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绾撒上手扯平衬衫的褶皱,“不贵,两件加一起九十九块,我摸着料子还挺不错的。”
“怎么突然给我买衣服?”谢峤心里高兴,脱掉西装外套,连着衬衫也脱了,径直试穿起新衣服。
“我今天发工资了。”她微感沮丧,“四千九,没有上个月多。这个月总是缺原皮料,有好几天都没法正常上班。”
“没事儿,四千九也差不多了。”
谢峤拉她坐到沙发上,和她商量:“要不你下个月就别干了。不是说想学挖机吗,我这两天就给你看培训学校,下个月直接去学了。”
在谢峤看来,去培训学校学挖机,要比在厂里上班好得太多,每次一想到莫绾从早到晚在厂里缝拉链,心里就难受。
“我再干一个月,九月份干完拿到工资了,十月份国庆时我回家一趟。等国庆结束了回来就去学校报名,我自己都看好学校了。”
她犹豫了下,看着谢峤的侧脸:“强子,你国庆忙不?”
“应该有假,到时候你别回家了,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强子,要不你也和我回村里一趟吧,你都六年没回去了,周婶儿很想你的。”
谢峤眼底晃过郁气,别过脸去给她倒水:“没什么好回的,不回了。等我这边安定下来,以后把我妈接来城里。”
他不想再回到那片荒瘠的穷乡僻壤,除了莫绾和养母,他对那片土地没有任何留恋,他在那里被欺辱、被殴打、被指着鼻子骂是杀人犯。
他只想彻底甩掉那段穷困潦倒的经历。
自己不想回去,也不想让莫绾回去,那么穷的地方,回去干什么呢。
水杯塞她手里,声线淡淡:“你也别回去了,回去一趟得坐绿皮,转大巴再坐摩托车,多麻烦,别回去了。”
“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高铁已经修到县里了,我们可以直接坐高铁到县里,再坐面包车就行。回村里的路也不是泥路了,都修上柏油路了,很方便的。”
谢峤兴致缺缺:“那你回吧,我忙就不回去了。”
“那好吧。”
谢峤避开这个话题,笑里又带了痞气:“好不容易来一趟,走,找个小白脸给你按脚去。”
“不要,我不想弄那个。”
“怎么不想弄?”谢峤拉起她的胳膊,想带她前往足浴房。
莫绾推他的手:“强子,我只是来给你送衣服,不是来按脚的。”
“按脚不舒服吗?”
“是舒服,可也不能老按啊,很奇怪。”
莫绾没见过什么世面,执拗地觉得穷人是不该总贪图享受。做足浴这种事儿,那是有钱人才干的。她一个穷打工的,天天来按脚,那是打肿脸充胖子。
“莫小年,你知不知道那些富婆都是怎么玩的?”
谢峤凑近了在她耳旁说,食色性也,富婆们能玩的,莫小年也该体验体验。她不知道怎么享受,他就教她。
莫绾跟谢峤进了足浴房,还是上次那个房间。
谢峤按她的肩膀,让她坐到床边,他蹲在她面前,揉她的膝盖:“莫小年,你想不想玩点新花样,玩点富婆们玩的东西?”
“什么新花样?”
谢峤抬起头来,清冽眉目分外俊朗,他不是什么高雅之士,什么也不忌讳,用最直白简洁的话直抒胸臆:“玩男人。”
“玩男人?”莫绾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眼睛瞪大,不可思议。
谢峤笑容戏谑:“对呀,富婆们都喜欢找男模,有钱人喜欢玩的东西肯定是好的,你想不想见见世面?”
莫绾神情一下子古怪,脸若蒙霜,眼神复杂地瞅视他:“你......你也玩过了?”
谢峤愣了下,“我玩那些屌丝干嘛?没那个癖好。”
莫绾左右不自在,手指绞着挎包带,踌躇起身就想离开,腔调冷然疏离:“强子,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推开他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谢峤一头雾水拉住她,“莫小年,你怎么了?”
“没怎么,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谢峤怔了怔才恍然大悟,一时之间笑出声:“莫小年,你是不是以为我也那样不三不四地玩?”
