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摆摆手,叫他们这些小孩快走。
没多久。
回到家后。
宁宁便坐在和以往同样的位置,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今天似乎又说了让人生气的话,虽然想好好道歉,但不知为何,效果似乎不尽人意。”
库洛洛想了想,说:“唔……因为大部分时候人们都不喜欢听真话,所以被人道破事实时难免会恼羞成怒,飞坦他只是因此而生气,不过这种生气只是暂时性的并没有记恨你,而且,虽然你的话语直接了点,但至少没有以往那种会令他人不适的态度。”
宁宁没说话,但似乎有点困惑,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都是会令人不快,但现在却变成没问题。
“人们对于强者会有种幻想,而他眼中的强者不应该如此谦卑,所以他此前的愤怒是源于你破坏了他的幻想,相当于破坏了他的期待,所以不仅让他感到气愤,还会引起他的憎恨,不过,假如是现在的话,就只是普通的生气而已。”库洛洛向她解释道。
宁宁略有所思,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因此问道:“得到力量后,践踏生命就这么开心吗?”
库洛洛微妙的沉默了片刻,他少有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这么一番话:“……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生物生存在世上就要随时做好猎食与被猎食的准备。而人类,总是向往着要追求更美好的未来,但是,美好是需要对比出来的。”
权力、地位、财富、力量……光是拥有这些还不够,最直接的对比,无疑是通过在弱者面前的为所欲为。
接着他有些感叹道:“宁宁,你的出现,其实稍微的有点打破了我的认知。”
宁宁:“?”
不过说到这里,库洛洛似乎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他从旁边的罐子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过去:“啊对了,昨天教堂那里派的糖果。”
根据生活中的细节不难推测,女孩以往所在的环境,是过着类似古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几乎没有现代科技痕迹的地方,那么她大概没有吃过这种工厂生产出来的糖果。
“谢谢。”宁宁还是一如既往礼貌的淡淡的道了声谢。
然后认真的拆开包装,将里面黑色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没多久,巧克力就在口腔中开始溶解。
那是很甜很甜的味道,这个甜度对宁宁而言稍微有点新奇,在此之前她所吃过最甜的糖果是金平糖。
这时候,库洛洛忽然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宁宁,关于你能够看见透明的世界这点,今后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宁宁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她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的世界,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人能够直接透视生物的身体。
所以如果说出来的话,想必会被其他人所恐惧吧。
第14章
虽然宁宁本身并不在意是否需要常备武器,但在收下莲可小姐给的刀,回来后,她就顺便想到一件事。
她似乎应该要考虑一下,找一把不会这么轻易被破坏的刀,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的安全。
自身如今所在的地方不仅环境恶劣,还时常会有恶徒侵扰。
宁宁回想她先前在梦中所看到的那些关于缘一先生的画面片段里里,缘一先生是有属于自己的刀。
所以,肯定有能承受日之呼吸法能量的刀,只不过这样的刀大概和常规的刀不一样,需要使用特殊材料或者方法来制造。
想到这里。
“丘比。”她心里念了一声。
然后丘比很快从一个角落出现在她面前。
“你知道什么刀才能够适合我使用吗?”宁宁问道。
尽管她隐隐察觉到丘比似乎别有企图,但不妨碍对方依旧是她在异世界的向导,当遇到涉及世界方面的问题时,直接找它出来进行咨询。
果然,丘比很快就回道:“如果是其他的呼吸法,只需要在锻刀时加入全年每一天都在阳光下接受日照的矿石去锻造就好了。但你所使用的日之呼吸法,发出的能量太过强劲,除了添加特殊矿石外,还要技艺高超的名师刀匠,才能锻造出不会被太阳能量破坏的刀剑。”
太阳能量……宁宁默默记下这点。
然后丘比又告诉她:“如果你使用灵魂宝石变身,变身后魔力会生成你需要的武器,这样你就可以不需要再另外寻找了。”
宁宁没接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然后便没再理会丘比。
她在问丘比话后,就跳下床走出房间。
丘比:“……”
丘比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当成了工具人。
在一墙之隔的旁边房间,原本正在阅读着前两天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书自习着新的语言的库洛洛,忽然注意到小女孩站在自己房间门口。
发现她似乎是有事情想向自己请教的样子,他放下书,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吗?”
