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忽儿功夫,就着人寻到一套新郎服饰和一套新娘服饰,又很快摆好拜堂成亲的案几,甚至在案几角上系了红绸。
一忽儿功夫,萧天衡被礼部诸人领到内殿沐浴更衣。
方青洛则被老嬷嬷领到偏殿沐浴装扮。
又有嬷嬷带了胭脂诸物过来给方青洛上妆。
很快又有宫妃领旨,带了首饰头面过来,给方青洛佩戴。
方青洛本貌美,一装扮完,连嬷嬷都“啧啧”夸道:“方姑娘太美了!”
方青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这就要和萧天衡成亲了?
殿外传来洪公公的声音道:“方姑娘,令尊和令堂来了!”
方青洛转头,便见洪公公领了方立仲和沈氏进殿。
她忙站起,“父亲,母亲!”
洪公公和宫中嬷嬷知晓他们有话要说,暂时避开了。
殿中一静,方立仲先开口,“萧家今日送了聘礼至咱们家,还没择定正式婚期,怎么就要当殿成亲了?”
沈氏也一脸惊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的事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方青洛简略说了经过,又道:“父亲,母亲,陛下下旨,令我和探花郎即刻成亲,今日,就要拜别双亲了。”
方立仲感慨万千,“你能嫁得探花郎此等人物,全是你姨母之功,过后,你当感谢她。”
“待成亲后,你须事事谨慎,孝敬翁姑,敬重夫婿,勤俭持家!”
沈氏也感叹,“实实想不到,你能嫁得此贵婿。”
另一边,萧太傅和太傅夫人也到了,进殿和萧天衡相见。
萧天衡一见他们,马上过去,简短解释了几句,低声道:“今日奉旨在殿前成亲!”
萧太傅一听适才两国公主争着和方青洛一道下嫁,吓出一身冷汗,定定神方道:“亏得炸雷吓退两国公主,若不然,你如何侍奉她们?”
太傅夫人这会也记起从前曾在宰相府中见过方青洛,那会楚王和云阳郡主皆在列。
她吁一口气道:“我本以为自己没见过方姑娘,现下倒清楚记得她的模样,论相貌,她与你实是相配。”
外间礼官喊道:“吉时到,请新人!”
鼓乐响了起来。
萧天衡穿戴一新,踏出殿时,恰好见方青洛拿着扇子遮着脸,款款出来,他不由喊道:“洛儿!”
方青洛手里的扇子挪开,与他视线相对。
萧天衡满眼惊艳,竟忘了挪步。
方青洛不由一笑,扇子又遮了面容,低低道:“再不走,可要误了吉时。”
萧天衡回过神,与方青洛并肩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道:“你父亲与母亲如何说?”
方青洛:“他们很高兴。”
萧天衡松口气,“本还怕成亲太仓促,他们会觉得遗憾。”
方青洛:“你父亲与母亲呢?”
萧天衡:“他们正在庆幸我不用娶两国公主。”
一到殿外,早有礼部的人拿红绣球过来,让他们牵住了,站到案前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皇帝!”
“三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砰”一声,天际传来声响。
众人大惊,这不是在炸雷的威胁下,让萧天衡和方青洛成亲了么,怎么又炸?
我们还有哪儿做得不好么?
“砰”,又一声响。
众人这回听得清楚,似乎不是雷声,而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一抬头,只见天际全是炸开的烟花,一朵接一朵,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好美啊!”
众人感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烟花!”
萧天衡抬头一瞧,便悄悄伸手去握方青洛的手,“洛儿,这是为我们绽放的烟花!”
方青洛移开扇子,抬头看向天际,“好美!”
京城民众听到声响,抬头一瞧,纷纷喊了出来,“烟花,是烟花!”
“是皇宫那边在放烟花!”
“今天有什么大喜事吗?”
