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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店禁止驯养饿虎(璞玉与月亮)


苏父因而大大气馁,不再管教女儿,苏母本来就工作忙,于是苏梅在十四岁的时候,每天自己要坐两个钟头车,跨过钱塘江大桥去读高中。
她太小了,在一群嘴角已经冒出些微胡须的高中生当中,纯净得像是刚打花苞的莲花。
有一日,苏母撞见了她隆起的小腹。
天旋地转,苏父苏母虽然不再指望她光耀门楣,但是苏家家教严格,从不允许她天黑之后回家,怎么可能出这样的脏事?
苏父打折了几根棍子,终于问出来,是复读班一个男生,他已经二十岁了,总爱缠着苏梅,一次送她回家半路上,把她拐到了自己家里。
此时,她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而那个男生再次落榜后,已经不知道去哪打工了。
他们不敢带女儿去城里的医院堕胎,乡下诊所,说孩子已经太大了,怕有生命危险。
最终的结果,是苏梅休学了半年,苏母陪她到乡下把孩子生下来,回来说是自己的囡,取名苏姜。
对于苏梅来说,一切朦朦胧胧的。
那一天下了大雨,她到他家躲雨,不知怎么他就握住她的手,把它塞进自己的裤子里,一切都很快速,她来不及痛,来不及恐惧,一切都结束了。
他很害怕,还给她下了跪,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后来爸妈一直在哭,说她这辈子都毁掉了,她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冷眼旁观一出戏,她应该按照戏里失贞的女子那样反应,痛苦、哀嚎、几欲寻死。
可她并没有产生这类的情绪,反而觉得乡下的日子很快乐,不用学习,也不用看爸爸的脸色,每天看书,吃鲜美的农家菜,睡前摘一朵莲花放在小瓶子里,很漂亮。
真正开始痛苦,是她二十岁那年,她终于懂得了她遭遇了什么,她每日都拼命回忆着那个雨天,那个畜生每一个恶心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很脏,总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鱼腥味,所以她总是不停地搓洗下体,直到流血为止。
她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他们在背后叫她“冰美人”,觉得她冰清玉洁。
没人知道,她早已经腐烂生蛆。
直到二十九岁,她遇到庄泽书。
“他这人,木讷,长相也不好,姆妈还挑三拣四,我们不喜欢的。”苏母道:“但她说他们相配……”
她把跟庄泽书在一起,当做一场的自我惩罚。
而审讯室里,庄泽书冷笑,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
宋之江冷道:“这是道德问题,但你绑架苏梅,触犯的是法律!”
庄泽书身体往后一靠,也不再装了,道:“我没绑架她,你去找好了。”
宋之江气得要拍桌子,就在这时候,许野推门走了进来。
许野道:“我们同事检查出了些新东西,跟庄老师分享一下。”
许野当了多年混混,穿着警服也带着三分痞气,笑得时候总像是不怀好意。
他拿了一个红色的保温杯,道:“庄老师,你应该记得这个吧?”
庄泽书眼神有些飘忽,强作镇定道:“我没什么印象了。”
“它是杭雅菲的,可是出现在了你家里。”
“可,可能是我拿错了,我总去她们那里……”
许野打断他,道:“这里面检测出了氟硝西泮。”
庄泽书的脸一下子僵在那里。
“苏梅给杭雅菲妹妹吃的面条里,同样有氟硝西泮,这是违禁品,传说中“迷魂药”的主要成分。”
庄泽书道:“我,我不知道……”
许野道:”杭雅菲告诉我,一个月前,她用这个杯子喝过水。”
如同一道惊雷打在身上,庄泽书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野道:“她喝过之后,就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等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内裤被动过了……”
许野盯住庄泽书,一字一顿道:“是你强奸了她。”
连宋之江的脸色都变了,那是杭雅菲,骄傲的、漂亮的、女神一样的杭雅菲。
竟然被这个蛤蟆怪一样的人亵渎。
庄泽书脸色苍白如纸,嗫嚅道:“我没有,我没有……”
“几个月前,你发现了苏梅有孩子的事情,你大发雷霆,却没有跟她分手。”许野逼近他,眼神凌厉:“因为你要利用她,追杭雅菲。”
“杭雅菲当然不可能给你任何好脸色。”许野道:“于是你色胆包天,让苏梅趁机给杭雅菲下了迷魂药……”
庄泽书浑身发抖,汗水顺着脸颊狂流,不住道:“我,我真的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太害怕了,我硬不起来……”
“于是苏梅又筹划了第二次。”许野道:“这一次,杭雅菲没有回来,她把药下在了杭雅菲妹妹的面里。”
说到这的时候,许野舔了舔后槽牙,眯起眼睛。
庄泽书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道:“可是她被接走了,警察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许野说:“庄老师,我们是警察,没人能在我们面前说谎。”
他凝视着庄泽书的眼睛,道:“现在告诉我苏梅在哪里,还算自首。”
庄泽书瑟缩了一下,还是嚷道:“我说什么!我不晓得她在哪!我什么事体都没有做!”