宁宁走进来后,找个位置默默坐下。
“你曾经说过,我的话大概没什么做不到。”宁宁垂眸看着自己左手虎口上那与缘一几乎如出一辙的斑纹胎记,“有人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会变得很强,我能做到很多事,可以帮助很多人,我应该思考用这份力量做点什么。”
她顿了顿,仿佛终于想好一样,表示:“所以我也在想,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然后宁宁陷入沉默。
不过库洛洛此时并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话其实还没说完,只是正在斟酌后面的语言。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两分钟后,宁宁就再次开口了。
“可是,当我思考这个问题时,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所以也不太清楚自己能做点什么,如今回想以往的人生,我似乎一直都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的活着。”
所以,她才会希望寻找恋情,再次感受当时那份心跳感。
她永远记得那种整个世界都阔然开朗,长期以来自己与世界之间的屏障被打破的疏朗心情。
按道理她其实可以不用管这么多,只管沉浸在对恋爱的幻想里就好了。
不过,在被告知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她有着超越大部分人的力量,能做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后。
虽然没有人要求她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宁宁无法忽略这一点。
意识到自身拥有更多的力量,明明可以帮助他人却不愿做的话,会让她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般的沉重,所以她想要两全其美。
“我想大概因为,我觉得能够诞生来到这个世上,光是活着就已经十分辛福了。”宁宁梳理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后,对自我进行审视后,得出这一结论。
“我对于世俗所知甚少,应该要帮助哪些对象、如何去帮助也不懂。不过,在我现如今的知识范围里,这里的大家是最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如果能够建立国家,那么就会拥有保护领土自卫的权利,这里不再是无法之地,大家的人身安全和财产也能得到庇护了吧?”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大概是嘲笑她的想法是天方夜谭或者太过天真,可是。
“宁宁的想法很好啊!”库洛洛没有第一时间就评估它是否可行,他毫不犹豫的夸奖道,甚至相当高兴的说,“宁宁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然后才开始分析道:“不过如果是想要在这里实现的话,也就是说,你是想让流星街这片土地变成合法国家的话,难度恐怕非常大,你应该知道,这里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垃圾场。”
事实上宁宁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才会选择过来找库洛洛,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些办法。
在她看来,有关时空、世界方面的情况丘比是最清楚的话,那么库洛洛则是对于人类和人类的社会这方面非常的了解。
库洛洛略有所思的感叹道:“人们总是希望当下的安稳能一直维持下去,因此不希望那些人们早已达成共识默认的规矩被打破。”
流星街就是一个能无条件接收任何外界不想要的东西的垃圾场。
这便是外界所默认的定义,也是一些成为这里居民的原因。
外界一直有说法,流星街大概是种族最多的地方。
这片特殊的土地诞生的原因,最初是由于独裁者的隔离政策,针对部分民族划分出来的特殊区域。
然而讽刺的是,当初颁布这一政策的政府早已不在,连同当初的国家都已消失被新的政权替代,可是流星街却依旧存在。
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从来都不缺乏被掠夺失去一切的人。
除了遭到迫害的少数族裔、不被社会接纳的特殊群体,还有必须彻底舍弃身份的边缘人士等等,由于种种原因,这些人最终选择来到流星街,不断补充着流星街的人口。
最后,这里成为了外界所公认的,可以用来抛弃一切事物的地方。
在说完流星街出现的历史出现成因后。
“现在人类世界的秩序是被称作V5的五大国联盟组织所制定并且维系,如果你想要改变格局,那么恐怕需要一场足以把全世界都扯进其中的混乱,将格局彻底打乱后,让一切在毁灭中新生,重新分配资源,建立新的规则,可是这个我想宁宁你是不愿意见到,因为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发生战争,伴随着大量生灵涂炭。”说着,他认真的想了想,在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那么……除了这个方式外,恐怕只能通过探索黑暗大陆,通过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全新资源,引起整个社会的变革。”
然而探索黑暗大陆的结果会是什么,库洛洛也不能确定,他对黑暗大陆也了解不多,只是从一些废弃的书页里看见过只言片语,黑暗大陆对于人类而言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
但是,他知道需要告诉她还有第二种方法,哪怕结果未知希望渺茫,否则的话,如果只能依照第一种去实现,那么她那难得的积极性就要消退了。
宁宁十分安静的听着,没有作出任何意见。
待库洛洛说完后,她沉思了片刻。
“我知道了。”宁宁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她礼貌的向对方表示感谢,“谢谢你肯听我说话。”
尽管她的笑容很淡,但看到向来神情木然如同空壳一样的女孩,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较明显的表情,库洛洛不免短暂的错愕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既然宁宁选择信赖我,那么我自然不应该让你失望,以后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商量,同伴之间不需要客气。”
“而且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商量,因为我也时常思考究竟要如何改变这里,但即便将同伴们的力量加起来,我们在这个世界面前依旧微不足道,我就像是已经身无分文、手上仅握着的几枚微薄筹码的赌徒,无论后悔与否,可惜面前留给我的除了将筹码投入到赌桌以外就别无选择,可是如果宁宁你愿望配合和支持的话,我们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不过既然说到有关未来的话题,库洛洛决定告诉她:“我打算等到十六岁就和同伴们离开流星街。”
虽然这个消息对宁宁而言有些许意外,但她很快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舍或者想到几年后的分别而伤心之类的。
说着,库洛洛又和她说道:“宁宁你真的打算改变这里的话,我建议你不必急于一时,等过几年你长大后也离开流星街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个世界是非常广阔的,接触更多的人和事会让你的想法变得更加完整。”
“嗯。”宁宁点点头。
然后在抬眼时余光发现窗外丘比的尾巴一闪而过。
丘比在听她和对方聊天,为什么呢?
