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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假象(范月台)


“没吃过就多吃点。”
谢峤将两打酸奶都拆开,放进冰箱,“你什么时候休息,我带你出去逛逛。”
“明天上午上完班,下午就不上了,后天和大后天也休息。”说起这个,她无奈又惋惜,“老板说皮料用完了,新的货没到,只能休班了。两天半都不上班,都没工资了。”
“这不挺好,你那破班也挣不了几个钱。”
莫绾探过头问:“那强子,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一万多。”他随口道。
“这么厉害!当保镖这么赚钱吗。”
谢峤总是怪声怪气:“当保镖不赚钱,赚钱还得看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如果你当初好好读书,以后能赚得比我多。”
他弄好冰箱,又解开另一个袋子,取出洗好的冰丝床上四件套,换掉莫绾床上的床单被套,往床上拍了拍,“过来摸一摸,看看舒不舒服。”
莫绾用湿纸巾擦过手,过来摸着被子,柔软丝滑,仿佛在摸绵软的白云,不敢想象在上面睡觉能有多舒服,“强子,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都花了多少钱?”
“别老是问钱,提钱伤感情。”
谢峤手机接二连三响起,他横眉冷目接了两个电话,又是在骂人,挂断电话就要离开。和莫绾约好,明天她下班后他过来接她去玩。
莫绾晚上躺在新铺好的床,被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包裹,抱着《挖掘机驾驶员操作手册》看了很久,她对这种专业性的文字很困顿,每一段话都要读好几遍才勉强理解。
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姐,我在城里遇到周有强了,他现在混得可好了,还很照顾我,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周有强?”
“对呀,他现在改名了,不叫周有强,叫谢峤。”
莫浔对“谢峤”这两个字隐约有点儿印象,但又没想起来,不过还是提醒道:“周有强老是喜欢和社会上的人混,你别总是和他在一起。”
“没有,姐,强子没有混,他人可好了,就是凶了点,他见到我之后一直怨我不好好读书,虽然凶,但我知道都是为我好。”
莫浔点头:“嗯,你钱不够用就问我,别随便用别人的。”
“知道了。”莫绾考虑着,明天去找谢峤玩,再把他给她的钱还回去。
歇班这两天,谢峤开车带莫绾出去。
他没那么忙,也没那么凶了,有点儿东道主的做派,知道莫绾第一次进城,尽量带她去各个景点逛,去动物园,去游乐园,去博物馆。
“城里好玩不,以后咱俩就待城里,不回村子里了。”
“好玩。”莫绾吃着谢峤给她买的冰淇淋,眼里缀满繁星。
“只要我们好好混,以后也能当人上人。”
谢峤看着她圆圆的脸,忽而觉得她很可怜,可爱又可怜,傻乎乎的,头一回进城对什么都好奇。继而又愤慨人生的不公,为自己和莫绾贫瘠的前半生而不甘。
两天的休息结束,他送莫绾回厂里上班,头一回进入这个钱包厂的内部。
又闷又热,浓郁的皮革味让人很不舒服,杂乱的机器声在耳边喳响,吵得他头疼。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年他刚离乡闯荡时,在工地干活的条件比这还差,他那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了。
走到厂子门口,回头看了眼,莫绾埋头缝制拉链,一堆堆料子几乎要把她淹没了,她在他深邃离奇的视线中,恍然变得越来越小,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暗,最后沉溺在杂乱的车间里,没有一点点生气。
在这种厂子干久了,人会麻木的。
谢峤干过这种活儿,深谙这个道理。
他脚步如灌了铅,顿在原地不动,想去把莫绾缝纫机前捞出来。
忽然,莫绾的声音将他神智从混沌中拉回,她笑得漂亮清澈,“强子,你快回去吧!”
