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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这话姜椿爱听。
事业不事业的她倒是没所谓,关键是想挣下一份家业。
自己可是要生两个小崽子的人儿,姓宋的小崽子有宋时桉手里的大笔家业可以继承。
姓姜的小崽子能继承的却只有姜宅那一进的小宅子。
都是自己的孩子,俩人差距太大的话,小时候还没所谓,长大后姜姓小崽子难免会心里失衡。
为避免兄弟(姐妹)阋墙的情况发生,只能她辛苦些,给姜姓小崽子拼搏出一份不菲的产业来了。
哎,这都是为了小崽子,才不是她贪财呢,真的不是。
虽然小崽子还没影子,但这不重要。

显然这个坦白局, 惊讶的只有姜椿一人。
而宋时桉,不但早就知道了她的秘密,甚至连钟文谨的秘密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姜椿算是明白了甚叫“多智近妖”。
感情自己不是妖精, 他才是真正的男妖精!
夜里躺在床榻上时, 姜椿越想越不平,拿拳头恨恨地捶了宋时桉几下。
哼唧道:“这么聪明干啥?你就不能像二弟一样, 笨一点迟钝一点?”
咳,比起宋时桉这个美强惨男配来, 宋时锐这个原著男主要更英武更直男一些。
是典型的武官思维, 护妻很给力,钟文谨有甚事情, 他都是第一时间冲上去, 甚至不惜为了她跟同僚在金銮殿上干架!
但相对应的, 心思就没那么细腻跟敏锐了。
所以原著里头, 他一直没能发现钟文谨身上的秘密。
若不是后头俩人接连生了两胎双胞胎,感情也一直比较稳定,钟文谨有足够安全感后,主动向他坦白,只怕他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因姜椿捶的时候控制了力道, 所以宋时桉被捶后也没觉得疼,反而伸手将她楼进怀里。
笑眯眯道:“夫君还是找聪明的好, 这样将来生的小崽子才不会笨。”
姜椿在他怀里蛄蛹了下, 寻到个合适位置舒服窝着,嘴里哼唧道:“错错错,爹搓搓一个, 娘搓搓一窝,小崽子聪不聪明, 得看母亲。”
宋时桉闻言,立时得意道:“不得了,娘子如此聪慧,咱们将来的小崽子得聪明到甚程度?
只怕我这个有过目不忘本事的父亲,都要退一射之地了。”
被夸聪慧的姜椿忍不住嘴角上扬,嘚瑟道:“那是,我不但脑袋聪明,我还力气大,小崽子但凡能遗传到其中一项优点,就够他们混日子了。”
宋时桉勾了勾唇。
混日子?
想得美!
他宋时桉的小崽子,怎可能会让他们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必须得严格教导。
有太子姐夫在,但凡他们能稍微拿得出手,前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这话他就没必要说给姜椿听了。
慈母严父,她做母亲的狠不下心,那就让自己这个父亲当这个“坏人”。
因为姜椿单方面坦白的原因,俩人关系又贴近了不少,她心里卸下了防备,宋时桉对她也多了不少的信任。
反正姜椿觉得挺值的。
旁的暂且不提,起码多了个能帮自己“销赃”的苦力不是?
饶是如此,姜椿也还是遇到了人手不够用这个难题。
表哥郑鲲虽然能干,但他到底历练有限,能将布庄的事情打理好就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个胭脂水粉铺子,他肯定是顾不过来的。
况且胭脂水粉铺子的主要顾客都是女子,他一个男掌柜杵在那里也不合适。
可惜王银儿身子骨不好,不能长期站立,不然把她弄来京城给自己的胭脂水粉铺子当女掌柜,再合适不过。
宋时桉这边倒是有些人手,太子帮忙将他从前的一个书童墨心并两个长随宋平、宋芦找回来了,加上庄氏给他买的那个桂树,一个四个仆人可以使唤。
但都是男仆,姜椿用不上。
姜椿只能去求助庄氏。
她这人做事向来干脆,次日练完功夫去正院用午膳时,她就把这茬给说了。
庄氏听她说完,抿了抿唇角。
以前长子那八间铺子跟两间田庄,是交到自己手里,由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替他打理。
如今他已然成亲,铺子跟田庄交给他娘子打理,也算合情合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庄氏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有些不太舒坦。
或许这就是儿子娶了媳妇,自己升级为婆婆后的烦恼。
不过她也没拒绝帮忙,因为自己手里恰好就有人手。
她淡淡道:“你们舅舅帮忙找回了几个我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其中就有个叫曹婉的娘子原是帮我打理针线铺子的,口才极好,又很会看眉高眼低,应该正合你的要求。”
姜椿大喜,才要应下,想了想,又客套了一句:“母亲使惯了的人儿,若借给儿媳使,那您岂不是没人可用了?”