不过这样的疑惑只是很短暂闪现,宁宁没有太在意。
而此时丘比正在对刚才所观察的情况进行评估,虽然似乎与它原本预计的不太一样,现在却变成追求起想去帮助他人,但这个发展对丘比而言反而乐见其闻。
因为她内心的愿望越大,在发现自己在现实面前的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能够带来奇迹的力量上,然而当这份希望也破灭,只剩下心力交瘁之时,巨大的绝望也将随之而来。
在接触学习念一段时间后,新鲜感和兴奋感过去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研究开发自身的念能力,发挥想象力进行了各种尝试后,陆续都开发出属于自己的念能力。
因为先前的棚屋被炸了,所以他们最近的集合地点改到的流星街边缘的那片森林。
这会儿,芬克斯正在展示他的念能力:“我的已经想好了,规则就是转的次数越多,攻击威力越大。”
因为强化系是可以把攻防发挥到极致的系,所以通常自身就是最好的武器,芬克斯和窝金两个都选择直接肉身作战。
“打架前还要转几圈手臂,看起来也太傻了,会被敌人笑的吧。”信长吐槽道。
“笑就笑吧,打死就笑不出了。”芬克斯不以为然的回道,然后看到信长腰上挂着的刀,“喂,你要用剑吗?不怕被对比吗?”
“趁手而已,反正又没打算要追求成为剑术上的宗师。”信长说着,瞥了一眼那边坐在树下望着头上的小鸟发呆的小孩,“毕竟再怎么磨练剑术,都不可能超越那家伙吧。”
众人默了默,不约而同的十分认同这一点。
的确,活生生的天花板摆在面前。
飞坦的念能力前不久大家都近距离围观过一回。
至于玛奇因为先前在莲可小姐那里申请学习念的时候,对方提出但要求是要她给自己当一段时间的助手。
所以作为遗体修复师的助手,最常接触到的自然是各种支离破碎的尸体,而玛奇被安排的工作就是帮忙把肢体拼凑起来,以方便莲可小姐进行后续的外观修复。
她因此学会了缝合技术,后来为了方便索性直接用念变成线,使用念线去缝合。
富兰克林打算用双手发射念弹,侠客想到通过自制的手机和天线去控制他人……
至于库洛洛和派克诺坦两人,因为特质系的念能力通常都是天生就已经决定的,所以他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思考如何开发自身的念能力,他们需要的是尽可能的去发掘探究自身能力的用途。
派克诺坦的能力比较直观,是能通过触碰他人身体读取到他人的记忆。
而在得知她所拥有的能力后,侠客等人就开始怂恿她去读取宁宁的记忆。
当然,派克诺坦一开始十分坚定的拒绝他们的提议。
“没有要你去挖掘宁宁隐私啦,我们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怎么看待事物的,难道派克诺坦你不好奇她平时在想什么吗?”侠客表示。
他撺掇道:“就是说……你看,如果没有人找她,她就能一句话不说的安静坐一天,所以这么长时间里,她究竟是在思考些什么,我只是单纯好奇想了解一下这种天才的世界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而已。”
芬克斯凑热闹的说:“这么说的话我也有点好奇。”
“你们真够无聊的。”玛奇吐槽道。
“大不了等下我们的记忆也给你看好了。”侠客笑嘻嘻的说。
派克诺坦:“谁会对你们的记忆感兴趣啊!”
不过最后禁不住他们在一旁各种劝说,还是做出退让,表示读取同伴记忆这种事情需要征询对方意见,如果宁宁同意的话她才会查看。
话是这么说,但派克诺坦其实清楚,宁宁不会在意这种事,只要问她的话答案几乎肯定是同意。
果然,在她询问:“宁宁,你介意我查看一下你的记忆吗?”
“?”宁宁只是抬头看过来,便淡淡的说了句,“没关系。”
于是派克诺坦伸手过去。
而在触碰到她的一刻,派克诺坦便呆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接着用复杂的语气对后面的几个人说道:“……很奇妙。”
“除了正常人看到的画面,她还有另一个视觉,大概就是她提到过的‘透明的世界’,在那个角度所有生物身体里的结构组织、内脏的运作、血液的流动,全部都变得清晰可见。”派克诺坦说完后,就似乎出神一样,陷入沉默。
芬克斯见状:“啊?等等!你该不会突然大彻大悟,想出家当修女了吧?!”
派克诺坦一阵无语:“才没有,就是还有点震撼而已。”
虽然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但不知为何却感觉过于空寂,可能因为,太干净了吧。
在那里所有一切都被展示出来,容不得一丝污垢的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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