谢峤微微点头,离开了厂子。
开车回到酒店,接到新的活儿,谢云缙让他把关几个男人,过几天送他们去某个私人游艇上。
谢峤弄了半天才搞清楚,这是要他面试男模,让男模们到私人游艇给富婆们陪玩陪酒。
他知道谢家企业涉及不少娱乐产业,旗下夜总会和大型酒吧,娱乐性游艇都不少,这种陪玩服务是常有的事儿。
几个男模肩宽腿长,气质出众,还有几个大学生。
谢峤对这些人挑挑拣拣,做了背调,将他们的照片和体检报告一沓沓放在桌上,诡异忌恨的想法又萌芽生根。
这么好的货色不给莫小年尝一下真是可惜了,富婆能玩男色,莫小年为什么不可以呢,她那么可怜,什么都没玩过。

富婆们出海玩,包的是谢家的游艇,谢峤也得跟上去做安保工作。
他想借这个机会带莫绾一起出去玩,她太可怜了,别说坐游艇,她估计连海都没见过。村里高岸成谷,深谷为陵,蜿蜒起伏的山脉好似屏障,折断了莫小年高飞的羽翼。
谢峤这些天想了很多。
如果莫绾从小生活在城里,就算再笨,在城里教育资源的优势下,也不至于考不上高中。哪怕考不上了,也有别的出路,不可能才十九岁就进厂。
她没考上高中,不是她的错,是社会的不公。
他给莫绾发消息,问她最近有没有空。
消息早上发的,直到晚上七点多她才回复:“没有啊,我要上班呢。”
谢峤:“你请个假呗,我带你去玩点新东西。”
莫绾:“请假要扣工资的。”
谢峤:“扣的工资我补给你。”
他又给她打电话,软磨硬泡了良久,莫绾还是不松口,她不想出去玩,要上班挣钱。
三天后,他来到莫绾的出租屋。
带来不少菜,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怨声载道:“你真是不懂得享受,见没见过游艇?电视上那种豪华游艇,一艘游艇几十亿的。”
“没见过。”莫绾站在他旁边,盯着锅里白气泛香的牛排。
谢峤利落铲出煎得刚好的牛排,摆进盘中,“没见过还不想跟我出去?什么都没见过,不怕别人说你是土鳖?”
“说就说呗,本来就是土鳖呀。”
她无所谓道,并不觉得乡下来的厂妹这个身份难堪,就见过世面就没见过世面,世界上总有人没见过世面的。
谢峤带来的是从酒店顺来的硬菜,是莫绾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澳洲牛排、大龙虾、鲍鱼海参。
她埋头吃,脸都要藏进碗里,谢峤给她夹菜:“饭少吃点,多吃菜。好吃不?”
“好吃。”
“那些富豪天天这么吃,以后我有钱了,也带你天天这么吃。”
“天天这么吃,再有钱不得吃穷了呀。”
谢峤笑出来,“真是傻,你呀,根本没办法想象到真正的有钱人能有钱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
谢峤笑而不语。
他又撺掇莫绾请假跟他出海玩,莫绾照旧拒绝,被他怂恿得急了,促声道:“我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打卡的,整天出去玩像什么话。”
谢峤自讨没趣,吃完饭洗好碗,到卫生间给她洗鞋子去了。
莫绾在后头瞄他,天气热,他脱了衬衫,只穿着背心,露出健壮肌肉,刀疤和纹身。她被谢峤这一身繁杂的履历骇住,记得谢峤当年还没离开村子时,有纹身,但没这么多。
别人光是看谢峤的眼,都会说他凶,莫绾从不这么觉得。然而,现下如此清晰看到他这斑驳的纹身,头一回感受到他的凶悍。
谢峤蹲着洗鞋,头也不回,依旧能敏锐察觉到莫绾的视线,声音淡而无味:“害怕吗?”
“什么?”
“怕不怕我?”
莫绾蹲到他旁边,手撑起下巴,偷觑他的侧脸:“干嘛要怕?”
“对呀,干嘛要怕。”他笑起来很帅气,高眉骨深眼窝,有股正当年的风华阳光,与平日不动眉板着脸的肃杀截然不同。
“你来城里了,还有人欺负你吗?”莫绾又问。
当年在村里谢峤没少被人欺负,他营养不良瘦得可怕,有个跛脚的母亲,一事无成的酒鬼父亲,所有条件呼啸出一个原始的信号:欺负他不用付出代价。
即便是和欺负他的人力量悬殊,谢峤都会奋死反抗,每次打架都像野兽厮杀。
“现在谁还敢欺负我?”谢峤握紧拳头,手臂肌肉绷硬了给她看,“摸一摸,厉不厉害?”