“我有亲戚在宫中当值,刚刚下值,他告诉我,今儿是陛下下旨,让探花郎萧天衡和方家姑娘在垂拱殿前成亲,礼仪官喊礼成时,天际就炸起了烟花。”
桃花观。
太真君站在池塘边,看着水柱喷溅成一朵一朵烟花状,轻轻一笑,“第十三道桃花符:烟花符。”
另有宫中乐师充当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将一对新人送往萧府。
萧府离皇宫并不远,很快的,一行人就到了大门前。
萧天衡下了马,回身去揭轿帘,将方青洛扶了下来,低声道:“未及布置新房,今晚咱们住我的房间,明儿收拾了新房,过几日咱们再搬。”
萧天衡的房间,匆忙收拾过了,换了喜庆的被子和床单,点了龙凤喜烛。
萧天衡带着方青洛进了房间。
两人落座,萧天衡拿开方青洛手里的扇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抚着她手心,双眼灼灼看她,“洛儿!”
他视线太过灼热,方青洛有些抵不住,不由自主垂眼,低低回应,“萧郎!”
美人垂眸,娇羞无限,太过诱人。
萧天衡忍不住伸手托住她下巴,轻笑道:“为何不敢看我?”
方青洛抬眸,触上萧天衡的视线,一下子像被烫了一下,睫毛轻颤,又垂下眼,低声道:“你别这样看我!”
萧天衡闻言,凑近了些,“难道我的眼神会吃人?”
他正调戏她,房门外传来声音道:“公子,亲戚们听闻府中办喜事,陆续过来了,现候在门外,都嚷着要见公子和少夫人。”
萧天衡只好站起,朝方青洛道:“你只管坐着,我出去会会客。”
临走,又回头道:“我很快回来!”
方青洛抿唇一笑,“快走快走,不要叫客人等急了。”
萧天衡一走,方青洛抬头环顾四周,又站起来活动手脚,一边看房里的摆设。
过得一会儿,门外有声响,蕊黄的声音喊道:“姑娘!”
方青洛听得声音,松了口气,萧府的人她还不熟,不好使唤,自己的丫鬟来了正好。
蕊黄和芍药推门而进,一个提着食篮,一个端着铜盆。
蕊黄一边从食篮里端出几碟点心,一边道:“姑娘,这是姑爷让厨房做的点心,说是姑娘今儿没吃什么,这会定然饿了。”
芍药放下铜盆,拧了巾子给方青洛洗脸擦手,又道:“姑娘先用些点心,待会儿再传水沐浴。”
方青洛早就饿了,当下略为洗漱,用了点心,漱了口,方才坐到床边。
她听得外间喧闹,问道:“宾客很多吗?”
蕊黄道:“多,院子里坐不下,府门口都摆了桌,邻居们自己还抬了桌子和椅子过来,放在街口给客人坐。”
“现在都讨论姑娘和姑爷的婚事呢。”
芍药满脸兴奋,“宾客们说,姑娘和姑爷于国有大功,陛下特意下旨,让姑娘和姑爷当殿成亲,免得再有别人坏了你们的婚事。”
主仆说了一会儿话,门外有声音禀道:“少夫人,秦嬷嬷来了!”
方青洛一听是沈氏身边的秦嬷嬷,忙扬声道:“快请她进来!”
秦嬷嬷很快进房,笑着朝方青洛行礼,“给少夫人道喜了!”
待站起身来,又道:“老奴是领太太吩咐,给少夫人送嫁妆来的。”
她将嫁妆单子递给方青洛,“一共二十四抬嫁妆,已抬至府门外。”
方青洛惊讶,“不是才准备了十六台么?”
秦嬷嬷:“太太回家后,临时凑成十八台,又想着姑娘这是高嫁,须得再凑些,就让老奴去了沈家,沈家马上将备给表姑娘的东西送了一些过来,另有族亲也过来添妆,这一凑,竟凑出二十四台来。”
“整二十四台嫁妆过来,姑娘面子和里子都足了。”
方青洛有些感叹,沈氏这些年待她,倒还算不错。
将来若能够,她自然会回报沈氏。
秦嬷嬷又看房间,点头道:“仓促之下,萧家能将新房布置成这样,也是不易。”
她又有些为难,“少夫人这新房略小,二十四抬嫁妆全抬进来,恐占了太多地方。”
方青洛看了看嫁妆单子,想了想道:“将几箱要用的抬进来,另有两箱贵重的也抬进来,余者且先收进库房,过后搬到新房,再做道理。”
她又问道:“你进来之前,可有先去拜见太傅夫人?”
