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逢春(的卢)


陆绥就发现她的嘴巴不太对劲,红红的还有点肿,仔细看上面好像还有很细密的伤口,像是被牙齿刺破似的。
竺玉被陆绥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手里的折子也看不下去,“我脸上怎么了?”
陆绥的眼神深又黑,沉得叫她觉得惊心动魄。
忽然之间,一直沉默的男人,抬手轻轻拢住她的下巴,指腹漫不经心碾过她唇瓣的红肿,他面无情绪:“这里肿了。”
竺玉心中一惊,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可能是我昨晚在梦里咬的。”
她现在在他面前撒谎已经很镇定,从善如流:“难怪我说今早起床觉得嘴巴痛。”
冷冽的气势缓和些许。
他脸上的神色瞧着也叫人放松许多,他慢慢松开了手指,叫人拿了药过来。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也不会觉得疼。
冰冰凉凉的,反而很舒服。
陆绥边帮她上药,边问起别的事:“陛下好像很喜欢这根簪子。”
竺玉被迫抬着脸,隔得这么近,好像连他的睫毛都能数得清楚。
陆绥接着说:“是谁送的,值得陛下如此厚爱。”
竺玉眨了眨眼:“忘记了。”
陆绥顿了下,接着便客客气气的嗯了声,仿佛不打算再追问。
竺玉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晌午用过膳。
陆绥叫人去将内务府的太监请了过来,小太监往常没机会在前朝的权臣面前露脸,陡然被叫过来,心里头跟打鼓似的,紧张又害怕。
陆绥的威名,他们内宫这些当差的也都听说过。
抄家杀人,那是样样不落,从不心慈手软。
“你将这两个月送到宝成殿的东西列个单子,送到我这儿来。”
内务府的太监也不敢说这不合规矩:“奴才这就去办。”
内务府本来就有册子,将每样东西的去处记录在册。
他一刻都不敢耽误,即刻回去取了册子送到陆大人跟前。
陆绥仔细扫过册子,没瞧见她头上那根玉簪,既然这样,便只能是别人送的了。
内务府的太监只见陆大人的脸色逐渐阴冷,还以为自己的差事出了什么错,大气儿都不敢喘。
等到陆大人将册子扔回来,人也走远了,他们才敢抬起头来,宛如躲过了一劫。
陆绥这两个月有意纵着她。
并非不知道她经常出宫,每次都是去将军府。
他只当她是想拉拢周家的人,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她哪里是那么有志气的人。
陆绥想到她唇上可疑的红肿,不说肝肠寸断,却又是十成十的难受。
又怒又气,被嫉妒裹挟成面目扭曲的怪物。
倒是他一直小瞧了她!
陆绥回了宝成殿,将他气得恨不得玉石俱焚的人在软榻上睡得正香,无忧无虑,无仇无怨,好不惬意。
陆绥没有发作,压住了气。
他走到案桌前,写了几个大字,勉强才静下心来。
偏偏那么巧,余光瞥见案桌砚台下的几封信封。
是无字信封,却在这里压了许久。
陆绥将砚台下信封拿了出来,一捏便知道不对,厚厚的,不像是空的。

竺玉午觉噩梦连连,醒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鬓发微潮,四肢酸软无力。
她倒是不太记得清楚梦见了些什么,好像是一路都被人追杀,她四处逃窜,跑得喘不过气来。
也难怪睡醒会这么累。
只是她没想到,陆绥竟然还没走。
往常她一觉睡醒,陆绥就已经出宫了。
他平时也没多清闲,忙得很。
光影浮动,窗外的树影摇摆和缓。
萧瑟的秋风拂起案桌上的书页,一页页,簌簌响。
竺玉听见纸张翻动的声响,下意识转过脸朝那边看了过去,她一时愕然,陆绥还站在窗前的案桌旁,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冷峻的五官隐匿在光影的暗处,寡淡的神色,叫他看起来像一块通透的玉,冷冷的。
他手里翻页的速度很缓慢。
捏着薄薄的信纸,慢条斯理,一行行、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慢慢的扫过去。
竺玉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刚睡醒的困顿刹那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她提心吊胆的从床上爬起来,边整理身上乱糟糟的衣裳,边疾步走到陆绥的身前,下意识将他手中的信件抽了出来。
她看了眼,幸好不是她同严忌往来的书信。
竺玉舒了口气,然后又没那么理直气壮的谴责起了陆绥:“你怎么私自看我的书信?”
