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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忒活泼了些。
钟文谨有样学样地上前福了福身,笑着自我介绍道:“父亲,我是您的次子媳妇,姓钟名文谨,您喊我谨娘就成。”
宋振庭:“???”
锐哥儿也娶妻了?
这才刚过去两年,长子跟次子怎地就接连娶妻了呢?
虽然他们年纪的确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但过去这两年宋家正落难,亲人天各一方,哪里顾得上这个?
而且他们都沦为官奴,即便有人不嫌弃他们的身份,愿意嫁他们为妻,女方的条件可想而知会有多差。
难怪这俩儿媳妇一个两个的,都这般“活泼”。
细想一下,这哪里是活泼,分明就是不知礼数!
偏她们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姜椿问钟文谨:“二弟妹,你那里有没有番邦冻疮膏?
我瞧父亲、两位叔叔以及三弟手上都生了冻疮,脚上肯定也有。
若没好的冻疮膏,回头手脚暖和过来,可就痒死个人了。”
她这是给钟文谨创造表现自己的机会呢。
钟文谨立时道:“有的,是番邦那边的医馆做的成药,我先前生冻疮时用过一罐,止痒消肿效果极好。”
姜椿笑道:“那我出银子,二弟妹你帮我买四罐,正好给父亲、两位叔叔以及三弟每人一罐。”
钟文谨也没跟大嫂客套,主要是她囊中羞涩,想充大方都充不起来,只乖巧点头道:“好的大嫂,这个是现成货,我明儿就拿给你。”
如今正值冬日,是卖冻疮膏的好时节,钟文谨早就从拼夕夕商城进了一批货,这会子就放在系统仓库里呢。
宋振庭斜了她俩一眼,转头看向庄氏,疑惑地挑了挑眉。
言下之意:“她俩这德性,你竟也不管管?”
庄氏缓缓摇了摇头。
她倒是想管,可也得管得了才行。
姜椿她不敢管,钟文谨倒是能管,但她们妯娌俩一个鼻孔出气,自己要是管她的话,姜椿肯定会跳出来多管闲事。
而且锐哥儿这个直肠子,也会替他娘子鸣不平。
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找这气生做甚?
宋时迁被冻疮折磨得不行,闻言大喜,立时拱手道:“多谢大嫂跟二嫂费心想着我们。”
李氏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宋时迁一眼。
甚番邦冻疮膏,听都没听说过的玩意儿,哪里比得上太医院做的冻疮膏?
他们宋家是太子妃娘家,跟太医院讨几罐子冻疮膏,太医院还能不给不成?
儿子这个没刚性的家伙,巴巴去谢她们做甚?
看来自己回头得好生跟他说道说道。

第103章
府里一下回来四个男丁, 三爷宋时迁倒罢了,三位老爷都在官场,是各房的顶梁柱, 他们一回来, 各房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
各处院子里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就连一向严肃刻板的老太太周氏,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笑模样。
当然, 这并不包括大房。
大房这头,宋振庭从庄氏嘴里得知长子跟次子娶亲的缘由后,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宋家世代书香, 是要脸面的人家,哪里做得出让糟糠之妻下堂的龌龊事来?
再说了, 就算他们宋家豁出脸面不要, 太子黎钧行这个女婿的脸面也得顾忌。
否则会被他的政敌三皇子寻到攻讦他的由头, 在老皇帝跟前参上一本。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投鼠忌器。
庄氏亲手递了杯热茶给宋振庭, 哼笑道:“这都是其次,老爷你是不知道,你这两个好儿子呀,全都被他们的娘子给狐媚住了。
你要是敢让他俩休妻,他俩估计能将家里闹翻天。”
宋振庭抿了口茶, 摆手道:“锐哥儿闹翻天倒是可能,桉哥儿那样沉稳的性子, 绝无可能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来。”
庄氏凉凉道:“不是做出来, 是没必要如此。
他呀,可是人家姜家的赘婿,自来只有妻主休赘婿的份儿, 没有赘婿休妻主的份,他老神在在得很。”
宋振庭:“……”
他不可思议道:“桉哥儿竟然当了别家的赘婿?”
宋时桉是他的长子, 也是他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宋家下任族长。
好么,现在他竟然给别家当赘婿去了。
难不成自己要将族长的重担交到宋时锐这个直肠子次子头上?
