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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海大人)


他要嫁给沈黛末,就不能与她有太多交集,惹人注意。
但现在看来,他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然黛娘正室的位置,就要被那个丑陋的阿邬抢了去。
“可您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却还和别人相亲,万一您出了府,她却另娶别人怎么办?”白茶忧心忡忡。
冷山雁指尖捏紧,死攥着衣摆:“那我就去做小。”
马车的帘子隔绝了窗外的大部分光线,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晦暗灰败,冷山雁压迫性的凌厉五官深陷在这样的灰败中,眼里裹挟着戾气。
“嘶——”管事摸了摸后脖颈:“刮风了吗?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甘竹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孩子是顾锦华的,顾锦华却嫌弃甘竹雨作风不正,不肯认这孩子。
所以他才勾引‘沈黛末’发生关系,让她认下这个孩子,但也失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买红花打掉孩子,被冷山雁派的人逮了个正着。
甘竹雨一切都招了,他是顾太爷的贴身侍从,却和顾锦华通奸。
顾太爷虽然脸上无光,却利用这个机会,以带坏风气为由,把顾锦华一家子赶出了顾府。
然后他又反过头来指责是冷山雁管家不利,才让他的贴身侍从私通,反正一切都是冷山雁的错。
冷山雁像个忍气吞声的鹌鹑,一声不吭。
静柳高兴坏了,他的女儿L马上就长大了,顾锦华又被赶走了,这些年他也在慢慢识字,学习管理账务。
他们用不着冷山雁,自然该卸磨杀驴了。
静柳开始在顾太爷耳旁吹风,再次剥夺了冷山雁的管家权。
冷山雁是个没孩子的鳏夫,一旦失去管家权,就是个光杆司令,再不复从前的威风。
不过静柳也不敢派人折磨他,依然好吃好喝的对待,生怕把他逼急了,说出他孩子不是顾家种的真相。
“好哥哥,我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只是姐儿L大了,您性格太强势,不能一直总压在她头上,您也体谅我这个当爹的一点苦心吧,您对我有恩,我不会亏待您的。”静柳来日沉阁这样说道。
冷山雁早就在等静柳来了。
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灰,道:“放心,我不会把那孩子的身世说出去的。”
静柳捂着胸口,如释重负。
“只是、”冷山雁眸子微微上挑,多年的气度威仪让他即使失了权,依然让静柳胆寒。
“只是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性格强势,好弄权,就应该清楚我绝不会甘居侧室之下。”
静柳正在担心这个,冷山雁做事雷厉风行,手段雷霆,他生怕冷山雁有东山再起机会报复他们父女。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冷山雁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顾府已经容不下我,那就放我离开,我自寻出路。”
静柳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冷山雁一走,那他不就可以扶正了吗?往后他在这府里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好!”静柳立刻答应。
“只是太爷未必放我离开。”冷山雁淡笑着看向他,眼神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嘲弄。
静柳生怕他反悔,道:“你放心,太爷那里自有我去说。”
“让他出府回家?不行!”顾太爷拒绝:“他可是我女儿L的夫郎,得一辈子为我女儿L守节。”
静柳劝道道:“父亲您想想,他管家这么多年,手段厉害,若是留他在府里占着姐儿L嫡父的名头,往后岂不是姐儿L要被他欺负?别忘了,他的命可硬的很,妻主就被他克死了,万一克着姐儿L怎么办?”
“而且这些年,他管家是不愿帮衬冷家,冷家人也嫌弃他,他若出府回家也是被嫌弃的份。就算改嫁,能嫁得了什么好人家呢?不过是穷苦的老女人罢了。”
顾太爷想到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看冷山雁自讨苦吃,也答应松口放人。
但不知为何,外面突然传出了关于冷山雁凶悍、强势的流言,都说他是公夜叉、活阎王,女人们都对他避之不及。
冷山雁就这样‘灰溜溜’地回了娘家。
辛氏迫不及待地去翻他带回来的嫁妆:“怎么嫁妆就剩这些了?”