陆绥盯着她,半晌不语,过后才不咸不淡的回了几个字:“看不得吗?”
竺玉被他盯得心里没底:“这本就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陆大人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陆绥道:“陛下如此紧张,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竺玉反驳:“我没有,你别含血喷人。”
陆绥替她收拢好桌上的信件,接着不紧不慢道:“既没有见不得人,那也就不怕被人看。”
竺玉回击道:“你这是谬论。我自是有不想让人看的权利。”
陆绥的眼神像一片平静的湖水,静而深远,他似乎极为敷衍:“这是自然。不过臣已经看过,陛下若是生气,大可责罚。”
竺玉哪里敢责罚这位活阎王。
真罚了他,转头他就要给她找事做。
只要他没瞧见她同严忌往来的书信,其他的,便也没那么重要。
宝成殿里外漏成了筛子,定然是有他的眼线的。
宫里发生的事,想来他不用私看她的书信,也能知道。
竺玉只叫人回府去。
陆绥大多数时候的温和都快叫她忘记了他曾经酷烈的一面。
男人离开之前,淡淡提醒:“过两日便是恩科殿试,陛下可有想好试题?”
殿试的试题没什么讲究。
竺玉倒是早有准备,可她却不想露面,到底还是没准备好怎么同严忌坦白,骗了他那么久,他真的会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竺玉点头:“嗯,想好了。”
她又摆出为难的样子,提前开始装模作样:“不过我这几日身体不太舒坦,身上还起了麻疹,若是再发展下去,麻疹都要到我脸上来了,为了天子威严,届时兴许要遮掩一二了。”
陆绥唇角微弯,心中冷笑。
她在信中,字字情深意切。
思念之情,几乎都要穿破纸张。
果真是喜欢的紧。
都怕被那人知晓她的身份,因而生出嫌隙来。
这两个月,她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同那人陈仓暗度,眉来眼去。
难怪经常跑去将军府,不过也是迷惑他的罢了。
陆绥撩起眼皮:“陛下身上生了麻疹?”
竺玉点头,蹙着眉装作难受的样子:“对,夜里还会痒,很不舒服。”
陆绥瞧着她,眼中情绪难辨,他问:“可严重?”
竺玉继而面不改色的点头:“严重。”
陆绥这会儿也不装什么君臣和睦,他近上前来,两步就到了她的跟前,凛冽的气息想冬日里刚下过的那场雪。
他抬手,便要来解她的衣裳:“我瞧瞧。”
竺玉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捏紧自己的衣襟,摇了摇头:“不、不用。”
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太医已经瞧过了,还开了药方子,我吃了药,稍有缓解。”
陆绥心意已决,似乎一定要看。
他轻易就扯开了她的手腕,边蛮横的解开她的衣襟,边客客气气的温声温语道:“陛下身体娇弱,身上难受,嘴巴上又是伤,可见身边的人伺候不力,太医院开的药方也没什么用。”
“还是让臣来瞧一瞧,若是已有和缓,臣心里也好受些。”
竺玉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来,她偏过脸,咬着牙说:“你又不是太医,看了也没用。”
陆绥毫不谦虚:“臣略懂一些岐黄之术。”
竺玉挣扎的这点力气在他手里就像猫挠,压根没什么用,也没抵御多久,就被他给扒了衣裳。
她气的一张脸又红又白。
殿内静得迫人。
陆绥打量她的目光,即便温和,也像锋利的刀子,叫她忐忑。
少女白腻柔软的身躯,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藏在薄被里,即便如此,方才也让陆绥看了个清楚。
如雪瓷白的皮肤上宛如落了阵红梅,大腿内侧还有尚未消退的指印。
浑身暧昧的痕迹,像是才被人疼爱过似的。
陆绥安安静静的盯着,瞳色漆黑,默然不语。
过了好半晌,他不急不缓替她盖好了被子,扫过她因为生气而泛起薄红的小脸,忽的冷嗤了声:“这是麻疹?”
