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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错(嗞咚)


杨秉屹牵了马车过来,面色相较之前多了一份凝重,一边挑起马车的布帘,一边压着声道:“大人,方才守在南宅的暗卫来传话。”
杨秉屹目光里闪动着未平惊异,“老夫人打算天一亮就送沈老夫人他们离京。”
叶忱静默片刻,淡淡问:“沈凝烟同意了?”
杨秉屹快速点了下头,就不敢再去看叶忱的脸色了,老夫人想要送走沈家人情有可原,但沈凝烟就这么答应,便是也要割舍与大人之间的情分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沈凝烟就是大人绝不可触的逆鳞,只怕这一回,大人是真要动怒。
久久没听到叶忱下令,杨秉屹才迟疑着问:“大人可要立刻回去?”
叶忱没有说话,太阳穴处轻轻抽跳,一丝狰狞的戾气隐隐可见。
然而出乎意料的,杨秉屹却听他开口说:“去内阁。”
“大人,不回去?”杨秉屹不确定的问,若是现在不去,只怕要拦人就来不及了。
叶忱指腹碾在关节上,声音低沉肃压,“去内阁。”
杨秉屹不敢再过问,赶紧架马朝着内阁而去。
天蒙蒙亮,叶老夫人就派人来请凝烟,宝杏宝荔在旁急匆匆的收拾东西,索性没有在这里置办太多东西,很快也就收拾好了。
凝烟望着屋内,只觉得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她与叶忱的痕迹。
他会抱着她在桌前看书,握着她的手,手把手,仔仔细细地教她雕刻玉器,可过去他教她雕玉,只是为了她在假扮月泉公主时不被戳破。
旖旎温存的记忆和前世刻进心肺的悲伤,一同纠缠在她脑中,折磨着她,让她想摒弃哪个都不行。
沈凝玉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过来,“阿姐,我们该走了。”
凝烟平了平发颤的呼吸,问:“六爷没回来?”
沈凝玉想着他不回来才好呢,“六爷连夜去了内阁,等他回来我们早离开京城了。”
她说完见凝烟魂不守舍的,低声问:“阿姐是不是,舍不得。”
凝烟恍惚的目光闪了一下,矢口否认,“不是。”
她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们这样走得未免太容易了,她甚至想了好多说服叶忱让她离开的理由,可他却没有回来,似乎给了她绝佳的离开机会。
她不认为叶忱会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会不会这只是他的试探,即便不是,等他发现自己走了,又会不会震怒。
下人又来催促,沈凝玉对凝烟道:“阿姐,我们快走吧。”
凝烟回过神,“等我一下。”
她急急说着,快跑到桌边,拿出纸笔,快速写完几行字,才跟着沈凝玉离开。
叶老夫人亲自送了几人到驿站。
“待行到清江,就可以乘船一路南下,船只都已经安排好。”叶老夫人万分惭愧的对沈老夫人道:“此番是叶家愧对沈家,若将来有什么叶家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只需差人来说一声。”
沈老夫人神色冷漠的摆摆手,“罢了,我把凝烟好好带回去,就无憾了。”
叶老夫人愈发抬不起头,也不再多言,告辞准备离开,方嬷嬷扶住她急声道:“老夫人,你看那。”
只见官道上有人策马而来,扬起的尘土将他的面容遮的不甚清晰,叶老夫人心神一凛,该不会是叶忱追来了。
凝烟同样摒紧了呼吸,一直待人奔近,众人才看清,是叶南容。
凝烟紧绷的心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叶南容翻身下马,径直走到凝烟面前,叶老夫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冷声斥问,“谁让你来的。”
“祖母恕罪,我来是有话要对凝烟说。”叶南容深深看着凝烟,因为受伤未愈的缘故,他面上没有什么血色,眼下更是挂着一抹青灰。
前世,赵循临死前也是同样痴痴望着她,凝烟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悲伤。
叶老夫人怒道:“你给我回去!”