冷山雁低声垂眸道:“这些年我在顾府管家,有时周转不过来,免不了要自己花钱贴补。”
冷清风、冷折月兄弟俩毫不遮掩地嘲笑起来。
辛氏也落井下石,扇着扇子讥讽道:“做女婿做成你这样子,真是给我们冷家丢人!”
冷山雁现在不是威风凛凛的首富家主君,被人奚落嘲笑也只能忍着。
但辛氏却以男子不能久留娘家为由,着急给他张罗改嫁。
辛氏没安好心,给他相看都是些歪瓜裂枣。
冷山雁表示拒绝,辛氏就故意恶心他,当着府内奴仆的面骂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未出阁的?,新婚头一天就克死了妻主,都是个二手货了,有人要就知足吧。”
冷山雁低头咬着唇,忍气吞声。
辛氏却得意起来,越骂越起劲。
“天天舔着脸赖在娘家,白吃白喝也不害臊。”
“我实话告诉你,就这些歪瓜裂枣,还都嫌弃你命硬克妻呢,要不是我给媒人塞了红包,人家连这些歪瓜裂枣都不肯给你相看。”
正当辛氏骂到兴头上,仆人通报,有媒人主动上门。
辛氏原本还诧异,一听说是给沈黛末说媒,他顿时笑得前仰后翻。
沈黛末臭名远扬,可以说是歪瓜裂枣中的极品。
“你们从前就是未婚夫妻,只因她家道中落,这婚约才不作数,如今可巧,前缘续上了!”
“雁儿L啊,趁着有人还肯要你,赶紧嫁了吧,爹也是为你好。”辛氏捏着帕子哈哈大笑起来。
冷山雁眼中含泪,屈辱地应了。
因为是二婚,以及沈黛末贫穷的人设原因,婚礼流程很简单,送入洞房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沈黛末紧张地手心出汗,这可是她第一次结婚。
当时白茶哭着来找她,说冷山雁快被顾家和冷家合力逼死了,除非再嫁,否则他没有生机。
沈黛末亲眼见证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命运对他的玩弄,以及他的温柔。
她是真心怜惜他,想对他好。
而且不知为何,她每次和冷山雁待在一起时,就会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仿佛倦鸟终于找到了巢穴。
红盖头上的刺绣精致,针脚一看就是出自他手,她缓缓挑开他的红盖头,冷山雁一袭大红色的喜服,乌黑浓密的长发被鎏金发冠半束着,身后长发如瀑布般披拂,红色的发带丝缕垂落,乌黑的发丝间有华丽璀璨的金丝穿过,像掺了金粉的墨水淋淋漓漓的流淌下。
沈黛末见惯了冷山雁一身内敛持重的玄黑色宽大袍服,头一次见他穿着如此明艳,大红赤金配色往往会显得人艳俗,冷山雁这一身更是浓艳至极。
但他偏偏艳得恰到好处,就像一株深红色天鹅绒山茶花,美得浓墨重彩,像一团幻丽的火焰。
“妻主、”冷山雁纤长的狐狸眼中含着淋漓的水光。
上一世他心中有怨气,草率地嫁给了她,还拒绝新婚之夜的亲近,连嫁衣都是白茶帮着缝的。
这一次,他终于能弥补从前的遗憾,像普通男子一样,在洞房花烛夜里,将自己完全托付给她。
他牵着沈黛末的手,俯身亲吻着她的指尖,薄唇湿润柔软,却像一蓬蓬热烈燃烧的野火,点燃了她的全身。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冷山雁的笑话。
等着沈黛末把冷山雁带过去的那点微薄嫁妆全部输掉,潦倒凄苦度日。
谁知道烂人一个的沈黛末娶了他之后,竟然转性不赌了,也不打架斗殴,不去小倌馆消遣,反而每天老实读书,性格更是温和了许多,见谁都是三分笑,令人惊掉下巴。
传言不攻自破,没人再敢说冷山雁克妻,反而都称赞他贤惠旺妻。
“真的都给我吗?可这是你的嫁妆啊。”沈黛末看着手里一沓房契、地契、卖身契。
冷山雁在出府之前,就将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她保管,这些可都是他一点点靠嫁妆经营起来的所有积蓄。
冷山雁眸色清艳,温声软语道:“我与妻主一体同心,不分你我。”
沈黛末感觉自己像娶了白富美的软饭凤凰男。
原本她穿越过来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鬼,一直靠着冷山雁的供养。之后附身在‘沈黛末’身上,一穷二白时,又被雁子用金山银山地砸钱,几个月的功夫,房子、田地、仆人什么都有了。
还附带一个温柔漂亮的香香夫郎。软饭真好吃啊。
“雁郎,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会辜负你的。”沈黛末紧握着拳头,打起比高考还要勤奋的精神头。
为了雁子,我要努力奋斗!
