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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错(嗞咚)


沈从儒当然挽留,“叶大人为我们操持了这么多,若不留下吃顿便饭,就太说不过去了。”
叶忱笑了笑,“如此,那就叨扰了。”
收拾完,凝烟又去祖母那边看过,见一切都妥当,扶她老人家去躺下歇息,才离开。
她慢慢在园中走着,瞧见那株唯一的腊梅,不知不觉就走去了树下。
凝烟仰头赏梅,听到有脚步声从后头传来,收回视线转过身,目光触及到那抹熟悉的青衫,怔了怔抬眸说:“你来了。”
叶忱走到她面前,目光探寻进她的眼里,没有征兆的开口:“方才你的马车走远,我心中很慌,可看到你现在平静的样子,竟更慌。”
凝烟心绪一下便拧紧似弦,旁人说这话她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强大如叶忱,却说他在心慌,还是如此直接了当的挑明。
她抿了抿唇,“长公主找你,应当是有要事。”
方才那一眼虽然短暂,但是从安阳公主的神色,能看出来她心里的绝望,她本是最天下尊贵的公主,沦落到如今这样,不用想也知道是与皇后谋逆一事相关,纵然她不被牵连,也成了众矢之的。
“若不是烟儿想的那样,你又会怎么样。”
叶忱显得有些不依不饶,凝烟搞不懂,这样的情况,换做她来质问比较合适吧。
安阳爱慕他,把他当做救命稻草,把手搭在他手上。
凝烟心下闷闷,“若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不该是你该告诉我,要怎么样吗?”
叶忱清楚知道,现在她与他的区别,能维系他理智的唯一条件,就是她在他身边。
而她,都可以。
她不再执着前世,甚至于,若非他强求,今生他也难得到。
她的热烈依恋,全都消磨在前世他的冷漠下,如今他们调转了位置,只有他怕失去她。
叶忱什么话都没说,拉起凝烟的手,拢着她的手掌紧覆在自己手背上。
再需要他吧,就如从前那样。
凝烟手掌被紧紧压着,他什么都不说,她却懂了他是想她让握紧,凝烟心里千般滋味萦绕,装作不懂,任由他将长指叠在她指上,再慢慢握拢。
紧贴着,再深嵌进他的皮肉。
叶老夫人这边忙碌筹备起聘礼,藏着捏着反倒显得不自然,干脆也不瞒着,于是叶六爷要娶亲的消息一夜间就在京中不胫而走,纷纷揣测是哪家姑娘。
有官员散了朝,多嘴问了一句,“听闻太傅好事将近。”
叶忱坦然笑说:“是工部沈侍郎的长女。”
几个随行的官员愣了愣,面面相觑,工部沈侍郎长女,那不是,不是叶三公子之前的妻子吗?
那便是,小叔和侄媳了!
叶忱抬眸问几人:“诸位大人不恭喜我?”
几人赶忙收起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接连恭贺:“贺喜太傅。”
旁人对于这桩事,不管心中如何料猜,面上是不敢有半分置喙的,唯独顾氏在知道这事后,怎么也不能接受。
即惊又怒,直接闹到了叶老夫人哪里。
“母亲,六爷要娶沈凝烟,这不是太过分了?那可是三郎从前的妻子。”顾氏愤然质问。
叶老夫人捻剥着佛珠的手一顿,凝烟和三郎最终能成怨偶,便也少不了她的作梗,她冷冷看着顾氏,“你也知道是从前的事了。”
顾氏动了动唇,“那母亲也不能同意啊,这算什么回事,小叔娶侄媳,也不怕天下人笑话,而且六爷这么做,哪有把我们二房当回事,这不是当众要看二房的笑话。”
明里暗里要挟的意味,听得叶老夫人怒火中烧,“你身为掌家夫人,怎么让事情不闹的难看,难到不是你该做的事?你若是管不好这大家子,等六爷娶了亲,你就把事务交出来吧。”
顾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哪里能接受把掌家权利交出去,还是给沈凝烟,这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即便不让沈凝烟掌家,她进了门,做了叶忱的妻子,那也是硬生生压了自己一头。
叶老夫人懒得与她废话,瞥了她一眼,“你要再不同意,就自己和六爷去说去。”
顾氏又一次被掐住软肋,她要是敢去和叶忱说,就不会来这里了。
而老夫人偏帮哪里就不用说,顾氏气不过,忍不住道:“三郎与沈凝烟一和离,六爷就说要娶她,当初和离也是六爷自作主张,别是两个人早就有了首尾。”
砰——!
