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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小小椰)


谢卿琬的脸色骤然惨白,她隐忍不住地哼叫出声,用手捂上了小腹,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绞痛感,她低头下去,发现裙裾之上,已被染上了斑斑鲜血。
她的视野中,一下子只剩这刺目的红,她的身子亦在剧烈的痛感之中,摇摇欲坠。
只能用最后的理智,拉紧缰绳,夹紧马腹,叫马匹停下来,靠在了路边上。
这时,谢玦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突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遽然回首,就看到了她脸色不对劲地靠在马脖子边。
谢玦面色一变,连忙勒马调头,驱马向前,到了近前,他径直跳到地上,大步走到她身边,正想问发生了什么,目光扫过她的裙裾,瞳仁剧烈收缩颤动。
谢卿琬此时已经彻底软倒在了骏马身上,浑身冷汗四溢,唯有喉中,是抑制不住地痛叫声,她紧紧地攥着缰绳,面上已经尽然失色,连看谢玦一眼的气力都没有。
她感到了一股濒死般的错觉。
谢玦勉强维持着冷静,却发现,望着她此时的样子,根本无法冷静,他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抱到自己的怀中,双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也是将她抱下来后,他才看见,原来不止她裙裾上染上了血迹,马鞍上亦染上了一片新鲜的血色,虽不算太多,但在谢玦眼里,已足够可怖。
谢玦本想将谢卿琬打横抱起,前往一处安稳的地方,但细思她现在的情状,似乎尤其不适合挪动,便强行沉下心思,叫远远跟随在后面的属下,去寻太医过来。
他给这群人下了死命令,务必从快,不得有误。
虽是这般,却并没有叫他安心多少,因为怀里的人儿神思逐渐恍惚,起初他不敢叫她,是怕分了她的精力,如今,他却不敢不叫她,怕她就此沉睡,一觉不醒。
“琬琬……”谢玦听着自己如今的声音,险些因里面的嘶哑和伤痛,而听不出来,这居然是他发出的声音。
她却只是勉强睁开眼皮,模模糊糊地看他一眼,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嗯”,就又睡了过去。
谢玦颤着手,却摸谢卿琬的鼻息,在感觉到气息之后,他的心猛地大舒一口气,却很快再次沉沉地直坠下去。
他感觉到,抱着她的手,也被染上了一丝湿意。
谢玦第一次如此害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向下看去,一见面,就是触目惊心的红。
她还在流血。
情急之下,他顾不上其他,急促地问她:“琬琬,你究竟是哪里伤了,太医还未至,我总要先做些什么,不能就看着你在这里继续流血。”
可是此时的谢卿琬,却仿佛连说话的气力都不再有,只是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眼皮,并未回复他任何声息。
见到如此情状,谢玦只能用尽所有气力,才能维持住手臂的支撑,不至于塌陷下去。
终于,在他倍感绝望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了救命般的声音:“殿下,臣等已将顾太医带来了!”
谢玦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只是抬起手,示意道:“叫他速速上前为公主诊治。”
顾应昭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彼时他正在山上采药,就突然被这一群冲出来的彪形大汉给抓到了马背上,甚至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
前夜,山间刚下过雨,有许多珍灵药材在林间草丛里钻出,昨日,他看见了一颗无比珍贵的草药,可惜还有一日才能彻底长成,于是便决定第二日再来采。
结果,今日这帮粗鲁之人,竟然在他面前,生生用马蹄将那草药踏碎,何其令人愤怒。
但瞧着他们一脸凶悍,十分不好惹的样子,顾应昭也不敢说话。
直到如今到了现场,看见谢卿琬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顾应昭的魂都被吓到天边去了,什么愤怒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殿下。”他三步作两步,扑到了谢卿琬面前,伸出来的手都在抖,“这是怎么了?”
顾应昭敏锐的鼻子,早已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第44章
定睛一看,才发现谢卿琬的下身在流着血,不仅染红了片片裙裾,甚至还顺着谢玦抱着她的手,滴落了下来。
而殿下正眉目惊颤,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尽是红血丝:“顾应昭,孤命你全力诊治,不得有误。”
殿下的嗓音里似乎一直在极力压制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顾应昭眼皮狠狠一跳,心跳更加失速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殿下如此模样,仿佛失去了所有身份,狼狈而又无状,公主,这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来的时候,他看见两人的身旁立着两匹骏马,此时忽然想起,心脏骤然一抽——谢卿琬不会是被受惊的马儿,从马背上甩下来,摔成这样的吧?