秦嬷嬷忙道:“老奴知道礼数,自然先去拜见太傅夫人,得太傅夫人准可,才过来见少夫人。另外,太傅夫人拨了身边两个得用的嬷嬷跟着,这两人现在外面候着。”
方青洛点头,“既然如此,你跟她们说一声,要把嫁妆先放库房,她们自然喊人去办。”
秦嬷嬷点头要下去,方青洛又喊住,另朝芍药道:“你跟着秦嬷嬷一道,先结识一下太傅夫人身边的人,过后有事,你也好找她们。”
芍药应一声,和秦嬷嬷下去了。
隔一会儿,芍药进房禀报,说让婆子抬了六只箱子过来,两箱是衣物,两箱是日常杂物,两箱是贵重物事。
很快,婆子将箱子抬进房中,又上去拜见方青洛,方青洛让蕊黄打赏了她们。
打发走婆子,芍药和蕊黄一道,整理了箱子,找出两套衣物放在床边,又帮方青洛卸了钗环,再去传水。
两人服侍方青洛沐浴毕,另换上新衣,扶她坐到床边,不由相视一笑。
姑娘浴后娇无力的模样,纵是她们瞧了,也脸红心跳,更不要说姑爷了。
蕊黄整理一番床铺,挂上香薰球。
芍药看看四周,迅速在箱子里找到一本册子,一把塞在方青洛手中,低声道:“秦嬷嬷说,这是太太给的,姑娘务必瞧瞧。”
方青洛:哦,这是传闻中的避火图么?
她不忙翻开册子,只吩咐蕊黄和芍药道:“你们且下去吃点东西,再去耳房休息。”
蕊黄和芍药福一福,退了下去。
方青洛看着喜烛发呆一会儿,再打开册子。
册子一打开,俏脸一下红透了。
果然是避火图。
这画的,也太逼真了。
还有,姿势这么多的。
她看了几页,脸红心跳,忙合上册子。
一时听得房门外有脚步声,慌乱之下,便将册子塞进枕头下。
萧天衡进了房,见方青洛已卸了钗环,穿着家常裙子,散了长发坐在床前,另有一备动人姿态,一时便有些心痒痒,几个跨上前,喊道:“洛儿!”
方青洛抬眸,瞬间想起避火图那些场景,俏脸更红,急急避开他视线。
萧天衡伸手要揽方青洛,想了想又缩手,低笑道:“我先去沐浴。”
他传水沐浴,洗漱完毕,换了家常服出来,坐到方青洛身边,低声问道:“适才的点心可口么?”
方青洛点头,“可口的。”
萧天衡俯头,噙住她的唇,含糊道:“你也挺可口。”
方青洛软在萧天衡怀内,任他品尝。
唇舌交缠,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移动,去抽她的腰带。
方青洛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衣襟散开,倒在枕头上。
“洛儿,你好白!”萧天衡在灯下细看她,鼻息滚烫,嗓音沙哑。
方青洛惊觉,原来她的肚兜也被褪下了。
她一慌,忙伸手要抓枕头,这一抓,却将枕头下的册子抓了出来。
“这是什么?”萧天衡握着她的手,拿过册子翻了翻。
只一翻,就轻笑出来,“谁给你的?”
方青洛红透了脸,劈手夺过,“不许看。”
萧天衡伏在她脖颈上,闷声笑道:“这本画得不算好,我适才看了一本,画功更精妙,待明儿,我与你共同赏鉴。”
他说着,一下坐起,将方青洛抱起置于膝上,抵着她道:“洛儿,我之前想你,想得好苦,今晚终于……”
方青洛本意乱情迷,待察觉到他的滚烫,想起之前看过的情景,那一幕太过炸裂,一下又害怕了。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萧天衡一边亲一边哄,一边又回忆适才看过的避火图。
她明显害怕,这会子自是不能,须得让她软如水。
“洛儿,要不然,我们一起看看避火图,研究一下再来。”
他情热如火,却死死控制着,只轻轻拱她。
方青洛发现自己太紧张,不由攥着被角,“要不,过几天再……”
“洛儿,放松些!”萧天衡热辣滚烫,哪容她退避!
