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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海大人)


“嗓子还没好吗?”她轻抚着他的脖颈,指尖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嗯。”冷山雁点了点头,粗砺沙哑的语气很是低落:“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对不起,没能为您生下个女儿。”
沈黛末瞧了眼睡梦中的小奶团子,笑着安抚道:“生男生女本就是概率问题啊,况且为了这个孩子,你差点就没命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知道吗?”
冷山雁蜷缩在沈黛末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似被她安抚住了,可藏在发丝里的眼睛里确实怎么也抚不平的亏欠和自责。
“孩子起名字了吗?”沈黛末问道。
冷山雁摇摇头:“没呢,就等您回来取。”
沈黛末沉默了半晌,屋外风雪交加,发出肆虐的呜呜声。
“既然是在冬天生的,那他的小名就叫冬儿吧。至于大名,冬日雅称元序,便叫他元序,沈元序怎么样?”沈黛末问道。
冷山雁想也没想就点头,随意地好像沈黛末给小团子取个狗蛋、铁柱,他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不过想想雁子还在坐月子,又得奶孩子,精神不好可以理解。
取完名字的沈黛末一只手指轻轻勾着奶团子的小下巴逗弄:“冬儿,以后你就叫冬儿啦。都说男孩子会像父亲,你长这么好看,将来冬儿一定也很漂亮。”
冷山雁垂着眸子,淡淡的眸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身上。
他从来都不喜欢孩子,一直渴望生的也是个女儿,这样他才能够在沈家站稳脚跟,不会再像上次端容皇子那般,仗着他成婚三年无子,说将他挤走就挤走。
如果他当时有了女儿,一定不会如此。
所以冷山雁才会疯魔了般,哪怕在身子还没有好全的时候,就日夜不停地缠着沈黛末索要。
沈黛末如今自立门户,那些地方士族们,哪一个权势不比他这个贪官之子的势力强?若是她们有意与沈黛末联姻怎么办?
前朝那些争霸的豪杰,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让原配下堂,迎娶豪族公子,异族皇子进门的比比皆是,冷山雁日夜担惊受怕,生怕再遇上第二个端容皇子。
所以他疯了一样的渴求女儿,只生一个还不够,他要生三个、四个、七个、八个、只有这样他的地位才能稳固,就算有天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什么皇子王子,他也能安枕无忧,一直守在沈黛末的身旁,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只是个男孩,就像一盆凉水狠狠浇在他的身上,即便融合了他和沈黛末的血肉,也依然掩盖不了他骨子里浓浓的失望。
他的眸光十分淡薄,看着这一团还未长开的五官,皱巴巴的一团,也分不出个美丑,恹恹地应道:“或许吧。”
沈黛末笑着用指腹点了点小团子的软乎乎的脸蛋:“什么叫或许,他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风靡天下的美男子。”
冷山雁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眸光里映着沈黛末满是宠爱的表情。
“妻主很喜欢他?”
沈黛末点点头,瞧着小团子满心满眼都是疼爱:“当然了,他可是你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我自然会更加喜欢他,疼爱他。”
冷山雁咬着唇,揪着她衣裳的手指瞬间缩紧,像有两道寒冰做的箭矢射进了他的心上,冰箭化成一滩冰凉的水,顺着伤口凉嗖嗖地钻进心口,凉得他心窝疼。
凭什么?
他的心窝又酸又疼,看向那孩子的眼神也有着说不尽的酸楚。
他拼了命生的这个孩子,就因为将他折腾地死去活来,所以就更能得黛娘的喜欢?黛娘应该更喜欢他才对。
凭什么?凭什么?