叶老夫人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你给我住嘴!你是忘了自己儿子做得什么好事了吧?”
顾氏被骇的身子抖了抖,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她现在扯这事,难道还想去与叶忱作对不成。
新帝年幼,如今朝中大权都掌握在叶忱手里,有谁敢对他去置喙,何况是她。
顾氏只能把打碎的压往肚子里咽,可太过气愤,以至于连晚膳都没有吃,只觉整个人心闷气短。
叶南容得知了情况,原本不想参与,可又担心母亲再冲动做出什么事,加上也不放心她的身体,便还是过去探望。
顾氏如今只觉得自己儿子遭了欺辱,满心愤懑,把罪过都怪到了叶忱和凝烟身上。
“即便六爷看上了沈凝烟,就是顾念着你,也不该将人娶进来,真是枉费你叫他一声六叔!”
叶南容打断顾氏话,“是我对不起凝烟在先,事到如今,我们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叶南容说着,喉咙发涩,他以为已经释怀,心里却还是细细密密的发疼。
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奢望什么,他继续道:“各自婚嫁也互不相干,母亲就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传出去,叶家才是真的沦人笑柄。”
顾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真的气不过。
茹嬷嬷快走进屋里,顾氏心中烦闷,语气也有些冲,“何事?”
茹嬷嬷看了叶南容一眼,犹疑道:“凌琴那丫头不知怎么来了京中,在府外求见夫人。”
叶南容目光微动。
“凌琴?那不是楚若秋的丫鬟?”顾氏从前有多偏爱楚若秋,现在就有多厌恶,直接道:“不见,打发走。”
她当初就不该心疼她,长姐糊涂跟着楚兆濂苟合,落得个早逝的下场,她以为楚若秋怎么也不会走她母亲的旧路,没成想她比她母亲还要不自爱。
楚家倒还算识相要脸面,将人带了回去,称病要静养,送到了庙里。
茹嬷嬷应声正要退下,一直没做声的叶南容突然开口,“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凌琴神情忐忑的等候在府外,一双没有了灵巧,满是怯畏的眼睛,不住朝着照壁处张望。
看到出来的是叶南容,凌琴大喜过望,往前走了两步,又局促的站在原地,低低弯下腰行礼,“奴婢见过三公子。”
叶南容目光打量过她,“你怎么来了。”
凌琴两只红肿像是长满冻疮的手揪紧在一起,抬头难以启齿的望着叶南容道:“奴婢求公子去看看姑娘,老爷夫人不准姑娘回府,她一到庙里就病下了,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又是天寒地冻,奴婢怕姑娘熬不过去。”
她说着跪了下来,“看在姑娘与公子年幼相识的情分上,就求公子去看看她。”
凌琴不住地磕头哀求,额头撞在地面上,很快变得通红。
叶南容沉默良久,道:“你起来吧,我随你去。”
“谢谢三公子,谢谢三公子……”
楚若秋被楚家送去了青云寺,寺庙地处偏僻,加上香众少的缘故,白日里也是沉寂一片。
凌琴走在前面,对着叶南容抬手说:“公子这边请,姑娘就在后面厢房。”
叶南容颔首,目光划过她不慎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只见上头印着一道深深的淤痕,中间还有些擦破,看起来没有处理过。
想来也是,楚家人将他们送来庙里,无疑是不会管顾的,于是道:“伤得严重吗?”