单只是这么想想,宋振庭就觉得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庄氏见自己相公脸色不对,连忙帮他顺气。
嘴里安抚道:“老爷切莫太过忧心,桉哥儿名义上是赘婿,其实也不算完全的赘婿。
亲家公是个识趣的,与桉哥儿约定只椿娘生的头胎姓姜,继承姜家的香火便好,后头再生的子嗣都可以姓宋。
也是基于这个缘由,椿娘才会心安理得地住在宋家,没拉着桉哥儿搬回娘家住。”
说后半截话的时候,庄氏的神色颇有些复杂。
她这显然是在给姜椿脸上贴金。
这可是个雁过拔毛的家伙,住在宋家能蹭吃蹭喝,还能隔三差五薅点羊毛,她傻了才搬回娘家住呢。
宋振声闻言,心里这才略舒坦了些。
甚赘婿不赘婿的,桉哥儿不过是给她姜家借个种而已,并不妨碍他还是宋家未来的族长。
宋振庭毒舌地说道:“只要不让锐哥儿代替他当这个族长,咱们宋家总还算有的救。”
庄氏嗔了一句:“老爷,你怎么说话呢?若是被锐哥儿听见了,他肯定要说你偏心了。”
宋振庭不以为意道:“我这是替他有自知之明,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饭碗,他没那个脑子,硬将他拱到族长位子上去,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就算他人在这里,我也是这句话。”
庄氏没法反驳,转移话茬道:“你们几个能在西山矿场那样的地方活下来,听桉哥儿说是多亏了四殿下的关照。
如今你们回京,我想着收拾份谢礼,让桉哥儿给四殿下送去,老爷你觉得可好?”
宋振庭颔首道:“是该如此,若不是四殿下安插的人手罩着我们,我们哪里还有命回来?”
饶是如此,他们还几次遇袭,过程十分凶险,其中有一次宋振平受伤颇重,还起了高热,差点没挺过来。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几兄弟回来前,约定好了不与家中女眷说。
横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再叫她们心惊胆战一回。
说话间,珊瑚端了盏燕窝进来,呈到宋振庭面前的炕桌上,笑道:“老爷、太太,这是大奶奶让人送来的血燕燕窝,说让老爷补补身子。”
姜椿手里的燕窝,除去送给庄氏的那一斤,还有足足十斤。
这十斤她让宋时桉帮着看过了,里头只有两斤是普通燕窝,下剩八斤都是血燕燕窝。
虽然她跟宋时桉的身子骨都健壮,但她觉得他们如今也算是在备孕,合该好好补补身子。
兴许就能早点怀上小崽子了呢?
所以打从她开始练功夫那日起,就吩咐桂枝每日提前泡上两盏血燕燕窝,晚上炖了给她跟宋时桉当宵夜。
今儿公公回来了,她索性将自己那份提前叫李妈妈炖了,打发桂枝送到正房去。
也算是讨好下公公。
吃人嘴短,公公吃了自己的血燕燕窝,就算心里对自己这个未经他允许就“娶”进家门的儿媳妇有意见,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然,以上是理想状态。
如果公公吃了自己的血燕燕窝,还对自己看不上眼……
那也没所谓。
看不上眼就看不上眼呗,他一个当公公的,素日不是去衙门坐班就是待在外院的大书房,留在内院的时间不多。
且他也不是那等不着四六,会当面对儿媳妇叽叽歪歪的糊涂人。
原著里头他起先也对两个儿媳妇瞧不上眼,但也只是背后对庄氏抱怨几句,并未当着她们的面说过甚重话。
正院这头,宋振庭惊讶地挑了挑眉:“不是说她是乡下屠户出身,怎地手里竟有血燕燕窝这样珍贵的物什?”