竺玉感觉气压阴沉,密不透风般的憋闷。
陆绥看起来好像还是心平气和的,可周遭的气氛僵硬的像是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望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硬着头皮点头:“是、是的吧。”
陆绥默了片刻,轻轻的笑了:“既然陛下说是麻疹,那便是麻疹吧。”
竺玉这会儿反而怕他笑,她瑟缩两下,往后退了退,细微的动作也没逃过男人的法眼,骤然被他握住了脚踝,用力的往他怀里扯了扯。
陆绥扫过她身上的痕迹,哪哪儿都红红的。
他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死寂般的平静只会令人不安。
她还真是。
给人惊喜。
陆绥眼瞳里的漠色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怒是恨,说不清楚。
事已至此,他就只要顺着她,装傻。
陆绥当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好东西。
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哪怕气得想要将那人五马分尸,他也得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棒打鸳鸯的事情。
他已经做过一回了,叫她气得半个多月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心里怕也是记恨着他的。
若是换做别的人。
他不会棒打鸳鸯第二回 ,有无数种法子能借别人的手,叫她死了心。
李裴就是个好用的工具,善妒的嘴脸不在他之下,若是叫他看见了她身上的这些痕迹,现在就会去提刀杀人。
可是陆绥这回依然不打算假借他人之手。
爱也好,恨也罢。
都得是他的。
竺玉就好像被捏住后颈的猫儿,乖顺很多,不敢轻易扑腾。
见陆绥面无异色,她慢慢放下惊惧,可是还没一会儿,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像离了水的白鱼,被迫乖觉了下来。
气息滚烫,血液也是烫的。
她口口声声说是“麻疹”的地方,仿佛都刻下更深更痛的颜色。
待此事终了。
天已经截然黑了。
陆绥穿戴整齐,看了眼在床上酣睡的少女,她似乎累极了,倦色浓郁。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放下床帐,挡住了外间遥遥的烛火。
出了宫门,男人叫来心腹,夜色阴沉,他神色模糊,语气淡淡吩咐了下去:“你派几个人,守在将军府的正门和后门,不管什么人进出,也无论男女,都禀上来。”
“是。”
陆绥见过那个男人一回。
他坐在马车里,严忌刚好从书铺回家,一身素净的青衫,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品行高洁,性情温和。
即便是个千好万好的人。
陆绥要杀他,也不会手软。
他既已经榜上有名,却也是好事。
当了官,身不由己的事情就多了。
随随便便寻个罪名,就能把人给处置了。
陆绥觉得她看起来怕他,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怕他。
她不害怕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清楚的知道他们对她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游刃有余的利用这些感情,随心所欲。
谁都纵容着她。
还真没叫她怎么吃过苦,见到血腥的场面。
陆绥想的很清楚,他要逼迫她亲手处死这个人。
人死了,爱也就没了。
想起来都似诛心之痛,与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此,甚好。
两人近日的信中,还约好了等到满月之日,去小重山一同赏月。
信里的爱意,浮动在字间。
衬得他像个阴暗狰狞的恶鬼。
陆绥怔怔想着这些事,兄长什么时候到他身后,他也未曾发觉。
陆宴也是刚忙完公事,见着自己这个弟弟,才想起来问他:“你和李裴,是怎么回事?”