凌琴一愣。
叶南容转身对青书道:“你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是。”青书应声便去寻大夫。
凌琴反应过来他是看到了自己的伤,赶忙把袖子扯下,低头走的更快。
然而走出一段,她却忽然停下来,转身对叶南容道:“公子不要过去。”
叶南容没做声,看着她,目光带着询问。
凌琴隔着袖子握住满是伤疤的手臂,跪地哆哆嗦嗦道:“奴婢的伤,都是姑娘打的。”
“自从到了庙里,不对,自从公子对姑娘说明心意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奴婢非打即骂,以前还好一些,来到庙里后,更是日日拿我出气,逼着我到叶府,姑娘已经疯魔了,公子千万别去。”
“我知道了。”叶南容听完静静说。
他此次过来,只是想最后对楚若秋说些话,他亲身做过糊涂的事,才知道人有多容易受心魔所控,她能醒悟最好,若是任然执迷,他也束手无策。
凌琴见状膝行到他跟前,“公子是好人,不要再陪她骗了。”
叶南容听出她这话里有深意,蹙眉道:“再?”
凌琴目光闪烁,几番挣扎才把心一横,开口将深埋已久的往事说出来。
“夫人当初因为害老爷的妾室流产,而被禁足导致神识不清,顾夫人心疼姑娘无人照顾而将其接回了叶府,后来夫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偶尔清醒过来,就要让姑娘回去。”
“反反复复,姑娘便觉得夫人是拖累,最后一次,姑娘,姑娘质问夫人,为什么不干脆去死,一直要拖累她,要是真的为她好,就该去死,夫人并非发疯自杀,是……是被姑娘生生逼死的!”
叶南容缓缓抿起嘴角,他记得,那时候楚若秋跪在姨母的尸首前,哭得几乎晕厥,不断说着,“我没有母亲了。”
而他心疼不已,也是在那时候暗暗立誓,要照顾好她。

第77章
寺庙厢房内清简死寂,楚若秋跪在佛像前,看似诚心在诵经,拨捻着佛珠的手却没有一点章法,指尖死死掐着佛珠,仿佛有天大的恨意。
凌琴走了有几天了?也不知能不能将表哥请来。
她胡思乱想着,听到身后的门被缓缓推开,扭过头,目光触及一双墨色皂靴。
楚若秋心跳蓦然顿住,目光沿着对方的衣摆慢慢往上,落定在叶南容脸上,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表哥。”
叶南容看着她那张泪水涟涟的脸庞,长久的沉默后开口,“你可还好?”
楚若秋摇头,满面悔痛,“我日日在佛前忏悔,只为求得表哥的原谅。”
叶南容蹲下身来看着她,“我现在若说娶你,你可愿意?”
楚若秋愣住了,狂喜过后,又生出戒备,不断想着他是回心转意了还是又是哄骗她,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值得他哄骗的地方。
楚若秋小心翼翼的问:“表哥肯原谅我了吗?”
叶南容自嘲而笑:“也许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爱我,你愿意吗?”
楚若秋看着他枯寂落寞的双眸,暗暗猜测他是没能追回沈凝烟,这才回过头来找自己,楚若秋恨恨恰了指尖,不住点头,“表哥明白就好,我自幼时起,心里就唯一只有表哥一人。”
“当真?”叶南容问。
“当真!”
叶南容印着楚若秋笃定的双眸,问得莫测,“那如果我一无所有呢?”
楚若秋想也不想道:“即便你一无所有。”
叶南容似乎被感动了,“明日我就向府上提亲,不过我现在已经和叶家断绝关系,恐怕婚事要委屈你。”
楚若秋沉浸在前半句的喜悦里,听到叶南容的后半句话,笑容僵在脸上,“断绝关系?表哥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我做了荒唐的事,差点害死叶家,六叔网开一面饶了我一命,但是从今往后,我与叶家再没有关系,也不再是朝廷官员。”他缓慢说着,定定看向楚若秋,“待我们成亲之后,我就带你离开京城,日子或许清贫一些,我总能照顾你,像幼时一样。”
楚若秋脑子里翻搅震惊,干涩扯着唇道:“表哥说什么呢?”
“你不愿意?”
楚若秋立刻道:“不是!只是这太突然了,表哥难道真的要一走了之,不管姨母,也不管叶老夫人了?”
叶南容灰败而笑:“是叶家容不下我了。”
楚若秋不敢相信,他是叶家最出众的儿郎,怎么会被舍弃,可他又说的这么真,楚若秋一时不敢妄断,迂回道:“表哥突然这么说,我没有做好准备,可不可以让我想想。”
叶南容已经知道了答案,笑着站起身,“好。”
他一离开,楚若秋就把凌琴叫了屋内追问:“怎么回事?表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叶家脱离关系?”