“真壮,太可怕了。”她抱着膝盖,也没摸他引以为傲的肌肉。
“有什么可怕的,力气大了好,刷鞋都刷得比别人干净。”他握着鞋刷,故意加快速度,泡沫像蒲公英一样扬起,落在莫绾的头上。
莫绾被他逗笑,指尖轻轻点过他的胳膊,“这么壮,要是来我们工厂的话,可以去搬皮料,可赚钱了。”
“傻瓜。”谢峤低低地笑,被莫绾碰过的地方不知不觉发烫发麻,莫名打了个颤。
他最终还是没能带莫绾出海玩,她要上班,一本正经说要挣钱。
谢峤上了游艇,眼花缭乱看着这些有钱人享受的花样。
游艇上有直升机停机坪、游泳池、日光浴场、按摩浴缸,男男女女推杯换盏,悠闲自得吃喝玩乐。
他在游艇上重复着枯燥的安全检查工作。谢云缙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说艇上的都是谢家的大客户,要照顾周全,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安全问题。
接完电话,他站在甲板上,听着顶上甲板的欢声笑语,没由来的空虚。
胸中一片死寂沉沉,身子变得很轻,仿佛没了重量,随便一阵海风都能把他刮到无人在意的旮旯里。
他知道船上这些人都瞧不起他,他是被革除在外的“野种”,他们嫌弃他没文化没素质,一个保镖而已。
谢峤坐了会儿,给莫绾打视频电话。
正好是午饭时间,刚打过去她就接了。手机晃动着给他展示厂里食堂的午饭,就两个菜,烟笋炒肉和土豆丝。
谢峤恍惚间眼睛刺痛,像眯了沙子,涩得他想流泪。
强烈的愤懑见缝就钻,他失控地嫉妒船上这些人,他们能安乐享受,莫小年却只能在工厂打工,这太不公平了。
“强子,我吃完了,要去休息了,等下还上班。”莫绾的声音因电流传输而有些失真,话语散在风中。
谢峤从没想过自己情绪会这么敏感,他移开镜头,迅速擦掉眼角细细的泪痕,“好,那你去休息吧,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从游艇这一趟回来后,他心情低落到极致,干什么都索然无味。
越是比较,越是觉得莫绾过得可怜。
她在工厂忙碌的身影,隐隐投射成了他刚进城闯荡的模样,一样穷困潦倒,一样被人看不起。
胸中像闷了一口沉石,沉得他透不过气,堵得他暗气暗恼。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发泄出这股怨气,必须要塞给莫绾一些好东西,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他买了不少衣服包包首饰,走谢氏集团的账户进行报销。他以前就经常这么干,买什么都找公司报销,谢云缙通常不会计较这点三瓜两枣。
莫绾下班回到家,谢峤站在门口玩手机,脚下堆了一堆袋子。
“强子,你回来了呀,游艇好玩吗?”
“我是去给人当保镖的,又不是去玩。”谢峤催她开门,东西都提进去。
他拆开所有衣服,在莫绾身上比划,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啊,真好看,强子,这很贵吧,多少钱?”莫绾拿起一件裙子簌簌抖着。
“没几个钱,我朋友做服装批发的,这些都是过季清仓的货,我就拿来给你了。”他坐在塑料椅上,依旧郁结不快。
“这么好的衣服就过季了?”莫绾过于喜欢那条紫色连衣裙,去卫生间试穿了,出来照着镜子,整个人精气神很好。
谢峤半垂着眼看她,目光落在她大拇指的创可贴上,“你手怎么了?”
“前几天被缝纫机的皮带擦到了,已经好了。”
谢峤拉过她的手,又干又糙,全是茧。
他和莫绾从小在村里长大,小小年纪就跟着大人干农活,割水稻、收玉米、挖红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莫绾手上的茧也不是进了工厂才熬出。
他以前对这些茧明明熟视无睹,如今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捏着莫绾的手,没由来的想哭。
“强子,你干嘛呢?”莫绾看他情绪不对,低下头问,“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天天就摆着个脸。”
“没什么。”
谢峤放开她的手,走到窗边拉开玻璃窗透气。
吃的穿的已经无法填补他对莫绾的可怜了,他得塞给她更好的东西。
“强子,你别开着窗,这样空调很费电的。”莫绾在后头道。
谢峤阖上窗子,转过来问:“你什么时候休息,带你出去玩,放松放松。”
“得下个星期吧,下个星期好像休一天。”
一个星期后。
说好的去逛植物园,最后莫绾被谢峤带进酒店,是谢峤管理的那家酒店,莫绾之前来过。
“强子,来这里干嘛?”她站在他身后,对这种富丽堂皇的富人之地不自觉胆怯。
“带你来按脚,没玩过吧?”