这种千里马,飞驰起来速度极快,因此,若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甚至是被甩落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以前,他也接诊过类似病症的病人,送过来时,气息就很微弱了,再细细一查,五脏六腑早已摔碎,看上去还活着,却不过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
顾应昭小心低眸,看到谢卿琬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再想想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心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顶着谢玦吓人的目光,一步步艰难上前,将手搭在了谢卿琬的手腕上,为她诊治起来。
此时,顾应昭的心情亦是无比沉痛,悲壮的,不比谢玦好多少,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被迁怒的结局。
公主啊公主,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还要搭上微臣。
结果,手指刚一触碰到谢卿琬的皮肤,沉下心摸了下脉搏,顾应昭的神情就遽然顿住了。
不是,不是摔伤……
他抬起头来,问谢玦:“殿下,公主她是如何弄成……”后几个字没说完,顾应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诡异的变化,尔后他迅速低下头,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眼前之人的脉象之上。
诊到一半,手指连带着整个小臂,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顾应昭面上的悲壮瞬间消失,一干二净得好像从未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茫然与空白,仿佛遇到了他从医道路上最大的难题一样。
他甚至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半晌,呆滞般地将手指搁在谢卿琬的手腕上,一言不发。
谢玦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此时见状,声音收紧,突然提高道:“顾太医?”
顾应昭被谢玦的高声提醒唤回了神智,却也因此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或者是说,不愿意去相信方才诊出来的结果,于是连忙直起身子,迅速将手重新摆好,再次诊了起来:“殿下莫急,臣还要再诊一诊,不敢妄下定语。”
这次的诊脉比前一次还要慢上一倍,当顾应昭终于确认自己诊出来的结果无误之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
表情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奇异——一半像是笑,一半像是在哭,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情,被集中在了方寸之地。
怎么会这样呢,公主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孩子不用想,都知道就是殿下的。
如今顾应昭的头皮发麻,比最初误解谢卿琬落马时还要无助一百倍,这得让他怎么去和殿下说哇,就算用尽他的毕生功力,也完全没法提,他总不能告诉他——
殿下,长乐公主,你的妹妹,她没有什么大事,她只不过是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而已。
只怕这话一说出去的一瞬间,他就要人头落地了。
至于只说谢卿琬怀孕,而不提及其他事,怎么说呢,殿下又不是傻子,自家妹妹突然离奇怀孕了,怎么可能不彻查,这一彻查,不就都露馅了吗。
顾应昭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甚至他此时都无法和谢卿琬交换眼神,因为她正躺在谢玦的怀里,紧闭着双眼,对外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唉,他顾应昭究竟是前世作了什么孽,今生要被惩罚干这活啊。
自方才以来,顾应昭面上的所有神情,就一丝不漏地落入了谢玦眼中。
看着他不断变化的奇异表情,似哭似笑的样子,时而悲壮,时而沉痛,过一会儿又一脸空白的神色,谢玦的心在不断下沉,最终在此刻沉入谷底。
莫非琬琬真出了什么大事,以至于顾应昭也束手无策?
谢玦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他也如顾应昭一般,心灵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完全放空与茫然。
他从未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谢卿琬离开他了,他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似乎,自从她开始出现在他生命的第一天里,她就早已成为了他生活的底色,他刻意失去任何边边角角,零碎部件,却唯不能失去这一抹灵魂里的鲜活。
谢玦手指上的骨节,亦被绷到最紧,不住地颤抖起来,但他反而在此刻看上去格外的平静,只有沙哑压抑的声音,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顾太医,你只需实话实说,莫要隐瞒,再严重的结果,孤都可以接受。”
“不过,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继续为公主医治,不得放弃。”
这种平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港口的最后假象,是千疮百孔深层上的勉强支撑。
而谢玦所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只看到顾应昭发白失措的脸色,惶然的神情,却不知道,顾应昭正进行着无比激烈的心理挣扎。
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要是说了,他不敢去想象接下来面临的结果,若是不说,他该如何将殿下糊弄过去?