在古代这个社会条件下,男掌柜容易找,女掌柜可不好寻。
有能力的未必愿意抛头露面,愿意抛头露面的又未必能担得起掌柜的重担。
庄氏轻哼一声:“我若是差人使的话,又岂会借给你?
我那针线铺子地段不好,进项不多,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赁出去安稳赚赁金。”
姜椿顿时放心了,笑嘻嘻地凑上来挽庄氏的胳膊:“母亲您对我真好,简直就跟我亲生母亲一样。”
庄氏不耐烦地推开她的胳膊,哼笑道:“少套近乎,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亲闺女,一天被你气仰倒三回都不黑天。”
也就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想得开,凡事看在长子脸面上,对她多有忍让,不然婆媳俩早就闹翻不知多少回了。
在旁默默围观大嫂跟婆婆“婆媳情深”的钟文谨,弱弱开口道:“母亲,您能借我个男掌柜使吗?”
不等庄氏回应,她就又道:“不借也没关系,我张贴告示从外头另招也成。
就是外头招来的掌柜若是不靠谱,把我跟大嫂的铺子给搞倒闭了,我倒是没甚,毕竟也没投几两银子进去。
可是大嫂的那一千九百两银子就要打水漂了呢。”
庄氏:“……”
姜椿将自己全部的存款都投给了老二媳妇,就连铺面都是她出的,如果那一千九百两银子打了水漂……
她们妯娌关系闹崩就罢了,就姜椿那个雁过都要拔毛的守财奴性子,肯定会猛猛薅自己的羊毛,甚至猛猛薅全府主子的羊毛,让整个宋家都不得安宁。
庄氏瞪钟文谨一眼,没好气道:“人家要人你也要人,真是个学人精!”
一个个的,都来向自己讨人,自己是人牙子不成?
想到人牙子,她倒是想起一事来。
自己先前准备给府里添人来着,也打发人跟相熟的人牙子王牙婆递了话,谁知她这几日太忙,给混忘了。
忙不迭对珊瑚道:“打发人去告诉王牙婆,今儿我得空,让她把人带过来。”
姜椿转了转眼珠子,笑着对庄氏道:“我那胭脂水粉铺子只有女掌柜不成,还需要几个女伙计,横竖母亲要买人,不如一道帮我买了?”
庄氏朝她一伸手,哼道:“人我可以帮你买,但买人的银子你得先给我。”
姜椿一张瓜子脸立马皱成菊花:“母亲呀,咱们婆媳俩谁跟谁,算这么清楚明白做甚?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婆媳俩关系差到极点,连一文钱都要掰扯清楚呢。
再说了,您也知道的,我的全部存款都投给二弟妹的洋货行了,哪里还拿得出买人的银钱?”
庄氏又不傻,才不受她忽悠呢。
她淡淡道:“哦?连买人的银钱都拿不出来,我看你这胭脂水粉铺子也别开了。
毕竟除了买人的银钱,你还得拿钱出来进货,还得给掌柜跟伙计发月钱。
就算胭脂水粉只进最便宜的货,一间胭脂水粉铺至少也得五百两银子的本钱。”
话到这里,她抬眼看向姜椿,哼笑一声:“算上你要开的布庄,我估摸着你手里少说也还有这个数。”
说着,她举起了一根食指。
若手里没有足够本钱开铺子,她也不可能兴冲冲地跑来向自己借人。
姜椿:“……”
猜得可真是太精准了。
“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的俗语果然诚不我欺,能生出宋时桉这样聪慧儿子的庄氏,脑瓜子也相当好使。
姜椿讪笑道:“母亲您可真是火眼金睛,甚都瞒不过您。”
但出钱是不可能出钱的,她振振有词道:“虽然我有银钱,但是儿媳妇头一次做买卖,您这个当婆婆的不说资助个几百两银子了,资助点买人的银钱总可以?