凌琴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楚若秋直接将手里的佛珠砸到了她脸上,凌琴捂着脸跪地,语无伦次道:“奴婢也不知道缘由,但确实如此,三公子已经不在翰林院为官,而且叶府现在正大肆张罗六爷与沈凝烟的婚事。”
“和谁?”楚若秋拔高声音问。
凌琴缩了缩脖子,“沈,沈凝烟。”
楚若秋缩紧的瞳孔里浮满震惊,无数的念头窜进脑海里,又想到方才叶南容说的叶忱饶她一命,那么说,一定是因为沈凝烟了!
回想当初在叶家,六爷对沈凝烟的另待,以及六爷他用独断手段让两人和离……楚若秋后知后觉的领悟,腊月寒冬的天,她惊出一身冷汗。
只怕是六爷早就看上了沈凝烟,叶南容后来也知道,他必然争不过,又得罪惹怒了六爷,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楚若秋胸口起伏着,叶南容将她当什么了?
一无所有了来找她,让她陪他受苦过清贫日子,还有六爷压着,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她是疯了才会答应了。
没有了叶家,他叶南容又算什么!
她拼命想要做人上人,不是跟着他吃苦去的!
叶南容站在青云寺外的陡长石阶上,凌琴从后面走过来,低声说:“姑娘说,她不能抛弃家人不顾,做不孝之人,唯有辜负公子。”
叶南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只问凌琴:“你之后打算如何?”
凌琴低眸道:“奴婢的卖身契在姑娘手里,奴婢帮着姑娘作恶太多,也是我的报应。”
叶南容点头,“容我想想有没有法子。”
凌琴不敢置信的抬眸,叶南容已经迈步朝前走去。
她激动的朝他的背影跪地一拜:“奴婢多谢公子大恩!”
叶家纳征这日,一百八十八抬聘礼浩浩荡荡抬进了沈府,长长的队伍一眼的都望不到头,百姓围在长街上,看着那一抬抬的三牲海味,金银玉器,首饰绫罗……压根儿转不过眼,直叹皇家嫁娶也不过如此了。
这叶大人对这未过门的妻子可谓是重视,也有嘴碎的,捏着酸词说沈家姑娘命好,与三公子和离了竟然转嫁给了更加贵不可言的叶六爷。
沈府管事张罗着送聘队伍往里走,不过多时,院子里就被摆的满满当当。
沈从儒和温氏站在庭中,从一开始的面带笑容,到震惊瞠目,再到面面相觑,这样的排场,两人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六爷当真是一点不畏人言,反而正大光明的告诉天下人,他对凝烟的看重。
杨秉屹念完礼单,走上前递给沈从儒:“还请沈大人过去。”
“好好。”沈从儒接过递给温氏,对送聘的众人道:“府中准备了茶歇,大家都吃点,沾沾喜气。”
温氏拿着礼单,手都有点端不住,嘴角笑得已经快咧到嘴角。
她拿着礼单去了雨烟阁,宝杏欠了欠腰道:“夫人。”
温氏笑问:“姑娘呢?”
“在里头。”宝杏说着挑起门帘。
屋内凝烟正与沈凝玉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见温氏进来,一同唤了声母亲。
温氏亲亲热热的哎了声,坐到凝烟身旁,将礼单拿给她看,“叶家的聘礼都送到了,一共一百八十八抬,你看看。”
凝烟说:“母亲记下就好。”
温氏点着头又说:“叶家如此排面,届时你的嫁妆,我一定也给你安排的风风光光,眼看婚期就在眼前了。”
岁时不易办喜事,婚期就定在开春时。
凝烟对一切都淡淡,温氏自顾说了许多,又拍了下腿,“我再找你祖母商议商议去。”
送走温氏,沈凝玉悄觎着凝烟的神色,“阿姐是还不原谅六爷吗?”
凝烟愣了一下,失笑说:“怎么会,你也看到了,六爷对我很好。”
沈凝玉轻声嘀咕,“可我见阿姐脸上,没有了从前那种一见六爷就雀跃开心的模样。”
凝烟脸上的笑微僵,她也想,可是她不敢,或者说,若她真的那样,她不知该怎么对过去的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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