不等庄氏回答,他又了然地“唔”了一声:“定是桉哥儿替她弄来的,太太你没说错,桉哥儿对她果然上心。”
庄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桉哥儿给寻摸的,是她自个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
昨儿打发人给我送了足足一斤来,好悬没把我惊到,那可是足足一斤上等血燕燕窝。”
别看庄家跟宋家都是燕京城内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但血燕燕窝珍贵,上等血燕燕窝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她活到四十六岁,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送礼直接送一斤上等血燕燕窝的。
话到这里,她抿了抿唇,略带为难地说道:“只是老太太不待见她,说了几句重话,她就记仇了。
让人送血燕燕窝来时,还特意嘱咐让我偷摸自己吃,不许孝敬给老太太。
唉,我原还想孝敬一半给老太太,另一半留给老爷补身子来着,有了她这句话,我也没敢乱来。
老爷你不知道,你这儿媳妇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炸。
那日我带她去锦乡侯府赴宴,程大姑娘的表嫂张娘子说了几句桉哥儿的坏话,偏被她听见了,当即就对着张娘子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张娘子哭爹喊娘,席都没吃就走了。
我这个当婆婆的,都得礼让她三分,根本不敢招惹她。”
庄氏发现,姜椿这暴脾气有时候还是能顶些用的,比如现下。
血燕燕窝这样的好东西,她才不舍得孝敬老太太这个难伺候的婆婆呢。
就算要孝敬,她也只想孝敬自己母亲庄老太太。
但自己相公是个孝子,得知自己有上等血燕燕窝这样的好东西却不孝敬他母亲,心里肯定会不舒坦。
而有了姜椿先交交待的那句话,自己相公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果然宋振庭只得道:“毕竟是桉哥儿媳妇送的,太太就别送人了,留着自己补身子。”
庄氏柔声道:“留着咱俩一块儿吃。”
宋振庭伸手握住庄氏的手,唇边露出个浅淡笑意来:“托太太的福,我也尝尝儿媳妇孝敬的这上等血燕燕窝是甚滋味。”
上等血燕燕窝他尝过,儿媳妇孝敬的上等血燕燕窝他还真没尝过,兴许味道会有不同?
宋时桉早就从太子姐夫那里得知了父亲一行人回京的消息,下衙后立时骑马往回赶。
到家后,他先回丹桂苑换衣裳。
姜椿抱胸站在一旁,边欣赏美男脱衣,边自夸道:“哎呀,我见父亲黑瘦黑瘦的,心疼得不得了。
赶忙叫李妈妈把我那份泡发的血燕燕窝炖了,叫桂枝给父亲送过去,让他好生补补。”
姜椿给母亲送了一斤上等血燕燕窝的事情,宋时桉是知道的,当时还将人楼进怀里好生夸赞了一番。
没想到她这会子又把她自己的血燕燕窝让给了父亲,这如何不叫他感动?
他当即夸赞道:“有娘子这样孝顺的儿媳妇,父亲一定很高兴。”
还投桃报李:“娘子吃我那份燕窝,我身子骨康健,一日不吃也没甚打紧的。”
姜椿白他一眼,叉腰问道:“你身子骨更康健还是我身子骨更康健?”
宋时桉实事求是道:“自然是娘子身子骨更康健。”
这可不是敷衍的恭维话,而是实话。
姜椿的身子骨岂止康健,简直壮得跟头牛似的,成日有使不完的牛劲。
宋时桉换好衣裳后,小夫妻俩手拉手一起去正院吃晚饭。
为了庆祝府里男丁回来,庄氏叫大厨房备了两桌酒席,就摆在正院正房的明间里。
还亲自去了趟松鹤苑,请婆婆周氏过来吃席。
因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在场,庄氏也没叫人在中间挡屏风。
只是原本是打算男女分开各坐一桌的,结果姜椿非要跟桉哥儿坐,钟文谨也有样学样。
庄氏只能分房安排,大房人多,加上周氏,坐一桌。
二房跟三房坐一桌。
偏宋时音这个二房的姑娘,非要插到姜椿跟钟文谨中间坐,不肯跟自己父母以及兄长挨着坐。
庄氏简直无语,最后索性丢出一句:“都是自家人,随便坐。”
好家伙,这话刚一出口,宋时迁就立时跑过来,坐到了宋时桉这个长兄旁边。
旁若无人地同他说起话来:“大哥两年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听母亲说你娶了位拳打南山脚踢北海的嫂子,我可羡慕了。
如果以后我也能娶个这么厉害的娘子就好了,这样我去国子监都不怕旁人欺负我了,谁敢欺负我,我就关门放娘子!”