叶南容置若罔闻,执迷不悟的模样不仅让叶老夫人怒极,凝烟更是心惊,无论是不是离开,她都不能再与叶南容有任何牵扯。
她故意冷漠的别开视线:“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叶南容却不能接受,她分明已经知道了一起都是叶忱的手段,在船上,她看他的目光,更不是不在意。
叶南容拉起她的手就往一旁去,沈老夫人当即焦急质问:“你这是干什么?”
凝烟心中可是急乱,回身朝众人道:“我与三公子说几句话便过来。”
叶南容将凝烟拉到了远处,他紧紧钳住她的手腕,低声问:“凝烟,如今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不该是这个结局。”
他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难以遏制,声线微微发抖,眼里满是化不开的苦情。
凝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也知道自己为何永远对他有愧疚的原因,她深深呼吸,“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叶南容低吼,眼眸里已经有了湿意,“凝烟,我们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从新开始好不好?”
他带着恳求的声音如针扎在凝烟心上,“……你不要这样。”
“楚若秋,叶忱,都当没有发生过。”叶南容双手握住她的肩,眼里凝上希冀:“好不好?”
叶忱的名字刺到了凝烟心底的惧怕,她狠下心推开叶南容的手,迎着他黯淡下来的目光,冷冷说:“回不去了,即便知道真相,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回不去了。”
她不想伤害他,可她必须狠下心,再不能与他有一点关系,否则后果,她不敢想。
“忘了我,我们不会再有可能。”凝烟摁着快要崩溃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那叶忱呢?”叶南容倏然抬眸,爬着血丝的眼眸让凝烟呼吸顿停,心脏更是揪紧的发疼。
这一抹的悲痛,让叶南容枯寂的心又跳动起来。
两辈子的教训却让凝烟深刻的知道,不能有任何妄想,她现在只想彻底与他们断了纠葛,再不要让上辈子悲剧延续。
而首要的,就是让叶南容死心,“这与你无关。”
她这就是承认了,叶南容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愤怒到了极致,他努力想要平息,却仍不能控制,“他这般欺骗你,你难道还要给他机会?”
凝烟深深吸气,“如果说完了,我就走了。”
她最后看了叶南容一眼,深深埋藏下所有的悲哀,快步离开。
叶南容视线一眼不错的凝着她的背影,眼里的被执迷和冷冽裹挟,他不会就这么放弃,被夺走的,他一定会夺回来。
沈老夫人和沈凝玉看到凝烟回来,赶紧走上前问她有没有事,凝烟摇头,与叶老夫人道别后,带着两人进了驿站。
连日的疲惫让沈老夫人体力不支,简单用过晚膳,凝烟就先扶她去休息。
她扶沈老夫人躺下,又给她放平了枕子,“祖母好好睡一觉。”
沈老夫人疲惫的点点头,“你也快去睡。”
凝烟轻柔的应声说好,而离开屋子后,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独自在中庭漫无目的走着。
沈凝烟去她屋里没找到人,还吓了一跳,走到院里看见凝烟,才长出一口气,“阿姐怎么在这里?”
她走到凝烟身边,还心有余悸,“我还当又出什么事了。”
凝烟转过头看着她问:“出什么事?”
沈凝玉被她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忐忑,磕磕绊绊道:“我担心是不是,是不是六爷来将你带走了。”
凝烟听后什么都没有说,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一再的用力握紧。
连叶南容都知道了她离开的消息,追了过来,叶忱却毫无动静。
这样的平静太过诡异,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一旦风雨压境,便是天动地摇。
“阿姐。”沈凝玉看她脸色发白,摇了摇她的手臂,“我胡说的,六爷总不会做出强逼的事。”
沈凝玉的话根本安慰不到凝烟,她只能按住心慌,安慰自己。
现在他是叶忱,她也不是司嫣,而且她留了信,或许叶忱是听进了她信中的话。
凝烟整理过心绪,勉励对沈凝玉挽了个笑,说:“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沈凝玉不放心的看着她,凝烟朝她轻抬下颌示意,她才回了屋子。
凝烟又在庭中待了一会儿,才往二层的住处去,屋内没有点烛,她借着月光走到桌边,摸索到火折子,打开吹亮,划出的亮光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阔。
陡然印入眼帘的身影让凝烟大惊失色,极快的抬眸,靠窗的圈椅上,叶忱坐在那里,似乎自她进来的那刻起,就一直在看着她。
他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火折子的微弱光芒半落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莫测难辨。
凝烟就这么僵硬地看着他,他来了,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看到叶忱站起身,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静谧的气氛立时沉凝下来,安静、低压。
叶忱停下步子,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烟儿不想见到我?”