“我怎么知道你。”莫绾被他按住肩,没法离开,偏开头不看他的脸。
“莫小年,我不是那种人,我从来没乱玩过。”谢峤拉起她的手,前所未有的认真,说话依旧直白露骨,“我还是处男呢,从没和人睡过,也没亲过,女人的手我都没碰过。”
见莫绾还不说话,他声量拔高,义正言辞再次大声重复:“我真是处男!干干净净的!”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莫绾表情没那么僵硬,放松了不少,“那你干嘛要让我玩男人,弄得你对这行很熟悉一样。”
“我不熟悉的,只是听他们讲过。”
他手指向下,捏揉她粗糙掌心,“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听他们说富婆都喜欢玩男模,我觉得富婆都那么玩,这男模应该是好东西,就想让你尝一尝。”
莫绾道:“这样太奇怪了,而且这么做犯法吧,咱们可不能做犯法的事。”
“哪有,就是陪着玩一玩,没到犯法那个程度。”谢峤又笑起来,“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给你找个干净的,特别帅的。”
“我不要。”
莫绾手机亮了下,有厂里的群消息。
谢峤垂眸看她的手机屏幕,壁纸是个流量男星,艾延津,颜值很高,刚二十岁,最近参加了一趟综艺选秀,风头正盛。
他见过艾延津一次,之前他去片场给谢桐玉送东西,正巧碰见艾延津。
“你喜欢艾延津?”谢峤问。
“不是。”莫绾只是刷短视频时见过艾延津,觉得他帅,就用他的写真当壁纸了。
谢峤的愧疚和遗憾见缝插针,只恨自己现在兵微将寡,若他站到谢云缙的位置,说不定几句话就能让艾延津过来舔莫绾。
莫绾看他脸色徒然怅惋,问道:“强子,你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谢峤抬手搭在莫绾肩头,“是我没用。”
“你又在想什么?”
谢峤暗自咬牙,敛去失落,“莫小年,等以后我有权有势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明星,我都找来给你玩。”
“你干嘛老是想着玩,奇奇怪怪。”
谢峤把她拉回床边,“既然不玩男人,那就先按脚,给你挑两个好点的货色。”
他将找人伺候莫绾这事儿当成是礼物,热乎乎捧到她面前,好似她不接受,那就是糟蹋了他的一片好心意。莫绾推诿不过,去浴室洗了澡,换上浴袍。
出来时,两个英姿焕发的青年在门口对她笑。
莫绾紧张透过他俩肩膀的空隙看过去,看到谢峤还坐在床边玩手机,这才安心了些。
她低头躲开两个青年暖融融的视线,如芒在背快步来到谢峤身边,脸上羞出绯霞,很小声地说:“强子,你怎么找了两个,这也太多了,一个就够了。”
“不多,你这么辛苦,就该多个人伺候你。”他不屑而轻佻地朝两个青年看去,挑菜似的在她耳边道,“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喜不喜欢他俩?”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两个男生过来,温柔扶莫绾坐在床上,将她两只脚放进盆里泡着,力度适中给她按揉。
谢峤全程陪在房里,时不时给员工回消息,间或打电话骂人。有个男生俏皮地朝莫绾眨眨眼睛,小声和她吐槽了一句:“真凶。”
莫绾看向谢峤紧拧的眉,再看男技师的温柔如水,鬼使神差在心中暗叹,如果谢峤能和这两个技师一样温良就好了。
谢峤到阳台接完电话,回来坐到莫绾身边,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浴袍,唇线弧度上扬:“舒服不?”
莫绾小幅度点头:“嗯。”
“和我在一起好玩吧?”
