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片刻话,听得脚步声,却是萧太傅和太傅夫人来了。
顾飞兰和萧听音忙起身问安。
又一会儿,顾飞兰双亲和萧听音双亲也到了。
舅母看看时辰,带笑道:“新娘子这是睡晚了?倒叫我们长辈等她呢!”
四婶插话道:“昨日事多,想来是累着了,起不来。”
太傅夫人看她们一眼,淡淡一笑道:“我家儿子,你们自是知道他的,儿媳么,你们知道的定然不多,我与你们说一说。”
她顿一下,“别的且不提,就说边关的事。”
她将方青洛在边关用两道符打败金兵的事简略说了。
“这样的功劳,若是男子,早已封侯。”
“若因她是女子,你们就抹掉她的功劳,只用这些琐碎事来说嘴,那你们眼界可太小了。”
舅母和四婶闻言,讪讪闭了嘴。
一会儿功夫,外间传来脚步声,萧天衡领着方青洛进了大厅。
众人齐齐看向一对新人,凭心而论,确实是一对璧人。
丫鬟已端了茶过来递给方青洛,方青洛接过托盘,跪下给太傅和太傅夫人敬茶。
太傅笑眯眯接过,呷了茶,从袖口抽出红封,搁到托盘上道:“你如今已是吾家佳媳,望你与吾儿同心同德,相守一生。”
太傅夫人喝了茶,将早已备好的龙凤镯子搁到托盘上,也叮嘱了几句话。
敬茶毕,太傅夫人又带着方青洛认亲友,各人也给了红包。
舅母与四婶待要说什么,见着太傅夫人警告的眼神,便忍下了。
倒是顾飞兰没忍住,起身和方青洛相见后,便道:“表嫂全仗太真君做法求符,才有好姻缘,将来若符性消退,将会如何?”
方青洛看顾飞兰一眼,“纵符性消退了,边关死伤的铁甲金兵不会活过来,金国与我国签下的议和条约不会作废,陛下赐婚的圣旨也不会作废。”
“至于夫君与我的情份,那得夫君来说。”
她看向萧天衡。
萧天衡当即伸手,当着众人的面,握住方青洛的手,郑重道:“桃花符只是为我们牵线,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子,它并不能蒙住我的眼和心。纵符性消退,你依然是你,我也依然喜欢如此的你。”
方青洛一下红了脸,心口滚烫,眼眶有些湿意,低声道:“谢谢夫君厚爱!”
萧天衡:“你值得!”
顾飞兰听得他们这番剖白的话,不由攥紧了双手,心口发堵,再次冲口道:“论起来,桃花符之功,不能算在表嫂身上罢?那得算在太真君身上。表嫂这是将太真君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
方青洛凝视顾飞兰,“姨母为我求得桃花符,须得我滴血入符,那符才有效果。姨母且言道,桃花符认我为主,所行之事,皆我的心意。”
她微微扬声,“表姑娘今日这番话,是要挑拨我与姨母的关系么?我与表姑娘无仇,表姑娘句句针对,莫非……”
她又看向萧天衡,抿唇一笑,“哦,我知晓表姑娘的想法了。”
顾飞兰一窒,心里且又一慌,“我有什么想法了?”
方青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顾飞兰还要再说,太傅夫人当即喝道:“飞兰,你话太多了。”
顾飞兰委屈,却不敢再说。
萧天衡趁机道:“父亲,母亲,我们累了。”
太傅夫人:“你们且先回去休息,晚间再过来一道用饭。”
萧天衡便和方青洛告辞出厅。
到得新房,萧天衡传了早膳,和方青洛用完,漱了口,两人另落座说话。
待丫头们退下,方青洛悄声问道:“适才那样怼你家表妹,公公和婆婆会不会生气?”
萧天衡失笑,“怎么,这会子反倒怕了?”
