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赶紧拉住他的手,才经历了一场政治陷害,她现在没心情也没欲望做这种事。
但被拉住手的冷山雁缓缓退出她的唇,嘴角残留着一丝透明晶莹的涎液,细长的丹凤眼无声地望着她,水波流转间带着靡丽的冷艳媚意。
只这一眼,沈黛末便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怎么能对着这么漂亮的雁子,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冷山雁慢慢将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抽了出来,他低头轻轻在她指尖亲了一下,修长的身段缓缓下滑,双膝跪于床榻之下。
瞬间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酥麻感从沈黛末的尾椎骨密密麻麻地爬满全身,在她的脸上染上一抹醉人绯红,一路烧红了她原本雪白的玉颈。
冷山雁抬头望着沈黛末,观察着她的反应,修长白皙的手臂像一条雪白的玉蛇从他宽大的袖袍里钻了出来,慢慢悠悠地蜿蜒而上,微红的指尖像猩红湿润的蛇信子。
由下而上的强烈冲击让沈黛末的脸色更加红润,她的呼吸越发深重,双足踩着他的弓起紧绷的脊背,手指紧紧拽着他披散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的腿踩上去的一瞬间,冷山雁故意塌了塌腰。
沈黛末喘息着,摁着他的脑袋用力,半眯着眼睛垂眸看他,冷山雁也抬眸望向她,四目相对,他细长妩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冷艳中带着一丝卑微的讨好,橘红的烛火将他的美貌渲染地淋漓尽致,无声地引诱着她。
冷山雁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泡晕在甜腻的暖水中,沈黛末动情的眼神是他灵魂的兴奋剂,是对他最好的嘉奖和鼓励。
他在现实里得不到的安全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一丝慰藉安抚,仿佛只有这样他还能感觉到沈黛末还是爱他的,他们之间是亲密无间、严丝合缝的嵌合,任何人都难以将他们分离,更不会有别的贱蹄子来拆散他们。
因此他使劲浑身解数来讨好她。
被攥着的头发传来阵阵疼痛,让冷山雁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带来的密不透风的窒息感,可他却感受到一种席卷全身的愉悦,本能地希望她再狠一些,他愿意一辈子都被她这样温柔又霸道的圈禁,只求她能永远这样疼他、怜惜他,永远只爱他一个人因此他塌了塌腰,以臣服的姿态,好让沈黛末的双足更加舒服得踩在他的腰脊上。
他不断地喘着气,喉结不停地吞咽滚动,细密的汗水涔涔从额头溢出,将他的眉眼打湿晶莹。
沈黛末缓缓松开他,冷山雁慢慢抬起头来,面颊绯红而低喘,嫣红的薄唇像是涂了碾碎的樱花汁液,纤长濡湿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清透的水珠。
沈黛末伸手用指腹抹去了他眼尾的湿痕,冷山雁却温柔地托起她的手,丹凤眼脉脉温情地注视着她,伸出水红的舌尖,将她手指尖卷入口中。
沈黛末眼神一暗,反手就将他推到在床。
翌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里,冷山雁率先醒来,他本能地偏过头去寻找沈黛末,看见枕边人熟悉的睡颜,冷艳的面容浮现出一抹温和的浅笑。
他倾身过去,在不影响沈黛末睡眠的情况下,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薄被走下了床。
下床时,冷山雁的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差点让他站不住咚声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床栏,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声音吵醒熟睡中的沈黛末。
他撩起堆叠及地的长袍,露出双腿,膝盖处一片青紫色的淤血堆积,都是昨夜放浪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他无声又幸福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沈黛末,确认她没有醒,才一边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朝着衣柜走去。
随便换上一身衣裳后,他慢慢适应了膝盖的痛楚,将沈黛末今早上朝要穿的官服、鞋袜、腰带、发簪、佩剑、玉佩、香囊等准备好,整齐地放在床头后,才去外间准备梳洗。
外间,白茶已经带着下人端着热水热毛巾等着了,见冷山雁走出来,十分默契的替他梳洗,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等到他梳洗穿戴完成之后,里间的沈黛末才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慢慢苏醒。
冷山雁撩开垂落的帘幔,笑着走了进去:“妻主睡醒了,昨夜睡得好吗?”