“嗯。”
谢峤俯在她身侧和她聊天,什么都聊,聊挖机培训学校,聊国庆,再聊谢峤自己的身世。
谢峤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母女俩站在华盛顿的街头,女人优雅漂亮,小女孩儿是个混血,粉雕玉琢的。
“这是我妈,这是我妹妹,我妈和一个美国佬结婚了,他们现在住在华盛顿。我前几年在国外时还去见过她们,我妹可漂亮了,英语说得特别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们。”
莫绾捏着他的大拇指:“如果你当初没有被人贩子拐走,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谢峤在她身边躺下,两手交叠垫在脑后:“都是命吧,我也看开了。”
他重重叹气:“前几年刚找到我妈时,我妈让我在美国和她一起住。我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谢家那么大产业也有我的一份,我留在美国,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按完脚,两人走出酒店。
谢峤还是想劝莫绾国庆别回村里了,他想带她出去玩。
莫绾很执着:“我想回家。”
“家,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谢峤抬头看夜空弯月,又问,“你明天是不是不上班?”
“对呀,明天休一天。”
谢峤眉毛扬起:“那咱们也不用这么早回你那出租屋了,走了,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有钱人住的房子!”
莫绾几乎是被他拉着推上车。
她恍如一杆尚未长成的芦苇,就这么摇摇摆摆被谢峤拽着踏进了名利场的深潭。谢峤在她眼前掀开了上层社会的帘子,带她探索,带她窥探。
保时捷拐进了京州最豪华的别墅区,西湾锦檀区,住在这个别墅区的,非富即贵。
莫绾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区。
谢峤把车开进去,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拉开车门让莫绾下来,“别怕,这家里今天一个人都没有,老头子和他老婆、谢云缙、谢桐玉她们都不在。”
“这样不好吧,万一他们回来呢?”莫绾犹豫着不敢下车。
谢峤无所畏惧:“回来就回来呗,这也是我家,私生子就不是人了?那糟老头自己要把我接回来的,我就是这家的一份子,我带朋友回来玩一玩怎么了。”
莫绾懵懵懂懂被他拉进别墅内。
别墅的规模超出她的认知,除主楼外还有两栋副楼,主人住在主楼,两栋副楼都是管家佣人在住着。
私家庭院、泳池、车库、健身房,看得她瞠目结舌,第一次对谢峤之前那句“你理解不到有钱人能有钱到什么程度”有了具象化。
这一切,是她在电视上都没见过的景象。
谢峤握着她的手腕,领她参观一处又一处。他很兴奋,脚步也很轻快,仿佛燃起了烈烈热腔的斗志,像个志在必得的奋斗者。
莫绾踉踉跄跄走在他身边,跟着他一步一个脚印,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她被谢峤拉到电梯,来到三楼,进入谢峤的房间。
房间相比于其它的卧房不算轩敞,装饰简洁。但比起莫绾的出租屋,也是天壤之别,他像是孩童一样,欣喜地给莫绾展示着一切。
拉她到床边,掀开被子拍了拍床垫:“来,你摸摸,听说这个床垫二十万呢。”
“我的天,这么贵?”
“对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贵。但也不是我买的,都是管家给置办的。”
谢峤摘下她的包,将她按在床上,又蹲下脱她的鞋子:“你躺上去试试,看看值不值二十万?”
“还是不要了吧,免得弄脏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躺上去试试,体验体验有钱人都睡什么床垫。”他脱了她的鞋子,抬起她的腿让她躺上去,“怎么样,舒服吗?”