冷山雁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涌出星星点点的泪水,因着本就泛红的眼眶和血丝,将这些蓄在眼里的泪水映得如同血泪一般,凄苦压抑。
自从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冷山雁的精神就时常恍惚,白天还好,有白茶帮衬着。
可到了晚上,冷山雁一个人在屋里带孩子,他的目光就常常落在一个角落里,怔怔地看好半晌,想沈黛末,想自己的未来,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一个孩子。
直到孩子的哭声将他惊醒,一摸脸,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
只是觉得无形的绝望和恐怖,像鬼影一般围绕着他,四周皆是森森鬼气,睁眼全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光回到他的身边,可沈黛末的眼里却只有这个孩子,没有他了。
他嫉妒、酸楚、难受地仿佛被人推进了醋缸里,泡了几百年,捞出来微微一拧,泛着浓酸味的醋汁从他的皮肉骨头缝里淌了出来。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点燃了他心里的酸醋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飞快地逼回眼里的泪水,从沈黛末的怀里钻了出来,解开她的衣衫道:“妻主一路赶来一定很累了吧,早些休息。”
“好,你还在月子里,我自己来就好。”沈黛末自己解着衣带。
冷山雁松开手,抱起安睡的小冬儿,道:“这孩子晚上总是哭闹,我把他那个白茶去带,省得吵着您休息。”
“不用——”沈黛末还没说完,冷山雁就已经抱着冬儿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喊了一声,白茶没多久就跑了过来。
冷山雁阴沉着一张脸,将睡得真香的小团子塞到白茶的怀里,狭长的丹凤眼在楼道的冷光里显得更外寡淡漠然:“这孩子往后就叫冬儿了,你把他待下去照顾,别吵着娘子休息。”
“是。”白茶并没有多大意外。
冷山雁虽然有些嫌弃小公子,但平心而论,他还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做的。
他难产之后,身子远比寻常的产夫更加虚弱,但还是在月子里将小公子照料的很好,整个人都憔悴疲惫地不成样子。
但如今娘子回来了,冷山雁绝不会把他留在房间里,碍他的事。
“走吧冬哥儿,去我屋里睡吧。”白茶抱着小冬儿回了屋。
沈黛末已经脱了外袍,望着冷山雁的眼神有些不赞同:“冬儿不会吵到我的,把他送到白茶的房间里,白茶他能带的好孩子吗?”
“放心吧妻主,我坐月子的这些时间,都是白茶帮我带的,冬儿也早就跟他熟了,他照顾得好的。”冷山雁拉着沈黛末上床。
听到他这样说,沈黛末这才放下心来。
“也好。”她在冷山雁枕边躺下:“你今晚也能睡一个清净觉了,我会尽快叫人找乳父的,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起夜,好好休息了。瞧你,眼圈都黑了。”
冷山雁的眸子微微睁大,随即拉起一旁的被子将脸捂住,猛地背过身去。
厚厚的被子下,他的指甲抓挠着脸,眼底涌起澎湃的恐惧,他怎么忘记了涂粉遮盖眼底的青黑,那、那他憔悴的模样,岂不是全让沈黛末看见了?
他还顶着这张丑得像鬼一样的脸,凑到沈黛末的面前撒娇,简直丑态毕露。
冷山雁浑身冰凉,仿佛神经尖端都在尖叫,懊恼悔恨地用指甲在脸上划出几道白色的痕迹,蜿蜒地爬满了脸。
“雁子?你怎么了?”沈黛末轻轻推了他一下。
冷山雁自惭形秽,往被子里缩得更深,闷闷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棉絮传出来:“妻主,雁没事,只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想休息了。”
“这样啊,这些日子你确实辛苦了,好好睡吧,我不吵你。”沈黛末放下心来,吹灭了蜡烛。
直到黑暗笼罩下来,冷山雁才像个腌臜丑陋的虫子从被褥里钻了出来。
沈黛末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可他却自惭形秽,不敢触碰,生怕沈黛末晚上起夜照亮他憔悴苍老的脸颊吗,吗,明明十分渴望沈黛末温暖的怀抱,却只能狼狈的躲在墙角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将亮未亮的时候,白茶小声在门口敲门。
冷山雁坐在沈黛末的身边,一夜无眠,听到动静麻木地下了床。
“公子,冬哥儿该喝奶了,一直在哭呢。”白茶抱着哭泣地小冬儿,说道。
冷山雁的双目充血般赤红,神情憔悴和癫狂,肤色苍白异常,浓黑的长发凌乱地垂着,美得有种令人恐怖的鬼气。
“哭什么哭!”他红着眼睛,一脸怨恨地盯着不停哭闹的小冬儿,狠厉的眸光到钉子一样钉在他的身上。
那种眼神根本哪里像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仇人,连白茶都吓了一跳,抱着小冬儿倒退了一步。
“当初就该把你打掉!”冷山雁的眼神里充斥着无尽的幽怨和愤恨,他摸着自己的脸,阴霾浓恨全都爬上了他美艳的五官。
如果不是为了生他,他怎么可能变成如今这幅丑陋的鬼样子。
生过孩子的男人本就会迅速衰老,远比不上其他男人年轻漂亮,他还没出月子,就被黛娘嫌弃了,以后他可怎么办?