他坐在床边,白皙干净的指尖温柔地替她拂去额前杂乱的发丝。
沈黛末睡眼惺忪,半梦半醒地点了点头:“好,一夜无梦。”
毕竟昨夜那么酣畅淋漓,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睡眠质量超级好。
她在冷山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的功夫,冷山雁已经半跪着帮她穿好了鞋袜,之后的穿衣更几乎无需她动手。
等一切快弄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人们就将早饭端了进来。
冷山雁捏着勺柄,轻搅着瓷碗中的鳜鱼粥,看沈黛末拿起筷子扫了一眼,却迟迟不动。
他瞬间明白她的心思,问道:“妻主,可是不喜欢吃这鳜鱼粥?”
沈黛末摇摇头,道:“不是不喜欢,就是这几天早上都吃这个有点腻了……想吃桐皮熟脍面。”
冷山雁立马对白茶吩咐道:“快去让阿邬做一碗来,娘子吃完好去上朝。”
“是。”白茶立马去了。
“不用这么麻烦,明天再做就行了。”说着,沈黛末就拿起勺子准备喝粥。
冷山雁道:“明天再吃,却不是今天的心情了。阿邬要是知道您今天想吃这个,也会立刻为您做出来的,反正时辰还早,一碗面而已,很快就做出来了。来,您先一块蟹黄兜子。”
他夹了一块在沈黛末的碗里,蟹黄兜子模样看起来像个糖三角,但皮薄而清透,里面包裹着浓浓的蟹黄,再浇上一点酱汁,味道极好。
沈黛末吃了一块,明显意犹未尽,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冷山雁看着沈黛末吃得开怀,唇边不知不觉噙着笑意,好像看她大口吃饭,就莫名高兴一样。
没一会儿,白茶就端着一碗桐皮熟脍面走了进来,刚出锅的面还冒着沸腾的热气,看着就觉得烫。
冷山雁怕她烫着舌头,专门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半的面出来放凉。
沈黛末被他无微不至地举动弄得有些失笑,打趣道:“郎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怕烫着?”
冷山雁轻垂着眸低笑道:“吃太烫的东西不好,小心些总没坏处。”
等那小碗里的面看起来没冒那么多热气了,他才将碗推到沈黛末面前,温声道:“现在不烫了,可以吃了。”
“好吧。”沈黛末笑着摇头,因为之前吃了几个蟹黄兜子和小菜,她现在已经半饱,因此桐皮熟脍面还剩下一半没吃就走了。
她一走,外间一下就静了。
热闹一下子变得冷清,饭桌上只剩冷山雁一个人对着满桌饭菜。
他看着沈黛末那碗吃剩的桐皮熟脍面,直接拿过吃了起来,熟练的仿佛他已经做过很多次。
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冷山雁沉默地吃着,表情没有刚才沈黛末在时温和的笑意,淡然中透着一丝落寞,无趣的,毫无生机的,连碗勺间轻微的碰撞声都显得无比冷清。
这是他平凡一天开始的缩影。
吃完饭,下人们陆陆续续地进来,将剩下的饭菜撤走。
白茶递来一杯清口茶,小声道:“公子,今天那胡氏又作妖,说怜依怀了沈家的孙女,需要大补身体,从库房里支走了一支上好的人参,都不提前知会您一声,还是看管库房的管事偷偷通报我,我才知道的。那支人参在药房卖的话,怎么着也得几百两银子呢。”
冷山雁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淡声道:“他这日子实在过得太舒坦了。”
“可不,以为这个家里他最大,没人治得了他。”白茶把嘴一撅,抱怨道。
“让厨房做一碗龟苓膏,咱们去瞧瞧。”冷山雁狭长的眼眸微挑。
不多时,白茶手里就端着一碗龟苓膏,跟着冷山雁来到了院外里。
院子里格外冷清,但主屋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冷山雁掀了门帘走进去,只见怜依靠坐在床上,即使盖着被子也挡不住他高高隆起的肚子,沈庆云和胡氏则坐在一旁围着怜依聊天说笑,胡氏还热切的拉着怜依的手,模样好不亲热,看样子是真把他当做亲亲好女婿了。
他们三人看到冷山雁走进来,皆是一愣。
胡氏语气略带一丝不悦,道:“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白茶在心里翻白眼,这整个宅子都是娘子和郎君的,他们想来就来,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冷山雁噙着温和淡笑,道:“盛夏余热未褪,天气燥热难耐,寻常人都受不了,女婿想着怜依怀着身孕更是如此,父亲又给他吃了人参,人参这东西虽然好,但火气旺对孕夫不利。于是就特意命厨房做了一碗龟苓膏来,龟苓膏有滋阴润燥、降火除烦的功效,最适合怜依不过了。”
怜依在床上对着冷山雁微微行礼,感激道:“多谢郎君惦记了。”
胡氏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为那支人参来兴师问罪的。”
冷山雁眉眼淡淡低笑:“怎么会呢。”
胡氏斜眼睨着他,略带讥讽道:“别怪我这个当爹的说你,你和黛末成婚已经有三年多了,我家云儿和阮青鱼成婚不到半年就怀上了兰姐儿,怜依更快几个月就怀上了,倒是你这么多年没个动静,那人参这么好的东西,就是要给孕夫吃的,你迟迟怀不上,放坏了岂不可惜?”