方青洛轻缩,一侧头,却轻呼一声。
萧天衡循声侧头,这一看却是一怔。
雕花床四周,不知道何时,镶上了四幅镜屏。
镜屏里,映照出一男一女纠缠的身影。
男的俊美已极,衣裳半褪间,更添魅惑。
女的娇媚无双,白如雪,红唇轻启,极端诱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他们两个。
方青洛看着镜屏纠缠的身影,又羞耻又刺激,身子半酥软,媚声道:“这床装了镜屏机关么?”
萧天衡看着镜屏,心下疑惑,但这样的紧要关头,他不想方青洛不安,便答道:“嗯,机关。”
他说着话,轻轻一抵,却听得镜屏处有声响,不由抬眼看去。
这一看,完全愣住了。
方青洛也抬眸看过去,同样愣了愣。
镜屏里,映照的不再是他们两人的身影,而是一对陌生男女。
这对陌生男女年纪跟他们相当,也是男的俊,女的俏,十分养眼。
一会儿功夫,俊男俏女已褪下衣裳,开始恩爱起来,且发出一声接一声喘息与呻`吟。
不一会儿,他们又变换了几种姿势。
电光石火间,萧天衡和方青洛齐齐反应了过来。
桃花符,这是桃花符在催情!
这会子,镜屏女子跪趴在枕上,男子在她后面。
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娇叫,混杂在一起。
萧天衡脑子“轰”一声响,心底有个声音道:竟能如此,竟可以如此!
方青洛心跳得厉害,口干舌燥之间,身子酥软,且觉自己润如水,不由低低叫了一声:“萧郎!”
萧天衡捉住方青洛双足,向上一抬,学着镜屏男子那般,向前一抵。
方青洛叫了出来,声音跟镜屏女子混在一起。
萧天衡难耐,神魂半荡。
桃花观。
太真君今儿第三次走到池塘边。
她看着水柱凝聚成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风花雪月,不由含笑道:“第十四道桃花符:镜花符!”
探花郎大开眼界,心底直叹还能这样。
他理解力行动力超群,一看就会,两刻钟便令新娘子酥软成水样,任他进攻。
这一晚,难描难述,闹到近天亮才消停。
第二日一早,门外有敲门声,秦嬷嬷喊道:“少夫人,少夫人!”
方青洛听得声响,醒了过来,只全身酸软,挣扎一会才爬起来。
一坐起,纤腰却被揽住了,萧天衡低声道:“再睡一会儿。”
方青洛听得他的声音,想起他昨晚嘴里吐出那些荤话,一时不敢去看他,低声道:“要敬茶,不能再睡了。”
萧天衡闻言,揭被下地,随便一掩衣裳,伸长手臂将方青洛抱下地,问道:“是我服侍你,还是让丫头来服侍你?”
方青洛脸红,“你自己先去洗漱,让丫头来服侍我就行。”
方青洛又略担忧,“等等,你家里的事,我所知甚少,你说一说再走。”
萧天衡摸摸她发丝,柔声道:“不须担忧,我父亲与母亲皆是明理之人。”
他简略说了萧氏一族重要的人,又道:“因咱们成亲太过仓促,只来得及通知京城几位亲友,住得远的,自是来不及通知。昨晚赶过来的,也只有两家亲友。一家是舅父舅母,一家是四叔四婶。”
方青洛纠结,“太仓促了,来不及备下礼物孝敬他们。”
萧天衡:“先敬茶,礼物日后再补。”
又安慰她,“他们尽知道你的情况,定不会难为。”
萧家大厅中。
萧天衡舅家表妹顾飞兰和堂妹萧听音正聚在一起说话。
顾飞兰:“昨儿又是陛下亲下旨令他们即刻成亲,又是烟花满天,真真是……”
萧听音:“听闻她姨母道法高明,为她求了桃花符,那符威力极大。”
顾飞兰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如此,皆是符在作怪,表哥是被那符蒙了双眼?”
萧听音小声道:“是不是蒙了双眼,待她过来了,看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