“公子,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白茶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用管!”冷山雁阴恻恻地说道:“把他带回去。”
“啊?可是、”白茶抱着哭个不停的小冬儿:“公子,孩子还小,不吃奶不行的啊。”
“那就饿死他!”冷山雁恶狠狠地迸出几个字。
“公子?”白茶瞪大了眼睛,满眼写着震惊,他实在想不明白,沈黛末回来本应该是件大好事,可怎么她一回来,冷山雁对冬哥儿的态度就变化地这么明显了?
“公子您好好看啊,这是您和娘子的孩子,你们的骨肉,孩子真的饿坏了,快给他吃一口吧……饿坏了他,娘子、娘子那边您也不好交代啊。”白茶没法子,只能搬出沈黛末。
提到沈黛末,冷山雁被妒恨胀满的眼底恢复了几分理智,可理智之下,确实更加疯狂。
他抱过小冬儿进了屋,一脸冷漠麻木地喂完奶,然后直接将他往白茶怀里一塞,像一阵风似得走了,没有丝毫流连。
他回到房间里,也顾不得月子期间男子不宜装扮的习俗,涂了最好的脂粉,染红了苍白的唇色,然后重新躺回沈黛末的身边。
沈黛末还在睡着,他布满血丝的眼望着床顶,忽然,他扯开了衣襟,‘自然地’露出了瘦削漂亮的肩膀,捻了一缕发丝搭在胸口,鬓边几缕碎发垂在眉眼边。
然后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直到天光照了进来,沈黛末打了个哈欠起身。
冷山雁这才闭上了眼。
睡醒了的沈黛末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枕边熟睡的冷山雁,发丝凌乱,衣衫半褪,露出来的肌肤如一块细腻的暖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漫不经心地缭乱美感。
!!!一大清早就受到美艳冲击。
不愧是美人雁子,睡着的身姿都这么美。
“小心着凉啊,还没出月子呢。”她俯下身,将他半褪的衣襟拉拢,忽然,她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甜味。
“什么味道?”她小声嘀咕道。
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这甜味很淡,甜中还有点奶香,她一边嗅,一边寻找味道的来源,忽然她看着熟睡中的雁子,脸色爆红。
啊啊啊啊,怪不得她闻到一股奶味。
这这这、好羞耻。
想到自己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寻找奶味来源,沈黛末羞赧地捂着脸。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闻饿了。
咕咕咕——
肚子的叫声很配合的响了起来,沈黛末立马捂着肚子,红涨的脸蛋快要埋到胸口了,幸好雁子没醒。
她顾不得其他,套上衣裳就急急忙忙地下了楼。
“娘子醒了?”阿邬正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看见沈黛末,他的脸上立刻扬起干净纯粹的笑容。
“恭喜娘子得了一位小公子,小公子很漂亮,像郎君一样,嘴巴还有些像娘子呢,将来一定是位大美人。”阿邬说道,浅色的眼眸里满是真诚的开心。
“谢谢你啊。”沈黛末笑道。
“不用谢,我只是实话实说。”阿邬小麦色的脸上透出一抹红晕,显得格外质朴。
“对了,您还没吃早饭吧?”他打开食盒,一碗热腾腾的羊奶端了出来,旁边还摆着一盘奶皮子。
“这是我刚挤的羊奶,最是新鲜了,您快喝吧。”
沈黛末望着面前白花花的羊奶,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脸色,瞬间又蒸烧了起来。

第153章 我的郎君被拒绝
“那个、我想喝点小米粥,有吗?”沈黛末红着脸将羊奶推到了一边,轻声道。
“有的,娘子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做。”阿邬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听到沈黛末想喝小米粥,就立马去厨房重新做。
而沈黛末僵僵的望着水汪汪白花花的羊奶,却满脑子都是冷山雁的胸膛,那种带着淡淡奶味的香甜味道,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不行啊,沈黛末,你不能这样……”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端着羊奶和奶皮子上了屋。