“也是,你想着逃。”

这一退,凝烟就知道糟了,她怎么可以表现出来抗拒,这只会刺激到叶忱。
可能本的反应,是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的。
叶忱看了她许久,似乎是等她的回答等得已经没有耐心,朝她再次迈步。
凝烟知道自己逃是万万不可能的,无助之下,抬起慌乱的眼眸,无措望着他,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央求,似乎触动了叶忱的不舍,逼人压迫感也散去许多。
凝烟心里的□□松下,思绪也随之冷静下来,她可悲的意识到,自己面对他既有无力的恐惧,也有如今这个灵魂的依赖。
而他即是赵应玹,但也是叶忱。
“小叔。”凝烟声音细弱不稳的吐出两个字。
两个字触到心底的苍凉,眼眶一下就酸了。
叶忱似乎那她毫无办法,无奈的叹了声,“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倒是先哭起来?”
他走过来,如往常那样,万般温柔的替她擦拭眼泪,另一只手,却如同枷锁一般,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缓缓的厮磨在肌肤上。
说是抚柔,更像是在擦去什么痕迹,掌心的薄茧深擦过她的肌肤,磨出细细的疼。
凝烟心头冰凉,先前,叶南容握的就是她这只手腕,果然他都知道。
凝烟抿住发抖的唇瓣,“你没回来,我给你留了信。”
“我没看到。”叶忱底下目线,看到她雪白的腕子微微透出红,却仍嫌不够般,仔仔细细的揉着,同时问:“信上写什么了?”
凝烟指尖轻轻瑟缩,“我想先随祖母,回江宁,也好真正让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想什么?”叶忱问。
凝烟手腕已经被磨至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抽气,“想,你与我的将来。”
“烟儿说的将来里,当真有我吗?”
叶忱口吻是那样温柔,可指下的力道却丝毫没有留情。
凝烟禁不住呜咽,“我今日也已经与叶南容说清楚,都结束了。”
叶忱终于听到了满意的话,拉起她的手腕贴到唇边轻轻吹气,“对不起,弄疼你了。”
温柔的就仿佛和方才狠戾的人不是他。
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肌肤,刺痛伴着敏感的痒意一并升起,凝烟轻颤着眼帘,断断续续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原谅你,但是,你不会逼我的对不对。”
她看着他的眼睛唤他,“叶忱。”
叶忱回望着她的眼眸,微红的双眸里满是不自知的试探和紧张。
叶忱唇边划过一抹不能称之为笑意的弧度,反问道:“那烟儿记不记得,我说过会等你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敲进凝烟心里,心脏没有征兆的一缩,她恍惚想……如今他是爱她的吗?
沈凝烟,你是疯了吗?还是忘了前世他是怎么不要你的。
凝烟狠狠否了这个念头。
不会的,他要她,无非是占有欲作祟,过去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全心全意有他摆布的人忽然不再追随他,所以他才想要占有罢了。
他得到了皇位权势仍然不够,所有的一切他都要。
今生,他恐怕也是如此吧。
叶忱捧起她的脸,“多久都没关系,但烟儿,会好好想,我可以信你对吗?”