许野冷笑起来,如同野兽挑起唇吻,露出一点利齿。
许野道:“庄老师,你很聪明,你用行李箱销毁不重要的东西,转移我们的视线,把真正的罪证放在自己家中烧毁。”
他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些照片底片。
在看到这个的一刹那,庄泽书再也无法维持他面上的冷静,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
“我在你家,找到一些被烧毁的照片和底片,经过复原之后……”许野将一摊烂泥一样庄泽书提起来。
他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烈火,声音却始终平静:“庄老师,为人师表,一直在偷拍女学生上厕所,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庄泽书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不停地磕头,道:“我错了,对不起!我发了疯……”
许野质问:“苏梅究竟在哪!”
这声音震耳欲聋,如同一道钟鸣。
庄泽书颤抖道:“我真的,真的不晓得,我发现杭雅菲走了之后,跟她吵了一架,她说要告发我……我就回去把东西毁毁掉……”
他涕泪横流,不停地磕头,道:“我真的不知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宋之江道:“不对,问题不是这个。”
许野常年跟物打交道,而宋之江常年跟人打交道,他很快反应过来了。
庄泽书,就是一个窝囊废,一个普通老师,他想不出这么多事。
“庄泽书,苏梅有孩子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哪个……”庄泽书想编造一些故事出来,可是脑子一片空白。
“那‘迷魂药’又是哪里买的?”
“在……黑市。”
“噢,黑市在哪?门朝哪头开?”
庄泽书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宋之江,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宋之江声音甚至称得上柔和:“是有人,跟你讲了苏梅的生小囡的事体,是不是?”
显然是说中了,庄泽书恐惧中带着绝望。
“是这个人同你讲,就这么分手太亏,不如利用她,追到杭雅菲?”
“我……”
“可你追不上,他又给了你迷魂药,你就逼着苏梅,给杭雅菲下药!”
庄泽书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完整的话。
“可是第一次下药后,他突然翻脸,威胁你让苏梅第二次下药!他夜里要去困杭雅菲……”
宋之江突然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庄泽书!你以为他要干什么!他是要去杀人!”
阳光下,他的警徽无比刺目,所有卑劣龌龊的灵魂都在这样的光亮下无处遁形。
庄泽书向后退了一步,突然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拼命的抓挠着喉咙。
许野焦急的扑过去,一把抓起他,问道:“庄泽书!他到底是谁!苏梅究竟在哪里!”
而下一秒,庄泽书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听说,里面住的两个小囡死掉了!”
“哦哟,上日来了一车警察,全部围满!”
日头毒辣,树荫地下的老人们讲着闲话,时不时抬头看向那一片青灰色的楼宇。
其中一个观棋的男人问道:“那个杀人犯抓住了吗?”
“没有,都说是原来报上那个黑蜘蛛!”
“哪个可能嘛!”另一个老头拉长音调,道:“那蜘蛛老早被秘密部队枪毙呀了”
“哦呦,笑煞个人,哪来的秘密部队?”
“报上写的呀!”。
啪的一声,“将”被吃了,赢了的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旋即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刚才观棋的陌生人,已经悄然的消失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叫卖声,喊道:“卖雪糕——卖雪糕——”
“这小姑娘日里头也卖冰棍?不上课啊?”
老人赢了棋局,心里高兴,便慷慨的买了两根绿豆冰棍。
杭攸宁仔细看了他们的脸,把棒冰递过去,笑眯眯的问:“阿爷,您住在几层?我晚上就不过去卖了!”
老头指了指自己住的楼,道:“601!你呀,弗可实心眼,挨家挨户敲门,喊两声么好了。”
“就是,夜头我刚刚困起,就听见你敲门卖雪糕,吓我一跳!”
杭攸宁给他们鞠躬:“爷爷对不起,我下回一定注意!”
随即,在小本上划上了一页,继续叫卖:“卖雪糕——卖雪糕——”
天空一丝云都没有,蝉鸣有气无力。
“要下雨了!下雨是没法子的事情!”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念叨着,一瘸一拐的往西湖中学走去。
下雨么,就得收衣服。
他把一封厚厚的举报信,塞进了西湖中学的信箱。
然后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校门口的书报亭。
有路过的学生跟他打招呼:“爷爷,《少年文艺》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还有一本《射雕英雄传》,香港进来的。”
学生笑道:“姆妈不给我看的!”
“偷着看嘛!”
他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很慈祥。
随即在书报亭里,慢慢地整理着报纸和杂志,他的胳膊很长,因而能够到很远的书本。
旧书被清理走了,在书柜的最底层,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包裹,红灯频闪着,散发着火药的气息。
他看着那包炸药,就如同看着一个娇嫩的婴孩,沙哑着嗓子道:
“我要那些杂种。”
“永远,永远地记住老子。”
真的下雨了。
天空中聚拢起了层层云霭,天暗下来,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嬉闹着,尖叫着涌出校门,接孩子的家长们淋着雨,翘首以盼地等待着自家的疯丫头臭小子。
昏暗的街道,人群川流不息,只有报刊亭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格外静谧。
突然,警笛声炸响,无数辆警车穿过雨雾疾驰而来,第一辆警车还没停稳,许野就冲了下来,持枪打开了书报亭的门。
那里,空无一人。
就在他要引爆炸弹的前一秒,书报亭的玻璃窗,被敲响了。
“请问你要不要买雪糕?”