“按脚?”
谢峤笑得痞气:“足浴按摩,被人伺候的,那些富婆很喜欢这个。”
“我不要。”莫绾捏着斜挎包带子,转身就要走,她听说过的足浴按摩大部不正规,是警察扫黄的重点地方。
谢峤拉住她手臂,按住她的肩,正视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要?”
“我不要玩这个。”她扭头,躲避他锋锐的目光。
“为什么不玩,说个理由。”
“不正经,我不要弄这个。我想去植物园,都说好了去植物园的。”
谢峤按住她不让她走:“现在去植物园热死,先让人给你洗个脚,按摩放松一下再去。”
两人在走廊争执,一名穿着白色衬衫制服的男技师走来,不小心撞到两人,茶水跌落,弄湿了莫绾的新鞋。
“抱歉,真是抱歉。”青年蹲下,拿起帕子神情自若擦拭莫绾的鞋面。
莫绾吓得不轻,想要往后退:“没关系,不用了。”
谢峤依旧按住她的肩,冷脸俯视擦鞋的青年,呵斥他:“毛手毛脚,还不快给莫小姐擦干净。”
“谢总,非常抱歉。”青年被谢峤的责骂弄得浑身暴起森森冷汗。
莫绾发了个怔,谢峤拍拍她肩头,凑近了在她耳畔说话:“傻瓜,权力就是这样用的。在这家酒店,只有我在,可以让任何人低声下气伺候你。”
他的话夹着不知名的得意和冷酷,莫绾忽然间意识到,强子好像变了。

莫绾半推半就被谢峤带进一个房间,她浑身像是蒙了霜,手脚发僵不知该往哪儿放,颤怯好奇地打量四周。
屋内装潢精致,暖香盈于室,中间摆有一张白净如新的单人床,床头两侧都有小桌子。
谢峤轻车熟路取来浴袍,催她去洗澡,一再和她保证:“这是正规的足浴按摩,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酒店就在市中心,谁敢做不正经服务?”
“我不用按摩的,我身上没病。”
“按摩不是治病,是放松身体,你整天在厂里上班,肌肉都僵了,不好好按一下回头得肩周炎。”
他说得头头是道,莫绾不自觉耸肩摇臂,隐约肩膀发酸。
抱着浴袍三步一顿两步一回头朝浴室走,忸怩不放心道:“那你别走啊,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害怕。”
“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
洗过澡,她裹紧浴袍出来,半长头发湿漉漉搭在肩上,谢峤扯过毛巾给她擦头发,吹干后叫她躺床上去。他坐床边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进来了。
技师推着工作车进屋,面容白净清俊,身高一米八以上,二十来岁的模样。
工作推车上杂散放着莫绾看不懂的东西,全是瓶瓶罐罐,似乎是什么护肤精油。
莫绾坐在床上,暗自拉扯浴袍,腿卷起来缩成一团,悄悄扯谢峤的袖子:“强子,他是按摩师傅?”
“对呀。”
“这怎么行,你让个男的来给我按摩,还说这是正经地方?”
“怎么不能让男的按了,放松点,别紧张,有我在这里,怕什么。”谢峤朝她坐近了些,肩头轻轻挨在一起。
男生从工作车上取下热气腾腾的泡脚盆,往里添各种东西,最后撒上一层花瓣,对莫绾露出取悦的笑:“小姐,第一次来按脚吗?”
莫绾只是点头,什么也没说。
男生上前帮她调整躺姿,温柔往她背后垫枕头,将她垂落的两脚放进热水盆,掌心舀起热水往她腿上淋:“这个水温合适吗?”
“合适。”其实有些烫,她不好意思说。
谢峤一直坐在她旁边,时不时斜睨那技师,眼神恢复往日的凌厉,仿佛在审视什么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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