他看似不用力,却扣住了凝烟的下颌,让她不能避闪他的目光。
凝烟握紧指尖,她知道一定不能让他看出心中所想。
她迎着他的目光点头。
一辈子,她根本不信,若他真的能等一辈子,那就等吧。
杨秉屹驾着马车等在驿站外的幽僻处,目光则一直留心着驿站的方向,看到叶忱一人出来,脸上浮出几分迟疑。
早前暗卫来报,说三公子追来的消息,大人分明动了怒。
待叶忱坐上马车,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叶忱的吩咐。
“走罢。”
杨秉屹忍不住问:“那沈姑娘。”
叶忱淡淡说:“定安候归京,无疑是帮着皇后对付我,刺杀不成,之后的局势只会更加险峻,而且逃脱的刺客也看到烟儿在船上,她若再在这里,不仅与我的关系藏不住,也会有危险,或者成为旁人要挟我的软肋。”
杨秉屹恍然大悟,“大人让姑娘离开,是为了她的安危。”
叶忱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今夜他原本也不该过来,只是他需要听她亲口说些什么,才能安心,哪怕是敷衍。
至少,她没有狠决的撕破窗户纸。
看到叶忱睇来示意的一眼,杨秉屹立刻挥动马鞭,马车驶进夜色。
秋末,院中的花草枯了许多,枝丫凋零,只有梅林的红梅一朵朵含苞在枝头。
杨秉屹穿过梅林,回到汲雪居,书房里不见叶忱的身影,于是又去到殿后,终于在池塘前看到了叶忱。
正一块块往池塘里丢着生肉。
他几步走上前,拱手道:“大人,定安侯已经过裕峡关,明日就会解甲进京。”
叶忱略微颔首,又插了一块肉丢进池塘。
“护送沈姑娘的暗卫也传来回信,算时间,十日前就已经到江宁了。”
叶忱平静无波的深眸终于动了动,“知道了。”
杨秉屹推到一旁不在说话,大人让姑娘离开果然是正确的,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就有人去暗探过南宅,所幸大人从来没有在那里留宿,地契上也清楚写着那间宅子已经归沈凝烟所有。
加上还有沈凝烟离开那日,三公子追去的事,反将她与大人之间的关系遮掩了下去。
定安侯进京,圣上大肆设宴,为定安侯接风,大殿内灯火通明,宫女端着美酒菜肴鱼贯而入,殿中央是舞姿曼妙的舞姬。
文武百官则坐在大殿两侧,饮酒吃宴。
叶忱漫不经心的执着酒杯,却并不饮,直到殿外响起太监的高扬的同传声,才悠悠抬起眼帘。
“定安侯到——”
原本坐在皇帝身旁,面容憔悴的萧皇后闻言不禁挺直了腰身,定睛望向大殿外。
退了戎装的定安侯仍是一身万夫莫敌的英勇气势,大刀阔斧的走到殿中,朝帝后行礼:“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把手一抬,笑道:“定安侯无需多礼。”
萧皇后道:“兄长一路过来想必辛苦,经年不见兄长,兄长一切可好?”
定安侯道:“谢娘娘关怀,臣一切都好,只是听闻娘娘身子抱恙,不知现下如何了?”
萧皇后隐晦看了眼叶忱的方向,刺杀之后,她一直怕叶忱会查出什么端倪,所以立刻称病又求皇上召回兄长,索性如今兄长回来。
她心里有了底气,颔首道:“自知晓兄长遥归京,也日益见好。”
皇上宽慰的拍了拍萧皇后的手,对内侍道:“赐座。”
“谢皇上。”定安侯躬腰谢过,走到一旁落座。
锐利的目光则遥望向叶忱,后者从容自若:“定安侯别来无恙。”
定安侯朗声一笑:“久不见叶大人,叶大人如今明间赞誉颇盛,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社稷之臣。”
叶忱自谦摇头,语气松霭,“侯爷过誉了。”
酒过三旬,定安侯起身走到叶忱身旁落座,“想当初,你我一同追随皇上,也算是生死之交。”
叶忱漫不经心的颔首,“这是自然。”
“叶大人有今日的地位,我替你高兴。”定安侯笑说着,语锋陡然一转,暗含威胁,“可若想着只手遮天,恐怕心也大了些。”
叶忱仍是笑也淡淡,“侯爷此话叶某岂敢当,这天下掌权之人乃是皇上。”
他拿起桌上的酒盅,倒了杯酒,客气推到定安侯面前,“这话,我可得还给侯爷。”
走出金銮殿,已经是深夜。
薄薄的酒劲和心上的阴翳揉掺在一起,刺激着叶忱的神经,反而激出他对凝烟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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