女孩子看上去像是个中学生,竖着马尾,小眼睛,白皙的小脸早就晒得通红,几缕发丝贴在脸上。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让他脊背升起一阵凉意,那类似于……野兽碰到更高一级掠食者的本能!
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个小女孩,除非……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便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了他的右手,翻转,下一秒,手指传来一阵剧痛。
小燕青的这招叫做“拈花”,无法以力取胜的时候,就在交手的方寸之间,废掉对方的手。
杭攸宁打开书报亭的门,对方还在痛不可抑地挣扎,她凝视着那张脸。
他整了容……或者没整,她只在黑暗中看过他一眼。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伤痕,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矮,身材也没有她记忆里那么奇异的细长了。
或许是上了年纪,个子变矮,又或许,那根本就是年少时恐惧带来的变形。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种阴冷、兽类般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变。
“你是谁!你干什么!”
曾经庞然的噩梦,此刻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也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杭攸宁没有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握紧了手里的火药。
但很快,他松开了。
“是你……杭寻的女儿。”
冷雾之中,少女的面庞,与多年前栏杆外小女孩重合。
刚才临死之际,他想到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杀死她。
可是……上天苛待了他一辈子,竟在此刻如此慷慨。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来,他从未笑得这样快乐,这样酣畅淋漓过。
那个笑容太瘆人了。
杭攸宁皱起眉,问道:“苏梅姐在哪里?”
“你想见她么!”他踉跄着爬起来,一边像忍不住一样,嘿嘿地发着笑。
一边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
两人的动静,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很多人侧目看向这边。
杭攸宁想了一下,道:“我不去。反正我报了警,警察也会查出来的。”
真聪明!没被坏人牵着鼻子走,她在心里暗暗地表扬自己。
可是下一刻,他就用那只没有坏的手,提起了那包炸药。
“知道这是什么吗?炸药!”他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去报警吧,这条街,都得死!”

第38章 群山之中
在西湖边的书报亭,杭攸宁咬着嘴唇,道:“你蒙我,那根本就不是炸药包对吧,我看过……”
“我数三个数。”男人打断他,道:“一,二——”
他是个连环杀人犯,跟着他走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况且她见过炸药包,并不长这个样子。可是……万一呢……
这条街本来就人来人往,一会学生跑出来了,更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他们会笑着、闹着、紧贴着书报亭走。
如果真的爆炸了呢……
杭攸宁心乱如麻,终于开口,道:“我跟你走。”
男人握紧了手里的炸药,笑了。
浙地多山,从湖面望去,青山妩媚,风流千载。
然而真正的,慢慢地走进去,只觉得群山包围的压迫感,如同无数个巨人俯身看向蝼蚁。
杭攸宁跟男人一同下了公车,又走了许久,周遭已然荒无人烟。
她停下脚步,问道:“苏梅姐在哪?”
“就在里面。”男人回答。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湿透了,地下无数水流在黑暗中汇聚,平日清浅的溪水如同巨蟒,盘桓向幽深的山谷。
男人走入山谷中,隐隐的,前面似乎有一个屋子。
他已经将近七十岁了,身形佝偻,瘸着一只腿,右手的四肢骨折,使不上力气——杭攸宁想,我不怕他,我一点都不怕。
可是……万一有同伙埋伏着呢?
杭攸宁一边走,她一边叫着苏梅的名字:“苏梅姐——你在么?你不要怕——”
很快,她就不叫了,因为她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每一句都凄厉得像鬼叫。
那个小木屋已经能看见了,大概是护林员荒废的住所,破败不堪,在风雨中如同一片飘摇的荷叶。
杭攸宁却迟疑的站住了。
男人的脚步也停住了,他微微侧头,声音甚至称得上轻柔:“你看,你苏梅姐就在那屋里等你呢!”
许野抹了一把脸,他要根据目击者绘制杭攸宁跟黑蜘蛛离开的路线。
可是眼前的画面,一直不停地扭着,他手指颤抖,几乎拿不住笔。
宁宁,宁宁在病床上,苍白着脸,小声说:“哥哥,你以后还带我玩么。”
宁宁坐在他对面,咬着笔头做卷子,暖色的灯光映着她的脸,那么柔软可爱,那一刻他想,时间要是长长久久地停在这多好,他永远守着她。
可是,他们再一次地把她从他怀里夺走了。
一滴巨大的水滴落在纸面上,字迹被晕开,许野用力去抹,可是抹不干净。
就在这时候,门被突然推开。
是何闻涛,他这两天负责在各大交通要塞排查,避免犯罪嫌疑人离开杭城。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余警官面前。
“报告!”
“讲!”
“苏梅找到了!”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何闻涛面色冷峻,他道:“她活着,并未遭人胁迫,正准备乔装离开杭城。”
“苏梅姐?”
杭攸宁打开门,阴暗的小木屋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又似乎没有,她忍不住往前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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