冷山雁继续低眉顺眼:“父亲说的是。”
“你明白就好。”见他如此退让,胡氏心里得意极了。
平时再嚣张又怎么样?妻主事业再得意又怎么样?只要肚子里没货那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思及此,胡氏越发得寸进尺,竟拍了拍怜依的肚子说道:“现在怜依的身子愈发重了,外院人多喧闹,不如内院清净,我瞧着内宅里有一间名叫苍夏居的院子,地方宽敞,位置也清净,用来安胎是极好的,赶紧让下人收拾出来,我好带着怜依搬进去。”
冷山雁轻垂着眼:“父亲,这恐怕不行。”
胡氏两眼一竖:“怎么不行?你并不想让我们俩住进去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我女儿的宅子,住哪里不过是知会你一声,还轮不到你做决定。”
“父亲误会了。”冷山雁颔首垂眸,低顺的语气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如您所说,您自然想住哪里都成,只是苍夏居,是妻主定下来给二爹居住的院子,您要不然再看看别的?”
“席氏?他一个偏房,凭什么住这么好的院子?”胡氏瞬间站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怒道:“他要来?”
冷山雁的语气里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低笑:“是啊,这些年百姓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二爹虽然在老家有田地,但毕竟是个男人家又上了年纪,得知妻主官居高位,自然也想来享享清福。”
胡氏怒不可遏:“这怎么行,他一个偏房而已。”
冷山雁薄冷的眼眸笑意慵懒:“再是偏房,也是妻主的生父,合该让妻主尽孝颐养天年。况且二爹与父亲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和睦如兄弟一般,他来了,也好跟您说说话做做伴不是?”
胡氏眼神愤愤,但却被冷山雁噎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女儿尽孝,就算闹到皇帝面前也是有理的,他也无可奈何。
见到胡氏吃瘪,冷山雁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父亲,内院里还有许多空置的院子,您得空了就去院子里转转,看中哪个就跟白茶说,我好替您安排。”
胡氏瞧他似笑非笑的得意样,手里的帕子都差点绞烂。
怜依轻声安慰道:“父亲,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胡氏紧咬着牙,即使心里恨得牙痒痒,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才没有生气,一个偏房来了又怎么样?我是嫡父,沈黛末再孝敬席氏,面子上也不敢苛待我去。”
怜依连声附和道:“您说的没错,是这个理。”
“怜依啊。”胡氏紧紧拉着怜依的手,又给他灌了一碗人参鸡汤,说道:“你多吃点,早点把我的大胖孙女生下来,让席氏那个贱人好好瞧瞧,他女儿有出息又怎样?不能生没后,将来还不是得从咱们这一房过继孩子。”
“父亲您尝尝这龟苓膏,味道真的不错。”怜依听得心惊肉跳,赶紧用吃的堵住胡氏的嘴。
男人间拌拌嘴,过个嘴瘾就得了,没孩子这种戳心窝子的话,还有惦记人家家产的心思,以冷山雁的心机,他不得发疯吗?