宋时桉早就对这个不着四六的堂弟习以为常了,姜椿却差点惊掉下巴。
她知道宋时迁沙雕缺心眼,毕竟他的人设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她这个亲妈如何会不知晓?
但知晓是一回事,现场听见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实在是……
“噗哈哈哈……”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宋时迁见大嫂笑了,也憨憨地跟着笑。
隔壁桌的李氏听了自己儿子的“豪言壮语”,当即气得脸黑如锅底。
自己跟大嫂比了一辈子,甚都没比过,唯一能胜过她的地方就是儿媳妇了。
凭宋家如今的权势地位,凭她的迁哥儿的人品相貌,娶个公候门第或是世家大族家的淑女简直轻而易举。
不比桉哥儿媳妇跟锐哥儿媳妇俩乡下农女强太多?
结果迁哥儿竟然得了失心疯,嚷嚷要娶个姜椿这样的莽妇为妻。
这是想气死她这个当母亲的?
哼,兴许被他气死还好些,不然真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一言不合就朝自己这个婆婆挥拳头,那她的老脸往哪里搁?
到时就不是自己嘲笑大嫂了,而是轮到大嫂嘲笑自己了。
她扭过头,厉声斥责道:“迁哥儿,莫胡言乱语。
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我跟你父亲会替你斟酌的,无语你多言。”
宋时迁性子本就活泛,这两年在西山矿场又被憋得狠了,回来后直接化身话痨。
当即就开口道:“母亲,按道理说是这样,但凡事都有例外,眼前不就有两个例子嘛?
大哥跟二哥都是自己寻的娘子,两位嫂子生得好性子又爽利,还极会体贴关心亲人,又大方舍得花钱。
这样的娘子,就算是大伯母自己出面找,只怕也寻不到这样好的呢。
可见凡事不能太绝对,万一我就是有这样的运气,哪天随便走路上,就碰到个顶顶好的小娘子愿意嫁我为妻呢?”
不等李氏开口,姜椿先好笑道:“三弟,饭可以随便吃,但梦不要随便乱做。
好人家的小娘子不可能路上随便碰到个郎君就说嫁给他,家里人能把她的腿给打断。
能这样做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别有用心的人。
当然,人家也不傻,只装作偶遇就非你不嫁未免太假,为了勾起你的同情人,没准会扮成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在你经过时喊住你,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你。
换作你大哥,抬脚就走人,话都不会多说半句。
可三弟你心思单纯,没准就动了恻隐之心,将人给买下来,带回府里……”
话还没说完,李氏就一下站起来,冷声道:“他敢!”
姜椿笑嘻嘻道:“二婶,我觉得三弟还真的敢。
这人呀,一旦进了宋家的门,可就说不清了。
如果二婶你强硬地将人赶出去,外头人会说三弟始乱终弃,占了人家的身子却不想负责。
如果二婶你要了人家的性命,外头人会说宋家是吃人的狼窝进不得,三弟想说门好亲事都难了。
哎呀,实在是进退两难,好惨一小郎君。”
李氏光是顺着姜椿说的话设想了一下,身子都忍不住发抖起来,肺都差点气炸了!
迁哥儿这孩子,的确心思单纯,这两年又跟着老爷在西山矿场埋头干活无暇多想,岁数虽然长了,但心智却没成长多少。
万一真如姜椿所说,有人处心积虑,跑他跟前玩卖身葬父那套把戏,对方又生得好颜色的话,同情心泛滥的迁哥儿百分百会上当。
看来自己接下来必须要对迁哥儿严格管教,再派两个稳重靠谱的长随到他身边盯牢他,免得他干蠢事。
姜椿斜眼打量李氏,见她脸色乌黑,嘴里咬牙发狠,显然将自己的话当真了,打算好生管教宋时迁。
她在心里替宋时迁默哀一声,并顺手给李氏点了个赞。
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宋时迁。
姜椿可不会无的放矢,她说的可都是原著里会发生的事情。
宋时迁遇上卖身葬父的小白花后,被小白花耍得团团转,不但将人买下来带回宋家,还要娶人家为妻。
李氏自然不同意。
母子俩见天地闹腾,加上宋时音这个疯婆子掺和,三人将宋家搞得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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