陆绥嗯了声,满不在意:“他派人来杀我,我知道,兄长不必管。”

“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成。”
陆宴没操心这事,只是顺嘴提上一句,倒也不会担心他弟弟就这么死在李裴的手里。
陆宴随口问的这句,其实也是好奇,这两人不说有多肝胆相照的友情,可是也断然没有深仇大恨。
李裴下这样的死手,还得瞒着家里人,叫他父亲知晓了,届时连累得两家长辈伤了感情,此事怕不好揭过。
“只是你做了什么,要李裴对你痛下杀手。”陆宴说着稍作停顿,不紧不慢补充道:“他可是连他养得那些私卫都尽数派了出来。”
说假话瞒不过他这位兄长。
陆绥也不打算说假话,他思忖片刻,想好了措辞,简洁明了:“我抢了他的心上人。”
陆宴抬眉,略有些诧异,在他听来,儿女情长不过是最无足轻重的小事,值得这两人如此大动干戈。
陆宴不太相信:“就这样?”
陆绥点头:“就这样。”
陆宴上个月才定下婚事,辽东巡抚家的嫡长女,他未曾见过面,自当没有什么感情。
婚姻只是因为门当户对。
正合适,于两家也都有好处。
因而,他不信弟弟口中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先前也不曾听说你喜欢过谁。”陆宴不动声色的扫过他的脸,淡淡的口吻漫不经心的打探:“是哪家的姑娘,叫你们两个争得头破血流。”
陆绥口风紧:“我不过问嫂嫂是谁、性情如何,兄长也不必浪费时辰打听这些于您无用的事。”
陆宴听出来他这就是不想说了,藏得这么严实,更加蹊跷,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若你真心喜欢她,是迟早要将她带回家的,早些告诉我,也没什么。”陆宴淡淡说完这句,接着似是玩笑道:“还是你怕我会害了她。”
陆绥蹙眉,认真想了想:“她胆子小,往后再说吧。”
他半点口风不露,陆宴也不是个愿意追问的人,既不愿意说就算了。
还是年轻。
才会将喜欢两个字看得这般重要。
父亲同母亲的前车之鉴,也不能叫他长记性。
陆宴没再多说。
李裴派出来的杀手,虽未能伤了陆绥的性命,但也实实在在伤到了人。
十几名死士,围杀一个人。
陆绥再有通天之能,还是吃了亏的。
胳膊上被划伤了两道。
深可见白骨,他借口受伤请了几日的假。
竺玉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批了他的假期,在朝臣面前表现出关切的样子来:“爱卿好好养伤,彻底养好了身体再来上朝便是,切莫坏了根基。”
殿门大开,金灿灿的日光照着他绯白的脸色,病气缠身的男人瞧着也比平日虚弱了两分而已。
他低垂眉眼:“谢过陛下。”
竺玉还赏了好些名贵的补药给他,百年的人参都给他送了两根。
陆府的人瞧见如流水送过来的补品,还当自家的二公子深收帝宠。
只二公子冷冷淡淡的反应,好似对这些赏赐并不挂心,甚至瞧都懒得多瞧,也不打算用在身上。
直接叫人收拾了放进库房。
管家有些迟疑:“少爷,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补药,对您的伤,切切实实有好处。”
便是不喜欢陛下,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陆绥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的唇角扯起讥讽的弧度,轻描淡写:“往后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说着他又重复了遍:“收起来吧。”
管家不敢多劝,府里几位主子其实都是不容置喙的主。他们做下人的,唯有听话。
“是。”
李裴显然是对刺杀的结果不满,即便伤了陆绥,他也没觉得多高兴。
受了伤,也还总是有好的那天。
他又不是死了,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不会再来碍他的眼,挡他的道。
可李裴这些日子也不能再轻举妄动。
即便不甘不愿,只得隐忍下来。
而宝成殿这边才送走了陆绥这尊大佛,竺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来了个得了清闲的李裴。
她本来以为李裴比陆绥更好应付,她眼睛红红的挤出两滴眼泪,再装作闷闷不乐的说两句气话。
李裴便什么都听她的了。
陆绥可不是个会听话的人。
可是她忘记了从前李裴在国子监就粘人的紧,同她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哪怕被其他人在背地里嘲讽是跟屁虫,也当做听不见,照样我行我素。
竺玉出宫不难,可要甩开李裴就太难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