屋内,冷山雁已经醒来。
因为还在月子期间,他不能下床,虽然已经醒来,却只能静静地望向窗外,清冷的眸光静地像一轮孤独凄清的弦月,指尖转着手上的玉蛇戒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郎君,你醒了?正好吃早饭吧。”沈黛末笑着走进来说。
冷山雁眸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像沉静柔软的月光洒下。
他薄唇微勾,轻笑着接过:“好。”
这时,白茶也抱着小冬儿走了进来,说是找到一个才生了孩子的牧民家男人,来做乳父。
沈黛末很开心,忙道:“快请进来。”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不算漂亮,肤色黑里透红,体格结实的男人,他的衣着破烂,虽然是深蓝色的衣裳,但上面布满了油腻的深色污渍,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站在沈黛末和冷山雁面前有些胆怯。
沈黛末简单问了几句家世就走了出去,留他和冷山雁白茶在房间里。
没一会儿男人红着脸出来了。
沈黛末重新回到屋子里,白茶道:“娘子,公子觉得刚才那个男人不错,小公子很喜欢他。”
沈黛末点头:“既然这样,那今天就要他来吧。你说他才生了孩子?”
白茶点头:“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就是,这边贫苦,很多男人才生了孩子就要下地干活,不太讲究月子。他女人打猎时被狼群咬断了腿,落下了残疾,家里没饭吃了,连孩子都快养不活了,他这才急着来做乳父。”
沈黛末叹气:“那就多给他点银子,好歹是冬儿的乳父,不要亏待了他。”
白茶笑着点头:“是。”
乳父的地位重,要是他能伺候好小公子,以后一家子就有指望了。
“冬儿,冬儿你听到了吗,你要有乳父咯,以后就不用麻烦你爹爹晚上起来给你喂、”沈黛末抱起小冬儿开心道。
小冬儿才喝完奶,又睡得饱饱的,本就精力充沛,如今还有人陪他玩,自然开心地,还没长牙的粉嫩嫩的小嘴一咧,吐出小舌头咯咯笑。
他一笑,沈黛末的心就软了。
抱着小冬儿又是举高高,又是荡秋千。
从一出生就不得父亲喜爱的小冬儿哪里被人这样玩过,高兴地直吐泡泡,欢乐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沈黛末几乎一整天都抱着小冬儿玩耍,小冬儿也仿佛知道沈黛末就是他的母亲一样,根本不认生,又黑又亮的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黛末,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头发,还好奇地啃咬她的手指,发出愉悦的叫声。
平时饿了困了都哭得停不下来,声音吵闹得一条街的都能听见的小团子,尤其半夜经常无缘无故地醒来,然后哇哇大哭。
现在饿了就哼唧两声,困了就直接趴在沈黛末的怀里睡着了,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连白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小公子从前可娇气了,一有点不舒服就哭闹,怎么一道娘子怀里就这么乖巧了?”
沈黛末笑:“大概是跟我一块玩累了吧。”
“也有可能。”白茶轻笑着说。
“冬儿既然睡了,就把他待下去吧。”冷山雁眼底阴郁,语调却十分平静,连沈黛末都没有察觉。
“也是,天色也不早了,他今儿跟我玩了一天,晚上应该不会闹你了。”她笑着将小团子交给白茶。
白茶抱着小奶团子就出去了。
沈黛末伸了伸腰,道:“别说,带孩子还挺累的。”
冷山雁坐在床边为她宽衣,阴郁的眸色里裹着浓稠黏糊的嫉妒:“妻主累了就把冬儿放下吧,又不是没人陪他玩,不要累着自己。”
沈黛末脱了衣裳钻进床里,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喜欢嘛。”
“既然妻主这么喜欢孩子,那……”冷山雁修长的手指勾着沈黛末的手指,钻进他的衣襟,放在他胸口,感受着他胸膛之下,柔软的汹涌和澎湃盛大的爱意:“雁再为您生一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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