淮对着那张月亮照片研究不出什么来,像是没话找话一般:【在干嘛】
甘棠:【在想一个人】
秦屹淮看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峰眉轻蹙,陷入沉思。
她在想谁?
她为什么给他发这样的消息?
她会想他吗?
她在等他吗?
秦屹淮走到落地窗前,广阔江景两岸绮丽,他抬头,看见天边一轮皎洁圆月。
跟照片里的如出一辙。
隔天,秦屹淮照常处理好所有事,将剩下的尾巴交给刘钦,确定不会有什么事情后,紧赶慢赶回了榆城。
人缘极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出意外,她的生日该被鲜花和祝福环绕。
她应该站在人群中,享受这一时刻。
秦屹淮下飞机的时候,抬手看了眼手表,刚过十一点,他没有打扰她。
他走了几家蛋糕店,买了她最喜欢的兔子蛋糕,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回了林港。
她可能不需要他,但是万一呢?
那夜月亮依旧很圆,风轻拂过树叶,在空中卷起小片浪潮。
秦屹淮停车,穿过草坪,开门。
别墅里很空旷,安静,屋内没有开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室内,给静止的画面镀上一层银灰。
秦屹淮仿佛有感应一般,抬头,甘棠正倚在扶梯上垂头看他。
她穿了睡衣,姿态随意,几缕黑发落下来,杏眸清澈。
“下来。”秦屹淮听见自己这样说。
甘棠眼神有点惺忪,应声下楼。
他们两个有一个多礼拜没见,秦屹淮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揽过她腰,在她唇间亲了一下。
她有些愣,视线变直,眼睫颤了一下,随即变恢复如常。
秦屹淮察觉她的变化,将蛋糕放她面前,插好蜡烛。
已经是新的一天,但他衷心希望这个生日来得并不晚。
秦屹淮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烛光摇曳,明暗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男人看着她,面目奇异柔和下来。
她眸子亮晶晶,弯下腰说:“这个亮光好漂亮。”
“以后每年都会见到。”
两秒后,她轻声说:“真好。”
甘棠认认真真将他的蛋糕吃完,没有像以前口嫌体正,抱怨说会变胖之类。
那天她格外安静。
情侣两个许久未见,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在这一座别墅里,他们接吻,缠绵,做.爱,呼吸急促,细汗淋漓,连空气都在升温。
世界之外,他们不惊动任何人,只享受自己的欢愉。
他们那天分外默契,卧室内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秦屹淮薄唇贴过她耳畔时,甘棠总能察觉他的意图,仰着脖子,将唇凑过来,任他深入。
小别胜新婚,秦屹淮以为当是如此。
榆城的清晨仿佛总比别的城市要早一些,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怎么天就亮了?
秦屹淮抱着怀里的女生,食髓知味,难得贪了半晌闲暇时光。
他没有想起身的想法,在床上眯眼。
过了十几分钟,秦屹淮察觉手里搂着的腰动了一下,甘棠大约是才醒,她趴在他面前,清浅呼吸离他极近。
她抬手,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路描绘下来,不知道在摸什么。
如果他没醒,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秦屹淮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没开始动作,就察觉了她动作的变化。
甘棠压着被子,偷偷蹭过来,低头,在他薄唇上贴了一下,两下。
很轻,小心翼翼,害怕他发现。
然后她又缩回了被子里,像只小乌龟缩进壳里。
秦屹淮猜她现在正在观察自己,他睁开了眼,不出意外,她果然装睡。
胆小鬼。
她第一个早安吻。
秦屹淮没有戳穿她。
他的吻比她用力许多,逼得她不得不醒过来,他压着她,在她腰间揪了一把,声音有些哑,明知故问:“怎么醒了?”
她装傻:“唔……被你亲醒了。”
秦屹淮在心里发笑,在她脸侧亲吻,不断往下。
清晨容易出事,他拉着她又来了一次。
两个人越离越近,终于变成了正常情侣的样子。这一小段时间内,小提琴基本再也没入过她的眼。
他们的关系被周围朋友知晓,是在一个偶然的傍晚。
秦屹淮得了空,带她出去吃饭,忘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她在外面陪一个小男孩儿玩了几十分钟的冰,饭菜快凉了,他怎么喊她她都不进来。
她怕冷却不顾及身体,让他自己先吃。结果就是两个人吃也没吃好,玩也没玩好,出来跟单人行一样。
秦屹淮没生气,但她察觉他有一些不开心。
她特别爱撒娇,还爱耍无赖,但她的度拿捏得非常好,天生如此,叫人发不出脾气来。
秦屹淮一八七,甘棠一六三,她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抵着他胸膛,像只驼鸟,嘴里嘀嘀咕咕,“你要是生我气的话,我今天晚上就不跟你睡一起,我让你独守空房!”
她还会给他台阶下,前面气势汹汹,后面扮可怜弱小,若无其事接一句,“秦二哥,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么?”
命脉被拿捏住了,他还能怎么办?
秦屹淮会捏着她脖子,把人从面前提出来,看了她几秒。
甘棠是个小机灵,笑嘻嘻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梁泽西简直震惊,站在不远处跟见了鬼一样。
同样震惊的,还有他身后的吴维、温思茗,一大帮人。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梁泽西和温思茗睁大眼睛,同时发问。
一大堆人里多了两位成员,梁泽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们两个拉去了聚会。
梁泽西话语愤懑,饱含双重背叛的打击:“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跟谁在一起不好,你选我妹?她比你小八岁你知不知道,你专挑年轻的下手?”
秦屹淮八风不动:“我不是专挑年轻的下手,我是专挑她下手。”
梁泽西被噎住,差点动手:“你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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