“妻主不急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冷山雁双手缠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手指勾着她的腰带,滑进了她的衣襟里。
冷山雁的手指骨节修长漂亮,纤白分明,十指指尖微红,仿佛章鱼柔软微凉的触手,一触及她的肌肤,指腹就紧紧地缠绕着、贴吮着、汲取着。
沈黛末感觉自己仿佛跌入了一场迷幻的漩涡,雁子是住在漩涡深处的魅魔,清澈的大学生根本抵抗不了魅魔雁的诱惑。
那就换个方向奋斗吧,反正他们还没过蜜月期呢。
三个月后,雁子怀孕了。
“奇怪,这么快?”她听雁子低喃了一声。
有什么奇怪的,不怀才有鬼。
雁子真的太黏人人了,睡着了都会像条蛇一样蜷着身子,用尾巴将她缠住。
本以为他怀孕了,就能消停会儿L了,但冷山雁却用其他方式缠着她。
“够了雁子,你这样不行。”沈黛末拒绝道。
冷山雁抱着她,像一条冷艳漂亮的小蛇,窝在她的怀里闷闷道:“妻主,我可以,别去找别人。”
沈黛末这才明白雁子怀孕都要缠着她是为什么。
七个月后,雁子生下一个超可爱的小奶团子,粉粉嫩嫩的小女娃。
估计因为是第一个孩子的缘故吧,雁子哭了。
一年后,雁子又怀了。
在这期间,沈黛末得知冷母已经因贪污获罪,辛氏灰头土脸地回来,看到冷山雁竟然又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差点没气疯过去。
生产过程平安顺利,沈黛末一直陪在他身边,终于,他生了一个小男孩,乳名叫冬儿L。
冷山雁常常抱着他。
他特别喜欢用指腹戳戳着冬儿L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漫不经心:“唉,怎么办呀,这辈子没你最喜欢的二爹爹咯~~~~”
沈黛末正好回来,看见他们父子友爱的一幕:“在聊什么呢?”
冷山雁眉梢微微一挑,晃了晃冬儿L脖子上的长命锁,道:“我在说冬儿L才一岁,手脚劲就这么大,往后应该是个泼辣好动的孩子。”
沈黛末眸光一软:“男孩家泼辣英气一点也不是坏事,总比自己忍气吞声,把自己憋出一生病来好。”
“是啊。”冷山雁捏着冬儿L的小手,淡笑着。
几次重生,无数次自杀又复活,冷山雁对这个世界都有种虚幻感,只有他的黛娘,他的孩子们,让他感受到脚踏实地的真切。
“黛娘、”冷山雁头枕着沈黛末的肩膀。
“怎么了?”她问。
冷山雁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平坦的小腹温热,像孕育着生命的星球。
“我又怀孕了,我猜这次应该是双胞胎。”
沈黛末:“!!!”
原来我穿越的不是宅斗文,是生子文。

含凉殿内,沈黛末搂着雁子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她一下子滚到了床下,发出了一声‘哎哟——’
“雁子,你干嘛?”沈黛末揉着腰,惺忪地睡眼看着他。
冷山雁紧张地抱着被子,身子瑟缩着,整个人不停的往床角缩,狐狸眼绯红一片,看向她的眼神无比惊恐。
沈黛末顿时意识到不对,她伸出手:“雁郎,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别过来!”冷山雁声音颤抖地,带着害怕的哭腔。
“好,我不过来,我就站在这里。”沈黛末看他这样恐慌,不敢再刺激他,立刻保持不动。
冷山雁身体不断颤抖,黑发凌乱的披散垂落着仿佛水流般蜿蜒到床褥上。
“你、”冷山雁像受惊的小兽,紧攥着松垮的衣领,颤声道:“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雁郎,你不认识我了?”沈黛末震惊。
冷山雁直摇头,眼泪珠子缀在纤长的睫毛。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他想他一定是遇到拐子,被卖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他害怕极了。
沈黛末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上下打量着惊恐状态下的冷山雁,他的眼神慌乱四躲,偶尔跟她对视一样,就会像碰到火烧一样,飞快移开。
但就在这瞬息的目光交汇中,她读出他眼神中的稚嫩,一种猜测涌上心头。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冷、冷山雁。”他蜷缩着身子,心中恐惧,却很听话地回答。
“你母亲、父亲叫什么?”
