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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错(嗞咚)


“好啊。”他慢声说着,“那证明给我看。”
凝烟微怔,怎么证明?
叶忱抽出被她捏在手里的袖子,走回到书案后,身体靠坐进圈椅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很难么?”叶忱屈指点在扶手上,“过去烟儿是怎么讨好的叶南容?”
轰顶的难堪和羞耻让凝烟顿时红了眼睛,自今世的第一眼相见起,他从来不舍得对她说这样的话。
通红可怜的眼眸刺进叶忱眼里,他压了下唇角,冷漠道:“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凝烟用力吞咽下嗓子里的苦涩,一步步走到叶忱身旁,将身子挤到他和书桌之间的空隙里。
叶忱微微将背脊后靠,掀起眼眸看着凝烟,此刻她那双折紧的眉眼里全是折磨,过去能与他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现在却像是在上刑。
挽住他脖子的手臂也是那么僵硬,颤抖贴过来的唇印在叶忱薄冷的唇上,非但没有让他消减掉一些怒火,反而有愈烧愈烈的趋势。
凝烟努力的让自己贴紧他,可他的冷硬让她只有慌促,越发的小心意义,轻轻吻他的唇。
可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在第一时间回应,甚至唇都没有张一张。
凝烟眼眶一酸,哽噎着嗓子,更加讨好的用舌尖去舔他的唇,可还是无动于衷,她恍惚又想最遥远的曾经,她可悲可怜的爱慕着他,他却没有一丝触动。
眼泪滑过脸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委屈成这样,其实应该知道的,他就是要她臣服而已。
泪滴顺着淌进两人的唇缝。
凝烟差点止不住破声哭出来,耳边却滑过叶忱轻忽缥缈的声音,“就这么难么?”
叶忱一张口,泪珠便淌进他口中,苦涩的他心脏抽紧。
凝烟使劲眨去眼泪,放柔身体,轻蹭着他的胸膛,将唇瓣辗转过他的唇又柔缠吻至脖颈。
她把所有的矜持,羞耻心都丢到脑后,用浑身解数来讨好,他多无动于衷,她就多不管不顾。
叶忱喉结快速翻滚,凝烟直直盯着几息,心里竟诡异的生出畅快,她凑近用齿尖咬住他粗滚的喉骨,眼尾拉出一抹裹挟的苦涩的娇惑。
凝烟也不管他是不是回应她,如同豁出去一般,不管不顾的扯下自己衣衫的系带。
叶忱甚至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将身体蹲在他腿间,两只小手使劲拉扯他的腰带,指缘绷紧的失血。
叶忱一把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扬起脸,眼底翻涌的怒意让凝烟看不懂,“你不是要我讨好你吗?”
“你觉得,我只是要你的讨好?”叶忱怒极反笑。
凝烟忍着想哭的冲动,慢慢握住他扣在自己下颌上的手,牵引着他往下,叶忱蹙眉看她要做什么,她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柔软上。
“难道不是吗?”
叶忱心冷到极点,她就是这么想他的?
五指不客气的拢紧,不分清是惩罚还是宣泄的揉捏,发狠的力道直接让五指嵌进了雪白的肉里,“烟儿的心也不是冷的,这么软这么热,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
“你是当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偏偏不肯爱我。”
裹满苦执的问话,让凝烟思绪乱做一团,然而等不及她思考,叶忱已经拽过她的手臂,称的上粗鲁的把她拎起放到膝上,同时一手掀开自己的衣袍。
凝烟还陷在纷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过来,叶忱原本擒着她脚踝的手改为不耐的拍了一下,粗声命令,“打开!”