激烈的挣扎之后,顾应昭深深低下了头:“殿下,还请您赶紧叫人用担架将公主送回去,路上就别挪动了,您抱着公主,可能也会在行走的过程中不经意弄动她受伤的地方。”
“等回去后,微臣再与您细说。”
谢玦欲说些什么,但怀间谢卿琬不经意发出来的嘤咛促使他又重新迅速闭上了嘴,他抿着唇,看顾应昭一样,抬起风雨如晦的眸子,说了一声:“好。”
在不失安稳的情况下,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谢卿琬送到了就近的宫殿。
顾应昭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查探她的情况,顺便吩咐青箬回去拿他之前装好的药包。
建武帝的后宫,也不时会有一些产育之忧,虽然他大多数时间只为谢玦效命,但那边若是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会向他求救。
为了在紧急情况下不至于手忙脚乱,他将一些常用疾症的所用药材,分门别类,按剂量分装,包了起来。
包装的外面,只有简要的标记,看不出来内含药材,除了他,就算是青箬也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
想到此处,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总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先见之明。
到了宫殿后,顾应昭先叫谢玦屏退闲杂人等,然后,拿出自己的一套银针,为谢卿琬施针起来。
谢玦立在旁侧,看着那银光鉴人的长针,就那么一寸寸地没入了谢卿琬的肌肤,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仿佛能夹死蚊子。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以其他动作,打断顾应昭对她的治疗。
纵使,他几乎是这场上最为忧心她之人,他也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不能给太医添乱。
只是唇色发白,眸色深浓得吓人。
顾应昭施完一套针法,一回头,就看到谢玦这般幽暗阴沉的脸色,差点吓得将手中的银针落在地上。
他一下子就止住了将真相说出去的心思。
因为他判断,殿下如今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得了这样大的冲击。
他方才翻阅针法的时候,顺便翻了翻之前存下的关于殿下热毒研究的资料,再次确认了一遍,殿下的热毒尚未除尽之前,是不能受到剧烈冲击的。
一旦神思,情绪产生巨大的起伏,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经脉逆行,气息紊乱,热毒趁势倾巢而出,届时,恐怕就不是如今这般能压制得了。
顾应昭不敢去赌,这样机会渺茫的结果。
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承受任何可能的巨大风险。
于是,他绷紧了神色,低头道:“殿下,方才公主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好,但现在经过我的紧急疗治,已没有危险了。”
“只要接下来按时服用汤药,卧床休息数日,就不会有大问题。”
谢玦的神色在骤然之间松动了许多,以至于深壑之上的云雾散去,一下子就露出了底下潜藏着的疲惫。
他按了按眉心,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沉冷道:“她到底是怎么了,若是一般的病症,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
事到如今,方才的景象依旧深深烙印在了谢玦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恐怕,这在将来的一段岁月里,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谢玦无法释怀,无法自我平复,也有些无法原谅自己,谢卿琬怎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那么重的伤?
至于顾应昭说的没有大问题了,他一面忍不住想相信,并因此松了一口气,一面又不禁仍在怀疑,她都流了那么多的血,真的没事吗?
顾应昭大气不敢喘,在下首小心翼翼道:“公主可能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活动,突然去骑马,又赶上葵水将至,女子脏器在这个时段本就脆弱易伤,恰好赶上道路磕绊,马背颠簸,便赶上了一些不幸的地方。”
“公主腹痛不止,乃是因为她腹内有部分地方受损破裂,但这部分多是淤血,并不会流散出来,殿下所见的血,应当是公主的葵水将好来了,或因前段时间挪了地方,初来有些水土不服,公主这月的葵水也晚至淤结了些时日。”
“到了今日,遇见此事,才一并泄了出来,故而殿下看起来才会觉得触目惊心。”
顾应昭一口气说了许多,不给谢玦反问他的机会,又紧接着补充道:“但,请殿下万万放心,公主已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了,正如臣先前所说,只要耐心静养,就可……”
“都怪我。”话说到一半,谢玦突然出声,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悔意。
顾应昭霎时间止住了话语,闭上了口。
“若不是我带着她去山野间驰马,她就不用遭这一番罪。”
谢玦如今的心是当真乱了,在顾应昭面前,甚至忘了以“孤”自称。
他第一次品尝到又痛又悔,但无论他怎么自我惩罚,都无法挽回的滋味是如何难受。
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她生命无虞,他还可以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用尽一切办法去补偿她,只为她笑颜永驻,不再有丝毫痛苦忧愁。
顾应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谢卿琬先兆流产之状确实和骑马颠簸有关,但这也不能完全怪谢玦,毕竟在这整场时间中,他是知晓得最少的那个人。
连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殿下怎么可能未卜先知,那还要他这个太医做何用?
但他也不擅长去安慰人,尤其,他自身的危机也才刚接触没多久,脊背上生起的汗意犹未干涸。
顾应昭也怕说太多,再次露出了破绽,将自己重新置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他斟酌着出口:“殿下,公主应当快要醒了,您若是想和她说说话,便可以先守在床头了。”
他决定还是让殿下先转移下注意力,也免得他独自一人越发胡思乱想。
谢玦微怔,随即点了点头,离去前,张唇想和顾应昭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着脸提步离去。
不过,顾应昭仍听到了远方似飘来一道轻轻的“谢谢。”
他有些怀疑地动了动耳朵,确定没有听错以后,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向来孤高冷清,将他当骡子使的殿下,居然也会有主动像他道谢的一天?虽然他压根不缺谢玦这声谢谢,但在确定的那一刹那,他的内心还是猛地抖动了一下。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谢卿琬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能让冷清的殿下一改本性,屈尊向他表示感谢,这声感谢怕是真的发自殿下内心。
毕竟在殿下的心中,自己是刚刚将谢卿琬从鬼门关前救下之人,这种由心而发的情感,几乎不用作假。
但顾应昭却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生起一股更深层的忧虑,这种忧虑如芒在背,让他辗转难安。
殿下今日对他越感谢,只怕知道真相的那日,就会越发痛恨于他的欺骗,届时,他还能留个全尸吗?
顾应昭决定,就算不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为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
顾应昭将汤药送去的时候,谢卿琬已经醒了,而谢玦守在她的床头,正低声在和她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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