方青洛:“有点后怕呢。”
萧天衡:“你今晚……,我就帮你圆场,不让他们生你的气。”
方青洛抬眸,触上他的眼神,一时红了脸,伸足去踹他。
萧天衡突然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膝上,贴在她耳边道:“昨晚镜屏里那些姿态,还有许多没试过,今晚……”
他含住她的耳垂,“总有一款姿态是你喜欢的。”
大厅中。
萧太傅让人上茶,环视众人一遍道:“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们仔细听着。”
待顾家舅父一家并四叔一家肃坐,他这才说起新帝登位之前的局势。
那会,边关危急,朝中无人,国库空虚,有识之士惶然。
直至方青洛与萧天衡押了粮草至边关,两次重歼金兵,才扭转了局势,挽救大兴朝于危难。
他说着,顿一下,用委婉的语言,继续说及太上皇退位让贤之因。
自新帝登位,朝局一新,如今且颁布了新政,有识之士奔往京城……
萧太傅说着,语气一扬,“这一切,多是吾儿媳之功,衡儿能娶得她,是萧家之幸。”
“将来萧家说不定因她而青史留名。”
“你们谨记我之言,从今往后,若让我看见或听见你们挑衅她,轻视她,勿要怪我不顾亲戚之情。”
众人喃喃应了。
待晚饭时候,萧天衡领着方青洛过来时,诸人便客客气气,再不敢挑衅方青洛了。
用完晚饭,萧天衡和萧太傅说话,方青洛带着丫头先行回房。
她一进房,便传水沐浴。
收拾毕,坐到床边时,却觉困倦。
正想先上床安歇,已听得外间脚步声,萧天衡回来了。
“洛儿,父亲今日训斥了飞兰。”萧天衡将今日大厅之事跟方青洛说了。
方青洛松一口气,“本还怕公公和婆婆怪我呢,没料到他们却为我撑腰。”
萧天衡说着,看方青洛一副浴后娇软的模样,心头一热,忙忙传水。
他又叮嘱方青洛:“不要先睡,等我!”
沐浴毕,两人相拥上床。
又去试昨晚镜屏没试过的招式。
每一式,都令人销魂。
至第三式,方青洛不肯依,极力推拒。
萧天衡低低问道:“为何不肯?”
方青洛满脸霞红,“这种的,男子才肯,女子自然不肯。”
萧天衡闷笑,笑毕揽住她,“你何不求桃花符,让你当一晚男子?”
方青洛“啐”他,“若我是男子,我定要让你……”
萧天衡:“让我如何?”说着伸手摆弄她。
方青洛推拒,一时力有不敌,不由咬唇,故意喊道:“桃花符桃花符,让我当一晚男子!”
萧天衡失笑,“你真个……”
话音未落,突然“啊”的一声。
方青洛看向萧天衡,一时也受惊,“啊”了一声。
她发出的,是男子声音。
她一动,发现自己竟成了探花郎。
她在上,正在摆弄本来属于自己的身体。
桃花观。
太真君站在池塘边看着水柱,有些惊异,“咦,第十五道符,是互穿符!”
萧天衡很快反应过来,“洛儿,我成了你,你成了我,桃花符这是应你所求,让你当一晚男子。”
方青洛则惊惧,这回,她不过随口一说,桃花符竟真个应她所求了!
萧天衡当下一翻身,把顶着他身体的方青洛推在下面,骑了上去,为所欲为,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心肝,这样爽么?”
方青洛浑身一颤,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不要用我的声音说这种话?”
萧天衡扳开她的手,娇娇道:“哪我就……”
他伸手抚向雪峰,娇态百出,娇喘道:“我现下知道了,原来这样子,便已……”
方青洛大惊,“不许这样掐!”
萧天衡:“哪我换个地方。”他探手向下。
方青洛阻拦不及,索性伸手按住探花郎,翻身而上,“既然让我当男子,我便要好好当一晚。”
萧天衡马上迎合。
方青洛一时又看不过眼,“不许这样骚!”
萧天衡闻言,更加骚了。
方青洛没法子,只好下狠力抵着他,不让他做出那些骚样,不想他更加受用。
一会儿功夫,两人又换了姿势。
这一晚,颠鸾倒凤,颠男倒女。
新鲜,刺激,异样滋味,十分销魂。
纱帐低垂,一对新人倦极入睡。
天大亮时,方青洛醒转,一睁眼,想起昨晚的荒唐事,抬眼看向枕边人,再伸手看看自己的手臂,悄悄吁口气,终于换回来了。
萧天衡听得动静,也醒了过来,抬眸看着方青洛,沙着声音喊道:“洛儿!”