凝烟脚尖一蜷,便被他得了去,她整个人禁不住后仰颤抖,叶忱连这机会都不给她,强势按住她的腰,一手则捏着她的脸腮,逼她对视。
温润俊逸的脸庞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狰狞。
看着她异常红艳,凝挂着泪滴的眼眸,叶忱眼里浮出不舍,可在不舍之下,是不能克制的暴虐狠戾。
而这一次,他也不准备克制。
若说第一回凝烟担心自己会被弄坏,这一次,她甚至有一种自己就要这么死过去的恐惧。
数不清次数的迭起坠落,她已然承载不住,沉黑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隐隐吐白,叶忱却如疯魔一般,不肯放过她。
脆弱处如被刀刃劈凿,他不像是在与她欢好,而像是要拉着她一同坠进绝望深渊。
凝烟目光溃散难以聚焦,被挞伐的如同残破的破布娃娃,抽噎乱呜着,曲起膝盖试图往后退,脚踝却一把握住。
凝烟惊慌失措,摇头哀求,嗓音破碎,“叶忱,好疼。”
“我知道。”
回答她的,是粗噶低哑的声音。
叶忱比她更疼,心口如同被撕裂,痛的他肺腑都纠缠在一起,可只有疼着,他才感觉真实。
感觉她是真真切切在他身边。
甚至痛着,才让他畅快。
他执起凝烟的一只手,按在心口,一边用力压紧,一边逐字逐句的说:“烟儿知道司嫣和赵应玹的故事么?”
凝烟身子随着揪心的一颤,叶忱抽了口气,晦暗的眼眸稍眯,痛与快并掺着滑出。
凝烟直直盯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个。
叶忱望着她,深暗的眸里流露出悔痛,“当年,赵应玹将司嫣带在身边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她影响。”
凝烟猛地转过头,“我不想听!”
她整个人如同应激般,不断喘着颤乱的呼吸,叶忱心痛至极,俯身吻住她,越来越急切,“那烟儿能不能告诉我,司嫣将簪子刺进赵应玹心口的时候,是真的恨他恨到想要他死吗?”
凝烟抵在叶忱心口的手不断颤抖,她是后来才知道,他心口的印记,就是曾经被她刺破胸膛,留下的疤。
她企图抽手,叶忱也不松,她恨恼不能,含泪红肿的双眸盯着他说:“是!”
叶忱目光一痛,按着她腰的手在抖,另一处却欺的更狠,不知是为了惩罚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凝烟疼的咬住唇,叶忱却执迷的说:“恨也是好的,无爱,又怎么会有恨。”
明明盛满了欲气的声音,却空寂非常,凝烟心脏狠狠一疼。
叶忱捏住她的脸颊,粗狠吻着她,又问:“她随着赵循去死,其实也只是觉得愧疚,是不是?”
凝烟想大声告诉他不是,想告诉他,司嫣是真的喜欢赵循,可她却知道真相不是这样,就像他说的,是愧疚,是补偿,是赎罪。
凝烟忽然觉得自己可悲,她的沉默刺激着叶忱,眼中戾气跳动,“回答我。”
凝烟倔强抿住唇,不肯回答,更加用力的推搡他,“叶忱,你让我好痛。”
“痛么,我更痛。”
叶忱粗声说着,扣住她那只拼命要推开他的手,还有踢搡的小脚,视线扫过杂乱的桌面,一把扯过丢在一旁的腰带,将她的一侧手腕和脚踝束在一起。
凝烟大惊,敞露的姿态让她羞耻如火烧,而叶忱原本盛怒的眼眸一寸寸变暗。
他挡住凝烟企图摒拢的腿,俯身沉迷的吻着她,声线不稳:“回答我,我就让他活。”
哪怕是谎话,只要她说出来,他都可以信。
压抑着的,近乎暴戾的肆虐,谁都没有欢愉,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悲怆。
而心上和身上的两重折磨,将凝烟逼的濒临崩溃,她什么都想不再顾忌,破釜沉舟,豁出去一切道:“是,她不爱赵循,哪怕赵应玹那样绝情,她还不自量力抱着他会对她不舍的痴念!”
“哪怕被他利用,到最后,她还是爱他,你满意了吗?!”
明明不大的声音,却几乎嘶声,震骇进叶忱心里,没有预料的狂喜,相反,他看着凝烟双通红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痛不欲生。
同样尖锐的剜心之痛,让凝烟难以呼吸,整个人惊悸而颤,仿佛随时要窒息晕厥。
叶忱从混沌中抽神,快速扯下她腕上的腰带,将她揽入怀中,惊道:“烟儿!”