不然回头别个问起来,说你开铺子你婆婆资助了你多少银钱?
我跟人说您一毛不拔……
好说不好听啊。”
庄氏:“……”
她无语道:“你少胡扯,我怎地没听过儿媳妇做买卖,当婆婆的必须得资助银钱这样的说法?”
姜椿随口瞎扯道:“我们齐州府就有这样的说法,二弟妹,你们姑苏府可有这样的说法吗?”
钟文谨睁眼说瞎话道:“姑苏府有没有这样的说法我不晓得,但我们宁安县那小地方的确有这样的说法。”
庄氏白了她俩一人一眼,哼笑道:“你们妯娌俩一个鼻孔出气,就合起伙来忽悠我!”
钟文谨听她这般说,立时顺杆就爬,笑道:“母亲,您给大嫂铺子里买人的时候,也给我买几个男仆呗,我那洋货行也缺伙计呢。”
庄氏斩钉截铁道:“买什么买,你们一文钱都不掏,我才不给你们买呢。”
她们一个两个的,天天逮着自己这头羊薅羊毛,就不怕把自己给薅秃了?
庄氏是个嘴硬心软的。
别看她嘴上说得坚决,下午王牙婆带人来的时候,她还是给钟文谨的铺子买了四个男仆,给姜椿的两家铺子分别买了四个男仆跟四个女仆。
加上补给每个院子的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姜椿一下子接收了十六个人。
姜椿看着那四个男仆,感受到了甚叫惊喜。
其实自己只央求庄氏帮忙买女仆,因为胭脂水粉铺子她打算用签到系统抽到的那些高品质胭脂水粉当胡萝卜吊着京城的贵妇,搞会员积分制。
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必须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才行。
所以她这才选择央求庄氏帮自己买人。
至于布庄的伙计,直接张榜招人就行。
横竖有郑鲲这个自己人当掌柜,店里卖的也只是普通布料,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谁知庄氏竟然主动替自己买了四个男仆当伙计……
姜椿感动地抽了抽鼻子,当即投桃报李地从她的大箱子里掏出一包血燕燕窝,打发桂枝给庄氏偷偷偷摸摸送去。
没错,是偷偷摸摸。
桂枝一五一十地向庄氏转述了自家奶奶的话:“我们奶奶说了,这血燕燕窝让太太您偷摸自己用,别声张。
不然被老太太那边知晓了,您不孝敬她,会被人说不孝;若是孝敬她,您自己吃不着不说,我们奶奶也肉疼。”
庄氏:“……”
她内心有些复杂。
这么一大包血燕燕窝,她随便掂了一下就知道,少说也有一斤。
血燕燕窝这样的金贵物什,向来有价无货,价格高达二三两银子一盏。
一斤血燕燕窝在九十盏左右,卖个二百五十两银子不成问题。
这个长媳的脑子到底是好使还是不好使呢?
说她脑子不好使,她还晓得遇到难题第一时间跑来找自己这个婆婆帮忙,而不是自己出去撞个头破血流后,再让长子求到自己头上。
说她脑子好使,她为了让自己掏钱帮她买四个女仆,跟自己掰扯了足足两刻钟。
四个女仆,每个女仆的价格在十五两到二十两之间,就算会读书识字的那种,撑死也就值个二十五两银子。
四个女仆,最多也就花费一百两。
而她送来的血燕燕窝,就值二百五十两银子了,显然远大于买女仆的花费。
她这帐到底是怎么算的?
所以这些日子,长子教她读书识字算账教了些什么?连两百五大于一百这样简单的帐都算不明白?
哼,肯定是净瞎胡闹了。
偏偏瞎胡闹也没胡闹出甚成果来,姜椿肚皮至今都没个动静。
真是不知所谓!