“公子,您真的要把太爷请过来吗?”白茶有些面露难色:“太爷他本就不喜欢您,还给娘子的房子塞过小侍呢。这些日子,他要时常托人写信来问您的肚子有没有动静,隔这么远都在催生,要是把他接过来,那还不得天天逼您?公子这些您都忘记了吗?”
“我自然记得。”冷山雁深色落寞地低头,抚摸着肚子:“终归是我的肚子不争气,被他指摘两句也无可厚非……其实在胡氏带着沈庆云一家子来投靠的时候,我就起过要将席氏请来的心思,但妻主一直不同意。”
“那是娘子心疼您,换做其他人家才不管郎君累不累呢,都把他们当做老黄牛,累死了就再娶一个。”白茶委屈道。
“您伺候一位太爷光是每日晨昏定省就很劳累了,这下子又来一个,还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再加上还有这么大的院子需要您管理,您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子。”
冷山雁薄冷的眸光飘远,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声音低沉冷倦:“比这更难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这两人不算什么。况且他们两个人彼此仇恨了半辈子,席氏从前害怕胡氏是因为他出身卑微,如今妻主是朝廷大员,他有了底气,再跟胡氏聚在一起必定狗咬狗,我反而轻松了。”
白茶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便说道:“那这样说来,把太爷接过来也好,他再怎么样好歹是心疼娘子的,看见胡氏每天从府库里搬好东西去养别人的胎,都不用您开口,席氏自己就得上前撕扒起来。哈哈,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冷山雁的笑容漫不经心:“后宅的男人再怎么折腾都翻不出花来,最重要是要盯紧沈庆云,一定要确保她安分,别做妻主的绊脚石。”
白茶道:“您放心吧,只要她一出门,就有人时刻紧盯着她。她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说过话,咱们都一清二楚。”
冷山雁点了点头:“现在不宜将沈庆云一家挪出去,再等等,等时机到了,她们就没法赖在这里了。”
“真的?”白茶喜笑颜开:“那太好了。”
半月后,席氏来到了都城。
沈黛末上朝不在家,冷山雁就携带着满院有头脸的仆人,亲自在大门口迎接,阵仗热闹宏大,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府内都空了一大半。
胡氏呆在房里恨极了。
他自持是正室,拉不下脸来去迎接席氏的到来,自然更不允许沈庆云、阮青鱼他们去,可冷山雁竟然调走了他们院里伺候的下人去给席氏抬轿子,变向打他的脸。
他气到极点,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待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而另一边,冷山雁搀扶着席氏,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着,观赏院中景致。
席氏本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男人,这辈子住过的最好的院子就是沈黛末在苏城置办的那栋宅子,到了都城的府苑看见水榭楼台、闲庭深院,无一不是雕梁画栋般精美,院子里更是傍花随柳、随处可见的繁花密蕊,假山奇石,还有人工开凿的溪流瀑布,一派锦绣繁华的景象。
席氏看得目不暇接,惊讶都写在了脸上,开心又骄傲地问:“这真是我末儿挣下来的大宅子?我原以为老家那宅子就够好了,这、这里简直就是话本子说的神仙洞府嘛。”
冷山雁笑道:“父亲,这就是妻主挣下来的没错。瞧,这是妻主专门为您准备的院子。”
他扶着席氏来到苍夏居,一打开门就是一副奇花烂漫的小园子,两边是供人闲庭信步欣赏风景的抄手游廊,居所形制虽然古朴典雅,但里面的紫檀玉石屏风、红珊瑚摆件、汉白玉雕花花篮等等摆件物什,无一不体现布置人的用心诚意。
席氏乐得合不拢嘴:“真好,真好,我也终于能享福了。”
白茶见缝插针道:“可不嘛,自打娘子买下这栋宅子后,就命人着手修建这苍夏居,务必尽善尽美再接您过来享福。可谁知胡氏先带着人住了进来,碍于情面娘子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可心里却堵得慌,凭什么他们能赖在这好吃好喝,您却要在老家呢?所以娘子和郎君一咬牙,也就不管这院子修没修好了,先把您接过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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