说着一个滚动,偎入方青洛怀中。
方青洛推他,“你恢复原身了,不再是美娇娘,不能这样了。”
萧天衡闻言一个转身,抵住了方青洛,“昨晚当男子滋味如何?”
他拉住她的手,“你再感觉一下。”
方青洛的脸一下红透了,“快起来,再不起,嬷嬷要来敲门了。”
两人闹了一会,这才起床。
到得午后,太傅夫人让嬷嬷拿了一张礼单过来给方青洛,
嬷嬷道:“少夫人明日回门,这是回门礼,夫人让少夫人拿着礼单去库房瞧一瞧东西,若瞧到好的,也可再添上。”
方青洛看一下礼单,“这已经很厚了,不须再添了。”
嬷嬷笑道:“虽如此,还是要请少夫人去库房一趟,查点清楚了,明儿我们才好搬上马车。”
方青洛闻言,带着丫鬟,跟了嬷嬷去库房。
她查点完礼单上的东西,正要走,嬷嬷又喊住了她。
“少夫人,夫人交代,让您巡一遍库房再走。”
“夫人说,以后要让少夫人掌家,这库房之物,少夫人须得先过目。”
方青洛只好跟着嬷嬷巡了一遍库房。
出了库房,她有些疑问,只不好问嬷嬷。
待见着萧天衡,这才问起库房之事。
萧家是世家,萧太傅本是新帝的老师,太傅夫人又是贵女出身,按理来说,萧家该当富足,但库房里多是皇帝赏赐的东西,其它贵重东西并不多。
萧家,并不像她想像中那样富贵。
萧天衡听得她疑问,便道:“早些年,边关危难,军饷不足,父亲变卖珍玩,将私财送往边关给石将军充当军饷。”
“也因此,石将军欠父亲一个大人情,父亲但凡有所求,他必应。”
方青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萧天衡捏捏方青洛的脸,笑道:“你放心,萧府虽不算富贵了,但几处田庄收成却不错,绝对能养活你。”
“过几日,我带你到庄子上骑马。”
这一晚,萧天衡又要尝试新式样,方青洛应付了两式,便求饶说自己不行了,且第二日要回门,怕起不来。
萧天衡终是饶过了她,两人相拥入睡。
方立仲和沈氏一早起来,用完早膳便等着女儿和女婿上门。
沈氏眉飞色舞,“先前那起亲戚总想看我们笑话,四处传扬,说大姑娘被陆家退了亲,再寻不着好人家,将来只好嫁到偏远地方。这下好了,大姑娘嫁了萧探花这样的贵婿,这干人怕是要躲在家里,自己扇自己嘴巴。”
她又提起陆家,“陆锦亭跟宋馨退婚后,至今未定亲,听闻本看了一家姑娘,那姑娘知道他退了两次亲,认为他有问题,又不肯了。”
“现下大姑娘得了这样的好婚事,陆家怕要悔青肠子了哟。”
沈氏尽情诋毁一番陆家,堵在心口多年的郁气消了好多。
待婆子来禀报,说方青洛和萧天衡的马车到门外时,她忙领了人,亲自迎出去。
大姑娘和姑爷回门,她要给大姑娘做足面子。
方青洛下了马车,让人将马车上的回门礼搬下来,一抬头见沈氏亲自迎出来,忙上去相见,又将礼单递了过去。
沈氏将他们迎进门,待落了座,叫人上茶,这才展开礼单看了看。
这一看颇为吃惊,这回门礼也太厚了些。
她将礼单递给方立仲,方立仲看一遍,也觉太厚,同时又极欣慰,这是萧家看重儿媳,看重方家,才会抬这么多东西过来。
喝了茶,方立仲喊萧天衡进书房说话,沈氏则带着方青洛回房,问几句婚后之事。
午膳摆在大厅,一家人围坐用膳。
席间,相谈甚欢。
用毕膳,闲谈一会儿,萧天衡便带着方青洛起身告辞。
送走他们,方立仲问沈氏道:“洛儿可有什么说的?”