凝烟伏在他肩头,目光空洞坠泪,虚弱的张着唇瓣喃喃道:“你还要她怎么样。”
叶忱双臂紧紧抱着她,慌乱和悔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早就后悔。”
凝烟此刻神识已经崩溃恍惚,根本听不到叶忱说什么,无意识的说着:“他要皇位,要权利,就是不要司嫣。”
凝烟无力将额头抵在叶忱心口,细弱的脖颈勾着纤瘦单薄的背脊,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破碎。
她把头轻轻摇,神志恍惚,“我孤注一掷,以为将自己给他,他就会改主意,不让我嫁给赵循,可他还是不要……”
被剖开的过往鲜血淋漓,如一记重击掼砸进叶忱心肺。
入骨的惊痛让他眼前发黑,悔痛与不舍翻搅撕扯他的心口,若能回到当初,他绝不会再让事情发生。
他收紧抱着凝烟的手臂,不敢留有一丝缝隙,“一切全是他的错,只是他追悔莫及,无论是赵应玹还是叶忱,都爱着烟儿。”
凝烟却已经晕了过去,只有眼泪无意识的淌落,满是狼藉的脆弱身体怯怯偎进他怀里,又似不敢信任一般,兀自将自己缩紧。

天光破晓,稀薄的光亮难以照进盛满绝望低迷的营帐内。
叶忱低着头坐在床边,身体里那头嗜血残虐的凶兽此刻已经平息,宣泄过后的死寂笼罩在他周身,素来挺拔的身姿,此刻竟有几分不堪重负。
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一声哭,他抬眸望过去,凝烟蹙紧着眉心,交叠的眼睫挂着湿潮的泪,就连睡梦里都满是不能解的委屈和苦恨。
叶忱万般心疼的抬手,轻拭去她眼下的泪。
方才他就像被怒火和嫉妒操控的野兽,只有夺取和占有,哪怕只剩下痛,他也没有想过停。
后来给她擦身时才发现渗了血丝,若不是她撕心裂肺的悲诉让他从疯狂中醒来,他真的会不惜把她弄死。
在知道她追着叶南容去的时候,他甚至已经下令让人去寻却死香。
他想完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她如前世一样,无声无息的躺在他身边。
叶忱抬手抹了把脸,捧着凝烟脸庞的手微微颤抖,他低下头,轻吻去凝烟脸上的泪,即而把头埋进她的颈畔,哑声一遍遍的重复道:“对不起,烟儿。”
帐帘被挑开,守卫看到叶忱出来,立刻恭敬拱手,“大人。”
叶忱望了眼天色,吩咐道:“让杨秉屹把叶南容带回来。”
叶忱说完再次回到帐内,静静守着凝烟。
沈从儒临危受命率着人马去攻陷天明教总坛,天命教主伏诛的消息传到教中,其余逆党就顿时群龙无首,轻易就拿下了几道兵防,剩下逃走的也都不足为据。
沈从儒在山崖下找到天命教主的尸首,拿下面具,竟然是定安侯的脸,他惊得脸色煞白,失魂丧胆的回到营地,立刻就去向叶忱禀报。
沈从儒战战兢兢的等在营帐外,没想到叶忱竟亲自出来见他。
“大人。”他低头拱手,声音里噙着骇意,大气也不敢喘的说:“那天明教主的身份是,竟然是定安侯。”
叶忱声音平淡:“我知道。”
沈从儒抬起眼,目露震惊,只听叶忱说:“我早就怀疑定安侯与天明教有勾结,深查之后才发现他正是逆党之首,他手握兵权又包藏祸心,此次不过是打着剿灭乱党的由头,意图除了我,只不过被我提前识破,将计就计。”
沈从儒义愤填膺,“这,定安侯狼子野心,必得立刻禀报皇上!”
叶忱颔首:“沈大人只需如实将真相撰写呈文,我自会奉给皇上过目。”
沈从儒连连点头,神色欲言又止,他还有一事担心了一日,昨天他让凝烟去休息,等他安排好人马准备送她回去时,才发现帐内早已不见了她的踪迹,一直到此刻她都没有音讯。
叶忱看出他有话说,“沈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沈从儒也不再遮遮掩掩:“大人可否派人去寻寻小女的踪迹,她昨日擅闯军营,之后又不见了踪迹,我担心她是找三公子去了。”
“她在我这里。”叶忱直接了当说。
“在大人这儿?”沈从儒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叶忱心思缜密,已经将人找了回来,千恩万谢道:“小女任性,实在是太劳烦大人,下官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束。”
“她正睡着,沈大人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叶忱这话就等于挑明了。
睡着?睡在哪里?