“我母亲叫冷絮,父亲叫丰淮予,继父是辛氏。”冷山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水晶珠子般一颗一颗落下。
他忽然鼓起勇气,跪在床上,哀求道:“姐姐,我母亲是举人,您放我回去,她一定会感谢你的,会给你很多钱,求求您放我回家好不好?”
沈黛末脑子顿时嗡了一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几岁了?”
“六岁。”
沈黛末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沈黛末支着下巴,在床边坐了很久,都没分析出来冷山雁究竟是失忆了,还是被幼年雁子附身了。
但当务之急,她得安抚一直处于惊恐状态下的幼年雁。
此时的沈黛末已经二十八岁了,时光在她的脸上流淌而过,令她身上多了一种温柔成熟的大姐姐气质。
幼年雁虽然年纪小,但并没有因为害怕而失去理智,在沈黛末拿出一面镜子,让他看清楚镜子里冷艳冠绝的成年雁时,他不再哭泣。
“我不是拐子,我是你的妻主,呃、准确来说,是这具身体的妻主,我们已经成婚十几年了,连孩子都有三个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沈黛末细声低语道。
冷山雁抹了一把眼泪,清澈地望着她,眼尾红滟,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叫沈黛末?”
沈黛末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她怎么忘记了他和‘沈黛末’之间的娃娃亲,这样说来,幼年雁应该知道她的存在。
“没错,我就是沈黛末,所以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她点头应下,至于自己穿越‘沈黛末’的事,她没打算解释。
六岁的孩子才受了惊吓,说得太多,他消化不了。
果然,幼年雁子在听到父母口中提到过的熟悉名字时,内心的不安感终于缓解了。
他的身体不再紧绷,慢慢放松下来,对她笑了一下。
幼年雁的眼神无辜纯然,这样美好懵懂的眼神,出现在雁子阴郁美艳的脸上,反差感极强。
啊啊啊啊、好可爱——
要不是怕吓到幼年雁,她真想冲过去使劲亲亲。
“不过,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哦。”沈黛末食指轻抵在唇上,压低声音说道。
不管是失忆还是穿越,这具身体都是雁子的,皇后的心智突然退化成六岁孩童,会引起巨大非议。
“嗯。”幼年雁抱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在宫室内飞快打量了一圈,问道:“姐姐,这里是哪里?”
听着幼年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沈黛末即便紧咬着唇,笑意都藏不住。
雁子从来不敢叫她姐姐,生怕沈黛末记起来,他年纪比她大几个月。
“这里是皇宫,含凉殿。”
幼年雁瞪大了眼睛,薄唇微张:“那姐姐、你是?”
沈黛末低笑着:“我是姜国皇帝。”
幼年雁不敢相信,狐狸眼都被他瞪圆了,他指了指自己:“那我是?”
“你是、你未来是我的皇后。”沈黛末靠着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幼年雁震惊的小表情。
六岁的小朋友,在得到他的信任之后,让就释放了孩子的天性。
赤着脚走下床,仰着头好奇地四处张望。
沈黛末提着他的鞋跟上,声音温柔:“小心着凉,把鞋穿上再逛。”
幼年雁低头抿了抿唇,羞涩又期盼道:“皇帝姐姐,这里真大,比我家的花园都大。我以后真的会住在这么漂亮的屋子里面吗?”
沈黛末点点头:“当然。”
幼年雁开心地笑了一下,目光无意间瞥见小桌上的一碟点心,就再也挪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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