沈氏便将方青洛告诉她的转述了,又道:“听着,萧太傅和太傅夫人可是很愿意给大姑娘撑腰。”
方立仲松口气,“安之待洛儿没话说,公公和婆母也待她好,我就放心了。”
沈氏另道:“今儿回门礼太厚,只收了一半,另一半添在回礼的箱子里,叫人搬上他们马车了。”
方立仲看着沈氏,趁孩子们不察,伸手抚抚沈氏的发角,“这些年,你辛苦了!”
沈氏一下湿了眼眶,低声道:“得你这一句,我再辛苦也值得。”
方青洛回到萧家,先去见过太傅夫人,呈上方家回礼的单子。
太傅夫人一瞧,笑道:“亲家也太客气了,回礼竟比你们带去的还要多。”
方青洛笑道:“其中一半,本是这边带过去的。”
太傅夫人道:“下回年礼,加厚送过去就是。”
萧天衡趁机提起隔两日要带方青洛去巡庄子的事。
太傅夫人道:“你只有十二日婚假,合该带着洛儿到处逛逛。”
隔两日,萧天衡带着方青洛去了庄子。
庄头早早带人收拾好房间,候着他们来了,马上跑前跑后服侍。
萧天衡带着方青洛钓鱼烧烤爬树摘果骑马等。
这一日,两人到得庄外不远处,见得有一片山林,想起当初龙卷风将他们刮进山林中,一时兴起,将马缚在树下,牵着手进了林。
“洛儿,这儿有一个山洞,像不像我们当初待过那个山洞?”萧天衡看了看山洞,蹲下身子去拨洞外的野草。
方青洛也蹲下去细瞧,点头道:“是有点像。”
“进去瞧瞧!”萧天衡拉着方青洛,两人膝行进洞。
“这儿有砖头砌成的灶台,还有灰烬。瞧,有一个石锅,还有三只石碗,应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萧天衡透过石缝间隙光线,巡看一遍,判断道:“看样子,当年住在这儿的人,曾被追杀。”
他摸着石壁上的刀痕,“当时有一场激战。”
方青洛吓一跳,“他们会不会死在这儿,尸体呢?”
萧天衡:“不用怕,没有尸体,度着这些人全逃出山洞了。”
方青洛松口气,蹲在地下看石碗。
石碗虽蒙了灰,但打磨得极光滑,碗沿且还凿了花纹。
她捧起碗,想要看看碗底是何形状,不想石碗太重,一下竟捧不住,摔在地下。
碗面碰到地面,发出“空”一声响。
方青洛惊奇,“萧郎,你来看,地面有空响,下面好像是空的。”
同个时刻,桃花观。
太真君感觉到什么,踱步到池塘边,看着水柱再次喷溅而起,不由笑了。
“第十六道符,是‘朴实’的发财符。”
石洞内。
萧天衡和方青洛用树叉子扫掉地面的泥土,往下挖了挖,竟挖到一块石板。
他们合力掀开石板,下面豁然是一个极深的地洞。
萧天衡扔了石子下去,听了听,知道下面没有机关和野兽,便点了火把,举着火把跳下去看情形。
方青洛守在地洞外,只一会儿,就听得萧天衡在下面大喊道:“洛儿,我们发财了!”
方青洛:“啥,你不要告诉我,下面藏了宝?”
萧天衡:“正是。”
方青洛:“……”随意进了山林,随便进一个山洞,再不经意捧起石碗,然后发现地洞,洞下是宝藏!爽文都不敢这样写!
萧天衡很快爬上来,“洛儿,下面有十只箱子,我揭开看了,全是珍宝。”
他将手里一只匣子放在地下,揭开给方青洛看,“这是从一只箱子里拿出来的,全是极品宝石。”
洞里本昏暗,匣子一开,宝石的光一下照在洞壁上,耀眼生辉。
方青洛差点被闪瞎眼,忙伸手关上匣子,惊喜万分。
“萧郎,我们发财了呢!光这一只匣子的宝石,都足够我们挥霍一辈子了。”
萧天衡揽住方青洛,“洛儿,怀壁其罪。珍宝太多,于我们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