沈从儒僵硬的将目光移向叶忱身后的营帐,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叶忱会亲自出来见自己。
他心下顿时满是惊骇。
可饶是如此,他仍安慰着自己,不往别处想,毕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想自己女儿和叶六爷有什么牵扯,他干笑着,“这太打扰大人。”
最后几个字,已然干巴巴的扯着喉咙。
这军营又不是没有别的地方能安置,再怎么,也用不着让凝烟睡在他帐里,沈从儒越想,越是心冷心惊。
“等烟儿醒了,我会送她回去。”
一声烟儿,让沈从儒直接睁大了眼睛,换个人他恐怕就要指着鼻子痛骂了,可眼前的人是叶忱。
也正因为他是叶忱,不仅权势滔天,更是让人不敢冒犯的存在,他怎么会和凝烟又牵扯,遑论,他曾经也算是凝烟的叔叔。
这,这简直太荒唐!
沈从儒脸一下就拉的铁青,可虽然惊怒,还算存着理智,只冷声问:“人人能否给下官一个解释。”
考虑到沈从儒将来会是自己的丈人,叶忱态度客气的说:“其实早该对沈大人说明我与烟儿的事,但是此行因有要务在身,才一再耽搁,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不日我会安排登门提亲。”
客气的态度,不容置喙的话意。
沈从儒脑子里一阵阵发蒙,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过如此了。
他以为,叶忱只不过是玩弄凝烟,毕竟她曾经是叶南容的妻子,而且叶家是什么门第,娶侄媳这种事,传出去只怕会沦为旁人的笑柄。
可他竟说要提亲。
沈从儒不敢置信道:“大人要娶小女?”
“我心悦爱重烟儿,自然会明媒正娶,给她和贵府最大的尊重。”叶忱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珍视。
沈从儒震惊不已,“沈家小门小户,大人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凝烟如今的情况,想必不用我多言,大人比谁都清楚,三公子那边暂且不说,叶府能容的下她?”
叶忱说:“我从不开玩笑,便是全天下,也没人能做我的主,阻止我。”
这句话里暗含的气势和独断让沈从儒一惊,他明白叶忱这话也是对他说,他是要定凝烟了。
若真是如此,沈家岂有反抗的余地,他手掌一个翻覆,就能对付沈家。
叶忱温和下态度,“沈大人放心,我母亲很喜欢烟儿,我要娶烟儿的事她也早就知情,还望沈大人割爱,将烟儿许配给我。”
一迫一松张弛有度,先让沈从儒知道没有另外选择的余地,又诚恳求娶,轻易就拿住了人心的薄弱点。
沈从儒此番已经是一团乱麻,自不可能就这样应下,也不能一口回绝,迂回道:“一切还是待大人忙完要事再做商议。”
叶忱也不好一上来就把人压的太死,点头应允。
客气送走沈从儒,他回到帐中,就看到蜷身躺在榻上的凝烟,将身子轻轻缩紧。
肃清的眉眼微微一紧,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烟儿醒了?”
凝烟捏攥住藏在袖下的手,睁开眼睛看向叶忱,哭红的眼眸还没有消肿,憔悴不堪的模样让叶忱心上生疼,“是不是还很疼?”
凝烟咬住唇别过头,她不知道怎么还能坦然面对他,她连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卑微都已经剖开给他看,最后的防护都没有了,狼狈的□□。
良久,才撑着最后的尊严说:“你满意了就好。”
如刺的言语令叶忱心疼不已,他一直以为她不爱他,实则是她不敢爱他,是他让她受尽委屈伤痛。
“烟儿,一切都是我的错。”叶忱轻抚她的脸。
凝烟偏头避开,“你别忘了答应的事。”
叶忱垂在半空的手微拢,“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听到他的承诺,凝烟放下心,闭上眼帘不再言语,叶忱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两人的呼吸都很清楚。
每呼吸一下,凝烟心口就抽痛一下,她恨这样,前世她卑微到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连恨都是因为爱,直到死的那一刻,她只求不再爱他,可今世兜兜转转,她又把心交给了他。
好没用,你好没用啊沈凝烟。
不知过了多久,凝烟听到他起身走远,不多时他又重新走回来,身体被他坚实的手臂捞起。
凝烟不得已睁开眼睛瞪他,叶忱一言不发将她抱到膝上。
“你是还不够吗?”
叶忱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看到他眼中升起的后悔,凝烟紧抿住唇,她只能用一些伤人的话,来伪装她现在可怜的,所剩无几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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