莫绾笑出个很浅的酒窝,“舒服。”
“我这个房间算不上什么,还是用阁楼改装的。谢云缙和谢桐玉的房间那才叫豪华,比我这儿更大更宽,只可惜没能带你去看。”
他蹲在床边,趴在莫绾面前,两个人的脸近在迟尺,伸出一根手指在莫绾侧脸刮了下,“莫小年,如果这别墅是我们两个的就好了。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莫绾掀开被子坐起来,腿放下床,自己弯身穿起鞋子。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啊,如果每天都纠结这些,那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了。大街上那么多豪车,咱们也不能仇富就一个个去砸了吧。”
“你心态还挺好。”谢峤转过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我就是顺不过这口气。特别是这段时间,一想到你在工厂打工,我就特难过,不甘心。”
“我在工厂打工,和这别墅有什么关系?”莫绾听不懂他的逻辑。
谢峤头重重砸下,额头抵在她的膝盖,“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很可怜。也可能我太小心眼了吧。”
“好了,你别想这么多,我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她捧起谢峤的头,让他仰起脸,“我都不觉得自己可怜,你就别瞎可怜了。”
谢峤用力抹了把泛红的眼,起了身:“你等我一下,我去卫生间洗个脸。”
谢峤前往卫生间,莫绾站在空荡的屋里环视四周,不经意间瞟到门口,走廊里站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撞上男人的眼风,她吓得不轻,有种擅闯别人家被抓包的慌张。
谢云缙对她露出体面的笑,缓步走进来:“小厂妹,好久不见。”
莫绾不敢说话,低头避脸想去找谢峤。
正好谢峤回来,从卫生间一偏眼,看到谢云缙目光寻味盯着莫绾看。他登时不痛快,护犊子的心思犹如干枯竹子被点燃,霎时噼里啪啦发出爆竹的失控轰鸣。
他可以带莫绾去按脚,甚至找男人给她玩。
因为低眉顺眼的男技师男模对他构不成威胁,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中。那些男人不敢和他争抢什么,更不敢占莫绾的便宜。
可谢云缙不一样。
在谢云缙面前,谢云缙才是运筹帷幄的猎手,他和莫绾不过是乳臭未干的猎物。
谢峤大步走来,一把拉过莫绾的手藏到自己身后,不敢和谢云缙正面起冲突,老老实实打招呼:“小叔,您怎么回来了。”
谢云缙视线仍然放在莫绾身上,片刻后才看向谢峤,似笑非笑:“挺好,从没见你带朋友来家里做客过。让保姆弄点东西,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谢峤道。
谢云缙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一起吃点,我还没吃呢。”
说完,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莫绾僵直的背松懈了些,扯了扯谢峤衣角:“强子,他怎么比你还凶,好可怕。”
谢峤勾住她的小拇指,笑了起来:“什么叫比我还凶,我哪里凶了?”
“就是凶啊,总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凶巴巴的。”莫绾耸耸肩道。
谢峤转过来给她整理衣领,板着脸道:“就是要不好惹,就是要凶。像你这样整天傻乎乎,容易被人欺负。”
“哪有,大家都挺好的,就没人欺负过我。”
“那是你运气好。”
谢峤还想带莫绾去看家里的书房和家庭影院,奈何谢云缙突然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好和莫绾一直待在屋里。
他又让莫绾躺他的床上去,感受这二十万的床垫。
床太舒服,莫绾不知不觉合上眼。谢峤坐在床边看她圆圆的脸,心底潮过一层复杂情绪。莫小年,莫小年在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谢峤也说不出个究竟。
莫小年是他最好的朋友,好到什么程度,此刻在他还无法丈量这份感情的厚度。
莫绾小憩稍许,又很快睁开眼,担忧道:“强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别和你小叔吃饭了,多尴尬。”
谢峤掀开被子躺进去,和她肩头挨着肩头,“没事,就和他坐一会儿,看看他想干什么。”
“这些城里人说话绕三绕四的,好难琢磨。”
谢峤抬起手,下意识想把她抱在怀里,又觉得不对,胳膊垫在脑后:“什么城里人不城里人的,我们来了城里,也是城里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敲门声顿响,保姆在外头道:“小峤,带你朋友出来吃饭吧。”
“知道了。”
谢峤掀开被子,拉起莫绾,给她整理衣服:“走走走,去吃饭,谢扒皮这狗东西回来了,保姆做的饭肯定好吃,咱们好好蹭一顿。”
“强子,你别骂人,当心被他听到。”
谢峤蹲在地上匆匆给她穿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就该叫他谢扒皮,你是不知道这畜生怎么对我,就给我那么点钱还往死里压榨我,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你别老给我买东西了,钱自己留着。”
“给你买东西我高兴。”
两人来到楼下餐厅,谢云缙已经入座主位,他坐着看手机,眼镜片折射出冷光,整个人像一尊不动如钟的丰碑。
谢峤拉着莫绾的手一起坐到侧座,谢云缙放下手机,悠然看向莫绾,“莫绾小姐,怎么称呼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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