珊瑚拿了个荷包出来,塞给桂枝,笑道:“太太赏妹妹的,妹妹回去替我们太太谢谢你们奶奶的孝敬。”
桂枝略推辞了下,便将荷包收下,回去复命了。
珊瑚打开那装血燕燕窝的布袋,取了一盏出来,递到庄氏面前让她看。
嘴里夸赞道:“瞧这燕窝,就算我这等没见识的,也能认出来这是血燕燕窝里头的上品。
大奶奶当真舍得,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不孝敬给亲家老爷,不留着自己吃,反而孝敬给太太您,可见心里是真心拿您当母亲孝敬呢。”
庄氏嘴硬道:“是真心孝敬我,还是算错了账,还两说呢。”
珊瑚无情揭穿她:“太太您别说笑了,大奶奶在娘家时,可是成日摆摊做猪肉买卖的人儿,岂能连这点子账目都算不清楚?”
庄氏怔了一下。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还以为长子如今才刚教她读书认字,尚未教到算账这一茬呢。
静默片刻后,她傲娇道:“哼,她从我这里抠走恁多好东西,偶尔孝敬我点好东西,她也不亏。”
就是不晓得这血燕燕窝她是从哪里弄到的?
前几日老太太装病,说要吃燕窝,刘管事到处搜罗,好容易才弄来二两血燕燕窝。
单看品质还不错,但跟姜椿孝敬的这包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扬了扬唇角,脸上带出些许笑影来:“你泡一盏,明儿一早让小厨房炖了给我吃。
其他的先好生保存着,待老爷回来后,我与他一块儿用。”
自己相公被圈禁在西山矿场足足两年,采矿的活计最是辛苦,他的身子还不知亏空成甚样呢。
这血燕燕窝最是滋补,又不像补药那样伤肝,正合适给他用。
当然,为了不辜负姜椿的好意,她也会跟相公一起用,两人每日一盏,一起进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庄氏前一日还跟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珊瑚念叨自己相公,次日午后,宋家的男丁就回来了。
一行四人,包括大老爷宋振庭、二老爷宋振平、三老爷宋振声以及三爷宋时迁。
四人出现在宋家大门口,若不是后头有几个骑高头大马的侍卫护送,宋家新买来的门房没准会将他们当成是难民,直接拿大棒子赶走。
他们骨瘦如柴,脸蛋因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而又苍老,手也干枯的跟鸡爪子一样,上头甚至还生了冻疮。
虽然外头已经换上了太子亲卫们自掏腰包给买的绸缎成衣,但看起来像是难民偷穿了富人的衣裳,十分不衬。
庄氏头一个得到消息,急匆匆奔出来,一见这情形,顿时泪如雨下:“老爷,你受苦了……”
宋振庭伸手在她胳膊上轻拍了一下,转头对后头的几位太子亲卫说道:“辛苦几位一路护送我们回来,且到府里吃杯茶歇歇脚。”
领头的那个小队长抱拳道:“多谢宋大老爷的好意,只是我们急着回去向殿下复命,就不叨扰了。”
庄氏闻言,连忙拿帕子胡乱擦了下眼泪,转头朝珊瑚使了个眼色。
然后笑着对那小队长道:“天寒地冻的,好歹进来吃杯茶再走,不然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那小队长长得人高马大,对庄氏的小动作看得分明,晓得她这是在拖延时间,也乐得跟她掰扯。
片刻后,珊瑚急匆匆返回来,手里用端盘端着十来只各装了两只金锞子的荷包。
宋振庭亲自接过来,然后转交给那小队长,笑道:“这一路上有劳韩队长你们关照了,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韩队长推辞一番,这才将荷包装进马背上的包袱里,跨上高头大马,领着那队十人的亲卫往皇宫方向奔驰而去。
府里其他人相继得到消息赶来,等宋大老爷一行人走到二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大部队。
然后便是一番亲人相见泪眼朦胧的感人画面。
姜椿混在里头,捏着块帕子,不时在脸上擦一下,滥竽充数。
宋振庭这个宋氏族长,虽然当了两年矿工,但敏锐度不减,很快就瞧出了端倪。
他问庄氏道:“太太,这两位娘子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分别看了姜椿跟钟文谨一眼。
不等庄氏回应,姜椿就立马上前福了福身,笑嘻嘻道:“父亲,我是您的大儿媳妇,姓姜名椿,您喊我椿娘就行。”
宋振庭:“???”
桉哥儿竟然娶妻了?
娶的这个妻子,个头极高,脸蛋也生得不错,就是这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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